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校对)第1070部分在线阅读
“他们叫咱家是虎太监咧!”
魏公公自豪的捏着才刚刚长出不到一厘米的胡须,看着墙上的《辽东全图》雄心勃勃。
……
宣旨的中使连同一帮本来拿人的锦衣卫都叫魏太监说动留了下来,马守备还能有什么想法?
魏太监手下那个倭人可是不止一次拍着他的肩膀说什么“套莫他季的不是”,看他的眼神是极度的不友好。
为了体面,马守备也只能是息了杂七杂八的心思,硬着头皮跟魏太监把玉碎进行到底了。
要不然,魏太监记着仇,给他穿小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马守备还不是自讨苦吃么。
他可不想再被人扒光画画了。
周铁心这两天却是俨然换了个人,他不像马祥德那样一天到晚拉着个死人脸,看这不顺看那不顺,而是突然勤快起来。
每天早上天亮魏公公还没起床,周铁心就在外面给他老人家问好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来露个脸,晚上睡觉前更是要来个一日工作总结。
据许显纯说,这个周分守还破天荒的到民夫役营中去了一趟,代表朝廷很是夸赞了民夫们,说了不少让民夫感激涕零的话。
“这家伙莫不是在收买人心?”身为锦衣卫百户,许显纯虽然只在北镇上了两天班,但不乏警惕。
“你是说周铁心要鼓动民夫跟咱家对着干咧?”
魏公公哈哈一笑,“周大人的变化咱家也是看在眼中的,对于这种变化,咱们要持积极乐观的态度,因为这种变化说明周大人意识到自身工作的不足,做到了批评与自我批评,眼下正在积极融入咱们抗金救国军咧。这是好事,咱们可不能打击他。”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表面的工作做到位,就是好同志啊。
公公还是从贾大全那里打听到了寿宁的一些情况。
作为“慈宁宫上香案”的主谋兼主犯,寿宁现在过的远比从犯魏公公要滋润,但是这滋润却是以魏公公的巨大损失为代价的。
“慈宁宫上香案”的内情宫中知道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五个人,甚至于当时在场的公主和驸马们也对当时的情况不甚了解,他们只知道皇帝突然派人锁了魏良臣入东厂,又将寿宁召到了乾清宫,之后发生的情况公主和驸马们就不太清楚了。
公主和驸马们纷纷猜测怕是皇帝叫女儿太过宠信奴婢的举动激怒。也是,魏良臣再得皇帝宠信也不过是个家奴,寿宁哪里能让他给太后进香呢。
往私情这一块想的也不是没有人在,如永宁公主和李妃她们就有些怀疑是不是寿宁这丫头和太监勾搭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种事不是没能可能发生,虽说那魏良臣是净了身的太监,但要是口舌伶俐还是很会讨女人欢心的。
想到天真的侄女弄不好真叫魏太监给骗了做了那等糊涂事,永宁公主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这猜测她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不敢和人说,更不敢讨论的。
事关皇家脸面,寿宁又是郑贵妃的女儿,谁个敢瞎说。
过得两日,寿宁便被皇帝放回了家,当天,寿宁就突的派人到处宣传起新的债券即将发行。
这次发行规模比往年要大,并且不再限定购买人的身份,这让宫中不少太监动了心思。
贾大全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贾大全没想到好不容易求到的大手笔机会竟然会是个套子。
虽说贾大全知道的有限,但魏公公何等精明之人,层层扒皮之下,真相也就浮出了。
八成是万历财迷心窍,再加上贵妃娘娘拼命的替女儿和“野男人”说好话,这才饶过他二人。
代价则是女儿把持的海事债券发行全过户到了老爹头上。
细细想来,万历这么做既无奈,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是当爹的,女儿真做了什么苟且之事,他这当爹的还能真把女儿杀了不成。
更何况,这都有亲外孙了。
要说错,也是他这个当爹的错,做女儿的才是受害者。
不过,万历也是狡猾啊,他这是把亲闺女和亲外孙当成人质来拿捏我呢。而且一个闺女换了那么大的实利,他老人家可是赚大了。
这一回,真是替人做嫁衣,魏公公气的暗哼一声。也只能暗哼一声了,他有脾气也发作不得。
老婆孩子那是命根子,哪能不要呢。
当务之急,是向禇英展示一下他虎太监的手段,及时止血吧。
第0059章
下官真想手刃一二建奴啊
魏公公说要接着打,贺世义虽然无法理解,但见中使都跟魏公公穿一条裤子了,也只能继续勇敢向前。
他若真敢打退堂鼓,用不着魏公公动手,怕马祥德和周铁心就能把他收拾了。
马祥德见大军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拔营,想知道魏太监下一步要带他们去哪,因此便想找人问问,但那些军官们却是谁也不愿搭理他。好不容易遇上个愿意停下和他说句话的还是那个叫什么熊本的倭人。
“你滴,套莫他季的不是,机密滴,不能知道!”
