锦衣笑傲行(校对)第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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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中则道:“那倒不必,师兄今天早上便没了踪影。我只在桌上找到了他留的书信,说是什么对不起我们母女,让我们今后好自为之。又说什么,要还我自由之身,免得辜负了大好年华。顺带还留下一封休书,把我休了。”
  郑国宝也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说自己被休,还能说的这么平淡。平淡到,让郑国宝反倒有些紧张的地步,真怕这华山的神女,一不留神,就升天而去“嫂子,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岳兄不是这种人,也不是这个意思。估计是一时糊涂,昏了头,才写了那个东西。那休书在哪?我帮你烧了它?”
  宁中则道:“不必了。这休书我带在身上,见了师兄的面,还要问问他,宁氏到底哪里做的错了,竟要他休我?兄弟好意,妾身心领了。华山派上下,几次蒙国舅大恩,结草衔环,也当报答。只是还要再麻烦国舅照顾好我这笨丫头,我去找师兄。这段时间,华山那些小鬼,也要国舅照顾一二,等妾身找到师兄,就为你和珊儿把事办了。”
  岳灵珊似是万分娇羞,叫了声“娘。”却把手紧紧抓住了郑国宝的衣袖。郑国宝道“嫂子,要说找人,还是我锦衣卫最为擅长。大明两京十三省,都有我们的人在,比您大海捞针,要方便一些。您先别急着走,我让我的人去找一找,或许就能把岳兄找回来。”
  郑国宝正在劝解,外面有那蒙古侍女前来禀报,说是柳掌柜送来禀贴,在外面求见岳掌门。郑国宝道:“这柳掌柜此时来,捣的是什么乱?赶走赶走,不见。”
  宁中则道:“国宝兄弟,还是见一见再说吧。说不定他与师兄留书出走一事,还有什么牵扯。”
第一百三十章
讨债
  等到柳掌柜进来,只见他面带红光,二目有神,全不似大败亏输的败犬模样,身后跟着帐房还是伙计。先给郑国宝施了礼,又与宁中则彼此见礼“国舅昨日大获全胜,实在可喜可贺。小号不才,也在四处筹集资金,偿还国舅的债务。只是小人今日前来,却与国舅无关,乃是找岳先生,清一笔债务。”
  “债务?”宁中则一愣“师兄从你钱庄支了多少钱?你要这么急着来要债?”
  柳掌柜道:“宁女侠,这笔债的数目,确实大了一点。我觉得,还是岳兄当面出来说清楚比较好。其实这个债离交割还有几天,但是临时筹措,我只怕来不及,今日也是来提醒岳兄一声。不要他贵人事忙,把这事忘了,到时候大家都不方便不是?”
  郑国宝接过话头“柳掌柜,咱们还是把话说明白一些好,绕弯子就没意思了。到底你们之间有什么债务,数目多少,还请说个明白。”
  柳掌柜点头道:“国舅说的是。岳大侠前些时,到小号之中,以华山派玉女峰的产业为抵押,借走河套股三万股。约定四十天交割,到时候还我股份加半成利息离交割期眼看就差五天了。小的我只是来提醒一下,免得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不是?说起来,这还是国舅的本事,把一文不值的河套股,硬是托了起来。如今的市面上,河套股像疯了一样涨,我琢磨着,到了交割的时候,怕是要涨到八折,甚至是原价。趁着现在,只涨到六折,还是宁女侠早做准备,也能少掏些本钱。我这可全是为了华山着想啊。”
  郑国宝此时也明白,岳不群为什么要跑了。他也当真敢干,一口气赊了三万股出来,以华山派的家底,这当真算的上是大手笔了。尤其是,华山派自有资产,根本就抵不得这么多的钱。即使加上思过崖的未来收益,岳不群依旧是个资不抵债的局面,换句话说,岳不群破产了。
  这个时代泰西的破产者,很流行拿起短铳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一发。岳不群没喝过泰西墨水,没受过这种先进教育,也没那么高的觉悟,只想着一走了之。又留下一封休书,大概是想让宁中则能摆脱债务的纠缠。
  郑国宝心道:岳老兄,你未免也太小看柳掌柜了。柳大掌柜那是何许人?逮到蛤蟆都狠不得攥住脑白金的主,你以为你一封休书,宁姐就没事了?要是事情都那么简单,每年就不至于有那么多人跳河、投缳、喝砒霜,也没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进柳家后宅不明不白过日子了。
  柳掌柜开的是钱庄,不是善堂。男人跑了,他自然就会拿岳不群的老婆闺女抵债。尤其这种抵押借贷,抵押物的价格估算,虽然是由官府进行,但是官府找的评估师,还是柳掌柜钱庄的人。到时候华山派上下男女弟子,恐怕都要被算到抵押物范畴里,柳掌柜还会说一句,亏了,亏了。
