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说我是剑侠(精校)第512部分在线阅读
天地间本无烛龙,所以烛龙本身,亦是兽化之龙。那蓝色的焰光照彻天地,使得它竟比天上的月还要夺目,每一个人都在看着它,那不可知的神秘,那极致的杀意,无不震慑人心。
唐小峰却是轻拭着剑锋,眸中闪过战斗的渴望。
自从学剑以来,他也算是经历了许多个不同的强敌。
这些强敌亦各自不同。在他看来,所谓的“强敌”亦有两种,一种是如南海的章鱼女妖红夫人、又或是修罗七杀中的蛤蟆潘那般,看似强大,实则不强。
红夫人章鱼皮极是柔软,连他的墨虹剑都无法刺入,蛤蟆潘的化玄大法和三返魔风掌令人极是头疼。但是这种强大,不过是凭着某一绝招又或是某一异能所带来的强大,一旦被人看透看破,便很容易对付。
还有一种,却是像田嗣皇、桓彦范这样的敌人,于玄气、速度、反应等等,莫不是出类拔萃,乃是真正的修为深厚。
他的墨虹剑刺在红夫人与蛤蟆潘身上毫无用处,但纵连史幽探也不敢去挨他的墨虹剑,这难道是因为红夫人和蛤蟆潘比史幽探更强?当然不是,红夫人和蛤蟆潘看似强大,但说到底其实也就是因为速度、反应不够,不得不利用某种异能又或是功法强化自身防御。
那个时候,他的墨虹剑刺在红夫人身上却不起作用,看似居于下风,但说到底,红夫人也根本就是避不开他的墨虹剑。
一个真正的高手,莫说对方拿的是剑,就算对方拿的是根无用的稻草,也不会让其轻易地触碰到自己。
而如田嗣皇、桓彦范这般,却是真正的强大,不管是玄气、速度、反应、都没有丝毫弱点。而魔杀、史幽探又是这种强大之极致,没有任何的短板。单方面的强,对付弱小之人或许显得极是厉害,但面对真正的高手,却很容易就被人找出弱点,一招击溃。
也正是因此,对红夫人、蛤蟆潘这样的敌人,唐小峰敢于一战,与田嗣皇、桓彦范相遇时,他总是先逃再说。可笑的是如红夫人、蛤蟆潘,看不到自己的弱小之处,反因自己强大的一面而洋洋得意,却不知一个人的强弱,并不只取决于他的强项,更取决于他的弱点,他们的格局,就已决定了他们的修为不可能再有突破。
反而如祥瑞双老那般,虽然他们以二敌一时被唐小峰逼到绝境,但他们对敌人的重视、对自身的了解,都非蛤蟆潘那样的井底之蛙可以相比,若是下次再见到那两个老头,他们的功力再上重楼,变得更加强大,唐小峰一点也不会意外。
而阴烛之强,便如田嗣皇、桓彦范一般,甚至还有过之。
田嗣皇是死于他断去四肢后的突袭,桓彦范则是在他与紫绡姐的联手暗算下,大意失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人确实死得很冤,因为那时候的唐小峰,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现在,面对眼前这比田嗣皇和桓彦范还要更加强大的对手,他却已决心一战。
自杀了桓彦范后,他先于南海得到姐姐的指点,又于天人境得到魔杀的秘传,现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若是田嗣皇与桓彦范复生,他相信自己已是不用再逃。
而他现在,就是要以阴烛的血……来证明自己新的实力。
长生剑,遥遥地指着远比月亮还要引人注目的烛龙。
忽地将剑一抖,万千剑影水银泻地般冲向烛龙,如狂风,如暴雨,幢幢剑光,漫天闪耀。阴烛却是将身一晃,突然出现在唐小峰头顶,一声低吼,朝唐小峰头顶咬下,龙首未至,玄火先出。
但是唐小峰不见了,就是那么一个瞬间,唐小峰突然消失,再一看去,却是踩着那万千剑影的其中一支,刹那间一个回旋,带动剑光冲向烛龙。
烛龙一个摆尾,竟是化作三只,一只冲天,一只遁地,一只朝唐小峰冲去。
唐小峰却对冲来的这只看也不看,只是抬头。
迎面冲来的烛龙一口将他吞下。
遁地而去的烛龙蓦然回首,挟着烈焰轰在他的身上。
紫芝、生财菩萨、俏十三娘、胡家四兄弟、赵钱三、阊云花等大惊失色。
两条烛龙却是消失不见,唐小峰朝上方疾冲,与掉头直落的那只撞在一起,玄气激荡,狂风大作,天地变色,明月惶惶。
阴烛心中一凛,这小子到底是以何种手段看破自己的幻术?
