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宝钗缘(精校)第9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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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楚平原从高处跳下之时,距离那座危岩最近的两个汉子已是疾奔过去,这两个汉子身高七尺有奇,熊腰虎背,一人手里提着一个大铁锤,端的是威风凛凛,有如金刚降世一般,那少女心头一震,樱唇微启,声音未曾吐出,那两个大汉已是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柄大铁锤朝着楚平原当头碰下。
楚平原脚尖刚刚着地,立足未稳,便碰到这两个猛汉的暴袭,实是危险之极,难以避开。但楚平原就在这惊险绝伦之际,显露出卓绝非凡的功夫,他并不闪避,只见他衣袖一挥,轻轻一带,使出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衣袖飞扬,把左边打来的那柄大铁锤一裹一送,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左边打来的大铁锤便恰好与右边打来的大铁锤碰个正着,楚平原却已从这两人中间穿了出去。
这两个汉子功力悉敌,两柄大铁锤碰击之下所发出的巨响震耳欲聋,蓦地这两个汉子都是大叫一声,手中的大铁锤也都是脱手飞上了半空!
楚平原早已走到前头,神色自如,朗声笑道:“我还未与你们小姐说话呢,何必急着动手?”楚平原神威凛凛,先声夺人,那少女手下不乏武功高强之士,但在这瞬间,却不禁为他惊人的武功所慑,登时鸦雀无声,谁都不敢上前拦阻。楚平原步履从容,走到了那少女面前。
那少女怦然心动,想道:“他无论碰上什么危险,都是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气,和小时还是一模一样。刚才室韦兄弟那两柄大铁锤打下之时,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咦,我不是为了报仇来的吗?怎的却突然怜惜起来了?不,不对,我一定要硬起心肠才是。”
楚平原仍是那副毫不在乎的神气,在刀剑环列之下,向那少女施了一礼,说道:“我自问并无冒犯姑娘之处,不知姑娘何以定要将我置于死地?姑娘可肯明白见告,免得我死了也是糊里糊涂,难以瞑目?”
那少女咬了咬牙,冷冷说道:“楚平原,你不认得我了?”这已是她第二次向楚平原这样发问了,楚平原好生诧异,向那少女瞧了又瞧,只觉果然是似曾相识,但却怎样也想不起来。只好说道:“请恕楚某记性太坏,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姑娘?”
那少女给他瞧得杏脸飞霞,忽地把嗓子迫尖,用一种娇嫩的孩子的声音说道:“我不要你用玉来交换,这两块贝壳是我送给你的。你瞧这贝壳有七种颜色呢,美不美?但在我们家乡,却是并不值钱的!”旁边的人(包括在树上偷听的段克邪与史若梅在内)都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见她拿出什么宝玉或者贝壳。楚平原听了可是大吃一惊,叫道:“你、你是小霓子?”那少女点点头道:“不错,你想起来了没有?”
楚平原想起来了,这已经是十五年前的旧事。那一年他父亲楚充国新任安西都护使,驻节西域一个名叫“师陀”的小国,楚平原那时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跟着他的父亲也到了师陀国。师陀国有位右贤王兼掌全国兵马,复姓宇文,双名扶威。宇文扶威有个女儿,名叫虹霓,比楚平原更小,只有五六岁,师陀国是大唐藩属,楚平原父亲在那里作“都护使”,等于是他们的太上皇,和掌管师陀国军政的宇文扶威当然是时常往来的了。宇文虹霓活泼可爱,楚平原把她当作小妹妹一般,时时逗她玩耍。师陀国出产玉石,但贝壳是海边才有的,宇文虹霓却未见过。她听得楚平原说贝壳如何如何美丽,便要拿宝玉来与他交换。楚平原不要她的宝玉,送了两块贝壳给她作玩物。刚才这少女所说的那些话语,便正是楚平原那时对她所说的话。
楚平原在师陀国不到一年,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宇文虹霓,要不是她说出这件旧事,学他当年的口音,说出他当时的言语,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如花似玉的少女,便是当年那个拖着鼻涕的小姑娘。
宇文虹霓咬着嘴唇道:“你明白了没有?”楚平原道:“明白什么?小时候我可从没欺侮过你,最少我曾经送过你两片贝壳。”宇文虹霓冷冷说道:“谁和你说笑?我问你,你爹爹呢?”楚平原道:“十年前早已死了。”宇文虹霓道:“着啊,你爹爹死了,我不找你找谁?你们中国有句老话:‘父债子还’,今日,我就是来找你讨还血债的!”楚平原吃了一惊,道:“这,这话从何说起?”宇文虹霓厉声道:“还不明白?你想想你们是怎么离开师陀国的?”
