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精校)第8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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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门,孙珏外宅。
  因这边的被褥摆件物件,都叫周嬷嬷带人拉到孙宅去了,屋子里面空荡荡的。
  孙珏坐在炕边,却顾不得在腻歪夏蝉,眼前就是妻儿坐在血泊中的情景,只觉得心乱如麻。
  想到上次见曹颙,曹颙意有所指的模样,孙珏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地上踱了踱去。
  过了半晌,他对夏蝉道:“你先歇吧,爷回宅子看看……”
  夏蝉看着炕稍已经空了的地方,想要问问被子怎么办,但见孙珏黑着脸,将话又咽了回去,送他到门口。
  孙珏还没出大门,就见有家中小厮秦六儿小跑着过来。
  孙珏带着几分不耐烦,喝道:“讨命么?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这秦六儿见了孙珏,止住脚步,忙禀告道:“爷,小的老子娘打发小的来给爷送信,说是曹家三姑奶奶来了,见了奶奶同大少爷的模样,已经使人往平王府同曹家送信……”
第0830章
亲者痛(下)
  曹颙得到消息,已经是次日中午。
  若不是有曹项的亲笔书信。他都无法相信这个是事实。孙珏,才从曹家借走九千两银子没多少日子的孙珏,竟然将妻儿殴打致伤。
  虽说同这个堂姐感情疏远些,比不得曹佳氏同曹颐,但是曹颙既是曹家男人,也见不得自己的堂姐受这般欺负。
  他一边叫人备马,一边使人唤曹頫。
  这个时候,竟然格外想念远在西宁的鲁莽弟弟。
  对于孙珏这样的人来说,与他讲道理,还不如小二的板砖来得实在。
  曹颙心里冷笑一声,对于李、孙两家的不耐被这突发事件,引爆到极致。
  曹頫这边还是一片阳光,正想着将昨日新作的两篇八股,下晌拿去向钱陈群讨教。
  钱陈群下晌不教学生,曹頫这边也把握分寸,没有日日打扰,只是每隔三日,过去论上半个时辰的文。
  两人虽相差了十来岁,但是曹頫行事儒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钱陈群对这个小友印象颇佳。两人倒是能说得上话。
  看到曹项手书的内容,曹頫还恍惚得很,不敢相信,抬头瞪大了眼睛问道:“大哥,这都是真的?”
  曹颙点了点,道:“小四本就稳重,更不会拿这个说笑。”
  曹頫涨红了脸,直气得浑身发抖,恨恨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孙珏疯了么,敢这般欺负大姐姐?”
  兄弟两个,一个恼极,一个怒极,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城里……
  曹家,东府,客房。
  曹颍趴在炕上,只觉得浑身酸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却是嘴巴里渴极。
  “水……水……”迷迷糊糊中,她阖了眼睛喃喃道。
  就听到女子的惊诧声,随后曹颍就觉得有人轻轻的扶起她,将茶盏送到她嘴边。水温正好,她张开嘴巴,使劲的饮了一口。
  带着清香的茶水,顺着喉咙。咽下去,仿佛使得她身上舒坦不少。
  她的脑子顿时清醒不少,想到儿子,只觉得心中绞痛,呜咽着说道:“礼儿?”
  “大姐姐放心,外甥儿并无大碍……”方才喂她喝茶的,是一直陪着她的曹颐。见曹颍迷迷糊糊中,还挂念儿子,她忙俯下身子,轻声安慰道。
  曹颍慢慢的睁开眼睛,就见曹颐坐在炕边,带着几分担心看着自己。
  “三妹妹……”曹颍扫了扫这陌生的屋子,有些没醒过神来。
  曹颐拉着曹颍的手,红了眼圈道:“谢天谢的,大姐姐总算醒过来了……”
  “这是哪儿……礼儿呢……”曹颍想要起身,但是挣扎之下,拉动后背伤处,只觉得痛得不行,额头已经都是冷汗。
  曹颐见状,忙上前按住她,道:“大姐姐放心。外甥儿在西屋。我刚去看过,喝了药睡下了。这是东府客房,昨儿二姐姐原本想要接大姐姐同外甥儿过王府那边,但是四弟说了,大姐姐还是回娘家的好。已经送信给大哥,大姐姐安心休养,先吃了药,有什么等大哥回来再说。”说话间,她起身端了一碗药,亲自喂曹颍用了。
  嘴里都是苦味,即便随后含着一颗蜜饯,也让人作呕。
  曹颍如坠梦中,喃喃道:“三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惊动了三妹妹同福晋?怎么还有四弟……”
  曹颐已经满脸羞愧,道:“都是我不好,既知姐姐受了委屈,就该早日请大哥为姐姐做主,也不会让姓孙的这般猖狂!大姐姐,您放心,二姐姐说了,曹家的女儿,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定要给大姐姐找回公道。”
  曹颍慢慢合上眼,不去看曹颐,不是心里埋怨她,而是身为长姊,这般狼狈的情况下回娘家,实在没有脸面见弟妹。
  静惠站在帘子外。停了脚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进来。
  “三妹妹,娴儿……”曹颍突然想起女儿,再次睁开眼睛,问道:“劳烦三妹妹帮我照看下娴儿……”
  曹颍说不清是哀伤,还是悔恨,只觉得自己这半辈子白活了一般。
  委曲求全,却落得现下这个下场,是不是自作自受?
