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天师(校对)第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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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菊!青菊你在哪啊?!呜呜呜……”
  莫名的听到其中一户人家传出了哭闹声,我和师父相视一眼,连忙走了过去,这户人家看样子也不富裕,砌墙所用的材料是石头块,而院子里面的三间房,也有一半石块打的地基,只有上面一半是用青砖盖起来的,不过屋顶倒是铺了青瓦,堂屋一旁,盖着一个巴掌大的灶屋,很是简陋。
  看这房子的新旧模样,像是不久前才翻新的,当我走到大门口时,赫然看到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囍”字,这是一户刚娶了新亲的人家!
  但里面怎么会传出了哭声呢?这却是让人匪夷所思,师父没有吭声,而是示意我敲门。
  我点头,走上前去,用手敲了几下大门,并问道:“家里有人吗?”
  话音刚落,里面的哭声顿时戛然止住了,但却没有回应我的问话,我则再度问了一声:“家里有人吗?我们是外地来的,路过你们村子,想借宿一晚,不知方便不方便?”
  “家里人都死光了!你们走吧!”
  哪知回应我的,是一个充满了怨恨的男人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此刻的情景似乎不容乐观,我回头看了看师父,发现师父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们走吧。”师父摇了摇头。
  “青菊啊……你去哪了啊……呜呜呜……”
  我们刚转身意欲离开,顿时又听到屋子里传出那个悲伤的哭声。
  青菊?新婚?我突然睁大双眼,这人的新婚妻子青菊的丢失,会不会和我在山上见到的那个穿着红肚兜的年轻女子有关系?想到此,我连忙喊住师父,让师父等了我一下,我快步走回大门前,并喊道:“这位大哥,你口中所说的青菊,是不是没穿鞋就走失了?而且……而且还穿着白色的睡裤?”
  人命关天,我也顾不得矜持不矜持了,但我起码没有大喊我看到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女人。
  一听到我这话,屋子里突然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至院子,又直冲到大门后面,很快,大门被一道大力拽开,冷不丁窜出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男人,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脸上泪痕模糊地盯着我,急急喊道:“是是!她的鞋子还在家里,衣服也没穿好就不见了!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我我……”
  我一下子被这人吓住了,他的模样真是狰狞恐怖,没想到会如此的发疯,弄得我一时头脑空白,从哪说起都不知道。
  “你倒是说啊!她现在在哪里啊?!快告诉我!青菊到底在哪里?!说啊……呃……”
  就在这个男人激动异常地摇晃着我的身子时,话未说完,师父突然上前一掌砍向他的后脑勺,将其打晕,他顿时扑倒在我的身上,我惊惧地搀扶着他,并向师父问道:“师父,他这是怎么了?怪吓人的!”
  “他这是怒极攻心,神智错乱了,快扶他进屋吧。”师父轻叹一声,扭头进了这户院子,我没想到我和师父竟是以这种方式来到了这户人家。
  我搀扶着这个男人进了堂屋,直接又拐进了内屋,内屋之中,果然摆放着整洁的新床,新被褥,新被单,这里的一切,都洋溢着温馨幸福的气息,但很明显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没了,而且刚娶进来的女主人,就这么没了……
  安置好此人,我走出内屋,但见师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见到我,师父皱起眉头,说道:“让他先休息一下,等他醒了再说,倒是你,都知道些什么?”
  “呃,师父,我能知道什么啊?”我错愕地反问。
  师父瞪了我一眼,说道:“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的新婚妻子走失了呢?对了,难道你在那山坡上见到的女子……就是他的妻子?!”