唐小峰蓦一旋身,以“星空倒转”令阴烛玄气扑空,身子一闪,剑身幻大,朝烛龙当头斩下。
烛龙一卷,身首异处。
紫芝等人大喜,唐小峰却是脸色一变,拔身而起,直上云霄。
一只烛龙从虚空中飞出,诛日太生法疾轰而出,朝唐小峰疾冲。
唐小峰闪开诛日太生法轰出的巨大蓝色火球,暗吃一惊……他刚才到底是怎么避开自己的剑光?
敌我双方都看不破对方的秘技,只能继续缠斗。
峰头上的众人与远处的飞龙却是看得惊心动魄,他们看不懂,只是觉得这一战是那般的惊天动地与华丽。一人一龙在夜空中划出道道玄之又玄的轨迹,异象丛生,惊险不断。如此神秘的招数,如此惊人的异象,让他们看得瞠目,看得结舌,就算是在梦中,也无法想象会有这般奇妙的战斗。
他们虽看得惊心动魄,却不知唐小峰与阴烛俱是留了一手,战得小心翼翼。
忽然间,阴烛一声长笑:“原来如此。”身子一闪,竟化作九只烛龙,分出九个方向冲向唐小峰。唐小峰脸色大变,这一瞬间,他竟然看不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幻,而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五行之气充斥于天地之间,他以五行之气为自身剑气,对方身在何处,他本该不看亦知。
但是现在,他竟然完全摸不透这九只烛龙的真与幻。
正如他当初看破蛤蟆潘化玄大法与三返魔风掌的弱点一样,毫无疑问,阴烛也已看穿了他五行幻化的剑气,找出了破解之道。
他身形乱闪,仗着紫绡姐教给他的“星空倒转”,不断闪避,又将剑一旋,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剑影,形成剑的风暴——“风华剑舞”!
三条烛龙直接穿过剑的风暴。
能够直接穿过剑的风暴的,本该都是幻影。
唐小峰却蓦地拔剑纵起,抽出另一支剑,朝其中一只当头斩下。
他抽出的是煞巫剑!
煞巫剑自带霸气,一斩之威,惊天动地。
那只烛龙身子一闪,竟又从剑幕中穿了回去,盘踞在远处,冷冷地看着他。
唐小峰捂肚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招式,原来只是这个样子?”
