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天师(校对)第21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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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笑,说道:“神无庙无所依,人无心无所从。更不必说那鬼精居无定所,它必然也有所依从,只是不被人发现而已。只要找到它所依从的地方或者是某件动物,就能找到克制它的法子。万物相生相克,从来没有单独存在的事物,至于那鬼精,也是如此!”
  二卯紧接着又说道:“那,那为什么杨先生不和我一起去?杨先生抓鬼不是更那个……”
  “怎么?二卯哥,你看不上我啊?”我没好气的撅着嘴,转而又说道:“虽然我的道行很浅,远远比不上我师父,但就是因为我的道行浅,才更加好办事。那些山精鬼怪就是看不起我的道行浅,才会对我爱理不睬的,这样我就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若是我师父去了,他的道行那么高,别说鬼精了,就是只山妖恐怕也不敢轻易出来,远远的看到师父身上的护体神光就跑了!”
  二卯重重点头,随即不好意思的笑道:“二狗兄弟,不是我看不上你的能力,原以为你师父杨先生一起去把握会更大一些,但听到你刚才的话,我觉得你所说的话很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我撅着嘴,气不过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想去,那鬼精我好像见过它的模样,实在太瘆的慌,但我师父之命,我不敢不从啊……”
  想起在溪水旁见到的那只小鬼头的恐怖模样,我至今心里还在发颤,虽然我不肯定那只小鬼头是不是在牛洼村闹腾的鬼精,但我觉得八九不离十。想到这里,我眼睛一亮,如果能够确定我所见过的就是鬼精,那我岂不是就能确定它的藏匿之地,就在那条溪流附近?嗯,一定是这样!
  扭头看了一眼头包围巾的二卯,只见他还未出村口,双腿已经在打颤,我左右看了一眼,忙低声说道:“二卯哥,你别怕,有我在呢!虽然我比不上我师父的道行,但保护你和自保还是应该可以的,放心吧!”
  二卯忙点头,低声说道:“那,那二狗你可看紧我,这对付鬼邪的道道,我只是个庄稼汉也不懂,全靠你了啊!”
  “嘘!”
  来到村口,我急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该说已经都说完了,接下来就是正经八百的让他演他的妻子。现在他身上有他妻子的替身符,在鬼邪之物的眼里,他王二卯就是个怀有身孕的娘们,除非那鬼邪之物有能力看穿替身符,才有可能识破王二卯的真实身份,否则只能做个瞪眼瞎被我们骗一回!
  我弯起手臂,二卯颤颤巍巍的伸手搭着我的手臂,然后低着头跟着我向后山山脚走了过去。只是我身材消瘦,而二卯则是身材魁梧,我们这装作夫妻的模样实在有点不搭调。但都是权宜之计,姑且用一用,能不能见效果,全看我们的了。
  起初我不知道师父会是这么安排,这样的安排倒也好,如果真是让二卯的老婆和我一起去,我可就得揪着心了。毕竟二卯的老婆是真的孕妇,我必须全力保证她的安全,万一她出现一丁点的差错,那我可是说不清道不明了,根本无法向王家人交代,还是这个办法好,纵然出现变故,我们两个大老爷们也顶多受点伤啥的,不会伤到王家的子嗣。
  远远的,我和二卯看到了前面的山脚,那个地方在月色下,尤其的显眼。只因那个地方挂着许多的彩条,乍一看跟一堆招魂幡似的,也不知道本地的村民想出的都是什么祭拜方式,居然还弄这些东西。
  来到山脚下,我们找了一片空地儿,二卯则头也不敢抬的撅着屁股将竹篮内的供品和香烛都拿了出来,然后一点点的摆放整齐。我则站在一旁,视线不停的扫视着四周,且凝神静气的感应着,若是有阴气凝重的变化,我会最先感应到,并时刻将手揣在怀里,抓着藏在怀里的炼妖壶。
  这是师父今晚让我拿来对付鬼精的法器,只要它敢出现,我就立刻拿出炼妖壶将其收进去,然后交给师父处置!
  但我也知道,打算的再精细,也有事与愿违的时候,以往的经验教训告诉我,凡事不能估算的太美好,必须时刻准备着突发状况的发生。万一那鬼精不来呢?万一那鬼精来了又识破了二卯身上的替身符呢?万一……我心里有千万个万一,其实我就是格外的担心罢了。
  此刻,二卯已经将香烛摆放好,并把里面准备好的彩挂拿出来,挂在不远处的树杈上面,彩挂迎风飘舞,呈五色,花红柳绿的,开始时也问了二卯,他说他也不知道这五色彩挂是干什么使的,据说村里的老人提倡用的,说是用这可以招惹那鬼精现身出来!
