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笑傲行(校对)第36部分在线阅读
再说,巡抚给自己写的啥?忠义丐帮!自己等于是替丐帮争了面子,当一当丐帮帮主怎么了?又有什么不行的?谁反对自己当帮主,谁就是反对我陕西这几万好兄弟,谁就是反对陕西巡抚!
要想当帮主也不是那么容易,自有丐主,一丐一票这种话,虽然谁信谁脑抽,但是操作上的时候,那些丐意代表,却是实打实需要收买的。当年有天津曹团头想做帮主,可又太过吝啬,一张票只肯出五千文钱来买。结果丐意代表大怒,直接在选票上写了五千文三字,以表达自己愤怒的心情。
还有当初袁帮主当选时,是直接控制了丐帮总舵的卫队,让卫队包围了会场,控制出入。不选出他袁大脑袋当帮主,那些丐意代表谁也别想回家,也没有饭吃。而投了他袁大脑袋袁红先票的,一人一份八大碗,还有上好的阿芙蓉伺候着。
通过这些事例证明,要想当帮主,靠的一不是武功,二不是名声。而是票子、刀子。要么有钱能买票,要么就是能掌握住部队。当然据说还有第三条路,就是给那些士绅、巨商、大财阀们当傀儡。由那些人出钱,供你买票,帮你收买卫队,但是你这个帮主,要当那些巨商大贾的代言人,让你发动对魔教作战你就得发动对魔教作战,让你修改帮规就得修改帮规。
范无咎都当了陕西傀儡团头了,对于当大商家的傀儡帮主,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可是要当这个,也好歹得表现出点价值来,否则那些商家凭什么扶植你?因此他也存着将华阴拿下,打造成自己基本盘的念头。既然赵存仁想要对宁中则下手,范团头自然要大力协助,派出了精兵强将,精英乞丐前往协助。
那些精英乞丐,是丐帮中近年来新兴的一大势力。首领乃是帮中的青莲尊者和白莲尊者。他们和一干年轻乞丐,都号称是受过良好教育,喝过泰西国子监洋墨水的新派人物。
有知识,有文化,有素质,有修养。代表着社会发展的进步方向,代表着丐帮的未来。不过这些未来派到各地,基本是到哪哪不招人待见,还有一些水土不服,一命呜呼。另有一些则是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人。范无咎对总坛新派来的这些精英,也是大感头疼,正好让他们到华阴就食,自己落个清净。
未来们到了华阴后,就急着号房子,成立香堂,建立了丐帮陕西分舵驻华阴乞讨办事处。号称受范团头直辖,不归赵长老管,相反要赵长老交出帐簿,由他们审核。今后华阴的收入,要大家彼此监督,共同支配。赵存仁又不是白痴,自然不会同意这种要求,两下里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一个帮会,两套体系,必然的结果就是效率低下,政令难行。再加上一方要护基本盘,另一方要抢印把子,两下里矛盾积累,摩擦不断。那精英乞丐们,还有几个本就是赵家出身的,对于赵存仁的各种阴私十分清楚,组成了揭老底战斗队,在大街小巷一通宣传。
从赵存仁不姓赵,到他儿子不姓赵,以及他家老少三代与帮主不可不说的故事,赵夫人日记等等。很快就风靡整个华阴的大街小巷,与当年柳三变之词几乎不分伯仲。再加上精英乞丐们又指导他们带来的人积极的抢地盘,夺码头,大有搞武力兼并的意思。赵存仁的嫡系忍不可忍,就来这边理论,最终理论演化为比武,比武演化为群殴,让苍头军白拣了便宜。
赵存仁那些侦察主力,全都放在如何防范这些外来的本帮精英上,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进行十二时辰全天侯监督,于华山派这边反倒是次要地位。连苍头军进城的事,也没侦察出来。乃至范无咎为了对付宁中则派来的四名高手,也被赵存仁安排的刀客杀伤,根本就没发挥出战力。苍头军去抓人时,他们还躺在床上,等人给他们换药呢。
那些被拿住的精英们,不愧是读过书,留过洋、认识字的新时代乞丐。被拿以后,果断表示:我带你们去拿赵存仁!他家的机关埋伏、陷阱暗道,我们都知道。有我们带路,保你们一战成功。
那些苍头军本就是打老了仗的部队,攻城拔寨都是不当一回事,开一个土豪大院,自然更没什么困难。这下有了带路挡,那自然更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至于机关陷阱等等,对这帮比边军战斗力还要高出一筹的家丁来说,根本就不算个障碍。那帮带路挡们此时倒不认为自己做这些,能减轻多少责罚。他们不寄希望自己混的比赵存仁好,只希望赵存仁混的比自己惨。
按他们的想法,要不是你冥顽不灵,不搞华阴乞丐公投,不交出印把子。我们怎么会和你的人对打?要不是对打,我们怎么会被苍头军这么容易就收拾了。一起的责任,都在你身上。我们死,也要拉你下地狱!