  宁中则却面色如常,微微一笑道:“柳掌柜,多谢你的好意指点,小女子感激不尽。外子身染小恙,不方便出来见客,就由我代他做主吧。五日之后,欠您的,我们如数归还。没有股本就用白银,总之,一定会全部还上,不差分毫就是。”
  柳掌柜道:“那就是最好了。其实啊,用白银,还是我亏了,不过谁让咱有交情呢?什么叫赔,什么又叫赚,我都认了。宁女侠快人快语,在下也佩服的很。他日咱们两家,还要多多走动,您这个朋友,我一定是要结交的。国舅事忙,我也就不坐了。再者,如今西安府内用钱的人多,小号的生意也是繁忙,五日之后,我带人来收债就是。对了,宁女侠还请跟岳兄说一下,西安府乃至陕西省,都有我的朋友,若是有那想躲债赖债的,我们自有办法让他知道做人要讲诚信。岳兄朋友多,也请替小号多多传名。惠农钱庄,放款迅速,手续简捷,诚信为本,童叟无欺。”
  柳掌柜出了门,岳灵珊已经花容失色“三万!爹爹他疯了?居然敢欠吃人不吐骨头柳魔头三万股?就算现在去收购,也要一万八千两银子,我从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多钱,咱们拿什么去还啊?”
  宁中则将脸一沉,“住口。你爹不在,我们更不能垮。如果我们现在哭天抹泪,就是给你爹丢人,也让别人看笑话,知道么?三万股怕什么?欠下巨债怕什么?大不了,我一人一命,把这些抗起来,总不至于真被些钱,就把人逼死。”
  她平日里给人感觉是和风细雨,温柔随和。今日忽然板起面孔,自有一份威严,让岳灵珊当即闭口无语。郑国宝道:“嫂子,灵珊,你们都别急。这事有办法。”
  宁中则道:“我当然知道有办法,只是师兄宁可留书而走,也不去惊动国舅,便是因为国舅有办法。我们华山派欠国舅的太多了,多到我们本就已经还不起的地步。可我师兄,却与柳掌柜等人一起做空河套股。这不啻于在国舅爷背后捅上一刀,到了今天,也是我们咎由自取。若还要厚着脸皮求国舅出手,那我们华山派上下,还有什么脸面见人?我也觉得愧对国舅的恩情,只是师兄不该一走了之,应该留下来任国舅发落才是。”
  “嫂子,你这话说的远了。你以前可是叫我国宝兄弟的,国舅这个称呼我不喜欢。河套股那事,算不了什么。毕竟我当时为了骗过那些人,把消息按的太死。易地而处,我也不敢保证,不会做出与岳兄一样的选择,这算不了什么过错,更谈不到有脸没脸。还债这事,还是由我出头为好,嫂子一个妇道人家,也是不方便。柳掌柜今天来,怕也是要探一探我的态度而已。再者说,妾通买卖。灵珊今后来伺候我,我也要留一笔彩礼钱的。”
  宁中则摇头道:“这次的数目太大了。灵珊做妾,也值不了那么多。不过既然国宝兄弟不怪罪,实话实说,我也没有其他办法。那只好厚着脸皮向国宝借贷。就算我卖闺女吧,灵珊的彩礼做价三千两,余下的部分,就是我华山派,欠国宝兄弟的债。如何计算利息,如何偿还方法,咱们回华山再仔细推敲,不知国宝兄弟以为如何?”
  郑国宝道:“嫂子说的没错,咱们就依这个章程办。至于还钱抵押的事,我回头让人拟个字据,慢慢再商议。”
  岳灵珊见自己的终身,在这种方式下达成,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又一想到华山派背负的债务,却又觉得心里异常的轻松。终于有一天,可以不用那如山的债务包袱发愁了,终于可以不再受苦了。
  宁中则又道:“本来我是想将小辈们托付给国宝兄弟照看,我去寻找师兄的。如今看来,怕是不能动身了。师兄等到这事了了,大概自己就会回山。咱们眼下,先把姓柳的应付过去,然后请国宝兄弟,跟我回一趟华山,把字据立好。咱们交情是交情,债务要分明,否则我连睡觉都睡不安生。”
  等到把郑国宝和岳灵珊全都送出屋子,宁中则反手带上房门,又上了门闩。这才一头扑到床上,将头往枕头上一埋,痛哭起来。心道:师兄,你当真好狠的心肠,却把这巨大的包袱丢给了我,你让我该如何应付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摧枯拉朽(上)
  两日之后,柳掌柜被郑国宝请了过来。他带着几名伙计还有帐房先生,拿了算盘、帐簿还有立好的契约。郑国宝将其让进客厅,宁中则与岳灵珊均未出现,只把这事交了郑国宝处理。
  郑国宝道:“柳掌柜,如今市面上,河套股的价值是九折,我没说错吧?加上你的一成利息,是两万九千七百两,凑个整,给你三万。现银若是不够,就用地来补。你们钱庄这些天收的地也不少,估价的事,也就不用我搀和了,你们自己看着估,总不至于有人胆大包天,来欺到我头上吧?连公公,让人把银子抬来,柳掌柜的先过秤。”
  连德禄道了声遵命,摆手命人去抬银两。柳掌柜问道:“怎么?这岳大侠欠的债务,国舅爷替他还了?”
