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血(精校)第125部分在线阅读
“这位大人,不知皇上何时会召见我们?”一名六十多岁,脸色清瘦,一幅长者模样的老者问道。
“皇上要见你们,自然会见,至于时间,皇上自会决定。”阎应元瞪了问话的老者一眼,皇帝能见他们一面已是天大的恩典,这些人难道还想与皇帝讨价还价不成。
“是,是。”老者连忙陪笑道。
对于这些士绅,阎应元并无好感,在他看来,这些贼来贼降,鞑来鞑降的士绅根本是墙头草,传完皇帝的话,阎应元对这些人懒得理会,径直离开。
数百名士绅面面相觑,虽然心中担心的要死,只是看着四周站立不动的羽林卫,谁也不敢口出冤言,那名老者叹了一口气:“诸位,皇上今日无暇接见我等,我等还是先行回家,等候皇上的召见就是。”
那名老者显然在一行人当中很有威信,听完老者的话,不少人纷纷道:“潘翁说的是,我等先行告辞。”说完,拱手告别,不长时间,数百士绅已经纷纷散去。
这名老者姓潘,名士良,仍山东潘家家主,济南士绅本来以诸家为首,诸家因为在黄得功守城时通敌被全家屠没,山东士绅之首换成潘家,潘家祖上传自北宋潘美,潘美即杨家将传中的潘仁美,潘美先事柴荣,与赵匡胤素来交厚,后拥立赵匡胤称帝建立宋朝,颇受重,因功累迁防御使。
历史上,潘美文武兼备,从赵匡胤平定叛臣李重进,率军灭南汉、南唐、北汉,其功居多,只是后来一部杨家将暄染的太过厉害,潘美被丑化为奸邪疾功的大坏蛋,杨家将的功绩则盖过大宋所有文臣武将,其实在宋史中,潘美位于列传第十七的位置,而杨业仅在列传三十一,可见两人的地位相差不少。
潘士良在崇祯时任刑部侍郎,大顺军攻破北京时,潘士良曾向大顺投降,只是大顺军的追赃助饷差点要了潘士良的老命,好在老家及时凑足了银两才保住了一条老命,因此潘士良对于大顺军极为仇视,李自成退出北京后,潘士良回到老家,发起了驱逐大顺官员的行动,让潘士良在山东士绅中声名大振。即使是满人占领山东之后,听到潘士良来访,山东巡抚方大猷也不得不起身相迎。
第二天,王福刚刚起身梳洗完毕,田成已经过来通报:“锦衣卫杜小山请求召见。”
“传他进来吧。”
“是,皇上。”
不一会儿,杜小山已经迈步进来,参拜完皇帝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双手呈道:“皇上,这是微臣连夜整理出来的山东士绅详情,上面一共有七百五十一人,光是济南就有三百四十三人,这些人除了富甲一方的大商家外,其余家中至少有良田数百顷,出过七品以上官员的人家。”
杜小山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这么一份名单要连夜整理出来肯定不容易,王福嘉许的点了点头:“爱卿辛苦了。”
翻开第一页,潘家的名字赫然在列,这个潘家,除了潘士良曾是三品大员外,其余几个兄弟都曾当官,亲族中,知府,知县一类的官员更是多达十几人,家中良田万顷以上,商铺数十间,还有矿山、盐场等等,简直是一个庞然大物。
第252章
杀与赦
当然,除了潘家,山东还有另一个庞然大物,那就是曲阜的孔家,孔家是孔圣人的后裔,这位至圣先师虽然落魄一生,只是数百年后,由于汉武帝独尊儒术的缘故,他的后代却是享受了千年的荣华富贵,而且还将继续享受下去。
对于孔家,无论他们做出了什么事,至少现在皇帝还不会动他,杜小山也心知肚明,名单上并无孔家。
潘家之后,则是李家,李家同样不简单,出过的官员虽然比诸家要少,只是家产却不见得要少,现在李家家主之弟李若琳为天启年间进士,现为清廷礼部侍郎,李家之后是王家,家主王鳌久……
王福一个个的翻着,眉头紧皱,山东与京城相邻,自然有诸多优势,杜小山呈报上来的士绅当中,许多士绅家中都有子弟在清廷为官,潘家隐隐为山东士绅之首,自然也难保清白,潘士良在山东发起的驱逐大顺官员行动中,就曾得到清廷的表璋,有两名兄弟为清廷官员。