  “不用大姐姐吩咐,外甥女儿昨儿就一道接过来了。昨儿守了大姐姐伴宿,现下让四弟妹带回去安置了。”曹颐掏出帕子,给曹颍试了试额头上的冷汗。
  曹颍本就精神不足,说了这会儿话,就阖了眼睛,再次迷迷糊糊睡去。
  曹颐见状,长吁了口气,站起身来,就看到帘子后站着的静惠。
  因怕惊扰曹颍,曹颐轻轻的走了出去,将神色不安的静惠招呼到院子里,才小声问道:“怎么了?”
  “孙家大姑爷来了,在前院客厅。要接大姑奶奶他们回去。四叔出去好一会儿,还没有回来……”静惠蹙眉,低声道:“四叔年轻……万一拦不住……”
  因放心不下曹颍,曹项早上去衙门请了假,就回来了。
  曹颐听了,真是心头火气:“他好大的胆子,难道还想来曹府抢人?”
  想起昨晚,曹颍、孙礼母子两个生死不知的时候,孙珏连个人影都不见,曹颐对他真是再没有半点指望。
  她却不知道,孙珏在外宅那边得了消息。原本是想要回宅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是,走到曹家胡同口,正好见到平郡王府的车驾到了,立时没了胆子,急忙带人躲了起来。
  曹佳氏虽是二姨,但是孙珏何曾敢在她面前摆过姐夫的谱。
  更不要说曹佳氏向来牙尖嘴利,每次见到孙珏做作的道学模样,都要吃哒两句。偏生身份所限,孙珏只能听了。
  说起来,他对这位福晋二姨比曹颙还畏惧三分。
  当然,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怕了曹佳氏身后平郡王府的权势,安慰自己是“好男不跟女斗”。
  没想到,不仅两个小姨子都惊动了,那个庶出妻弟也跟着凑热闹,半夜三更过来不说,还将曹颍母子接回娘家。
  孙珏半夜回家,看着没热乎气的屋子,气个半死。
  不晓得该骂曹颍不知好歹,还是骂曹家恁的多事。
  迷迷糊糊过了一晚,今儿到了衙门,孙珏才开始后怕。这一下子,将小姨子,小舅子都给得罪了,还不知曹家人会如何说话。
  换做是其他人家,夫妻不谐,大不了休妻。
  但是曹颍这边,却是想也别想。她是孙老太君生前许给自己的,父亲对这个表侄女媳妇最是满意不过。更不要说曹颍为孙家诞下长孙孙礼,向来行池无差。
  在衙门里踌躇到中午,孙珏还是决定厚着脸皮登门,将妻儿接回去再说。他们是孙家人,自没有在曹家住着的道理。
  他却是不想想,他恨不得打死妻儿时,心里可没想着自家人不自家人的。
  曹项与曹颍虽不同母,但是对这位温和可亲的长姊也向来敬重。昨晚看到她们母子浑身是血的模样,也是惊怒不已。
  倘若当时见了孙珏,他也绝对能挥起拳头。
  即便过了一夜,他心中的恼恨丝毫未减。只是他毕竟是弟弟,上面还有兄长在。此事如此处置,还得等兄长来做定论。
  曹颍的弟妹中,令孙珏心存顾忌好几人,但是并不包括曹项。
  虽说曹项中了探花,如今入了翰林院,但是在孙珏眼中,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曹家庶子。
  见曹项不冷不热的,对自己要接妻儿回家的话,不留半点余地的回绝,孙珏怒了。
  他“腾”的一身,从椅子上蹿起来,指了曹项的鼻子,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有了七品顶戴,就人模狗样的,不过是丫头养的,竟敢管我孙家的家事儿?不过是看在亲戚情分,才没有告你私闯民宅之罪,你别蹬鼻子上脸!”
  曹项见他倒打一耙,满嘴胡吣,气得满脸通红,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还是便宜我了不成?这个便宜我可不敢占,要不然咱们就衙门里头说道说道。看看是宠妾灭妻,无辜毒打嫡子的罪过大,还是我这接姐姐回娘家‘私闯民宅’的罪过大!”
  孙珏见曹项脸上露出鄙视之意,哪里还受得住,吼道:“哼!谁还怕去衙门不成?女子嫉妒,本就犯了‘七出之条’,若不是给你们曹家留些脸面,孙某早就奉上休书,另聘贤良妇。那小畜生是孙家骨肉,无故违逆亲父,就是打死了,谁人又奈我何?”
  曹项听了,真是怒极反笑,道:“想要休妻?你若真要脸面,倒是先将大姐姐的嫁妆赎回来,再提这两个字不迟!”
  孙珏被说破丑事,面上搁不住,望向曹项的目光,已经跟看仇人似的,硬着头皮道:“看来,除了‘嫉妒’,曹氏还犯了‘口多言’。七出犯了两条,这样的女子怎还配为孙家妇?”
  他口口声声将“休妻”,挂在嘴边,不过是夫妻十多年,晓得曹颍的性子,是离不开一双儿女的。
  即便叫她死,她也会死在孙家,因为儿女都在孙家。
  孙珏想到这里,底气就越发足了,扬了扬下巴,看着曹项道:“曹氏还罢,你们愿意留就留,我也不稀罕这样的嫉妒恶言的妇人。孙礼却是我孙家骨肉,没有被强留曹家的道理……”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人拽了一把,抓住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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