阴烛冷冷地道:“你以五行之气为剑气,也不过就是小孩子的玩意罢了。”
有些事情,看着神秘,一旦看透,再无玄虚。只是虽然如此,两人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所谓化腐朽为神奇,这种看似简单的东西,往往才是真正的决胜招式,那个时候,唐小峰可就是以这“小孩子的玩意”破去了蛤蟆潘神奇至极的“化玄大法加三返魔风掌”。
似玄非玄,似虚非虚。
运用之道,纯乎一心。
“你这一招,”唐小峰手持煞巫剑,忽然大吼,“我也会。”
快速一劈。
明明只是在身前一劈,剑光却刹那间从阴烛头上斩下。
阴烛人面龙身,面无表情地定在那里,剑光从他头上劈下,他却丝毫无损。唐小峰捂肚大笑:“差点被你虚虚实实的手段骗住了,原来只是这个样子,哈,只是这样。”突然一闪。
刹那间移到阴烛头顶,一剑劈下。
如此远的距离,他却是刹那即至,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阴烛却是早已料到,身子一卷,与唐小峰战在一起。
众人再次看去,却看到这一人一龙在天空中似幻似真,一会儿出现在空中,一会儿出现在谷内,玄气在各个地方不时碰撞,撞出道道光华。
如果说刚才他们两个的战斗让人看得华丽,那现在,却是让人看得诡异。明明看到他们在这里,撞出的光华却是在那,明明看到他们在上,刹那间却又出现在下。这种空间上的错位感与距离上的混乱感,完全违背了每个人的常识,众人看得胸口发闷,想要吐血,却又舍不得闭上眼睛,哪怕只是眨一眨眼,仿佛都会错过太多。
忽地,烛龙身子一窜,掠往天际。
唐小峰大笑道:“想逃?迟了!”化作剑光,破空追去。
不管是峰头上的群雄还是远处观战的飞龙,都没有想到阴烛说逃就逃,俱有些错愕。群雄大喜,纷纷纵起身形,杀向飞龙。那些飞龙本就损失惨重,现在看到连阴烛大将都战败而逃,心胆皆寒,被杀得四处逃窜,只余了寥寥几只成功逃走。
紫芝忽地想到大哥追那怪龙去了,芸芝却在哪里?回头一看,这才看到芸芝不知何时,早已到了她的身后,却原来唐小峰先把芸芝放在了人群中,然后才去战阴烛的。
群雄大破飞龙,兴奋莫名,又齐齐落了下来,讨论着那少年与阴烛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只是那少年的来历,他们却是到现在都还弄不清楚。于是每个人都看向紫芝,却到这时才注意到原来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花,至于刚才跑出来骂他们开蟋蟀大会的到底是哪个,他们一下子也分不出来。
俏十三娘道:“两位妹子是……”
紫芝双手叉腰:“本姑娘姓孟名紫芝,这是我妹妹孟芸芝。”
妹妹?芸芝……
俏十三娘又道:“那刚才那位小哥是……”这个却是大家最关心的,于是每个人都看着紫芝,等她回答。
紫芝摆着手:“一个小厮而已,有啥好问的?”
尊圣门圣主阴烛本就是龙族大将,最近更是恶名远扬,连玄禹道长与翠虚九子都不是敌手,众人哪里相信能够打跑阴烛的少年会是一个小厮?自然猜她是故意隐瞒。
说话间,却见剑光一闪,那少年已是一脸遗憾地落了下来。
紫芝有些心虚,看着大哥。少年却是微微一笑,道:“小人办事不力,被那恶龙逃了,还请小姐勿怪。”
大哥这么给面子?紫芝嘻嘻笑地摆着手:“没事,没事,你回来就好。”
难道他真的只是这丫头的小厮?所有人立时对紫芝刮目相看。
俏十三娘道:“这位小哥……”少年抱拳:“在下唐小峰,这位姐姐若有要事,可与我家小姐商量。”
唐小峰?那个杀了尊圣门上任圣主和两皇四圣,传言中还杀了盛极一时的黄天道地公的唐小峰?众人大吃一惊。
虽然这个名字他们早已听过,但尊圣门上任圣主到底有多厉害,其实却是谁也说不清楚,对这只有十几岁的少年传言中的真正实力自是半信半疑。
但是现在,他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令尊圣门新任圣主战败而逃,这等本事,谁还不服?一时间,人人夸赞,个个颂扬。唐小峰却是个既谦虚又有礼的三好少年,只是微笑着,把一切归功于自己有个既漂亮又能干的小姐,又道:“阴烛逃而未伤,弄不好还会带队再来,这蟋蟀……咳,屠龙大会,还是移到别处更好。”
阴烛虽然败逃,其实并未受伤,他只是以那敏锐的感知力,觉察到再战下去,自己有败无胜。以阴烛数百年的功力,与这少年战上一场,玄气亦不免开始衰竭,这少年却似无事一般。阴烛眼力高绝,开始看出这小子有化天地玄气为己用的奇妙本事,再拖下去,难以讨好,甩身便走。
唐小峰虽然趁势追他,但其实力其实并未真的超出阴烛多少,阴烛趁未伤时全身而退,他也拿之毫无办法,只是想着这次放过阴烛,下次阴烛再来,自己只怕未必能赢,不想将他这般放过,这才试着一追,结果自然是追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