“咦。”翻过几页,皇帝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原来王福翻到的一页却是孙家的资料,这个孙家的家主正是孙之獬。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王福脑海中都记着孙之獬这个人物,孙之獬是淄川人,历史上,正是他率先向满人倡导剃发易服,如今多尔衮没有采用他的剃发易服之议,可是此人马上来了一个文字狱,同样得到多尔衮的赏识,成为清廷的吏部尚书。
文字狱的规模比起剃发易服远远要小,毕竟前者只针对读书人,后者却针对所有汉人,文字狱死亡的人最严重也只有数万人,而因为剃发易服而死的人至少有数百万,甚至达到千万,只是此人铁杆汉奸的性质却没有变,为了往上爬,不惜数万,数百万人头滚滚落地。
暂时拿不到孙之獬,则拿他的家人来出气也好,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在这个年代基本上是狗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同一个家族出身都是一荣皆荣,一损皆损,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好处,自然也要受到家族带来的连累,孙之獬依靠数万颗人头,当上满人的吏部尚书,他的妻氏,子女自然享受到了无处的好处,以孙之獬的罪行,诛九族太过,诛三族却绝对不会冤枉。
王福提起笔,在孙之獬的名字个划了一个大叉,又断续往后翻去,最终勾出了二十三人的名单,这二十三家要么家主就是清廷的高官显贵,他们有家族留在山东,自然要受到家主的连累,要么就是曾经在文字狱上面迫害过士子之人,至于那些家中有子弟在清廷为官之家,王福则网开了一面,要么由家主写信说服这些人为大明效力,要么将他们逐出家门。
毕竟山东在清人手上统治数年之久,家中有子弟为官也不为奇怪,如果都要追究的话,恐怕山东至少六七成士绅都脱不了关系。
皇帝旨意一下,济南马上就侦骑四出,捉拿名单上的人选,这二十三家中,有一大半就在济南,一小半在济南之外,不过,即使是在济南之人,也有可能在济南之外另有子弟居住,这些人也一并拿了。
二十三家,每一家的子弟奴仆都不下百人,有几家甚至达到了四五百人,全部捉拿归案后足足有五千多人,这些人押到济南后,整个济南府都是一片愁云惨淡,那些没有捉拿的士绅也是心惊胆战,怕什么时候大军就会到家中将他们也捉拿起来,许多人甚至想到马上逃走,可惜此时的山东驻扎在近十万大军,想逃根本不可能。
潘家大院,坐满了前来探听消息的士绅,潘士良数次想求见皇帝,无奈他连皇帝行宫所在也不能接近,只能徒呼奈何,这天,将探听消息的众多士绅打发,褚士良坐在花园中,一边喝酒,一边忍不住喟然长叹。
“父亲,为何如此叹惜?”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潘士良不用回头就知道正是他最小的女儿潘琴的声音,苦笑道:“琴儿,皇上正在派人捉拿各地乡绅,谁也不知道皇上会拿这些乡绅如何,为父实在是担心。”
潘琴今年只有十六岁,潘士良四十多岁才出生,从小就受潘士良宠爱,长大后,更是因为知书达礼,美貌非凡,被人传为山东第一美女,从十三岁起,到潘家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只是潘士良一直以女儿还小为由,没有答应任何人,这反倒让其他官员士绅子弟更是趋之若鹜,后来连满达海听到潘琴的艳名后也打过主意。
听到满达海看中潘琴,就在其他人都大为可惜,以为潘琴最终免不了落入鞑子的魔掌时,潘琴却是誓死抗争,宁死也不愿嫁给满达海为妾,满达海看在潘家为山东豪门,又曾驱逐大顺官员受到朝廷表彰的情况下,没有过分相逼,潘琴才逃过一劫。