  看样子,这五色彩挂应该和招魂幡差不多,不过他们这种五色彩挂仅仅是一种吸引鬼邪注意力的东西,也说不定会招惹来别的鬼邪之物,或者各处的孤魂野鬼,并不比招魂幡来的实际。继而,二卯拿出火折子,点着香烛,并开始嘟嘟囔囔的祈愿,说的大致意思就是鬼精啊鬼精,我们王家来祭拜你了,请你不要带走我们王家的娃娃……
  几乎所说的都是农村的大白话,但我知道,祈愿不分话语规整不规整,主要是看诚心,诚心到了,自然能够让鬼神知。
  当然,道教正统传人所用的一些布告以及文表,都必须是辞藻华丽优美,却带着超凡脱俗的韵味,以示虔诚,而普通人不懂这些,倒是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但就在二卯祈愿之际,我莫名的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寒,心脏也跟着陡然狂跳起来,难道,难道那鬼精已经有所感应,来了?
  手指紧紧抓住怀中的炼妖壶,我咬紧牙关,只要察觉那鬼精来到附近,我就立刻拿出炼妖壶将其收服!
  可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仍然没有发现鬼精的踪影,如果那鬼精肯来,一定会有些异常的现象发生,比如上次在溪水旁……葛地,我猛然扭头,好像,好像就在刚刚那一瞬,我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这边,但等我扭头看去的时候,却是什么也没看到,转而,我一脸惊恐的向前后左右扫视着,竟然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但我可以肯定一点,四周有东西,却是不知道什么东西!
  二卯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脸色,刚欲开口,我急忙挥手阻止他,并示意他继续低头祈愿,就在这一刻,我猛地转回身,因为我清楚的感应到一股凌厉的寒意扑上了我的后背,刚刚转身过来,我吓得浑身一颤,只见一只大黄狗带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呲牙咧嘴的向我和二卯凶猛的扑了过来……
  
第六章
恶狗(下)
  “二卯哥快闪开!”我惊恐的大叫着,来不及多说什么,立时飞起一脚将二卯踹开,就在这一瞬间,但见那只发疯似的大黄狗凶猛之极的扑到祭品跟前,张嘴将二卯事先准备好的祭品吃食,三两下的便吃进了嘴里,不远处的二卯一个翻滚后惊慌失措的爬了起来,在看到我身前的这只大黄狗,他也是目瞪口呆。
  我刚有所动作,只听到这只大黄狗的口中发出一阵阵呜呜的恶声,似乎很不想让我上前搅扰它破坏这祭拜仪式,但莫名其妙的跑出这么一只疯狗出来,我也是气不过,它竟是把我今晚的计划都打乱了,祭品被它吃了个干净,恐怕那鬼精也不会出现了啊!
  气呼呼的咬了咬牙,我缓缓向后退却,随即伸手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用力向那恶狗砸了过去。那恶狗似乎反应很快,陡然间闪身避开,然后向我这边作势欲扑,且呲牙咧嘴,显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尤其是它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珠子,让我恍惚间,像是在见过。对了,就在先前我和师父进村的时候,好像在村外见到了这双血红色的眼珠子,难道当时就是这只恶狗?!
  但奇怪的是,这只恶狗并未向我扑过来,而是掉头向村子的方向跑了过去。就在这时,远处的二卯大声叫道:“二狗,这只大黄狗我认得,是我们牛洼村的,它,它怎么会跑过来捣乱的啊?”
  看着那只大黄狗远远离去的身影,我也是无奈的摊了摊双手,说道:“我哪里知道啊?只是这只大黄狗有些异常,它的那双眼珠子……对了,二卯哥,这是谁家的狗啊?要不我们跟过去看看,我总觉得这只狗不是无意间闯过来的,更像是特地来捣乱!”
  二卯扭头看了一眼那些狼藉的祭品,香烛尽皆被那穷凶极恶的大黄狗打翻在地,以及供的祭品,也被那大黄狗吃光了。二卯苦着脸说道:“可是这些祭品……”
  “唉!别管这里了,祭拜都弄成了这样,鬼精看样子是不会来了,我们去追那只恶狗!”我轻叹一声,转而气呼呼的盯着那只恶狗消失的方向说道。
  二卯想了想,继而重重点头,道:“那只大黄狗我认得,是村头刘寡妇养的狗,不过以前都是非常温驯的,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的穷凶极恶呢?刚才那一幕实在是有些吓人,那只大黄狗俨然就变成了一头猛兽的模样,要不是二狗你及时一脚把我踹开,或许我就被它咬伤了!”
