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奴(校对)第92部分在线阅读
第020章
杜吉根思克会战（二十）
烈奥尼德指挥围困残余蒙古兵的哥萨克大队杀向关宁步兵时，因为距离太过接近，所以他们的马速并没有拉起来，因此在第一中队与他们交锋的时候，哥萨克骑兵的战马优势被一定程度抵消。然而，失去撞击功能的骑兵仍然是一盘散沙，仅以血性之气冲锋步兵的大敌。在局部战场上，三百多哥萨克骑兵相对于张成所领的第一、二中队士兵来说，无论是兵力还是装备上都占据了优势。交锋的刹那，一个中队的士兵被哥萨克人的马刀夺去性命，而他们仅仅造成二十几个罗刹骑兵的死亡。余下的士兵在经过最初那惊心动魄的厮杀后，出于本能的向身边的军官靠近，小队长向中队长靠拢、中队长向大队长靠拢，最后，张成带领余下不足一个中队的士兵连同军官形成一个圆形战阵，渐渐的开始依靠队形来抗击罗刹骑兵。
从奔跑行进状态转变为圆形防守后，死伤虽然还有，但不如方才刚交手时那么惨烈，哥萨克人在一根根竖起来的长矛面前有点难以下手，就好像面前是一只长满尖刺的刺猬一样。他们不断地在这些清国步兵周围兜绕，伺机寻找对方的破绽，好一举消灭他们。
在确认这支清国步兵的另一半被斯维尔的人缠住后，烈奥尼德的嘴角翘了起来，他并不着急解决这些负隅顽抗的清国步兵，因为他想将这支清国军队全部吃掉。在他的示意下，两个哥萨克小队长开始抽出自己的人加入到斯维尔的战列当中，很明显，解决那些与斯维尔交手的清国步兵要比解决这些缩成刺猬的清国步兵要容易得多。
阿古达木带着剩余的三十几名部下依然无法冲破罗刹人的包围，虽然他们的主力已经抽去对付步兵兄弟，但留下来的这不到一百名骑兵仍然牢牢的克制住他们，使他们无法突破看似薄弱得多的包围圈。望着不远处步兵兄弟的困境，阿古达木一筹莫展，他太累了，连番的劈砍让他都有些再握住手中的战刀，现在躲避罗刹人的刀锋远比他自己挥刀要多得多。那三十多名蒙古兵也大多带伤，身上布满自己或者敌人或者同伴的鲜血，几个人的兵器也都砍卷了口子。
苟延残喘是阿古达木和部下目前处境的最好表达，步兵兄弟已经尽力了，但显然他们并不能挽救自己覆没的命运，看来，真的只有战死在这里了。阿古达木打起最后的精神应付罗刹兵的袭击，他不想自己死得太难看，也不想自己死得没有价值，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拉上足够垫背的罗刹人，否则就是死了也不划算。
与期维尔带领的几十名罗刹骑兵交手的第三、第四中队到现在也没能做出什么有效的抵抗措施，这两个中队的军官虽然都是战斗骨干，但是士兵却多是由辅兵转为战兵，或是一些后期征调入伍的青壮。他们的战斗表现与前面两个中队比起来要差很多，因为第二步兵联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第一大队要比第二大队强，第二大队比第三大队强，以此类推，第一大队的第一中队要比第二中队强，第二中队的战斗力也比第三中队强。现在，战斗力最强的第一和第二中队已经冲到了前面去，而战斗力较弱的第三、第四中队连区区几十个罗刹骑兵都应付不了，似乎也验证了第二步兵联队的战斗力排行榜。
斯维尔是聪明的，他没有和刚才的阿古达木一样，如一头猛虎般扎进对方的士兵当中，然后在那里大快朵颐般厮杀，最后陷入对方的重围中。他的做法是带着这几十名族人不断的冲刺，让对方无法阻拦自己，也让对方无法有效的聚在一块。他知道自己的兵少，如果和占据人数优势的清国步兵正面硬撼，绝对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只要看见这些清国步兵有围成一团的趋势，斯维尔总是及时带领族人将击粉碎。不能不说斯维尔的眼光很敏锐，或者说长年的战斗让他变得经验丰富，在他富有成效的指挥下，第三第四中队有像溃不成军、面临彻底崩溃局势发展的迹象。