此时潘琴轻步移到潘士良的身边,伸出一只皓腕,给父亲的酒杯斟满,轻轻一笑,白玉般的脸蛋上现出两个酒窝,给人一种甜甜的感觉,此女确实是美极,难怪会被人称为山东第一美女。
“父亲大人何必忧心,无论皇上对这些乡绅是杀是剐,咱们潘家都会安然无事。”潘琴语气轻松的道。
“哦,琴儿,你为何有此把握?”潘士良听是精神一振,他之所以宠爱这个女儿,不光是女儿长得漂亮,而且很有见识,当实满达海求亲时,女儿才十三岁,潘士良虽然不情愿,只是迫于满达海的权势,潘士良却没有胆子拒绝,若非女儿坚决抗争,恐怕潘士良不得不答应,现在想来,还是女儿有先见之明,若真如此,不但毁了女儿一生,就是潘家现在也要受到连累。
“父亲大人,你这是关心则乱,皇上下令抓捕的这些人无一不是家主就在鞑子朝廷任职的高官显贵,有几家虽然不是高官显贵,却是在文字狱中迫害过诸多士子,潘家即没有人在鞑子朝中担任过高官显贵,又没有在上次文字狱中迫害过士子,而且潘家在先帝时颇有清名,皇上又如何会对付潘家?”
潘士良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可是你有两个叔叔在鞑子朝中为官。”
“两位叔叔并非什么要职,何况父亲已经写信让他们离职,若是两位叔叔不方便离职,爹爹动用族长之权将两位叔叔在族中除名就是,两位叔叔知道后也会理解父亲大人的苦衷,诸家就在济南,如果皇上要动诸家,恐怕早已经动了,又如何会等到现在?”
潘士良想了想,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不错,琴儿,你真是父亲的女诸葛,咦,这几天琴儿为何如此高兴?”潘士良终于注意到女儿脸上一直挂着的甜甜笑容,这种笑容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纯净笑容,就是他这个父亲看了也为之动容。
潘琴当然高兴,她虽然用死拒绝了满达海的求亲,只是满达海见过潘琴相貌后却不肯死心,她只好采取拖字决,如果没有什么变化,最多再拖二年,除非她真的死了,否则不得不嫁给满达海,她再聪明美貌,也只不过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女,满达海就象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今济南已经归于大明,满达海已死,让她心中压着的一股大石去除,当然高兴。
潘士良转念一想就知道女儿为何高兴,他拍了拍脑袋:“为父知道了,琴儿已经十六岁了,是不是看上了哪家少年郎。”
潘琴大为不依,娇嗔起来:“爹爹,你真坏。”
看到女儿耍娇,潘士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整个花园,让听到笑声的诸家下人都大为奇怪,老爷这几天都秋眉苦脸,今天是怎么啦?
又过了一天,王福终于召见了济南的士绅,皇帝只是廖廖的抚慰了几句,就带着一众士绅来到郊外,这次是带着众人来观看杀人的,杀的是孙之獬一家一百余口,孙之獬一家中,不论男女老幼,主仆,全家一百二十五口,皆在斩杀之列。
上百颗人头滚落,让所有人都吓得魂不附体,唯有潘士良却是心中有数,只是冷眼旁观,果然,杀完人后,皇帝要求他们拿出一部分钱粮赎罪后,下令将山东士绅以前附逆之罪赦免,至于其余二十二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同俘虏的满蒙联军一样,全部贬为苦役。王福到底不是什么暴君,杀孙之獬一家是因为孙之獬实在是天怒人怨。若是其余五千人全杀,那实在太过了。
绿营兵的待遇好一点,这数万绿营将改编为筑路部队,他们从事的也是苦役一样的工作,不过,满了三年后就可以回家,继续留下后有工钱可拿。