  说着,二卯带着我就向村里走了回去,但我听到他口中所说,那恶狗原本是村里一个寡妇养的狗,心里不免打起了鼓,这大半夜的,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去找一个寡妇算账,似乎单单为了一只狗,有点犯不着啊……
  可既然都打定主意去了,我也有些抹不掉面子,而二卯的神色似乎也有些尴尬,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我们就这么进了村子,一路走到村头。但在一户宅院跟前,二卯停下了脚步,指着那宅院说道:“二狗,那户人家就是刘寡妇的院子,大黄狗就是她家养的,不过她早年就死了丈夫,没儿没女的,就一个人在家,咱们这大半夜的进去只为了一只狗,好像有点那什么……”
  “是不太好。”我也是咂了咂嘴,但那只恶狗还是让我心里充满了疑惑,它既然住在这里,怎么会突然跑到后山山脚那边捣乱呢?而且破坏了我们祭拜之事,便直接跑了回来,这只恶狗,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想来想去,我四下里踅摸了一眼,并低声向二卯说道:“二卯哥,现在趁着没人,要不咱们偷偷的往院子里看一眼?只是冲着那恶狗来的,别的不为!”
  二卯顿时苦着脸笑道:“就算为了别的也不行啊……人言可畏……”
  “我去你的!别说了,越说越觉得咱们俩跟做贼似的!”我没好气的瞪了二卯一眼,继而悄悄的来到刘寡妇的院墙跟前,探头向院子里看了一眼,要说这院子也就是普通的院子,院墙也很低,扒着墙头就能看到里面的一切,房子是一连三间,没有单独的灶屋,不过想来那刘寡妇就一个人,要那么多的房子也没用。
  西边靠着院墙是一口水井,而东边这边,我猛地皱起眉头,只见东边靠着院墙,竟然长着一棵大柳树,而且这柳树的模样也很是怪异,离地三尺距,便是弯腰驼背的,树干很粗,但没往上长,而是盘旋在院子里。刚看到这里,我顿时惊愕的向二卯摆手,并低声说道:“二卯哥你快看看!那只恶狗,竟然趴在那老柳树的上面呢!”
  猫爬树,狗恋窝,这是农村的俗话,也就是说,爬树是猫喜欢干的事情,而狗则是比较喜欢恋在家里的窝,根本不会爬高上低的,更不会去爬树。但话说回来,这棵老柳树的树干仅仅离地三尺就盘绕着,树干上面做个窝也的确不错,并不违反猫狗正常打窝。只是我还是有点奇怪,一只狗从外面回去,不躲到屋子里或者房檐下,而是直接趴在树干上歇着,这可是有点稀罕!
  二卯也是诧异的盯着那只趴在树干上的大黄狗,呆呆的说道:“没听过谁家的狗会上树的,这可真是有点奇怪。不过,为什么这大半夜的我们都到了院墙外面,那只大黄狗也不叫唤两声呢?敢情它不是看门的啊?!”
  听到二卯的话语,我忍不住一笑,说道:“你难道没听说过,咬人的狗不叫唤,不咬人的狗才会叫唤。这只恶狗看起来很安静,但发起疯来穷凶极恶,活像一匹饿狼,不容小觑,我们暂时还是别招惹它,等我们回去打听打听刘寡妇家的这只狗最近有什么异常,然后再做定夺!”
  “啊?还要打听?”二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继而说道:“不就是一只狗嘛,反正也没咬伤咱们,咱们也犯不着和它较劲,不是还有正事要做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有正事不假,但咱们先前的正是不已经被它搅合了吗?你以为它搅合咱们的正事是意外?我看倒不像,我觉得它刚才就是冲着破坏我们的祭拜而去的,你看它现在多老实,老实的有点不正常,这样一只恶狗,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发起疯来是人都怕,肯定有问题。我们先回去吧!”
  二卯不置可否的想了想,倒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我回到了家。
  师父和王老头儿看着我们提着空竹篮回来,先是师父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可曾遇到那鬼精?二狗,炼妖壶收了那鬼精没有?!”