在另外一批几十个哥萨克人加入战圈后，第三、第四中队终于抗不住了。第三中队残余的士兵开始往后大踏步退却，和刚才的后退不一样，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害怕了。该中队的中队长是鄂伦春人拉呼，关宁军最早的加盟部落之一，在无法制止部下逃跑后，他面无人色的看了一眼前方的大队长，心里叹了口气：败了，跑吧！
中队长一跑，第三中队的士兵更是跑得飞快，三个汉军小队长也参与到了逃跑的人群当中，毕竟这个世上不怕死的汉子是很少的。顺风仗、稳赢的仗怎么打、死多少人都不要紧，反正知道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自己，可是眼下这仗是注定必败的了。敌我兵力悬殊太大，对方又是骑兵又是火枪手的，在杜吉根思克，一向被关宁军所代表的以强期弱，以多胜少的局面已被彻底改写。既然是必输的仗，就没有必须将性命扔在这儿了，还是赶紧逃走捡回条性命要紧，这大概是每个向后跑的士兵心中所想。
第三中队溃退了，第四中队的中队长裴大刚不想退，他高声呼叫着让部下们死战到底，但是在第三中队逃跑的带动下，第四中队的士兵们动摇了。战场上最怕的事情就是逃跑，因为逃跑是会感染的，看到别人跑，大多数人都会有样学样的。很快，第四中队也后退了，崩溃的后退，很多士兵甚至连兵器都不要了，空着两手撒开脚丫子跑。
“胜利属于哥萨克！”
斯维尔的脸上书写着成功者的豪情，他迅速驶马追了上去，从后面砍死一个一边跑，一边向后望的清国兵后，向他的族人们发出了乘胜追击的手势。要想获得更大的胜利、获得更多的人头全在这追击上面了，心无斗志只想逃跑的清国兵将让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松劈死他们。
“妈的、这帮兔崽子！”
目睹第三、第四中队溃逃的张成，心凉到底，他知道完了，他的大队完了，蒙古骑兵们完了，整个第二步兵联队也完了。
第021章
杜吉根思克会战（二十一）
张成知道第三、第四中队溃逃后，自己和身边这一百多士兵就是离线的风筝了，再也甭想得到任何支援，同样，阿古达木的蒙古中队也失去最后生还的希望。
看着自己的部下如此不中用，犹如无胆鼠类，张成恨不得马上挥刀自尽。一种羞耻感涌上他的心头，身为大队长，他一直以为自己部下的兵都是个顶个好样的，遇见那些在第一联队任职的老弟兄时，他总是不含糊的告诉对方，自己的兵绝不比你带的差。可是现在两个中队的集体溃逃让他有种被打脸的感觉，这可是关宁军成立以来第一次成建制的溃逃，而且是决定胜负的溃逃，他从没想到这么丢人的事情会出现在他带领的队伍当中。
罢了，就死在这里吧，就算侥幸能捡回条命，我又拿什么去见联队长，去见师团长，去见那些老兄弟呢！张成万念俱灰，求死之心充斥心中，仗打成这样，部下丢人丢成这样，他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了。
围在张成身边的军官和士兵们也被三、四中队的溃败乱了心志，在罗刹骑兵的重重包围中，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后军及时赶到，可是现在后军却逃跑了，这让他们不得不考虑自己什么时候会在罗刹人的马刀下丢掉性命。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四面都是罗刹人的骑兵，虽然他们的进攻力度下降不少，但傻子也知道，这些罗刹人已然不再将他们当做主要对手，罗刹人现在只是想围住他们，就好像猫戏老鼠一般，慢慢的折磨他们直到最后，而他们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听之任之，绝无脱逃希望。
