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校对)第67部分在线阅读
两人相处了两天,这两天里云昭发现钱少少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尤其是对于吃的一点都不嫌弃,哪怕是云昭啃过的骨头,他也不嫌弃,还要再啃一遍,最后还要把骨头敲碎,一点点的吸里面的骨髓吃。
至于云昭摆在桌子上的吃食,他是一口不吃的,哪怕是云昭拿给他,他也坚决不吃,就是喜欢捡云昭的剩饭吃,所以,云昭往往把肉骨头啃一口,剩下的就全是钱少少的了。
钱多多看到云昭喂狗一样的喂她弟弟,就老大的不高兴。
“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将来就是一个富贵人!”
“富贵人就跟狗一样吃饭?”
“你知道个屁啊,皇帝就是这么吃饭的。”
“瞎说!”
“谁瞎说了,皇帝的每一道菜都是别人尝试过后,他才吃,你弟弟就是这么干的,我这是给他试毒呢。”
“以后,我帮你试毒!”
“滚远……”
钱多多跟云昭吵得不可开交,钱少少却用双手抓着一根大骨头把上面的肉啃得精光,咧着嘴看两人吵架。
直到云猛过来了,钱多多才停止了吵架,温婉的坐在一边给她疼爱的弟弟擦脸上的油脂。
“彭和尚派人来了,认为我们应该分他一半东西。”
“告诉他,只给三成!”
“真的给吗?”
“真的给!”
“在那里交割?”
“让彭和尚选地方。”
“知道了,彭和尚的妻弟要三百两银子,给不给?”
“给,如果能说动他姐姐,我们给五百两,先给三百两现银。”
“彭和尚死了之后,谁去掌控长安县大大小小的十七个峪口?”
“你跟云霄去!”
云猛思忖片刻道:“有个两年时间,我就能把长安十七个峪口掌握在手中。”
云昭看了云猛一眼道:“两年后,我不仅仅要长安县的十七个峪口,我还想要秦岭七十二个峪口!!!”
云猛打了一个哆嗦道:“你要所有的峪口?”
云昭轻声道:“现在啊,关中真正能活人的地方不多,平原上看起来水草丰美,种粮食方便,可是呢,这几年灾害不断,渭南原为什么会有好收成,还不是依仗这座秦岭?
有秦岭保护,我们才能好好地种地,活着,才能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有了足够多的地盘,我们才能收纳流民,加强自己的实力。
去做吧,彭和尚只是我们平灭的第一个人,以后还有很多人,比如渭南的张疯子,一溜烟,何三巴……”
“我们的人手不够用!”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我们总会弄到合适的人的。”
“郝摇旗……”
“杀了他!”云昭不给云猛任何思考的余地:“有名的贼寇我们一个都不要,我们的人手只能从自己人中间提拔,从农夫中提拔。”
“这么一来,我们会杀好多人!”
“猛叔,你害怕了?”
云猛叹口气道:“你要这么大的地盘作甚?”
云昭坐在椅子上挪挪肥硕的屁股慢慢的道:“我长得胖,家里的地方太逼仄了。”
面对这个侄儿,云猛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面对了,尽管自己依旧有踢他肥屁股的权力,他却越来越难以抬腿了。
“或许,你真的是野猪精下凡。”
云猛大力的揉搓一下面颊喃喃自语。
离开了云昭的房间,云猛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踏进了云福的房间。
云福正蹲在一张条凳上抽烟,见云猛进来了,就挪挪脚,指指剩下的半条长凳道:“坐下吧。”
“云昭他……”
不等云猛把话说完,云福就不耐烦的道:“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这还是我侄儿吗?”
“你不是验看过吗?”
“身体没错,我就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时候轮到你觉得了?三五天时间就能弄来相当云氏上百年才积攒起来的家业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反驳他的话?”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
云福磕磕烟锅子慢慢的道:“如果是做梦,我们不妨将这个梦做的长一些,做出一个结果。”
第六十一章
故剑情深,旧情难忘
“初生之苗,当勇猛精进,生根,发芽,破土,抽枝,散叶,而后纳雨露,收阳光,迎风开花,顶雨结果,一旦成熟,清风一吹,便浪迹天涯处处生根!
而后,便生生不息……”
徐元寿先生手里抓着一朵蒲公英,吹散了毛绒绒的花朵,无数种子便随风飘散。
“杀人依旧让我不舒服!”
对于徐先生这种类似佛祖拈花一笑的授课方式,云昭还是不怎么习惯,因为这样听课会非常的累。
“这就要回到‘性本善’跟‘性本恶’这个老调子上来了。
云昭,你认为你是一个恶人,还是一个善人?”
“手里有七条人命,还在挖空心思的谋害更多人,再说自己是善人,这就太过份了。”
“很好,可见你心中还是有善念,虽然做的事情有些大奸大恶,你的心还是一心向善的。”
“我怎么听得这么别扭?”
“哦,佛家的理论就是这样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想知道先生怎么看我的行为?”
“我?没意见!我是你花了一万两银子请来的先生,我要做的事情是给你开智,教授学问,指引如何思考,安慰你杂乱的心绪,至于对错,都是你的选择,我不做判断!”
“您刚才说佛家……”
“哦,那是安慰你的话,佛家最大的作用就是安抚人心,让人变得平静,让人在做了恶事之后找到原谅自己的戒口。最后杀人杀的心安理得,毕竟,杀一个人是杀,杀一万个还是杀,等杀够人了之后,就把屠刀往地上一丢,披上袈裟,原谅自己,又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干净好人!”
“那么,谁才是好人呢,您至少要告诉我谁是好人,我好向他学习!”
“这样的人还真的有,你还记得金仙观的杂毛道士梁兴扬吗?”
云昭想了一下道:“就是那个骗完我家钱后,就背着宝剑下山,号称要去解救世人的老道?”
“腿断了!”
“啊?被苦主打的?”
事情很好笑,徐元寿却没有笑,而是朝着终南山的方向拱拱手道:“他去贼寇火并的战场上奉劝别人莫要厮杀,还说,只要坐下来谈,总能找到一条合适的出路。
结果,被乱兵踩踏,把腿弄折了,小徒弟把他从延绥一路背回来,耽误了医治,以后可能要拄拐才能行走。
你是不是很想笑?”
云昭沉默片刻,摇摇头道:“我笑不出来。”
徐元寿朝着天空呸了一声道:“可是,别人都在笑他!笑他不自量力,笑他螳臂当车,笑他迂腐,笑他想成名想疯了!”
云昭闻言,沉默了更长时间,再次张嘴的时候徐元寿已经有些不耐烦,准备要走了。
“我最近弄死了七个人,又要准备弄死更多人,家宅不太安定,想请梁道长来家里做一场法事,消弭一下冲天的怨气,先生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