十五年前的一个意外事件在记忆中重现。那是一个无星无月之夜,宇文虹霓的父亲宇文扶威突然带兵攻围他父亲的衙门,黑夜中一场混战,楚平原和他父亲楚充国侥幸逃脱,天明时分查点人数,楚充国带来的大唐官兵,本来是三千人的,只剩下十八骑。事后始知,原来这场事变是回纥在师陀国的驻军发动的,当时回纥的势力在西域已大大扩张,和大唐帝国的势力发生了利害冲突,回纥以威迫利诱,唆使西域各国叛唐,在师陀国发生的兵变就是其中的一个事件。当晚攻击大唐“安西都护使”的兵士,就有一部分是回纥的骑兵。
事件过后,师陀国成了回纥的属国。楚平原的父亲则回国请罪,并自动请缨,求朝廷派兵讨伐回纥。哪知,朝议未定,安史之乱已起,大唐反以卑辞厚币,求回纥相助平乱。收复长安之时,子女玉帛被回纥军掳掠一空。一向被西域诸国奉为“天可汗”的大唐帝国,从此声威一落千丈,反而要向回纥低首称臣了。
唐朝既定下向回纥求援的“国策”,楚充国所奏当然就遭受了朝廷的驳斥,而且还给他加了一个“处理失当,轻启边衅”的罪名,把他斥革。楚充国回到故里,过了几年,感时伤世,郁郁而终。
楚平原给她引起这些惨痛的回忆,不觉热血沸腾,峭声说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一件事。我爹爹的部下在这一事件中几乎尽数伤亡,不知你要向我讨什么血债?”宇文虹霓怒道:“你只知你们的人有所伤亡,我们的人死了多少,你知不知道?”楚平原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罪魁祸首乃是回纥,你们在它控制之下,做出了这件两败俱伤的事情,实是令人痛心,不过我也不想责怪你的爹爹了。”宇文虹霓大怒道:“你还要责怪我的爹爹?你们那些士兵算得了什么,死了一千一万个也抵不上我爹爹一个!”楚平原怔了一怔,道:“什么,你爹爹——”宇文虹霓道:“你还问我爹爹,我爹爹在那一晚给你爹爹杀了!”
楚平原呆了一呆,心道:“原来是这样糊里糊涂结了仇家。”当下说道:“我爹爹直到死时,还不知曾有误杀令尊之事。当然在黑夜之中混战,双方死伤实是难免,令尊也未必就是家父亲手杀的。”宇文虹霓道:“你爹爹乃是主帅,不论是否他亲手所杀,这笔账总是要算在他的头上。”楚平原心头怒起,“天下哪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人?是你爹爹先来偷袭,死了也是活该。”但他一来念在宇文虹霓已是国破家亡,大唐与师陀可说是同受回纥之祸;二来也念在与她乃是青梅竹马之交,这冤家实是宜解不宜结。于是强抑怒火,委婉说道:“你我两家本来交情不薄,当日之事,都是回纥挑拨所致……”宇文虹霓厉声说道:“我不与你谈论国家大事、谁是谁非,我只知冤有头,债有主!”楚平原道:“即使你认定我爹爹是你仇人,我爹爹亦已死了,我愿到贵国,在令尊坟前,带孝上香,代我爹爹赔罪。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总可以解恨了吧?”宇文虹霓道:“不能,你爹爹死了,还有你呢!我已在爹爹灵前洒过血酒,无论如何也是不能饶你的了!”
原来师陀国的民风,最是好勇斗狠,父母之仇,子女必须代报,否则便要受亲友唾弃,宇文扶威没有儿子,复仇的担子便落在宇文虹霓身上。子女在被害的父母灵前洒下血酒,这是师陀国最郑重的一种宣誓仪式。那年宇文虹霓不过六岁,她在父亲灵前洒下血酒之后,日夕所受的教导无非如何替父亲报仇。因此尽管她听了楚平原的辩解,也觉得未尝无理,但这仇却还是非报不可。
楚平原已是极尽低首下心之能事,哪知还是得不到对方的谅解,当也不由得傲气勃发,冷笑说道:“如此说来,你是定要我填命的了?只不知当日枉死的大唐将士,却又向谁索命?”宇文虹霓怔了一怔,说道:“这个我管不着,我只知父债子还,我就要向你讨还血债!”楚平原仰天大笑道:“好呀,你既然蛮不讲理,那么我也只得明白的告诉你,这笔糊涂的血债,我可不想代父偿还!你有本领,你就来强讨吧!”