熊本恶狠狠的瞪了眼马祥德,挎起大刀骑着他的蒙古大马便走了,把个马祥德气的脸乌黑。
“倭寇!”
马祥德恨恨的“呸”了一口,转身却见远处周铁心正和两个魏阉手下的军官在说着什么。三人不时发出笑声,看样子谈的十分高兴。
无耻小人!
马祥德恨的牙痒,周铁心也太没读书人骨气了,他难道忘了魏阉手下是如何待他们的吗!
“尚将军,那下官这就去准备,此次下官随公公北上杀奴,可谓是热血澎湃的很,真想亲手杀上那么两个建奴,以酬我平生夙愿!……”
周铁心一脸笑容的朝尚可进和另一个他都不知道名字的军官拱了拱手,身段之低让尚可进都心中咋舌头。
面前这位可是他爹见了都要行大礼的存在啊!
和尚可进二人告辞后,周铁心便要去招呼随从给他备马,方才军议上他周大人可是主动站起来自请为先锋监军的,由此不但得到了魏公公的高度肯定和赞赏,中使贾公公也很是夸了他几句。
瞥见“难兄难兄”马祥德就在不远处直溜溜的望着自己,周铁心本想装作没见着,但想对方怎么也是总督身边的人,又同为文官,还是不要太过于疏远的好。
这么想着,就晃了过去,隔着十几丈就高呼了一声:“文材兄!”
“可不敢当大人这一声兄长称呼,大人如今可是魏公公身边的红人呐。”马祥德不冷不热的说着,话中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周铁心如何不知对方如何看自己,但也不往心中去,只摆了摆手,道:“红人谈不上,就是能在魏公公那里坐上一会,听上几句大事而矣。”
马祥德闷哼一声,姓周的这是摆明刺他呢。忍住不快,闷声问了句:“你可知魏阉这是要拔营去哪?”
“这个嘛……魏公公吩咐过我军去向不能外露,不过文材兄不是外人,说于你听也无妨。”
周铁心一指北边,“大军要去三里铺。”
一般叫铺的地方多是设过巡检的,用于地方防盗缉贼、哨卡查巡,但也有些只是用于军民防火。山海关北边就有个八里铺,其存在便是为了及时扑灭附近山火的。
“建州兵到了何处?”
马祥德纵是很恨魏太监,但事关自家性命,他也不得不关心一下。
周铁心摇了摇头,建奴兵现在在哪他真不知道,只知道大军下一个扎营点是三里铺。
马祥德没再多问,拂袖要走,周铁心想了想却拉住他,轻声道:“文材兄,不是我说你,咱们都在人家屋檐下了,你就把身段放得低些又如何?似你这般,想那魏公公看着会如何想?”
“我已事事忍让,处处顺他,还要如何?”马祥德很是不岔。
“文材兄,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如何会不知?你以为我是那种趋炎附势,毫无气节之人?唉,文材兄啊,你错了,大错特错!”周铁心一脸你不懂我的表情。
“怎么?”
马祥德呆在那。
周铁心四周看了眼,这才压低声音道:“文材兄可知我这是在借势呢。”
“此话怎讲?”马祥德很是不解。
周铁心嘿嘿一笑,一指自己的乌纱帽,道:“说句难听的,你我二人被留在这军中正是因为你我二人还有利用价值,不过文材兄有没有想过,他魏公公能利用咱们,咱们就不能利用他了?”
马祥德听的一脸懵逼。
周铁心道:“文材兄可有想过,这魏公公要是打赢了建奴,总督和巡抚那边会如何看待此事,朝廷又会如何看待?”
马祥德怔了怔,要是打赢了肯定能吓的建奴不敢闹腾,皇帝那边一高兴保不准还能赏魏太监穿个蟒袍。但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二人可是被魏太监强行留在军中的。
“怎么能不关我们事呢?那三道奏疏咱们可是联名上了的,现在更是亲自参与战事且负有监军之责,这仗要赢了论功行赏,你我二人能没份?”
周铁心把心里的小算盘托给了马祥德听,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于其不闻不问做个漠不关心的事外人,不若主动投身进去捞些好处才是。
马祥德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