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精校)第8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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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就是贺客盈门,半日不得歇。
  因是曹颙过生日,除了官场上的同僚,年纪或老或幼着尽有;亲朋故旧家的,多是年轻人上门。
  东府的几位堂弟,淳王府的几位内弟,一个没落下,都过来给曹颙庆生。
  看着曹頫跟小大人似的,待人接物半点不差;淳王府的四阿哥弘昕也十七岁,听说今年就要指婚。曹颙心里,竟生沧桑之感。
  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人生似乎圆满了,又是随波逐流,似乎什么都没做。
  直到深夜,客人才陆续散去,曹颙身上只剩下疲惫。
  初瑜服侍曹颙换了衣服,帮他捏了捏肩。曹颙抓住她的手,道:“你也忙了一日,咱们说说话。”
  夫妻两个,躺在凉席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老爷在江南时就爱听曲儿,今儿请的班子好,老爷瞧着很是欢喜。”曹颙说道。
  初瑜说道:“听太太提过,老爷早年还亲自写过戏文,在江南时排演过。”
  曹颙阖着眼睛,道:“是啊,早年在江宁时,为了接驾事宜,家里养过戏班子。到了京城,诸事不便宜,反而不如在江宁时自在。”
  说起这个,曹颙想起父亲这两年整理的书稿。
  采买戏班子,看着太张扬了,父亲也不会让;书稿那边,则是可以尽尽心。
  曹寅已经到甲子之年,已是呈油尽灯枯之相。曹颙每次见到父亲,都觉得心里不安,生怕他什么时候病倒。
  次日,曹颙起床后,便使人到东府请曹頫。
  曹頫是二房幼子,上面有两位兄长已经出仕,并不急着安排他当差。会试落第后,他仍回八旗学堂读书。
  按照曹寅与曹颙的想法,是想等曹頫再考一科再说。他今年十七岁,等上三年再考一科,也不过二十。到时候还不中第的话,补个笔贴式在六部当差,也是好的。
  见堂兄大清早的唤自己过来,曹頫心中疑问不已。
  曹颙开门见山的说了缘由,想要寻家作坊,刊印父亲早年的诗作,算是为父亲完成夙愿。不过他对于前几年震惊朝野的“南山集案”还记得清楚,少不得多嘱咐几句。
  其实,他想多了。曹寅包衣世家出身,打小沐浴皇恩,即便有所诗作,多是感恩颂德之语,同那些江南士子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曹頫已经听得眼睛发亮,道:“大哥,那要刊印多少匣?”
  曹颙心里也没想过,道:“这个听听老爷意思,一百匣或者两百匣都可。除了馈送亲友,剩下的要传承子孙。我要在部里当差,不能在老爷身边侍候,这刊行之事,就要劳烦五弟。”
  曹頫闻言,犹豫了一下,道:“大哥,弟弟官学那边能不能请几个月假?左右夫子讲过的东西早就听过,每日去点卯,不过是跟着众人胡混。”
  “请假可以,但是别落下功课,要将年考对付过去。要不然老爷那边,少不得有啰嗦。”曹颙想了想,说道。
  曹頫欢欢喜喜应了,曹颙见时间不早,就出府往衙门去……
  今儿七月初二,是“大清银行”开业之日。
  曹颙身份所限,没有前往,毕竟他如今已经离开内务府,背后参赞还行,人前露面就有些不合时宜。
  十六阿哥最是猴精,拉了十四阿哥同十七阿哥到银行门口掀牌亮匾。
  这匾额上的“大清银行”四字,是御笔亲题,天子墨宝。
  五间宽敞的大堂,支着五尺高的柜台。柜台上是拇指粗的铁条,将内外分开。有点像传统的钱庄,又有所不同。
  耐不住十六阿哥央磨,十四阿哥这边早就答应下来,不仅他自己个儿捧场,连带着兵部官员也要凑凑热闹。
  不说早已得了消息的商贾百姓,就是内务府同兵部两处官员,就将“大清银行”支撑得热闹。
  再加上那些同内务府关系密切的商业协会,并不稀罕吃利息,不过是想借此巴结内务府罢了。所以他们也很是捧场,都在开业这日到大清银行开户存款。
  于是乎,京城百姓这日就长了见识。除了连着放了一上午的炮竹,满地红纸屑外,银行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
  十六阿哥摇着扇子,笑眯眯的坐在对面的茶楼中,看着眼前的长龙,心里也跟着欢喜。
  对于大清银行之事,十四阿哥始终关注。别的不说,就是银行开业前筹集的百万两银子,都让人眼红。
  “十六弟,若是照今日这般下去,每日存入数万乃至十数万两银子,银行就真是名副其实了。只是不晓得那贷款利息,若是官贷,也是年息一成八么?能不能少些?”十四阿哥心里盘算了一下,开口问道。
  “十四哥,甭管私贷官贷,都是一样的。按照市面上的利息,是月息三分,年息三成六,银行的利息已经极低。”十六阿哥看了十四阿哥一眼,回道。
  十四阿哥闻言,双眉紧皱,眉心已经是个“川”字,道:“户部空糜,今明两年还要大动干戈。这银行之事,若是归到户部就好了。”
  十六阿哥听了好笑,这银行是银钱周转之地,并不是朝廷的钱袋子。要是按照十四阿哥的说法,这银行里的存款,都由朝廷拿出去花掉,那银行也该倒闭。
  十七阿哥难得出来溜达一趟,看着街景,觉得心里松快许多。听着两位兄长口口声声,都是利息银钱,不由失笑,道:“十四哥,您瞧十六哥这般做派,是不是越来越有九哥的模样?”
