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天师(校对)第4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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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捆仙绳
  不知道严庆的妻子青菊在邪神庙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她的一身重伤是怎么来的,但此刻的严庆似乎并不想知道这个问题,他现在破涕为笑,似乎只要妻子能够还活着,他可以不计较一切,至少这一刻,他不会去想任何事,因为他的眼里,他的心里,都只有眼下这个女人,都被这个女人深深的占据着。
  师父从山上到山下,甚至再回到严庆家,都没有多说一个字,无论我问什么,师父都没有理会我。
  回到严庆家,严庆小心翼翼的将妻子青菊放在婚床上,这个充满喜庆的房间,似乎在妻子回来的这一刻,又充满了生气。虽然不忍,但严庆还是一点一点的把盖在妻子身上的破布掀开,当我悄悄趴在门口盯着,等着看她伤的有多重时,却被师父一把拽了出去。
  “你看个什么劲?!”师父瞪了我一眼,并说道:“待会儿我开一些草药,你到村子里找到那些老人,让他们帮忙凑一凑这些草药,然后回来烧一大锅热水,灌进木盆,并把草药泡进去。”
  “呃,严庆怎么不去干这些事?那是他老婆,又不是我老婆!”我撅着嘴,怎么什么活都是我干啊……
  “人家夫妻患难之后重聚,你就让严庆多在屋子里待一会儿吧!”师父摇了摇头,拿出纸张,很快写出一堆草药名,并将其交给我。
  我这一天天的,不停的有活干,而且我身上还负重几十斤呢,师父真舍得磨练我,我拿着药单子飞快地跑到村子里,找到那些老人们询问这些草药,还别说,这些山下的村民,家家户户都有些草药,左右凑了凑,只有其中两味没凑齐,其他全部弄到手,回到严庆家,又撅着屁股烧热水。
  半个时辰后,我把泡好的药水弄进内屋,并告诉严庆:“严大哥,我师父让你把你老婆抱进药水里面泡泡,驱驱阴毒。”
  莫名的扫了一眼床上的那个女子青菊,果然是我昨晚在山坡上见到的那个女子,只是他现在脸上、额头上、就连放在被褥外面的手臂上都是淤青,头发更满是污垢,和昨晚那个清丽貌美的女子,似乎有着很大的反差,不过我一眼就认出了,就是她!
  严庆一脸欣喜地转回身,似乎自从他见到妻子后,笑容就一直没退下去过,三两步来到我跟前,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并笑道:“二狗兄弟,真的谢谢你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兄弟!”
  我被严庆这一番激动的话一感染,当下便不觉得那么累了,咧嘴一笑,道:“严大哥,快让大嫂泡药水吧,能看到你的笑容真是不容易,先前还是哭丧着脸呢,呵呵!”
  取笑了一下严庆,顿时惹得严庆尴尬地红了脸,怔了怔,我慌忙退出房门,这才发现我还傻球一样站在里面多么不合适。
  师父此刻一直坐在椅子上想着什么,我不禁走上前问道:“师父,那缺了两味药的药水还有效吗?”
  “有。”师父简单明了地点头。“原本为师就多开了几味,防止你凑不齐,现在只是缺少两味,不碍事的。”
  我愣了愣,接着又问:“那是什么药啊?还有严大嫂的伤是怎么回事?”
  师父扭头看了看我,直把我看得浑身不自在,才勉强开口:“她身上的伤,是挖通道时划伤的,至于她身上的阴毒和煞气,乃是在邪神庙内冲撞到的,那些草药都是至阳之药,可驱除她体内的阴毒和煞气,再好好调养一个月,就能慢慢的好转了。”
  “什么?师父你说她挖通道?!”我不可置信地问。
  师父点了点头,并接着说道:“为师现在已经明白她昨晚为什么被邪神庙里面的邪神拖到了山上,唉,其实她也是幸运的,并不是被啖食掉,而是被利用干了些苦力,她从昨夜到现在,一直在邪神庙里面挖一个通道,而那个通道,就在邪神庙的下面压着。”
  “可她挖通道干什么啊?难道是挖什么宝贝?!”我眼睛一亮。
  师父当即瞪了我一眼:“胡说八道!她被邪神操纵如行尸走肉一般,哪有什么自我意识挖宝贝啊?不过她要挖到的东西,对于邪神庙里面的邪神,倒真是至宝中的至宝,幸好我们去的及时,否则她的魂魄尽散,就算带回来,也救不活了,只能是个死人!”