宇文虹霓柳眉一竖,正要发号施令,叫手下把楚平原生擒,好拿到她父亲灵前活祭。忽地有个汉人军官,越众而出,说道:“宇文姑娘,下官奉命前来,听你差遣,请容我稍尽犬马之劳,将你所要的人犯拿来移交给你。”楚平原觉这话刺耳得很,睁眼一瞪,不觉大为惊异,原来这个军官竟是前任的宫中宿卫统领武维扬。
楚平原大为奇怪,冷笑说道:“武维扬,你知不知羞?”武维扬道:“知什么羞?”楚平原道:“我与这位姑娘之间的是非曲直姑且不论,你是大唐一位扈从天子的军官,却来听一个外邦女子的差遣,还说要效什么犬马之劳,你丢了自己的面子不打紧,简直是有辱国体,腾笑外邦!”武维扬道:“哼!有辱国体?你知道什么,我这正是奉了朝廷之命!”楚平原道:“咦,这倒奇怪了,请问我犯了哪条国法?”武维扬道:“你犯了上国贵人,就是一个天大的罪!”楚平原侧目斜睨,向宇文虹霓道:“失敬,失敬,我竟不知姑娘是一位上国贵人。”宇文虹霓倒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说道:“我倒无意请贵国协助报仇,这是我母舅有一日与你们贵国的韦大总管谈起此事,他就派了这位武将军来说是帮我办案。嗯,武将军,我只愿按江湖规矩办事,不想惊动贵国官府,就由我与楚相公作个了断,不须你代劳了。”
原来在回纥灭了师陀之后,宇文虹霓的母舅归顺回纥,在回纥出兵助唐平定安史之乱时,她的母舅也随同出征,官居左将军之职,最近又由回纥军统帅派他到长安来做军务联络使。唐朝天子势力日弱,各地藩镇形同独立,天子号令不出京畿,正要结纳回纥作为强援,是以对一个本属师陀籍的回纥降将,朝廷上下,也争相趋奉。武维扬因那日在秦襄的英雄大会,处置不当,被长乐公主告了一状,官贬三级,从宿卫统领贬作一个普通侍卫,因此他闻知此事,便自告奋勇,请禁军大总管派他来协助宇文虹霓查缉她的仇人。禁军总管也知此事有失朝廷体面,而且只是查缉一个楚平原也无须兴师动众,故此要他秘密从事,只能以私人的身份协助宇文虹霓。
武维扬一心借此机会,巴结回纥“贵人”,以图升赏,听得宇文虹霓有拒他帮手之意,连忙说道:“这与江湖上一般的寻仇报怨不同,他是敝国子民,理当由小官捕拿,以尽主客之道。”宇文虹霓道:“好,既是大唐律例如此,我就让你先去拿他。但我可有言在先,要是你拿他不下,我可不管你们的律例了。”
楚平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竟是因此负上了叛逆的罪名!朝廷不思湔雪国耻,反而因为惧怕回纥,翻出我爹爹的旧案,将功作罪,糊里糊涂的要我作替罪的羔羊!”思念及此,悲愤莫名,虎威顿发,朗声说道:“我楚家无负朝廷,决不能奉此乱命。你这厮谄媚外人,无耻已极,我不理你是否奉有朝廷命令,你先吃我一刀!”
武维扬暴跳如雷,“反了,反了!”一鞭便扫过来,楚平原的雁翎刀亦已横削过去。武维扬曾为宿卫统领,武功委实不弱,这一鞭打出,抖起三个圈圈,恍如狂涛骇浪,一个接着一个,疾涌而来,登时把楚平原身形罩住。
哪知强中更有强中手,楚平原的本领更胜一筹,他这一刀名为“三羊开泰”,也是一招三式,精妙无伦,只听得“当”的一声,他的刀背拍下,解开了一圈,武维扬的长鞭迫得抖直,所蓄的劲道已是消了几分,说时迟,那时快,楚平原刀背一翻,反手一挑,又把他的第二圈解了,刀光鞭影之中,楚平原的最后一式沿着鞭梢进削,一刀削过,带起了一道血光,武维扬一根指头给他削下,长鞭脱手。
宇文虹霓道:“武将军,你已尽本分,我领了你的情了。多谢你给我带路,我已找到仇人,你可以回去了。”声到人到,青钢剑扬空一闪,替武维扬拦着了对方的追击。武维扬贪功受辱,满面羞惭,急忙溜走,连那根镶金嵌玉名贵非凡的长鞭也顾不得拾起来了。
楚平原凝眸止步,横刀当胸,说道:“小霓子,你的仇家应是回纥,你却来向我寻仇,实是无理孰甚,恕我不能成全你孝女之名!”宇文虹霓只知她父亲是被楚充国杀的,她自小就受到要向楚家报仇的教导,因此,对楚平原所说的道理,一时之间,哪想得通?楚平原话犹未了,她已“刷”的一剑,便刺过来,冷冷说道:“父仇不共戴天,任你如何狡辩,我总是不能将你放过!你小时待我不错,你横刀自刎了吧!我免你灵前碎剐之苦。”楚平原闪过她的一剑,纵声笑道:“小霓子,我不是怕你,我是和你说道理,你既不听,那只有迫我和你动手了!”