大明为了这场战事已经准备了三年,有充足的钱粮可用,虽然这些士绅拿出来的钱粮让他们心痛,对于这些士绅拿出的钱粮王福并不在意,只是这是一个态度,他们毕竟曾经附逆,绝没有不处罚之理。
回到家中,潘士良对女儿更是佩服不已,想起女儿的婚事,心中一动,若有所思起来。
第253章
摄政王府
潘士良想的自然是能不能将女儿送进宫,眼下虽然皇帝已有子嗣,只是皇后依然悬着,大明中兴已经不可避免,许多家中有女儿之人不免会动心思,为防外戚专权,大明传统皇后一般娶小户人家的女子,象潘家这样的大户本来并没有机会,只是皇帝数年时间就重拾大明破碎局面,实仍一代雄主,未必会把这个传统放在眼中。
潘士良相信,以自己女儿的美貌和聪明,只要入宫,很有可能坐上皇后的宝座,一旦女儿成为皇后,潘家就会真正飞黄腾达起来,重演祖上潘美时期的辉煌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要入宫,他还得取得女儿的同意,否则一旦女儿闹起来,这可不比满达海,那可是欺君之罪,潘家再根据深厚也承受不起。
可惜就在潘士良绞尽脑汁想如何说服女儿入宫时,皇帝的御驾已经起程了,皇帝在济南停留了七天,这七天时间,济南已经归心,羽林卫在城中不但秋毫无犯,而且真如以前邸报所宣传一样,城中居民每人获得了一斗粮,皇帝还下旨免除了山东当年的赋税。
皇帝入城时,大家还都带着忐忑不安的心理,皇帝出城时,济南已经是万民空巷欢送,从这些百姓万岁的呼声中,王福可以听到发自内心的真诚,现在的百姓,对于朝廷要求无疑极少,能够少交一点税,盘剥不太过严重,已是极为满意了。
从济南到北京还有近千里的路程,殷洪盛和孙克咸两人已经先行出发了十几天,王福自然不能再耽搁,起程之后一路上都是紧行紧赶。
多出千里的路程,若是后勤都要从陆路运输,光是路上的消耗就会让朝廷承受不了,好在大明有两支海军舰队,东海般队负责运送二万大军到达山海关,锦州一线后,为大军负责补给的任务就落到南海舰队身上,大军从陆路出发,舰队从水路并行。
除了分出孙克咸殷洪盛两支人马外,皇帝还在山东留下两万人马防守,虽然有海路运输,陆上的运输也决不能断,这二万明军与其说是防备清军,其实防备大顺军更多一些,这数年,大顺军与清军相斗,由于清军没有出死力,大顺军的实力还恢复了一些,谁也不能肯定这番大明与清廷剿杀在一起时,大顺军会不会来一个渔翁得利。
三路大军合成一军,其中主力由七万羽林卫,五万其余精锐明军组成,济南投降的四万绿营被充当了随军征发的民夫,加上原先的民夫人数,超过二十万人向京城一路压去,光是前锋人马就有二万人,先锋由李成栋和王公略两人联合组成。
大军一日行进五十里,满人在大军到来之前已经先行逃走,沿途各个州县几乎未作抵抗,基本上直接打开大门投降,对于这样的官吏,皇帝都是原样委任,王福这么做一是因为大明现在还没有这么多合格的官吏接手,二是出于安抚人心的考虑,做官的人什么时候都不缺,如果换上后方那些旧官吏,未必就有原来的官吏称心,不如不换。
当然,对敢于抵抗之人则坚绝镇压,好在一路上还没有这么不开眼的角色,大名、德州、真定这些大城纷纷不费吹灰之力就落入大明手中,当初大顺军席卷天下时这些地方未作抵抗,清军来时这些地方未作抵抗,如今大明重返,这些地方当然也不会抵抗。
现在已是大明弘光五年的五月,清廷则是顺治六年,西历公元一八九九年,今年进入三月份开始,北京城才从寒冷的冬天熬过来,街面上不再冷冷清清,衙役们也不用每天向城外搬尸体,天气转暧后,城中百姓涌出家门,或给达官贵人为奴为仆,或给码头,商号打长短工,如果这些都养不活自己,还可以出城捕鱼,打猎,挖掘野菜渡日,总算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饿死。
这座五年前人口过百万的城池,经过大顺军入京的破坏,加上清军长时间的统治,人口已经锐减到不足七十万,这还包括将近二十万的旗人和军队,事实上,单就汉人而言,人口已经减了一半。