  此刻师父才想到我先前告诉他的话是真的。
  “师父,你现在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了吧?那时候告诉你你不相信,现在才相信!”我撅着嘴,委屈地说道。
  师父摇头,说:“现在不是为师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如果那个走在山坡上的女子就是这个人的新婚妻子,恐怕现在凶多吉少了,要知道那个怪物连为师都觉得难以对付,普通人去了那里,恐怕只有死路一条,别无他路。”
  “师父,那个女子若真是这个人的新婚妻子,现在又是凶多吉少,我们该怎么向他解释啊?毕竟我们眼睁睁看着她走上山不见了……”我竟是有些着急,本来我还想上山救人,可人不但没救到,差点把我和师父搭进去,现在遇到那个女子的新婚丈夫,该怎么和他解释呢?
  师父想了想,说道:“最好是先不要解释,什么都不说!”
  “啊?可刚才我明明已经说了啊!”我搓了搓手,为难地说。
  师父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那不妨事,他在神智错乱之时,所听到话和所说的话都不会记得,等他醒来定然全部抛诸脑后,只是你若是再提起他的新婚妻子消失在那山坡上,音信全无,恐怕他还会崩溃,他妻子我们是没办法帮他找回了,但却不能让他也把命搭进去,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他,伤心慢慢的淡化了些,再说此事不迟,并且借此了解一下那个山坡上的怪物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想了想,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这个男人正处于极度难过的时候,如果再听到他的新婚妻子不可能回来了,那他定然会崩溃,甚至把命搭进去,还是等他清醒之后,再慢慢的告诉他详情吧。
  坐在这户陌生的人家里,师父和我都是一动不动,毕竟主人在昏睡,没有出来招待,而我们行道之人断然不能乱摸乱碰,只有等他醒来再作计较了。
  就这么干坐着,一直等到天色蒙蒙亮时,内屋突然传出一阵阵稀松穿衣的声音,我当即起身走到内屋门口,但见那男人已经在起床,他看到我,不禁有些诧异:“你是?”
  “哦,这位大哥,我们是外地来的,路过你们村子,昨晚见你昏倒在门口,我和我师父就顺带把你扶进屋休息了,只等着你醒来,确定你没事我们就走了。”我微笑着说道。
  “我昏倒在门口?!”他果然记不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不过当他看到床上只有他一人时,情绪一下子崩塌,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手缓缓攥成拳头,但他此刻还算清醒,并没有哭出声,而是下床穿好衣服鞋子,便走出内屋,一脸哀伤地说道:“多谢二位先生把我扶进屋,我叫严庆,但不知二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师父身上挎着的黄布袋,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图,一般人粗略一看就知道我们是行脚道人了,所以这个叫严庆的一眼认出我们是道士,也不足为奇。
  师父此刻方才站起身,抱拳一礼,说道:“在下杨远山,传承自茅山派,这位是小徒二狗,看到你没事就好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二位先生请等一等。”严庆不等我们走出房门,便突然把我们叫住,神色有些诧异地问道:“二位先生,我依稀记得,昨晚你们好像和我说过什么?可现在我细细去回想,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
  师父声音温和地说道:“我们什么也没说,你也没听到,我们看到你时,你已经昏迷不醒,只是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事情难过?看你家贴着喜字,像是新婚不久,怎么会……怎么会让你变成这样?”
  既然师父说暂时不能让严庆知道他新婚妻子的噩耗,那我只得配合师父演个装傻充愣的角色。
  严庆闻言,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抱头蹲坐在一旁,低声抽泣起来,我连忙走到严庆的身旁,轻声问道:“严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伤心难过?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啊?!”