宇文虹霓“刷”的又是一剑刺下,剑光闪闪,连袭楚平原上中下三处要害。楚平原回身滑步,反手一勾,施展大擒拿手法来扣宇文虹霓捏着剑诀的手腕,宇文虹霓那一剑贴着楚平原肋旁刺过,剑招已是使老,她应变也真机灵,身形微侧,将捏着的剑诀放开,立即便是一掌拍出,右手剑也不变招,顺势便是回锋反戳,一圈一带。
只听得“蓬”的一声,双掌相交,宇文虹霓连人带剑转了一圈,斜退三步,但她那柄长剑回锋反戳之时,也把楚平原的衣裳削开了一道五寸多长的裂缝!
两人都是暗暗吃惊,楚平原急忙趁着她退步之际,把纳回鞘中的宝刀再抽了出来,宇文虹霓身手之矫捷,竟是不在楚平原之下,楚平原宝刀刚一出鞘,她已是退而复进,先发制人,一招“玉女投梭”,来刺楚平原的虎口。
以往几次楚平原与她遭遇,楚平原都是尽量想法避战,这次才是真正较量。试出了对方的真实本领之后,心中彼此都是暗暗佩服。宇文虹霓心想:“他武功果然是比我高强,我想独自报仇,只怕是万万不能了。唉,真可惜他是我杀父仇人之子。”楚平原则在想道:“她比我年小四岁,掌力只是略输于我,剑法的奇诡却大出我意料之外。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有如此本领,确是世间少见。唉,可惜她蛮不讲理,硬要把我当作仇人。”
宇文虹霓既是不肯放弃报仇的念头,她又自知本领不及对方,一抢得先手,哪还敢手下留情,当下剑中夹掌,剑剑指向对方的要害,掌势亦是飘然之极,不和楚平原硬碰。
楚平原被她占得了有利的形势,一时之间,倒也不易转守为攻。但楚平原不只是本领胜她一筹,临敌的经验,武学的造诣,更要比她高出许多。他一步步的沉稳化解,到了四五十招之后,已渐渐摸熟了宇文虹霓剑招路数,扳成了平手。
宇文虹霓急攻不下,连使险招,这便给了楚平原以可乘之机,激战中宇文虹霓刷刷两剑,欺身进逼,楚平原横刀削出,单掌一立,又作势击她命门要穴,宇文虹霓身形微晃,一招“金针度劫”,反挑上来,楚平原已摸熟她剑招路数,早料到她要使此一招,立即抢先一步,改下手刀为上手刀,猛的一招“举火燎天”,向上攻击,同时双指扣作环形,倏的便对着她脉门弹出!
双方剑掌兼施,恰恰碰个正着,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过,火星蓬飞!宇文虹霓用的是一把百炼精钢的好剑,楚平原用的则是夺自前任九城司马杜伏威手中的宝刀,刀质比剑质还胜几分,刀剑相交,火星蓬飞,宇文虹霓的青钢剑损了一个缺口。
宇文虹霓在兵器上的吃亏还小,掌心被楚平原以铁指弹功弹了一下,吃亏更大,登时手掌酸麻,还幸而不是正中脉门,否则更要不能动弹。
楚平原趁着宇文虹霓大吃一惊之际,立即如影随形,反客为主,跟踪追击,闪电般的再补上一刀,只听得“叮”的一声,宇文虹霓头上的一根玉簪已是被他的宝刀削去了上半段!
楚平原一招得手,立即凝身止步,冷冷说道:“承让了!这冤仇可解了么!”要知楚平原这一刀,实在可以取了宇文虹霓的性命,他如今刀下留情,若照江湖规矩,即使宇文虹霓的父亲就是给他杀的(更不要说间接又间接,是他父亲手下杀的了),这也叫做“一命还一命”,对方是不能报仇的了。若然定要报仇,那就要在杀了对方之后,便行自刎。
宇文虹霓神色惨然,退出数步,青钢剑一指,说道:“我已在父亲灵前洒下血酒,父仇不能不报!罢,罢!,我杀了你,就陪你死吧!”她那青钢剑一指,乃是一道命令,本已散在楚平原四周的七个武士登时缩小了圈子,把楚平原围在核心!
这七个人都是师陀、回纥的著名武士,各使不同的兵器,占据不同的方位,向楚平原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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