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大顺军和清军彼此屠杀造成,更多的原因则是满人执行的圈地令,以及漕运的断绝,单单京城附近土地出产的粮食无法承载上百万的人口,一些实在活不下去之人只能拖家带口离开京城,坚持留下来又养不活自己之人只能饿死,京城的人口自然是越来越少。
不过,北京这座大城即使人口再减员,比起沈阳也是繁华十倍,难怪满人都对这座城池恋恋不舍,明明是一丁点人口,却滋生出席卷天下的野心,历史上,满人的野心竟然实现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只是眼下京城却有点人心惶惶,当然,人心惶惶的都是满人、蒙人和一部分入旗的汉人,大多数老百姓心中却是心中暗自高兴,大家不敢公开谈论,只是遇到熟悉之人,忍不住以目视意,露出会意的笑容。
从大明皇帝宣布北伐以来,满人虽然竭力封锁消息,但是小道消息却是长了翅膀一样流传迅速,青州丢了,兖州丢了,济南也丢了,山东的满蒙军队已经全军覆灭,接着是大名、德州、真定这些京城外围之地,随着明军越来越接近京城,消息传得也越来越迅速,刚开始明军每攻下一座城池消息传到京城尚需要七八天的时间,后来是四五天,到现在二三天时间消息就传了过来。
摄政王府,现在应该称皇父摄政王了,多乐衮不知是不是膝下无子的原因,硬是要当顺治皇帝的老子,已经十多岁的爱新觉罗福临心中虽然愤怒,只是面对这个十四叔的赫赫权势,还是捏着鼻子认了,下旨封多尔衮为皇父摄政王。
此时皇父摄政王的议事大厅内,坐满了朝中重臣,满汉之间径谓分明,分别坐在两排,唯有一人却是另坐了一排,显得十分突兀,这个人无疑就是吏部尚书孙之獬。
文字狱虽然让孙之獬得以平步青云,可是他却更加孤立,不但汉人官员士子对其恨不得剥皮抽骨,就是满人对孙之獬也深深戒惧,文字狱最疯狂时,数十名满人高官也卷入其中,虽然没有象汉人一样全家抄斩,可是这些人为此却是丢官去职,甚至发配到满州为披甲兵为奴。
大家都知道,孙之獬是皇父摄政王养的一条疯狗,皇父摄政王让他咬谁他就会咬谁,在皇父摄政王还没有厌倦这条疯狗前,大家奈何不了他,最好是敬而远之,吏部尚书虽然权势赫赫,但能进出摄政王府的人自然不会受到吏部尚书的管辖,孙之獬在朝中虽然凭借着吏部尚书之位形成了一股势力,可是到了摄政王府,他依然是孤凌凌的一个人。
若是平时,孙之獬对此常常不屑一顾,并以纯臣自居,此时他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去了精神气,就在昨天,他已经得到消息,山东老家已经被大明皇帝下旨抄斩,合家一百余口无一人活命,在场也有不少人得到了消息,可是对于孙之獬非但毫无同情,一些人甚至恨不得当着他的面骂一声活该。一个人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空前绝后。
一阵咳嗽声传来,身着大明龙袍的多尔衮走了出来,多尔衮的脸上清瘦了许多,一副久病初愈的样子。
满人在山东进退失据,即不将军队撤回,又不出动大军增援,王福为止百般猜测都不得要领,答案其实很简单,多尔衮从二月份开始就缠绵床侧,差点一命呜呼。
多尔衮体弱,每年春夏之交时就会胸闷气喘,豪格还据此骂多尔衮明明是一个无福之人却要和自己争皇位,往年这种胸闷气喘不算大事,影喘不了多尔衮处理朝政,今年的病势却来得特别重,让多尔衮连床都难予下来,更别说带兵打仗。
没有多锋,多尔衮不放心将军队交给任何人,满州的兵力虽然一直抽调到京城,只是京城却没有任何动作也就不奇怪了,如今大明皇帝御驾亲征的军队离京城只有数百里,无论如何,多尔衮都到了必须出面的时候了,否则等到明军真到了京城,多尔衮再出来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