  十四阿哥闻言,扫了十六阿哥一眼,见他腰间挂着个两寸来长的玉石算盘,道:“这是九哥赠的?瞅着同九哥那个不离身的金算盘差不多。”
  十六阿哥闻言,已经笑着解下算盘,给两人把玩:“是九哥赠的,瞅着也新奇,用着也便宜。九哥出京几日了,也不晓得路上如何……”
  十四阿哥把玩着玉石算盘,心下一动,道:“十六弟在内务府当差多年,想不想到户部去?要不然给皇阿玛上个折子,调十六弟往户部如何?”
  十六阿哥听了,忙摆摆手,道:“十四哥千万别的。弟弟几斤几两,自己个儿不晓得?在内务府挂个名,为皇阿玛料理料理琐事还好,国家大事就劳烦哥哥们去操心。”
  十七阿哥在旁,冷眼旁观,心里有数。对于户部的掌部阿哥四阿哥,十四阿哥心里始终提防着。他宁愿相信异母兄弟,也不愿相信同胞兄长。
  若是真按照传言,十四阿哥要领兵出征,那户部没有可信的人他心里也不踏实。
  兄弟几个正坐着闲话,就见赵丰躬身进来,在十六阿哥耳边禀了几句。
  十六阿哥闻言,不禁变了脸色。
  十四阿哥见状,问道:“是宫里的消息?二福晋有什么不妥当?”
  二福晋五月底病重,至今不过是支撑时日。消息到了热河,康熙亲自下旨命太医院诊治;待晓得药石无效后,又点名后宫中几位年长的妃嫔前往探视。
  虽说二福晋的太子妃册宝,在康熙五十一年二废太子时,就已经跟着销毁,但是她毕竟是康熙亲自挑出来的嫡皇子福晋。又以太子妃的身份,执掌宫务二十余年。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不是二福晋,是李光地昨晚没了,刚才赵丰看到李家子弟出门报丧。”
  说话间,十六阿哥不由皱眉。
  先前并没有听说李光地患病的消息,看来是天寿到了。李光地年将八旬,算是高寿。只是如此一来,皇父眼前的老臣就凋零殆尽。
  不知道消息传到热河,皇父心中做如何想……
  两日后,热河,避暑山庄。
  康熙坐在御案后,看着眼前李光地的遗折,缄默许久。他记得清楚,李光地是康熙九年的进士,至今将近五十年。
  平三藩,征台湾,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李光地早就乞老,是自己念旧情,每次都将折子留中,就是为了多留个老臣在身边。
  四月初,圣驾出京前,李光地还颤悠悠的到御前请安。因怕他吃不得旅途劳乏之苦,才允他在京城休养,没有随扈热河。没想到,如此一来,竟成君臣诀别。
  康熙拿起笔来,在礼部官员上的折子,写道:“予故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李光地祭葬,谥文贞。”
  康熙撂下笔,刚想吩咐人将折子发下去,就见魏珠进来禀道:“启禀皇上,康亲王求见。”
  康熙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沉声道:“宣。”
  少一时,就见康亲王崇安跟着魏珠进来。他是宗人府左宗正,随扈热河,回禀的都是宗人府事务。
  看着糊了白封的折子,康熙心里叹息一声,道:“什么时候没的,可有遗言?”
  崇安跪禀道:“福晋是初二亥时咽气,弥留之际,福晋曾向东北方向叩首谢恩。”
  康熙只觉得眼睛酸涩,那是他亲自挑选的太子妃,足以母仪天下的女子。他这个皇父是失败的,亲手调教的太子不堪用,亲自挑选的太子妃郁郁而终。
  魏珠在旁,看到康熙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只觉得胆颤心惊。一日之内,收到两个丧信,就是寻常人也受不了,更不要说皇上这半年的身子骨始终不好……
  京城,紫禁城,咸安宫。
  正堂里一片素白,二福晋的灵柩两侧,站着两列穿着孝衣的侍卫。
  这是康熙早在二福晋病重后就下的旨意,命得领侍卫内大臣带着三十侍卫为二福晋穿孝。
  按照礼制,亲王福晋丧,才二十侍卫穿孝。康熙虽没有恢复二福晋的太子妃尊号,但是丧仪却等同于太子妃。
  曹颂身为外班侍卫,就在这次的穿孝的人选中。
  虽没有见过棺木里的那位女子,但是她慈爱仁厚的美名人人称道,曹颂心里也是生出几分敬意。倘若没有二废太子风波,那这个女子就是国母。
  咸安宫毕竟是废太子幽禁之所,就算操办丧事,前来守丧的不过是二阿哥名下几个年长的皇孙阿哥。
  看着丧事这般冷清,曹颂感触颇深。
  时也,势也,堂堂的前太子妃,死后连寻常百姓都不如。
  除了后宫之中几位年长的嫔妃,前来吊祭,就是外头的几位皇子福晋。不过都是上柱香就走,毕竟这里是咸安宫,不是别的地方。
  四福晋在二福晋灵前上了香出宫,心里存了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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