  我和二卯相视一眼,皆是耷拉着脑袋,各自在一边坐下,我开口说道:“鬼精还没去,半途杀出一只恶狗,把我们的祭品都吃光了,然后我们去追了那只恶狗……”
  “什么?被一只狗搅合了?!”师父顿时瞪了我一眼,怒道:“你是干什么的?若是怕鬼怪也就罢了,怎么练了一身的腿脚功夫,居然连一只狗也怕啊?为什么不阻止那只狗捣乱?居然眼睁睁的看着被搅合了祭拜,还,还去追赶,你们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二卯急忙委屈的说道:“是,是二狗让去的,我说别去追了,那是刘寡妇家养的狗,我也认得,但二狗说那只狗有问题,所以就……”
  “嘿!二卯哥,你可不能把我卖掉,追赶那只恶狗是咱们俩的主意!”我生怕被师父痛骂,急忙把二卯拖下水,和我一同分担这次的窝囊事儿。
  师父紧接着又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霍地站起身,低着头将前后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和师父说了一遍。听完我的话语,师父却也错愕起来,他转而向王老头儿看了过去,并问道:“那刘寡妇家养的狗,在村里口碑如何?平日里一直都是这么发疯吗?”
  王老头儿摇头苦笑,说道:“说起那刘寡妇,按理说不应该开口,我们牛洼村大多村民都避谈刘寡妇的事情,只因……只因她在村里的名声不太好,不过既然这事儿和我们王家的祭拜之事牵扯上,也不得不和杨先生细细的说道说道,先不论刘寡妇为人,单说她养的那只狗,的确是很温驯的一只狗,算起来,有五六年了吧,从来没听说过咬伤人怎么的,不过最近村里人说起过刘寡妇家的狗,说是她家的狗很奇怪,经常喜欢趴在院子里的树干上休息,也不和别人家的狗恋群,当时村里人在一起说也就当成个笑话,没曾想那只狗竟然突然发疯变得这么恶,幸好没伤着二狗和二卯他们俩,不然小老儿我也不管名声不名声,非要找那刘寡妇说个清楚,让她把狗拴好了,不能再出去乱咬人!”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一般人家很不愿意谈及寡妇门前的事情,但此次刘寡妇家的狗变得古里古怪的,却也不是普通的事情了。师父闻言,不禁皱起眉头:“原以为牛洼村只是出现了鬼精闹腾,怎么现在又出现了一只莫名其妙的恶狗来搅局?看来牛洼村的事情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第七章
刘寡妇
  次日清晨,邻居家的人皆是端着饭碗跑到王老头儿家串门,大致目的就是听说王家昨夜要去北山山脚祭拜鬼精,今天早上特意跑来问个新鲜。但昨夜祭拜鬼精的事情倒是不假,只是中途出现了意外,王老头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和邻居说了一遍,众村民皆是愣住了,邻居李老头儿不禁苦笑说:“刘寡妇家的狗怎么会突然跑到后山捣乱呢?而且还差点咬伤人,王老哥,要不我待会儿吃完饭和大伙儿说说,然后让村支书出面找刘寡妇,让她把自家的狗拴住?”
  听李老头儿的话语,似乎也遇到刘寡妇的事情而不敢沾边,只能找别的途径帮王家解决这个大难题。倒是李老头儿的老伴儿,随口说道:“这段时间好像都没见着那刘寡妇出门,一直都把自家关在屋子里,村里人似乎也都没和她走动,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些什么。”
  正说着话,只见外面又一个端着饭碗溜达的青年小伙子摇摇晃晃的走了来,似乎在外面便听到了关于刘寡妇的话题,且开口笑道:“其实你们都不知道吧,我也是听人说,那刘寡妇怀孕了!”
  “啊?”被这个青年小伙子的一句话惊住,众人皆是诧异的叫了起来,王老头儿急忙说道:“大棚,你可不能乱说啊!那刘寡妇都守寡好几年了,她男人死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穿开裆裤呢你忘啦?这么多年没男人,她怎么可能怀孕呢你说说,这话可不能出去乱说!”
  名叫大棚的青年小伙子笑着从王老头儿的手里拿了个窝窝头,咬了一口,又低声笑道:“王大爷,你不知道,不代表村里人都不知道,其实这事儿早就瞒不住了,只不过你们没打听。刘寡妇这几个月都没出过院子,其实也不是没出过,都是在晚上出门到菜园子收菜,有人看到了,她又是恶心又是呕吐的,那些老娘们一眼还不就看出来了吗?女人怀孕能瞒得住谁啊!”
