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是超能力者(校对)第236部分在线阅读
如果有人问我,对别人肆意施暴是什么滋味,那我只能捡其中一个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滋味来回答,那就是坐立不安。
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我也是一个本分的学生,但是我也有过逃课的时候。具体的动机,我也说不出来了,还记得的,就只有自己最终跑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那时候上课铃早已响起,我在天台的边缘孤独地坐了下来,远处是空无一人的操场。学生们都回到了教学楼,诵读声从课堂里传过来。
其他学生都坐在课堂里乖乖上课,只有我孤零零地坐在这里,望着远处空荡荡的操场发呆。
那时候心里泛起的滋味,就与此刻很像。
“啊……”村民虚弱的低吟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平静下来,对他问:“现在愿意说了吗?”
是的,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为这种滋味而动摇了。
我曾经担心自己会被对别人施暴的滋味所吞没,会在坐立不安的时候,被身体下面的邪恶冲动彻底掀翻下去,但是在与另一个自己的战斗之后,我就已经确立了自己的决心,“将心中的欲望视为悬顶之剑,看清不顾一切放纵的末路”,虽然听上去既幼稚又理想化,但是既然当时都对另一个自己这么说了,那现在又怎么可以流露出来那种动摇的丑态?
“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这种……”他十分艰难地吐露着自己的答复。
我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拎起来,说:“我在潜入你家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那是你的妻子和儿子吗?”
他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我冷眼看着他的神色。
他是企图陷害我们的敌人,在我们之前,很可能也有许许多多的外乡人死在他们手里。对于这种家伙,哪怕说是死有余辜都不为过,我也不会在威胁的时候有心理负担。
“……”他痛苦地闭上眼,沉默下来。
“如果你不愿意说,那也没关系。因为今天在你们的村子里面渡过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夜晚,所以我的心情很烦闷,你将会成为我的泄气玩偶。”我说,“接着,我会找你的家人们,如果他们也和你一样有骨气……”
“我说。”他的声音很低。
“什么?”
“我会把村子的事情告诉给你,只要你不找我的家人。”他沮丧地说,看上去是认命了。
“可以。”我答应了。
“然后,你也不能杀死我。”
“没问题。”我说,“但是,只要你的回答有一点点不对的地方……”
我没有说完,但是他看上去听懂了我的威胁,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
我松开了他的头发,说:“那么,开始吧。首先,第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
经过了一阵你问我答的循环,我终于对现状有了明确的把握。
首先,我们之前所在的面具村……在十年前还是一个比较正常的村落。
虽然地处偏僻,并且有着不为外人所理解的面具信仰,但是这个村落在以前并不会袭击误入村中的外乡人,而是会规矩本分地将其送到外界。实在懒得送的时候,也只会联络外界的警察,而不是将其当成活祭品什么的宰杀掉。
就连这个听上去特别奇怪的“面具信仰”本身,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要知道,面具本身就是自古以来都有着十分鲜明的宗教色彩的道具,因此自古以来就有人认为面具蕴含神性,并且还将其供奉起来——这就是面具信仰的原型,它本质上只是世界各地的五花八门信仰的其中一支罢了。只要再想想这个世界上的某处居然还存在信仰拉面的宗教,就会觉得面具村的面具信仰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就是这么一个相对正常的村落,在十年前,突然迎来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这个男人十分强大,不是那种相对于正常人的强大,而是即使相对于我,也是强大得一塌糊涂的强大(村民的原话)。
因此……当这个男人宣布自己要支配面具村的时候,整个村落也毫无悬念地落入了他的支配之下。
之后,他使用某种手段将面具村变成了封闭地带,并且开始对村民们进行洗脑。
这种洗脑,指的不是某一种超自然手段,而是通过封闭空间的优势,以语言煽动、篡改信仰、劳动与奖惩机制等等一系列手段对村民们的思想加以改造。在这种受到极大限制的环境下,村民们只能接受他提供的信息,只能在他的命令之下进行规矩内的活动。久而久之,村民们就都变成了他的傀儡,无论在行动上,还是在思想上,都与最初的样子截然不同。
至于那些反抗者、异议者,则都变成了他拿来杀鸡儆猴的工具,更进一步地促进了洗脑的进程。
然后,就在距今三年前的某一天……他放松了对于面具村的封闭限制。
一队外乡人,在“一系列巧合”之下,不幸地进入了村中。
第191章
面具(九)
距今三年前,一队外乡人造访了面具村。
这些人的下场如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一夜之间,他们统统被已经变得丧心病狂的村民们给一个不留地杀害,而下达屠杀命令的,就是那个支配了整个面具村的男人。
经历了长达七年之久的封闭洗脑,村民们早已沦为了他的傀儡,对他的命令生不出丝毫反抗心思,哪怕他让村民们自相残杀,村民们恐怕也只会战战兢兢地拿起武器攻击彼此,而不是勇敢地举起反旗瓦解“暴政”。能够清醒地审视自己的处境的少数人早已被他揪出来杀死了,有着一腔热血的反抗者也被他当众处决了,幸存下来的就只有那些被他完全洗脑的狂热者和胆战心惊伪装自己的懦夫,这就是现在的面具村。
至于那些被杀死的外乡人,则统统变成了用来制造白色面具的材料。
所谓的白色面具,就是指面具人所佩戴的面具,它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能够大幅度强化佩戴者的运动能力,但是制造它却必须要以新鲜的人类血肉作为材料。整个村落就只有那个男人懂得如何制造白色面具,他往往会将面具赐给对自己足够忠诚的手下们,使其成为稳固自己统治的工具。
到现在,这种惨剧已经上演了无数回,不知道多少外乡人死在这个地方,变成了血淋淋的面具材料。
顺带一提,面具材料也不是随便捡来一个人就能够胜任的……
“必须得是特别的人,才可以成为你们的‘活祭品’吗?”我问。
“也不是必须,只是……符合条件的少数人,作为材料十分优秀;而我们这些一般人,则只能‘以数量取胜’。”村民回答。
“这就是那个男人不直接消耗村民们,而只对外乡人下手的理由吗……”我想了一下,又问,“可他又怎么保证偶尔造访面具村的外乡人全部都是他所需要的‘特别的人’?”
