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校对)第7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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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定唐:“这就为她说谎提供了条件,左右我们不知道答案,她怎么编都可以。”
  凌枢:“那她怎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设计一连串事件,最终只是为了自己杀自己?你这个假设一开始就说不通。”
  “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三次事件里,死猫无关痛痒,遇刺也没伤到毫毛,唯一的死者只有女佣钱氏。一个守寡的弱女子,还能够咸鱼翻身,当上电影明星,声名鹊起,沈十七固然将她当作玩物,却也一直捧着她,她的衣食住行,无不是千金小姐的标准,如此春风得意,她还与人为善,从不恃宠而骄,所以那么多影迷喜欢她,也不乏富家子弟追求她,就算以后没了沈十七,也会有一堆男性去献殷勤,追着娶她,到了她这个境界的美人,前尘过往,出身贫寒,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岳定唐直视凌枢,缓缓问出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这样一个女人,会是个简单柔弱,孤苦无依的人吗?”
  客观上来说,岳定唐的推测有一定道理。
  但凌枢不苟同他这种将人性往阴暗面想的习惯,他对何幼安印象不错,哪怕知道她可能也不像白纸那样真正纯洁无瑕,可她的所作所为,还是能被理解的,换作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再去管梁夜的死活——后者有手有脚,就算读不成书,大不了去做工养活自己。
  岳定唐道:“回头我先找人查查陈文栋的底细,你留意何幼安这边,前三封信都应验了,不管凶徒是谁,这个局一天没结束,第四封信就还是会应验的。换个角度看,如果事情跟何幼安有关,她这次照样会平安无事。”
  那,如果岳定唐猜错了呢?
  凌枢没有再追问,即使身处局中,一步步被推着往前走,他们还是忍不住想挣脱背后那只手,扭头回身,用自己的力量来搅和棋面。
  迄今为止,他们回头望去,能看见的还是茫茫迷雾。
  凌枢神色凝重,欲语还休。
  岳定唐只当他还有什么未竟的话想说,心头一软。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你有你的判断,不必受我影响,查案本来就应该各抒己见。”
  凌枢:“我在想——”
  岳定唐:“嗯?”
  凌枢:“晚饭是去你家吃好,还是去德大西菜社吃好?”
  岳定唐:……
  凌枢:“你觉得呢?”
  岳定唐:“随便!”
  作者有话要说:
  上联:岳定唐心头一软。
  下联:凌小枢肆无忌惮。
  横批:相爱相杀
第50章
  两人最后还是回岳家吃的饭。
  一来岳家厨子手艺的确是好,那碗老鸭汤的滋味让凌枢从上一次蹭饭惦记到下一次蹭饭,更不必提那葱油拌面里掺杂了虾米的鲜,鸡汤米线里菌菇与鸡肉浑然一体又超凡脱俗的嫩。
  若是有岳春晓在,那一手鸡毛菜小馄饨里还有家的味道,如今她不在,少了一点温暖热情,但总比在家自己对着冷饭冷灶好,最起码,老管家的周到体贴,也能让凌枢宾至如归。
  姐姐姐夫回乡未归,这里几乎就成了他的第二个饭堂。
  二来,自从上回袁宅那事出了,新月咖啡馆李老板的画皮被揭下来,表面与人为善,实则心狠手辣,在咖啡馆吃的那顿西餐,凌枢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阴影,如果李老板当时想给他们下点什么,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他觉得岳定唐嘴上不说,心里想法约莫是与他差不多的。
  老管家果然备好了热饭热菜。
  不是老鸭汤,而是骨头汤。
  没放什么菌菇提鲜,就是单纯的大骨头腌制去腥之后熬汤,胡椒驱寒,再加上恰到好处的盐分,骨头鲜味被充分挥发出来,身体逐渐暖和,所有更深寒重和风雪交加,一下子就离他们很遥远了。
  岳家佣人总是在合适的时候出现,在不需要的时候又默默隐退。
  不知不觉,饭厅就剩下他们两人。
  “甄丛云的生日宴,你要去?”
  凌枢将冬笋送入口,就听见岳定唐忽然开口。
  他嗯了一声,将冬笋咀嚼下肚。
  “左右无事,就去看看热闹,我听说何幼安也会去。”
  岳定唐微微皱眉:“你对她很上心。”
  凌枢耸肩:“我对案子很上心。”
  岳定唐:“你别忘了,她是沈十七的人。”
  凌枢:“现在未必了。”
  岳定唐:“什么意思?”
  他之前就觉得凌枢对何幼安的关注过甚,已经过了那条界线,现在这句话一出,似乎更印证了岳定唐的想法。
  若是寻常女人,也就罢了,凌枢桃花本来就多,多一个何幼安,不过平添一桩美事,但沾上何幼安,就不一样了。
  沈十七不是盏省油的灯,他虽然碍于岳家的存在,不敢对凌枢下手,但那并不代表他不记仇,完全放弃报复凌枢,更何况,还有接踵而来的威胁信,何幼安就像一朵美人花,吸引无数狂蜂浪蝶前仆后继,却忽略了花朵艳丽外表下面的危险。
  “因为我刚才跟何幼安说话时,看见了一条围巾。”
  那条围巾搭在沙发扶手上,而不是挂在衣架。
  这说明围巾的主人在何幼安家里比较随意,也说明对方跟何幼安关系匪浅,可能刚走不久,何幼安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也可能不小心将东西落下,很快又会回去取。
  “那条围巾是灰白黑三色格子相间,巧的是,就在不久前,我刚刚看过一模一样的围巾。”
  凌枢说到这里,停下来,问岳定唐。
  “你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
  岳定唐知道自己想岔了,不动声色起身舀汤,背对凌枢,顺便转移话题。
  “你继续说,那条围巾有何出奇?”
  凌枢道:“那天我们在宝凤楼,隔壁正好坐着沈十七,还有他的朋友,你记得不?”
  电光火石,岳定唐灵光一闪!
  “成先生!”
  凌枢点头:“正是那位成先生。”
  沈十七没有特意介绍成先生,但他素来跋扈,能正眼相看的人少之又少,从他对成先生的态度来看,这必然是少有能令他言听计从的能耐人。
  何幼安本是沈十七的人,现在她的寓所里,居然出现了一条前几日成先生刚刚戴过的围巾。
  这说明了什么?
  凌枢不愿细想,却不能不细想。
  何幼安此等容貌,就算成先生阅人无数,也未必不会动心。
  那天惊鸿一瞥,说不定就起了心思。
  但不管何幼安这边怎么想,没有沈十七的允许,她是绝不可能如此光明正大跟成先生在一起。
  也就是说,沈十七默许,甚至是亲自将何幼安送到成先生手上的。
  那何幼安呢?
  她自己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像一件礼物,被从一个人送到另一个人那里?
  凌枢想起他们刚才与何幼安交谈时,对方神色之中除了惊恐,似乎还藏着难言的苦闷,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得不到雨水滋润的花,蔫蔫不振。
  当时他只以为是接二连三的威胁事件,闹得她心神不宁,却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一段隐情。
  但凡是人,活生生的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只怕都不会乐意自己活得像个玩物。
  何幼安无从反抗。
  不管她乐不乐意,都抗拒不了这种命运。
  如果成先生知情识趣,又肯比沈十七待她更好,或许她会慢慢将这种被迫催眠为享受。
  “可惜了。”
  每次提到何幼安,凌枢必然会说一句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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