  “可是……”李家老头儿也是呆住了,苦着脸说道:“可是她一个寡妇家家的,怎么会怀孕呢?会不会是和咱们村谁……”
  没等李家老头儿的话说出来,他身旁的老伴儿顿时用胳膊肘子捅了捅他,示意他不要乱说。
  原本还想今天去刘寡妇家弄清楚那只恶狗的事情,结果听到这个叫大棚的青年小伙子一席话,我和师父也是面面相觑,一时也犯了难,如果说事情小,也就是一只狗的事情。但若是事情大,那只狗在我感觉,非同寻常,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跑到我们祭拜的地方把东西搅翻一通。我记得那山脚到处都是祭品,如果那只恶狗真的饿极了,为什么单单冲着我和二卯去?而不是去吃别的祭品?
  阴阳道上我不是没见过奇怪的东西,但那只恶狗的血红眼珠子,我一看就知道里面有名堂。倒是师父在一旁不说话,也不知道师父想怎么办。恶狗扑食,把祭拜仪式搅翻,鬼精无法吸引出来,牛洼村的事情便办不了,这里面枝节末梢的连在一起,几乎是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
  待邻居家的人吃完饭回了家去,王老头儿这边犯难的向师父问道:“杨先生,你看现在这事儿该怎么办啊?”
  师父轻叹一声,却是认真的说道:“待会儿你把村支书请来吧!”
  听到师父的话语,王老头儿也是明白了,这事儿没得商量,牵扯到刘寡妇家的恶狗,就必须要弄清楚,而找谁出面去问清楚刘寡妇,这个问题也非常关键。眼下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村支书,村支书代表着一个村子,由村支书出面,再好不过了。这样就能避免许多的流言蜚语,刘寡妇那边,至少也没话说。
  王老头儿迟疑了半天,只得重重点头:“那行,我现在就去找张支书,看来也只有他出面了。”
  一盏茶的工夫后,五十多岁的张支书和王老头儿走了回来,先是和师父认识了一下,尔后看张支书为难的表情,似乎已经听到刘寡妇莫名怀孕的事情了。当即苦着脸说道:“一个寡妇能够怀孕,这真是太不守妇道了,如果她还想改嫁,直接和村委会说清楚就是了,也不会有人阻拦她,但她在自家男人去世的时候已经说清楚,愿意一辈子守寡,现在呢?现在她居然怀孕了,简直太胡闹了,唉,也不知道村里哪个混账东西祸害了人家,等找到那个人,我一定开会批评他!”
  师父紧接着说道:“张支书,现在并不是研究刘寡妇怀孕一事,关于最近你们牛洼村接连出现死婴的问题,已经是迫在眉睫,如果要解决眼下的这件事,也务必要弄清楚一些别的原因。”
  张支书闻言,连连点头道:“杨先生的话在理,现在我们牛洼村的人都不敢生孩子了,唉,生一个死一个,有的还没生就已经堕胎,搞得这整个村子都无法安生,我这个做支书的也已经焦头烂额。既然杨先生能帮我们村子解决这个大难题,那我待会儿就带着你们去刘寡妇家走一趟,你们想弄清楚什么问题,我都会帮助你们弄清楚!”
  或许是碍于刘寡妇怀孕一事,张支书犹豫再三,除了我和师父外,还有王老头儿一人,也就是四个人去了刘寡妇家。
  村里沿途虽然也有人看稀罕,不过那些村民都没跟着我们,直到我们一行来到刘寡妇的院门外,这院门果然是从里面上了门闩,正如那个叫大棚的青年小伙子所说,刘寡妇白天不出门。我缓步来到院墙外面,莫名的扫了一眼,不禁愕然愣住了,只见那只大黄狗,竟然还是趴在刘寡妇院子里的老柳树树干上,只是这次,那只大黄狗一看到我们这些外人在门外走动,顿时窜了下来,跑到门内向我们疯狂的嘶叫起来!
  师父扭头看了我一眼,问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那只恶狗?”
  我错愕的点头:“嗯,但昨夜我们跟过来的时候,这只恶狗根本就不叫唤,现在怎么这么欢实了?”说这话,也是低声所说,只是师父听完我的话语,却是皱了皱眉头,没有接着我的话茬子往下说。
  张支书此刻拍了拍门,并向里面喊道:“刘忠家的,快开开门,我是张支书,到你家有点事说说。”农村人称呼嫁过来的女人,很少直呼其名,都是跟随婆家男人的姓名,称呼谁谁家的,刘忠家的,意思就是刘忠的老婆,也就是指刘寡妇。当然,张支书还不至于直接叫人家为寡妇,那着实不好听,仅仅在村民们私下里说罢了。
  不多时,只听到里面房屋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张支书,我们家没男人,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在外面说一声就行了,这段时间没下田干活,你不给计工分就行了,大不了过年少领一点粮食。我一个女人家的,随便有点吃的也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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