  
第三章
蔫子村
  虽然我极有可能见过严庆的新婚妻子,但他的妻子是怎么走出家门失踪的,我却是全然不知。而且好好的在家呆着的一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我想不通,就连一旁的师父也是一筹莫展,看来他也想不通,所以这个时候只有把王庆家的事情全部了解清楚,或许我师父还能帮到他们一些忙,也说不定。
  严庆或许是孤独无助,也是绝望到了极点,听我们这么问,也渐渐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整件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们。
  原来这个村子名叫蔫子村,而这个村子原本也是杂姓,只是最早来这里开垦荒田的人家,也是姓严,为严庆的祖先,严庆的祖先据说在当年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后来那户人家家道中落,就多给了点钱,打发严庆的祖先离开了,严庆的祖先当时没什么亲朋故友,无依无靠的,逐渐流落到此地。
  见此地的荒田还能开垦耕种,就停了下来,努力开垦了几亩良田。
  但过了几年,有几个外乡逃荒的跑到了这里,硬是从严家手里抢走了几亩地,而严庆的祖上为人老实巴交的,也不愿和那些人计较,那些人便嘲笑严家都是一个个蔫了脾气的茄子菜,并送了个外号给严庆的祖先,叫严老蔫,渐渐的,严老蔫和那些人混熟了,大家也识趣的把田地还给了严家。
  并各自开垦了一些田地耕种,渐渐的,这个由于多地汇集而来的村落,就被大家借用严老蔫的外号,称之为蔫子村。
  由于蔫子村的村民们大多都是外地逃荒来的,就连严家也一样,所以对此地的风俗环境都不是非常了解,直到几十年前蔫子村出现了几年莫名其妙的祸事后,蔫子村便变得人心惶惶了。
  直到现在,那些村民们各自搬迁到外地,走的走,逃的逃,但凡留下来的,只有一些体弱多病的老年人,和一些没家没口的妇孺,总之都是些没什么大能耐的人,都只得留下来。
  究其原因,便是几十年前在蔫子村逐渐流传开的一个传说,一个被村民们证实的传说。
  落洞夜郎!
  关于这个落洞夜郎的传说,源于几十年前,发生在蔫子村的第一件邪乎事,那是姓孙的一家人,他们家有个儿子刚满二十岁,便张罗着找媒人到四邻八乡的踅摸儿媳妇,不多久,还真踅摸了一家有模有样的大姑娘,孙家人一看就相中了,下了聘礼,定了日子。
  日子一到,便欢欢喜喜的把新人迎娶到了蔫子村,但就在新婚之夜,小夫妻俩刚睡下不久,这孙家便传出儿子的惊叫声,原因是新娘不见了。
  这可是急坏了孙家人,好好的新婚大喜的日子,第一天还没过去呢,人就没了,这还得了,于是孙家人发动了整个村子的人一起寻找,找来找去,愣是没找到,但却在孙家的红薯窖里面,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洞,而新娘的一只鞋子,就出现在那个地洞的洞口。
  村民们都吓坏了,谁也不敢进那地洞查看究竟是个什么怪物把新娘卷跑了,孙家儿子想冲进去看看,却被孙家人阻止,大家纷纷开始谣传,说蔫子村出了落洞夜郎,专门卷跑人家的新娘子。
  当然,这次的谣传并没有维持太久,孙家人便是在后面那座山的山脚下找到了儿媳妇的尸体,那尸体要说起来,都没人敢传出去,整个尸身上下,除了一张皱巴巴的人皮之外,里面的血肉啊,眼珠子啥的,全都没了,可吓坏个人了。
  后来孙家人就找了一位道士,前来做法驱邪,那道士说蔫子村的地下有怪物,以啖食新婚女子的血肉修炼了上千年,此次或许是那怪物修炼需要滋补,便再度出来害人,村民们一听,这落洞夜郎的谣传,便成了真实的话头,村民们都愿意出钱,让这个道士为蔫子村镇邪除妖,道士当时在蔫子村连续做了七天的法事,并命人把孙家冒出来的地洞洞口用符文石封印住,这么做,蔫子村便能安生一些年头。
  不过说到彻底除掉那落洞夜郎,那道士自称没有那么深厚的道行,如果非要彻底除去,除非再去请道行更高的高人。