  “不错。本官与岳大侠乃是朋友,既然他欠了你的债,好友之间有通财之义,我替他归还,也是天经地义。柳掌柜当初若不是觉得我到最后肯出来善后,又怎么敢放心大胆的放贷?毕竟华山派那点地产,可是顶不上三万河套股的价值。”
  柳掌柜一笑道:“国舅,您这就是误会了。小的我可是一直以为河套股会跌的,哪知道,它说涨就涨了?我与岳大侠也是朋友,实在是真心实意的想帮他。再说,他既与国舅是朋友,怎么又去做空河套股?这事也是让在下看不明白啊。不过既然国舅出面了,我柳某也还想要结交国舅这个朋友,这笔帐,就算了吧。”
  只见他拿出那份字据,双手递到郑国宝面前。郑国宝却不接手“这笔债可是大数目,柳掌柜几时那么大方了?这可与我知道的晋商,大不相同啊。再说这一次,你们柳家要大大出血,三万银子可再不能说不当回事了吧?”
  柳掌柜一挥手,那几名伙计与帐房退了出去,他双膝跪在郑国宝面前,只将双手高举,将那份字据托到头顶。“马千里背信弃义,居然在背后捅我一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柳家只求国舅两不相助,便感激不尽。这点微薄之礼,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国舅不要推辞。”
  郑国宝问道:“怎么?你们柳家已经下定决心与马家决裂?”
  “非是我们下定决心,而是马家逼我们下定决心。家中已经来信,马千里开始在钱庄里面搞整顿,要借这次河套股的事,收拾我们柳家的人。所亏空的资金,全要我柳家承担,借机收买我柳家所占有的股本。看来他马千里是想要独掌钱庄大权。惠农钱庄这份家业,是当年几位前辈浴血拼杀出来的,他马家休想独吞。他不仁,我们不义,自然没什么好说。只是他马家倚仗着搭上国舅爷和郑娘娘,便要为所欲为。我柳家不敢求国舅帮忙,只求国舅两不相帮,便铭感五内。”
  郑国宝这才接过那份契约,随手放到怀里。“起来吧,跪着怪难受的。你们和马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本就不该搀和。只要你们别闹的太过分,锦衣卫就全当没看见。钱,你该拿还是得拿,难道我堂堂国舅,还要占你点小便宜?”
  柳掌柜听了这话,总算是答应收钱。但是依旧说道:“这回大军复套,犒赏、慰劳乃至抚恤、烧埋都是不小的数目。小号愿意竭尽所能,为国舅分忧,为朝廷解愁。至于那些名门仕宦家的田地,您不方便去收的,小的情愿出头帮衬。”
  他也看出来,郑国宝的主要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富豪家的田地上。毕竟那些士绅名门,都是千方百计的扩充自己的土地,要让他们把地献出来不是易事。但是有他在里面帮忙,凭借他这柳阎王、活剥皮的手段,那些名门想不交地,也是做梦。
  更何况柳掌柜在此经营多年,也有他的人脉更有非凡的手段,若是两下彼此结盟,日后在陕西搞风搞雨也就方便的多。那些西商将来若是从各处回来,西安府还得有一番争斗,柳掌柜届时便是一支可用奇兵。
  郑国宝道:“好。你有这份心,就好说了。只要把收地这事做的成,我自然要在天家面前,为你美言几句。马家的子弟能做官,你柳家的子弟,一样可以入仕么。只要你们能够忠于朝廷,忠于天子,就能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现在么,我要你保证一件事,就是不要让那些士绅筹到款子。到时候逼得他们只能去卖地,否则就还不出我的债。若是你让他们调到银子,保住了田地,那咱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好说。”
  柳掌柜笑道:“一切还全靠国舅您的栽培,小的无非鞍前马后,为您干点粗活,这便是您抬举小的,给条活路了。国舅放心,小人这还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让他们调到银子?而本省的几个钱庄票号,要么就是那些老财的对手,要么就自己都赔的快当裤子了,怎么有余财去救那些缙绅?如今整个陕西,都是银根紧缩,您就放心大胆的收地吧。”