一场战斗不到半个时辰就宣告结束,赵府无论男女无一漏网,全数被拿。那些精英们挨个去认人,边认边道:“没错。这个是他的小老婆,那个好象是他的三小姐,又像是四小姐,我说不准。得让我摸摸她的脚,才能笃定……我就是说说,别打人啊。”
这些俘虏里,有的女眷忍不住骂道:“三兄弟,你好歹也是赵家人,咋带了外人,来打咱自己的基业?”
那三兄弟面色一红,旋即道:“咱的基业?当初我先跟你相好的,怎么后来你就成了我小嫂子了?这基业怎么就成了咱的?少说废话,今天我还就打定了。”
那俘虏里也有心眼活动的,喊道:“国舅,我检举我揭发!这家里还有哪藏着银子,哪藏着人,我都知道!”
第一百零三章
烟消云散(六)
郑国宝向来善待俘虏,见他们深明大义,甚为欣慰。“那好,你就只管说出来,只要说的属实,开出来的银子有你二成。”
一听说可以拿奖金,那些赵家人的积极性得到了充分的调动,争先恐后,检举揭发道:“我知道的比他多,国舅爷,这个钱得给我啊。”
“别听他们的,他们都不姓赵,我姓赵,我知道的最多。”
“啊呸!就凭你,也配姓赵?你是谁的种还说不好,有什么脸来分我们的钱?”
在分二成的号召下,赵存仁几处秘密藏金点全被找了出来,后来随着这检举之风的扩大化,以及郑国宝把奖金分成提高到三成,连那些下人、管家的小金库也一一被破获。盘点之下发现,那些下人的小金库,秘密仓库的所得,比赵存仁自己的藏金也没见少到哪去。
赵存仁见了这盘点情景,不由破口骂道:“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你们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么?居然敢黑我这么多钱,早晚让你们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郑国宝笑道:“赵长老,省点气力吧,你已经活不到早晚了。我说文打官司武打架,我都等着,就是要用稳军计。我吃多了撑的,等着你来打我啊。结果你真以为我等着你想办法,对我来打你不曾提防,也活该是这个结局。来来来,在这个上面,按个手印画个押,咱就都省事了。”
赵存仁一见,国舅递过来的乃是一份早就写好的口供,虽然字迹看不清,但终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国舅爷,我和华山派有梁子,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没有什么相干。你何必出来,趟这混水?江湖事,江湖了。你们官府搀和进来,算怎么一回事?宁中则,你给我出来!老夫我栽了,但我栽的不服!你无双女名声那么恶,却全靠皇亲国戚的姘头给你做靠山,拿官兵扫我的堂口,算什么本事?”
郑国宝听他将自己称做宁中则的姘头,心喜面怒,朝左右的苍头军吆喝一声:“给我打!让这老儿信口雌黄,诬陷我家嫂嫂,这样的老货,不打是不成。”
那些苍头军与锦衣卫相比,艺术性与欣赏性上大为不足,但是胜在粗犷豪放,拳拳到肉。只听的闷击声,惨叫声不绝于耳,等到宁中则喊住手时,赵存仁已经被打的蜷缩在角落里,连腰都直不起来。
宁中则搀扶着一个十六、七岁鬓发蓬松,衣衫凌乱的少女走到赵存仁面前,脸罩寒霜“这个姑娘,是被你们套麻袋套来的。这些日子里,被你们糟践的不成人形,她原本是快出嫁做新娘子的,论年纪,比你孙女也差不到哪去,你居然也下的去手?就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跟我讲江湖规矩。还有什么脸论本事二字?”