  说完,道士扬长而去,说也奇怪,那场法事之后,蔫子村倒是真的安生了十余年,可三十多年前,又一次新娘子被落洞夜郎卷走的祸事,再次上演了。
  从那开始,蔫子村的人尽皆觉得不安全,一个个开始联系远亲,该搬迁的搬迁,该出门逃难的逃难,短短几十年,蔫子村就变得人口凋零,大部分人家都是人去房空,整个蔫子村,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多户人家,单单老弱妇孺,就占了极大的一头,像严庆这样的青壮年,也没几个了。
  到了最近几年,落洞夜郎的事故越来越频繁了,蔫子村剩余的青壮年,但凡有人成婚,几乎都没办法逃脱新娘子被落洞夜郎卷走的厄运,但人长大了毕竟还是要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不是?严庆本来是不主张信奉鬼神的,而且在蔫子村,也就数严庆的胆子够大,此次竟是大张旗鼓的把新娘子娶回来,哪知当晚就出了事。
  至于落洞夜郎这个称谓,是村民们谣传出来的,说是地下有个怪物,贪恋人间女子的美色,往往在新娘子成婚的当夜把新娘子卷走,既可以当个便宜的新郎官,又可以吃掉新娘子水灵灵的血肉之躯。而新娘子落入洞中才失踪,而且还是在夜间跑出来卷走新娘子,所以那洞里面的怪物,就被戏称之外落洞夜郎。
  “落洞夜郎?好诡异的称号!”我听完严庆的讲述,不禁冷笑一声。
  师父当即问道:“你可曾检查过你家有没有莫名冒出来的地洞?”
  “这……这一点我倒是忘记去找了,昨晚我新婚妻子青菊刚刚失踪,我便觉得天塌地陷了,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根本没有去想别的事,现在杨先生这么一说,我马上去找找看!”严庆听到师父的提醒,慌忙冲出房门,四下里寻找有没有新出现的地洞。
  果然,在房子西边的一口枯井内,严庆情绪激动地哭喊道:“我妻子青菊,还是没能逃过厄运……呜呜呜……”
  我和师父赶忙跑过去,果然在那口枯井的底部一侧,露出一个巨大的地洞入口。
  “二狗,你下去看看!”师父没有犹豫,当即让严庆去找绳子,并说道:“我倒要看看这落洞夜郎是何模样!”
  师父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昨晚明明在后面的山坡上见到一个女子就像是严庆的新婚妻子青菊,师父怎么让我从这个地洞找起呢?可看到师父认真的表情,我也只得配合。
  但,说实在的,听严庆把落洞夜郎说得那么恐怖,我心里也打起了鼓,我这冒冒失失的下去,不会出事吧?!
  绳子拿了过来,师父当即绑住了我的腰,并说道:“不要放过一分一毫的蛛丝马迹!”
  “可是师父,那落洞夜郎不会对我做什么吧?你就这么放心的让我去啊?!”我低头看了看那枯井的底部,仅仅是这个枯井都有点幽闭的感觉,更别说让我爬进那地洞看个清楚了,师父还真是放心,反正进去的又不是他。
  “要不我下去吧?”严庆着急地问道。
  “你不行,你不懂得保护自己,而且你也不通阴阳之事,就让我这小徒二狗下去吧。”师父温和地拒绝了严庆的请命,并转而严肃地瞪了我一眼:“你怕什么?!那落洞夜郎很明显只对新婚的新娘子感兴趣,难道你也是新娘子啊?”
  “呃,那好吧,师父你可要看好我啊!”我被师父驳斥得无话可说,只得顺着井壁,被师父和严庆一点点的把我放进去,这个枯井并不是太深,约莫五六米左右,底部已经干枯,没有一点水,只是一侧的那个地洞洞口,却是格外的显眼,让我看起来心跳加速,落洞夜郎,总不会对男人也有兴趣吧?
  想来想去,在快到底部的时候,我果断地抛开那些胡思乱想,抬起手向师父打了个放下绳子的手势,并纵身一跳,来到了枯井的底部。
  安全起见,我没有立刻解开腰间的绳子,一旦遇到变故,我就可以让师父迅速把我拉上去,而此刻,我盯着那个幽深的地洞看了一会儿,现在我就要揭开这个地洞的秘密了,落洞夜郎,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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