士兵们的眼眸慢慢灰暗下来，生机在每个人的眼神当中逐渐黯淡，他们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在骑兵追击下只顾逃跑的步兵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牛羊，兵败如山倒这话一点也不假，两百多抱头鼠窜的士兵一股脑冲入河水当中，或往岸上跑，或顺着河水往下跑，没有人敢提起一丝勇气停下来，他们只想跑，跑得越远越好。身后同伴的惨叫声不是激发他们垂死挣扎，而是让他们跑得更快。
双脚难敌四蹄，短短功夫，几十具关宁军步兵的尸体就倒在了河的两岸，鲜血将河水染得殷红，十数具无头尸在河水的冲刷下缓缓向下游飘去。
斯维尔带着哥萨克兵们如入无人之境，也完全不再需要合拢在一块，就那么分布在不同区域，寻找眼前每一个正在逃跑的清国人。此刻，他们眼中只有人头，没有其他。那些落荒而逃的清国步兵就好像草原上吃草的牛羊一样，是那么温顺那么听话……
跟在逃跑清国步兵屁股后面撵了四五百米后，斯维尔猛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大喝，继而就看到清国军队另外一支步兵正排成十几列缓慢的将这边移动。
“后退者，杀无赦！”
大喝过后，两名只顾逃跑，慌不择路撞到左铭南面前的士兵，脑袋就像皮球一样被他砍落在地。
“前进！”
杀人之后，左铭南脚下一步也不停，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慢慢向前走去，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冷冷的让人看了心怵。前方张成第三大队的惨败他看得一清二楚，也急在心里，可是他却只能控制部队前进步伐，他绝不能让手中这最后一个大队也如第三大队那样被击个粉碎，否则他一点战胜罗刹骑兵的把握也没有。
早年在吴军中所受的训练让此时的左铭南镇定异常，十米、二十米、五十米……眼角余光瞥见士兵们还算中规中矩的前进步伐后，左铭南稍稍有了些底气。只要罗刹人的火枪队不上来，他还是有信心打退罗刹骑兵的进攻的，毕竟自己手中有一个完整大队的兵力，而罗刹骑兵已折损了三分之一兵力，他们也杀了这么长时间，战斗力可以打个折扣了。
斩杀后退者是告诉那些还在逃跑的士兵，军法无情；保持队伍整齐的前进步伐是告诉自己，只有依靠阵列才能击退罗刹人。左铭南不断调整前进的速度，让士兵们从头至尾保持一个完整队形。集体，只有集体的力量才可以打败骑兵，左铭南如是告诫自己，任何个人式的英勇行为在骑兵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当初师团长在松山堡打败罗刹骑兵们得益于对方人数少，而现在，自己的对手有几百，师团长的奇迹可是绝不会再次上演的。
看到前进中的第三大队，那两个中队逃跑的士兵好像看到救星一样，纷纷向他们冲来，可是在看到两名同伴被联队长一刀劈下脑袋后，他们一下懵了。在他们愣神的瞬间，十几名士兵就被赶上来的罗刹人砍倒在地，余下的人清醒过来，然而此时往前跑是死，往后跑也是死，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短暂的犹豫之后，第三中队的中队长拉呼突然转身迎着罗刹骑兵冲了过去，一见他这样，部下二十多名士兵下意识的也跟了上去，第四中队的中队长裴大刚本就不想跑，现在联队长亲自带兵上来，他一下有了底气，也返身冲拉呼的方向而去。看到两个中队长带头，前方联队长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刀，五六十个士兵开始掉头反击。然而，也有二三十人选择了往两边跑，既不朝前，也不朝后，而是选择往两边空档处跑。对于他们，左铭南没有理会，斯维尔同样也没有理会。