那少女被摧残多日,今天总算得救,拿宁中则当作了亲人。虽然赵存仁被打的已经面目全非,但还是害怕,只将头向宁中则怀里扎。宁中则轻抚其背,安慰道:“好姑娘,别怕。看我怎么对付这恶人。”
她转向郑国宝“国宝兄弟,我要让这老儿死个心服口服。你把绑绳去了,我与他一分高下。”
郑国宝点头,命人解了赵存仁的绑绳。又拔了腰剑佩剑出来“嫂子,你用我的剑吧。”宁中则摇头微笑“杀这种人,用不着污了如此一口上好兵器。”
赵存仁那厢勉强站起身来,“你们谁给我来件兵器,难道要我空手去斗长剑?”
宁中则冷声道:“不错。就是要你空手接我的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给你件兵器,是不是还要给你准备吃喝,让你养足气力公平一战?你脑子是不是傻的?我肯给你个出手的机会,已是看在丐帮当初那几位前辈高人面上,你还想要兵器?受死吧!”
话音刚落,宁中则已经将那少女朝华山六灵怀里一推,长剑化做一道白虹,朝赵存仁裹去。赵存仁一身武功其实极有火候,毕竟当年他能火并华阴县内各路丐意代表,那也是尸山血海里搏杀出来的硬手。虽然上了年纪,又耽于美色,但不代表他的武功修为退步了。即使不计算各种盘外招,他与宁中则的胜负也在五五开,当年宁中则能够单剑震华阴,也是因为那些丐意代表们全都防着其他的丐意代表,出手之时,三分对敌,七分自保,才成全了宁中则无双女的威名。
赵存仁未尝不想垂死一搏,混一个鱼死网破。可是他刚一进招,那些苍头军忽然齐声高喝:“杀!”这一个杀字来的突兀,赵存仁又被他们打的狠了,听了这吆喝,心里发颤,招数有些变形,结果非但没能起到原有效果,反被宁中则一剑割伤了皮肉。
更有几十名锦衣卫手中提了转簧枪,朝着赵存仁身上比划。按说他们是不会开枪,可问题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有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枪?赵存仁可不敢去赌锦衣卫的节操,这一来除了对敌,还要想着万一锦衣开枪,自己如何躲闪。他腿上本来就被插了一刀,动作一大,伤口迸裂,血流的更多,赵存仁毕竟年纪大了,血流的一多,眼前不住发黑,手脚更是跟不上。
原本这里得算是他的主场,可如今优势全在宁中则一边。眼看又斗了十几招,郑国宝见还不能胜,从苍头军手中拿过一根大棒,照着赵存仁小儿子的迎面骨抡圆了就是一棒。他虽然没什么功夫,可是毕竟是个有力气的青年,一棍子下去骨头当时便碎了,痛的那赵家小公子怪叫一声,躺在地上翻滚。赵存仁听儿子惨叫,心神一分,身上便又中了一剑。
此时他败局已定,整个交战的节奏已经完全在宁中则掌握中,片刻间又接连负了两处伤。眼看再不过十合就是个败北亡身的下场,不由怒道:“卑鄙无耻!你们用这些伎俩,我死也不服!”
宁中则施展出思过崖后洞内的五岳秘剑,却是越打越顺手,赵存仁已经成了她的试剑石,各路精妙的剑法一一使出,测试着效果如何。听他哀号,斥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当初害人时,又怎么不想想有今日的下场?你服不服我又何须在意,我要的只是你死!”
说到死字之时,宁中则长剑直刺,正是那一招无双无对,宁氏一剑!赵存仁此时本已经被逼入角落,无处躲闪,这一剑又刚猛凌厉,讲的是不留后手余力,他哪里还架的住。一声惨叫之后,长剑透胸而出,贯入墙壁之内,赵存仁被钉在了墙边,仍在轻微挣扎。
那名少女见此情形,长出一口气,一头载倒在地上。宁中则斩杀丐帮长老,举重若轻,面不更色。见那少女倒地,倒慌了神“赶快救她。这丫头命苦,我可不能看着她再受什么罪。”
郑国宝看看赵存仁的死尸“看这样子,他是签不了名字了。来人啊,抓个姓赵的出来,替赵存仁签字画押,再来个人抓着赵存仁的手,把这手印按了。咱们锦衣卫办差,重的是证据,讲的是程序,可不能胡乱妄为,随意杀人。该走的手续,一道都不能省。”
他又来到宁中则面前“无双女果然好手段,这一战干净利索,把华阴丐帮扫荡一空。今后就叫无双女二入华阴县,单剑扫丐帮。我回头找几个说评话的,帮嫂子传扬传扬,包准这期江湖知己小报上,有您的专栏。”
宁中则微微一笑“国宝兄弟不要取笑,这次要不是你,嫂子我可就要彻底栽了。我也是太过大意,没想到赵贼如此狠辣。”说到此她微一低头,便不再说。
第一百零四章
尘埃初定
这一路上的机关陷阱,她看在眼中,心里暗自后怕。那些刀客配合上府里的各种机关,自己若是单骑前来,怕是连全身而退都做不到。这赵贼又是个好色之徒,落到他手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用想也能猜到。她心里对于郑国宝多了几分感激,又想到:师兄,要是我真失手折在华阴,你又会不会为了我,来丐帮分舵大闹一场?