  他如今的目的只有一个,报复马千里,找马家讨回公道。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自然要尽力在国舅面前买好,因此办事上也就格外用心。
  等到点齐了银子,他又道:“这笔钱,不算是替岳大侠还债,只算是国舅在小号入股。以后每年,都会有您的分成。华山派的女侠若是有什么用度上的困难,也可来小号周转,保证一切从优。”
  郑国宝也不推辞,只道:“我的分红,你回头替我存在柜上。等我有用时,自然会来支应。劳军、征地,这两件差使,是当前一等要紧的事情,可不能给我耽误了。”
  随后几日,整个西安府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动荡之中。无数昔日的名门、大户都在一夜之间瓦解冰消。宅院易主,田地换东家。虽然西商这个时代成为一支较为活跃的商团,但是远水难解近渴,郑国宝一共才给他们留了五天的时间,又去哪筹措那么多现款?而即使加上他们窖藏的银子,也往往还不出所欠的高额债务。更别说郑国宝不肯缓限,也只能把视如生命的田地卖掉。
  这里面还有些中产之家,本来积蓄就不比王焕章那种大户,指望这次炒河套股发横财的。连田地都算上,也还不出国舅的债,便只好落到典当房产,甚至卖妾卖丫鬟卖女儿的地步。
  往日那些锦衣玉食,文采风流的公子们,换上了青衣小帽,躲藏着从后门出来,茫然不知去向。那些大家闺秀们,则在丫鬟的搀扶下,哭哭啼啼的走在街上,跟着自己的家人,盲目前行。
  另外还有些则更惨,被自己的家人以一个相对合适的价格出售出去,换取债务上的减免。即使是嫡出之女,只要姿色姣好,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甚至还有一些姿色出众,家里又不肯卖的,就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失去了踪迹。包括王焕章的孙女,本来在闺阁之中,居然也莫名其妙的被人掳走。这些士绅告上官府,也只是递进去了呈状,再无下文。
  炼青锋的罗剑魁为首的那些赌赢的士绅们,则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疯狂的收债、放债,更改土地契约。连那衙门里的书办,都比平日的工作量增加了几倍。尤其如今这些人也知道,衙门要进行大整顿,很多老吏即将丢掉饭碗。即使与这次河套股无关的人,也得打点起精神,避免被殃及。
第一百三十二章
摧枯拉朽(下)
  随着河套的收复,朝廷要在河套筑城,委官,这里面自然也就涉及了利益上的分配。固然河套收复后,暂时只能是以军镇的方式进行军管,文官的空间不大。但是武将粗坯,带兵打仗是好手,管理行政,乃至仓库、钱粮等等,终究是不顺手。这时候,就要看这些吏员的本事了。
  越是新建的军镇,管理上的漏洞就越多。如今这些吏员们,已经把河套想成了一个大金库,不知道有多少粮食等着自己去漂没,多少军械等着自己去盗卖。更何况,听说河套有银矿,到时候要能谋个差使,干上几年,就可以安心退休了。为了这个岗位,这帮人自然也要玩命工作,更要知道,玩命为谁工作。
  国舅在这一局斗法之中,彻底取得了胜利。河套的人事安排上,他仿佛插不进嘴,但谁都知道,要是不走国舅的门路,那么这个岗位就肯定与自己无缘。因此既然是国舅想要这些人的田地,那么自己也就要让国舅心愿得偿。
  无数本来应该烦琐复杂的手续,被小吏们走了一条又一条的捷径,快速的审批完成,形成官方认可的文书。甚至连这些人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办公效率,原来是可以快到这种地步的。当然也有不少人在衙门外哭天抢地,表示那些土地,是自己的,自己没卖,是吏员们搞错了。
  对这个的回答,一律就是:搞错了?不可能吧?你要不到布政使那里反映一下,如果真是搞错了,那就一定是临时雇佣的书办干的……不是,我是说我们肯定不会错。这个问题,你让布政使跟你解释吧。不过我们布政使王老方伯,好象上了告病的折子,要去南方看病。至于新布政什么时候来上任,我们就说不好了。你也知道,河南那闹兵变,朝廷的注意力都在那,谁知道几时想起委派新官上任。要不,你去知府衙门看看?