“我不知道。”他唯唯诺诺地说。
看样子过去那些外乡人都不是偶然造访面具村的,而是那个男人故意设计了这一切。
我们一行人很有可能也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这样一来,这个世界的我和牧濑……这两个对面具村别有用心的人又要如何解释?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有人在对自己等人的行程暗中作梗,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那么,那个暗中作梗的人又是谁?
虽然那个男人肯定是一切的元凶,但是在外界应该至少还有一个执行他的意志的手下才对。
我回忆了一遍之前让我们误入森林的一系列巧合。
无论是亚当的车子遭到窃贼偷油和小镇加油站爆炸,还是买到假地图和返程公路施工封闭,这些“巧合”都是可以由外人制造的,但是唯独在最初决定旅游行程这件事情……是只有我们一行人自己才可以左右的。
如果我们选择去其他地方旅游,比如夏威夷群岛之类的观光胜地……那么即使这些巧合发生了,最终也不会将我们的返程路线改变到这个森林的内部,而我们也不会造访面具村。
换而言之,在我们一行人的里面,很有可能存在至少一个奸细。
假设奸细只有一人,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
当车子在森林里面抛锚的时候,提出要前往面具村的人是马丁,虽然他只是根据现有的条件作出了一个合理的判断,但是这种行为却足以给他的真实立场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买来假地图的亚当也有些嫌疑,而身为亚当的女朋友,娜塔莉自然也难以置身事外。
我暂时放下疑虑,继续审问:“十年前,那个男人是通过什么手段封闭面具村的?他一个人再强,应该也阻止不了你们逃跑吧。”
“是他的力量……他施展了不可思议的力量,让逃跑的人们无法离开森林,就算想要逃跑也只会莫名其妙地折返回来。”村民说,“以前有些外乡人想要逃跑,也因为这一股力量而无法离开周围的森林,最终被我们抓到。”
“原来如此,是某种结界一样的力量吗?”
用亚当的车子离开森林的办法果然是行不通的。
“你知道攻克这股力量的办法吗?”我不报期待地问。
“知道。”他居然能够给出答案,“村中有一个小教堂,那里的地下室保存着这股力量的中枢物质,只要破坏它……森林就会变成可以出去的状态。但是小教堂外面总是有两个面具人把守,所以谁都无法进入……”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我立即问。
“是那个男人自己说的。”他不敢对我隐瞒,“他过去当着所有村民的面说出了这个秘密,然后第二天,就有十多个村民想要潜入小教堂,却全部被他抓起来,最后当众处决……”
我明白了过来:那个男人是故意放出这个秘密,将其作为钓出反抗者的鱼饵。
但是鱼饵本身却不见得是假的,一来是以他的实力没必要撒谎,二来是如果这是谎言,那么也没有必要老是把两个面具人安排在那边。
当然,那两个面具人搞不好也是他拿来让村民们相信“教堂地下室里面肯定有结界中枢”这个谎言的工具,但是……明明彼此实力差距悬殊,却还要搞这种小把戏,并且一搞就是十年之久,换成是我肯定是没有这种闲情逸致的。
“他为什么非要制造这么多白色面具?”我又问,“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说过。”他顺从地回答。
“白色面具有让佩戴者变得对他言听计从的副作用吗?”
“这个……我也看不出来。有资格佩戴白色面具的人,本来就是对他足够忠诚的村民,就算不戴面具也是对他言听计从的吧……”
“好吧,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那个男人就是你们现在的村长吗?”我问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下,“他叫什么名字?”
“是的,现在他是村长。”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名字叫罗森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