等到了次日,华阴当地的官吏才恢复了自由之身,本地县令李正南,好歹也是两榜出身,岂能受此大辱?当下拍案怒道:“郑国舅!你虽然是皇亲国戚,位高权重,但我李某,也是国朝进士,朝廷七品正堂。代天子牧守一方,你竟敢对我随意软禁,你的眼里,还有朝廷,还有王法么?”
郑国宝此时一副好好先生模样,“李大令,你言重了。我也是访出魔教妖人的消息,怕是去的晚了,走了妖人,咱们谁也担当不起。你是个大大的贤臣,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你要知道,你手下的人,鱼龙混杂,难免就有几个不成气的东西,万一他们与魔教勾结,通风报信,不是到时候就坏了朝廷大事?别忘了,这回拿到的魔教妖人里,就有不少是平日在衙门当差的。你说这事我要是不这么办,万一人没抓住,你李大令能不陪我背锅么?我这么一来,那赵老魔便是跑了,也没有你的责任,大令,你说说,我是不是为了你好?”
李正南听对方抬出魔教来,也知不大好办。谁让他身上担着访拿魔教的差使,又有金牌,又有兵权,他说谁是魔教,谁不是也得是啊。范无咎献的那魔教名册,也确实揪出了许多藏在官府里的魔教余孽,这也是事实。但是赵存仁平日里孝敬不少,与自己又有瓜葛,把他定成魔教,是否会因为瓜蔓累葛的关系,追究到自家头上?因此这事上,他必须得要争上一争。
“国舅,那赵存仁是否魔教妖人,可只是一面之词。单纯一张口供什么也说明不了,再说赵某已死,你这口供的效力,还要弱上几分。忠义丐帮的匾额,可是王抚台亲自手书,你总不能说,老抚台也看错了吧。”
郑国宝摇头道:“李大令,你误会了。老抚台能错么?不能错。所以忠义丐帮没问题,只是这忠义丐帮的人有问题。赵存仁虽死,但是魔教妖人还活着,还有一位苦主,随时可以佐证。”
当初王诚攻打矿税监衙门失败,部队转进终南山。但是实际到达终南山的连三十人都没有,否则怎么会被范无咎收了人头?其部众基本都已经溃散,各自为战。内中大多数都在随后的战斗中或被擒,或被杀,也有少数漏网之鱼。他们想要自谋生路,又苦于盘缠不济,只好做回刀客的本行。
赵存仁又如何知道,他雇佣的刀客出身日月神教。这些人被擒以后,在锦衣卫各种高科技手段及身体力行的教导感召下,自然有什么说什么,把自己的出身来历,招了个干净。
丐帮和华山派械斗,属于地方上无赖互殴性质,问题还是停留在治安层面。即使丐帮的手段有些下做,那毕竟也算不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容留魔教余孽,蓄意行刺国舅,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个时候谁在为赵存仁说话,谁就是立场值得怀疑,谁就要被好好调查一番了。
再有那位被丐帮拐来,受了无数摧残的少女黎小怜,也不是等闲之人。她爹曾在朝里做过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虽然品级不高,但是权柄极大。而且论起来,与当今陕西巡抚王璇还是同乡兼同师,四同关系占了两个。这种关系,在文官体系里,那就得算是一等一的亲厚,黎小怜就得算做王抚台的世侄女。
堂堂巡抚的世侄女被人从家里劫走,一路运到了世伯的治下,非但做世伯的不能保护,反倒让世侄女被一群花子给睡了。这传出去,王抚台的脸往哪放?又有什么颜面,去见那位老世交?