  “师父,你知道她在挖什么?”我紧盯着师父。
  师父微微点头。
  “那到底是什么呢?还有,邪神既然要挖东西,怎么不找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而是找她这么个弱女子呢?”这一点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实在想不通。
  师父冷笑一声,说道:“因为男人的意志太强,那邪神控制不了,只有这个柔弱的女子,他还勉强能够控制,但若是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不单单是弱女子,就连整个蔫子村,都会遭到一场浩劫!”
  “那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啊?”师父莫名其妙的说来说去,就是没说到重点上去,弄得我心里跟猫抓了似的。
  师父轻叹一声,许久后才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自由!”
  “什么?自由?什么自由?!师父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你也知道我脑子不好使……”我撅着嘴,呆呆地看着师父。
  师父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并说道:“你啊,只是心绪浮躁,不肯静下心来细想,那邪神并不是灵虚子的护法,而是被灵虚子用捆仙绳禁锢在山里的妖灵,至于他之前没有出来为非作歹,都是因为那条捆仙绳在锁着他,想必这些年那位灵虚子前辈已然羽化登仙,只是真身还在洞府,而最近几年灵虚子前辈的真身想必是镇压不动捆仙绳,但那妖灵依旧不能前往灵虚子的洞府解开捆仙绳的另一头,时至今日,那妖灵想到操纵生人为其挖通一个通道,并帮他解开捆仙绳,放他出山,一旦他出山,势必为祸一方啊!”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就是说,那邪神只是一个妖灵幻化的,而妖灵是隐居在深山之中的灵虚子用捆仙绳禁锢的,灵虚子羽化登仙之后,真身所能镇压的法力日渐衰弱,而那妖灵在最近几十年一直接受村民们的供奉,修炼加快,到了现在终于是按耐不住控制一个生人前去帮其脱困。
  “那师父你是怎么那么容易就把人救出来了呢?”我好奇的问道。
  师父仰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道:“刚才正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再加上那妖灵被捆仙绳禁锢,自然是龟缩起来不敢出来,只有到了晚上阴气加重的时候,才能出来继续控制青菊为其挖通道,那捆仙绳只是对妖邪或者有道行的人管用,对普通人没什么用处,所以青菊可以进得去灵虚子的洞府,解开捆仙绳的束缚!”
  
第七章
恶鬼出游(上)
  还是想不明白,既然那妖灵冒充什么邪神被禁锢在山上,又是怎么频繁残害蔫子村内的新娘子的,还有我早上在枯井内看到的是什么,总不会就是邪神妖灵的真身吧?我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只得再次向师父询问,而师父也不再推辞,或许是念在我早上差点丧命在枯井内,便把枯井下那些四通八达的通道也告诉了我。
  “那些白色的大虫子,应该是和山上的妖灵是一个族群出来的,但是山上的妖灵有香火供奉可以借以修炼,但陪伴它深藏在地下的那些同类,却只能啖食新婚的新娘子血肉赖以修行,现在你明白了没有?”师父说完,认真地看着我。
  我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原来地下的那些虫子,是山上那个妖灵的同类,也就是说,那个妖灵的真身,也应该就是类同于地下那些虫子的模样,村里被害的那些新娘子,是地下妖灵的同类干的,而妖灵只是蛊惑村民们为其立庙,操纵了严庆的妻子青菊,若非听师父说出来,我还是在糊涂之中。
  “师父,但那些白色大虫子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太吓人了!”我心有余悸地问道。
  师父想了想,也是一筹莫展地说道:“为师也不清楚,但那些应该都是缚地灵之类的低级生灵,他们修炼成气候,想必是经过了不少的岁月,等我们除掉了那个妖灵,那么它的同类,自然也就四散而去,不会再聚在此地为祸百姓了。”
  “师父,你还要对付那个妖灵啊?”我想起昨晚在山上斗法那会儿,真是个惊心动魄。
  当时还奇怪那雾柱露出两个红芒一样的眼睛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现在和那白色的大虫子联系上了,形态果然是一模一样,不过那个妖灵的道行的确不浅,能够被一代高道灵虚子禁锢的妖灵,也非同寻常了。
  就在这时,严庆从内屋走了出来,竟又是眼含热泪道:“成婚的当晚我就告诉过她,这辈子都不让她干一分粗活,我无论吃苦受累,也要好好的照顾她,珍惜她,没想到新婚之夜还未过去,她就被那妖魔操纵干了这么多的重活,手上摸了很多血泡,身上也有很多划伤,呜呜呜……”
  原来严庆是心疼的,也怎怪,新婚燕尔,严庆自然是心疼。
  师父起身说道:“她的人虽然回来了,但受到了惊吓肯定不小,魂魄也是在躯壳内外游历,今晚必须做一场安魂法事,这样便可断绝那妖灵继续控制她的心智!”