  等人到了知府衙门,西安知府倒是主动热情的予以接待,然后表示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这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把您的地,划到别人名下呢?这是严重的渎职,这是严重的工作错误。我一定给您个公道,您先回家安心等着吧。”
  只是这一等,就再也没了下文。乃至到巡抚都察院甚至是巡按衙门,也一样是这个结果,石沉大海没有下文。这干平日里干惯了类似勾当的员外、善人们,这回也能想明白,自己被别人如法炮制了。唯一不同,就是这次的官府,不站在自己一边。
  矿税监衙门之内,郑国宝悠闲的靠在太师椅上,那几个被哱云或买或抓来的千金小姐,为他捶腿揉肩,还有的则在剥着葡萄,朝他和哱云的嘴里送。
  这几位小姐虽然大多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自从被捉或买来之后,早就被女兵痞的鞭子加上那群如狼似虎的苍头军,吓的没了脾气。安心的当起丫头,只怕一个伺候不好,就被发落去当营纪。因此伺候的格外用心,又加上识文断字,知书答礼,倒是比一般的丫鬟还要好用。
  尤其一个个细皮嫩肉,皮肤白皙,还是哱云特意挑拣的美女,看着倒也养眼。郑国宝张嘴吞了个葡萄,侧头去看一旁那位女兵痞,见她一副如同抽了筋的样子,整个人塌在椅子上。两条长腿没风度的左右叉开,耷在地上,双手搭着扶手,脑袋枕在椅背上。张着嘴,等着丫头往嘴里塞葡萄,郑国宝吃一个的工夫,她已经吃了不下六个。
  郑国宝道:“怎么?困了?”
  哱云懒洋洋道:“还不是你。昨天晚上又折腾我半夜没睡,能不困么?”
  “那不也是你自己非要的么?”话没说完,额头上就被女兵痞丢的葡萄砸了一下,他又道:“老岳父那怎么样?”
  “没啥。”哱云打了个哈欠,“他又不是那普通的老汉,也明白做武将的,早晚都有这么一天,比你想象中硬朗多了。不过他老人家发誓了,河套各部落高过车轴的男子,全部都要死。让他们给我大哥偿命。”
  郑国宝点头道:“应该,应该。你放心吧,若是朝内有人因此做文章,自有我为老人家遮掩。顺带说一句,那车轴,你们可以考虑做短一点。”
  哱云听完,哈哈笑道:“就知道你坏心眼多,果然不出所料。放心吧,我爹的坏心眼也不少,这一回闹完了,河套再想复兴,就没那么容易了。只是咱们的本钱有限,只能取前套,那后套,怕是短时间那不下来了。也不知道那矿好开不好开,要是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我看西安府,还得乱。不过乱了也好,这回就替你抓了这么多小姑娘,到时候要是再乱一回,抓的更多。”
  郑国宝也得到报告,这一战,即使不算哱承忠阵亡,哱拜也是惨胜。苍头军伤亡尤大,已经是大伤元气。老哱拜年事已高,确实不像过去那么精明。又加上伤心爱子阵亡,竟然起了灭族的念头,这样是最好不过。
  原本还担心,他打下河套后,从各部落里招集青壮,再组部队。这回既然他主动提出屠灭各部,郑国宝自然会大力促成,就等着他和蒙古人两败俱伤,谁也落不了好。再成了血仇,彼此杀个没完,看他还有什么力量来起兵叛乱。
  听哱云说起矿的事,他打了个哈哈,“怕什么?我说有,肯定就有。再说了,老岳父是明白人,肯定也会说有。而且是只要复了前套,就一定会告诉大家,矿找到了,而且是大矿。西安府肯定乱不了,你就放心吧。现在老岳父要做的,就是得加快进军,免得被套虏的穷亲戚抢了先,万一他们先攻破了自己的那些兄弟同胞,咱就抢不着什么了。”
  哱云嗯了一声,“知道了,这你就放心吧。杀人放火抢东西,我们家的人都是个中能手,从来就没输给过别人。你看,这些小丫头,平日里都是藏在闺阁之内,讲什么三步不出闺房的。不一样被我抓来了?不过,你也是,怎么不见你宠幸她们,难道还怕她们不肯?”她边说边用一双妙目扫过那几个丫鬟,这几个前千金,谁没挨过女兵痞的鞭子?被她一看,就觉得身上仿佛又被那马鞭一顿乱抽,疼痛钻心,急忙跪倒道:“我们不敢。只要大小姐让我们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哱云笑道:“怎么样?我就说么,她们都是被我的鞭子打服了的,谁敢不听话?我到时候先是一顿鞭子,再把她赏给儿郎们。到时候就有的她们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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