固然黎家出于面子考虑,决不会承认这个黎小怜是自己家的闺女,但问题是国舅既然审出了口供,他说的话就能当证据。而且以锦衣卫的能力,想要找出证据,并非什么难事。凌辱一名致仕官员的女儿,这一条,就足够把赵存信砍上几个来回。有黎小怜自己的口供,有从赵府救出的几十个男女,有那些刀客的供状,赵家已经确定无法拯救。
李正南越看那些证据,头上汗珠越多,连续擦了几次,还是擦不干净,最后干脆道:“国舅,您给句痛快话吧。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您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
郑国宝笑道:“这事么,说与你李大令有关系,你难辞其咎!可是若说与你没关系,也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其中如何取舍,就看李大令会不会做人了。”
李正南见左右没有外人,也就顾不上什么官威体面,不住作揖打躬“国舅,下官愚顿,如今已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再无什么主意,国舅有什么吩咐,只管明说,下官照办就是。还求国舅高抬贵手,怜我这份前程得来不易。”
郑国宝道:“既然大令想要做明白人,那这事就好办了。第一,你的儿子当初得罪过我侄女岳灵珊,不管怎么样,也得来赔个不是吧?第二,这次查抄赵府,所得金银应入府库,这个没问题。但是数目上么,我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不希望你手下的人前来捣乱,明白了么?第三,华山那要搞个项目。思过崖那地方你知道吧?要搞个开发,让大家去玩一玩,买买东西,这事我已经报到陕西布政使司了,不过你这我不希望受什么阻力。还有那思过崖少不了用工,到时候还望贵县大力协助。”
李正南如今哪还敢有半句不答应?他与赵存信的纠葛太深,现在想要全身而退,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万一锦衣卫把自己牵扯进来,到时候老巡抚再拿自己做出气筒,不但前程难保,怕是还要下狱。因此郑国宝所说,全都答应下来。
水家大院之内,这回被解救出来的男女几十人,有的知道家庭住处的,发给路费回家。有的是自己不能上路的,便只得由华阴官府出面,雇人把孩子送回家去。还有一部分则是根本就说不清楚家在哪里,另外就是如黎小怜这样,有家不能归的,便还是由宁中则出面收养。
水家姐妹道:“娘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咱的这院子可就有些嫌挤了。”
郑国宝道:“没关系。赵家的宅子归咱了,那地方听宽绰,房子也多,绝对够住的。从赵家抄出来的金银粮食,也够应付一阵,短时间内,不至于有什么财政上的困难,以后等思过崖搞起来,这些人便也有了用处。”
宁中则道:“多亏国宝兄弟出头,否则这些人也是不好安排。只是可恨那些丐帮中人,将不少好端端的孩子都打断了手脚,让他们成了残废,好去乞讨。这些人的医治,也是一笔开销。这华阴县又没有好郎中。”
郑国宝道:“这事嫂子放心,我回头让人到西安府去请太医,由太医给他们调治就是。至于花钱的事,我从公帑上报了。”
第一百零五章
庆功酒
水家姐妹此时对这位国舅已经从初时的戒备,到了彻底的信任外加还有些崇拜。看看他多有办法,这些钱上的事,地面上的事,就没有能难的住他的。便是水如烟视为心病的那门婚事,郑国宝出面,也解决的很痛快。
水如烟那夫家之所以只肯送来剪刀,也是没有办法。连续几个晚上,丐帮都朝那夫家门上挂一具死尸,次日开门先看见吊着的死人。这一连几天下来,便招架不住。丐帮再派人出面说明,他们家也就不敢出头管事。又听说赵员外是好色如命之人,那未婚夫只担心自己头巾的颜色,其他便不在意,就送来了剪刀让妻子全节。
郑国宝等把这事审清楚后,也不难为,只是派人去找那夫家放话,水如烟姑娘,被我们国舅看上了。你那个婚书,是不是找个时间给送来啊。否则的话,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赵家人都在锦衣卫手里,让这抄家灭门的案子里有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那夫家连乞丐都不敢惹,更何况是一夜之间扫荡了整个华阴丐帮的郑国舅?听说这位国舅爷一夜之间砍了上万花子,尸堆成山,血流成河。那夫家如何敢相强?只的捏着鼻子,在傍晚时分把婚书送到门上,郑国宝当着面把婚书撕了个粉碎,也算还了水如烟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