  严庆一听当即给师父跪了下来,哽咽道:“多谢杨先生搭救我妻子青菊,多谢杨先生,杨先生的大恩大德,我严庆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杨先生!”
  师父赶忙把严庆搀扶起来,并安慰道:“不必说那些话,只是今晚非同寻常,我既然从邪神庙硬把人抢了回来,必然惹得那妖灵大怒,今晚这场法事,你们必须要为我护法周全,不能出半点闪失,否则……唉!”
  我和严庆相视一眼,当即重重点头,并表示一定护法周全,绝不会让师父在法事中途出现任何闪失。
  “只是那妖灵的同类今晚会不会反扑啊?那些家伙太恶心太吓人了,我自认我对付不了……”我答应过后还是有些担心。
  师父想了想,说道:“那些低级生灵,藏年在地下,受不得焦灼之气,你们待会儿去转告村民们,把家里的辣椒、大蒜、粗盐等等,全部兑上水熬成一锅焦灼之汤,封死那些地洞的出入口,但凡遇到那些东西跑出来,便用此汤对付它们,其实对付它们倒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相克之物便可,为师担心的重点不是它们,而是其他的东西!”
  我怔了怔,难道还有比那些恶心的大虫子还难以对付的东西吗?“师父,是什么啊?”
  师父说道:“那些被残害过的新娘子,自必怨气难消,长年累月下来,化为冤魂厉鬼不足为奇,而那妖灵控制这些恶鬼也非难事,今晚你们不单单要封死那些虫子,还要应付那些即将出动的恶鬼,二狗,任重而道远啊……”
  望着师父深邃的眼神,我深深的体会到,今晚果然不同寻常,但拜入师父门下以来,又有几次是普普通通的场面?
  师父一直把除魔卫道当成天职,无论再难对付的妖邪,师父都未曾退缩过半分,身为师父的弟子,我怎么能让师父丢脸?决不能!
  “二狗,不要让为师失望才是!”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头,转身走到门前,望着蔫子村的大大小小的房屋,那里面有着需要庇佑的村民们,而我身为道门弟子,责无旁贷,今晚,将是我的战场,将是我除魔卫道的战场,是我自己的战场!
  晚饭非常的丰盛,这本是严庆的婚宴预备的菜肴,现在全部拿出来好好请了我一顿,我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顿饱饭,而师父却是一下午都在打坐,他每次施法都要预先在体内凝聚一丝先天灵气,太早也不行,因为那先天灵气在师父的体内根本存不住,自动便会消散殆尽,太晚也不行,因为修行绝非速成,师父能够在几个时辰内凝聚一丝先天灵气已经不错了,太晚根本达不到施法行道的所需。
  尽管如此,也已经比以阳寿为代价向天地借法好很多了,师父今晚要做安魂法事,时间刻不容缓,我和严庆也都没打扰他,吃完饭,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
  严庆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并踅摸了一眼那口枯井,回头笑道:“我熬了一大锅的辛辣水,只要那东西敢凑到洞口,必定够它喝一壶的!”
  我咧嘴一笑,还是有点不放心,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弄些石块封住那个洞口,这样比较妥当!”
  不一会儿,枯井便被我们堵死,然而,其他村民们用辛辣之水封死了地洞洞口后,便陆陆续续向严庆的院子里涌集而来,村民们还是觉得有我师父在的地方比较安全,在自己家里连觉都睡不着,尤其是今晚,今晚是个大日子。
  但在我看来,不单单是今晚,在那妖灵被除掉之前,我们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严庆安置着村民们,我则是提着桃木剑守在大门口,现在的蔫子村,已经变成了空荡荡的村子,没有了一个人,我仰头看了看天色,并算了一下时辰,现在还只是亥时初刻,也不知师父所说的麻烦什么时候过来。
  而堂屋内,几个妇人已经在地上摊好了席子,并把严庆的妻子青菊平放在上面,师父则点燃了三柱清香布告茅山派列位祖师。安魂法事已经开始了,我左右看了一眼,漆黑的村子,只有清冷的空气来回席卷,今晚的月色似乎也在躲清闲,被薄薄的云层所遮挡。
  到处都是昏暗的一片。
  亥时末刻刚过,我立刻喊住严庆,谨慎地说道:“严大哥,你打三碗清水出来,一字摆放在大门口的门槛上面,现在时辰刚刚好,快!”
  话音未落,我忽然听到四周烈烈的阴冷劲风,自村子的大大小小胡同,席卷而出,向着我所在的位置,疯狂地扑了过来。我提起桃木剑,猛地转身将严庆的大门口守护在身后,在看到严庆端出三碗清水时,我再次说道:“关上大门!”
  严庆错愕且担心地问道:“二狗兄弟,你只要三碗清水,够喝的吗?”
  我微微笑了笑,道:“严大哥,这水不是给我喝的!”
  子时已到,阴气到了极限而一阳初生,所以在这个时辰打的水,便是凝聚了极阳之气,对于鬼邪来说,这简简单单的一碗清水,要比那滚油还要厉害百倍,摆放在门槛上的三碗水,就是堵住那些恶鬼冲进去的最好术法,除非它们想魂飞魄散!
  
第八章
恶鬼出游(中)
  狂风大作,鬼气森森,我目光所及,那原本就昏暗的大小胡同,却是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扑朔迷离,那妖灵既然能够控制人的神魂,想必即将涌现的恶鬼定然也不怎么好对付,额头一丝丝冷汗流了下来,我挥袖擦拭了一下冷汗,四下里看了一眼,顿时一惊。
  “鬼雾?!”我怔怔地看过去,狂风戛然而止,只是这个蔫子村,却是被一股浓烈的深灰色雾气所笼罩,这片鬼雾,似乎和我在后面松竹山上遇到的鬼雾一样。
  想到那个烟筒模样的怪物,我浑身禁不住冒出一层鸡皮疙瘩,原以为只是应付几个女鬼罢了,没想到眼前竟然是这么大的阵仗,我咽了咽唾沫,微微退到大门口,出来时信心满满,这要是没应付好那些恶鬼,反而被那些恶鬼应付了,可就丢人丢大发了啊……
  不过,四周的鬼雾但凡触及到那三碗清水时,突然发出一丝丝焦灼的嗤嗤声,仿佛凉水遇到了热油一般,始终无法触及到门口半分,看来我事先放三碗水在门口挡路,做的还算正确。
  只是这水一定要在子时才能起效,其他时候只不过是一碗普普通通的水罢了。
  听师父说,茅山派曾有一位富含传奇色彩的人物,到我这一辈,应该称师祖了,他道号白鹤老人,乃道门奇人,自小入道,天赋异禀,年轻时更是名扬大江南北,据说他曾有一次到陕西破一桩鬼墓,为了让附近百姓安全撤离出去,他在鬼墓旁坚守了三天三夜,而他所用的法器,仅仅是一把桃木剑,和一碗摆放在鬼墓出口的清水。
  世人皆听说过油炸鬼,但却不明白其中的门道,所谓油,其实并非烧饭炒菜所用的油,而是至阳之水,由此可见,一切至上的法器,就在最为普通的人世间,可惜世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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