正在追杀的哥萨克们没有想到清国军队另外的一支人马会从一里多外开来，也没有想到那些正在狼狈而逃的清国土著们敢掉头。有几个跑得太快的哥萨克人冷不丁被清国步兵射出的冷箭击中，他们身上连件皮甲都没有，在箭枝和马速的双重作用下，“扑通”一声从马上仰头倒下，战马将一名脚被马鞍绕住的哥萨克一直往前拖了六七十米才停了下来。其余的哥萨克见状，迅速打转马头，不再追杀逃跑的清国兵，而是向斯维尔靠拢。
“弟兄们！千户大人来救咱们了，撑住，一定要撑住！”
张成看到了正压上来的第四大队，也看到了联队长，他心中按捺不住的激动，他虽然想死，但他必须要为身边这一百多部下负责，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带出去，至于事后师团长和千户如何处置自己，就由他们吧，要杀要剐他都认了。自己的冲动已经害死几百部下，就算死上一百回也难赎其罪。
阿古达木也看到了靠上来的左铭南，他的身边还有二十几个人了，出于求生的本能，他还是为部下们打着气，带着他们在罗刹人的攻击下吃力的应付着。
“清国人脑子坏了吗？”
烈奥尼德对这一支以阵列队形靠上来的清国步兵不屑一顾，心道你们已经折损了一半兵力，如果对方指挥官是聪明人的话，就应该立即撤退，或许那样，他们还可以保存一些兵力，然而现在对方却全部压上来，简直是让人难以理解。难道你们以为排成一队队阵列就可以阻挡死神的步伐吗？不，你们太天真了，你们根本就阻挡不了我的族人一击！
斯维尔聚拢了分散开来的族人，在他身边的有近一百人，他首先下令族人们和清国兵拉开距离，他在思考并且等待着堂哥的命令。就在烈奥尼德正在考虑如何吃掉这支开来的清国步兵时，身后的杜吉根思克城下，瓦西尔指挥的火枪队却突然开了上来。
“俄国人想来抢我的功劳吗？”烈奥尼德对于火枪队的突然增援并不领情，他愤怒的认为是瓦西尔这个小人想抢夺自己的战功，他的族人已经战死了快两百人，现在正是他对清国军队最后致命一击的时候，在这个关键时候俄国人却想来抢他的功劳，简直就是无耻！
就在烈奥尼德大声咒骂瓦西尔的时候，身边的族人却指着东南方向的树林恐慌的叫了起来：“骑兵，好多骑兵！”
第022章
杜吉根思克会战（二十二）
东南方向树林中冲出来的骑兵是伍枫秋所带领的第一骑兵联队第一骑兵大队，所部军官清一色全是吴军旧部出身的老弟兄，士兵也都是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死士，战力堪称全军之最。
经过两天的急行军，伍枫秋终于赶到杜吉根思克，并且在第二步兵联队陷入困境的时候及时压了上来。援军的出现让陷入苦战的张成、阿古达木等人狂喜万分，也让左铭南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援兵终于来了！
关宁军骑兵援军的到来让烈奥尼德有些心慌，他的哥萨克兵分散在了三个地方，一面要解决被包围的清国兵，一面又要抵挡靠上来的清国步兵阵列，现在又要应付突然杀出来的清国援军，而且对方全部是骑兵，烈奥尼德再狂妄，也不得不考虑立即后退。
清国骑兵援军的到来早就被城头上的尼基塔看到，为了不让哥萨克人被歼，他立即下令城下的瓦西里赶紧带领所部火枪手前去接应他们，务必要将哥萨克人掩护下来。
伍枫秋所部在赶到战场时是以全速冲向罗刹骑兵的，目标直指包围张成所部的罗刹兵，五百战骑铺天盖地的冲来，仅是气势就足以让久战疲惫的哥萨克人胆寒。
烈奥尼德没有一点犹豫就下令撤退，斩杀清国兵的战功固然诱惑，但被清国人反噬的危险更大。很快，哥萨克人就随着他们的首领朝杜吉根思克退去，斯维尔还考虑想垫后，但听到清国骑兵援军震天的呐喊声后，他迅速打转马头率先朝城门跑去。
劫后余生，真正的大难不死，从鬼门关跑了一圈后的第二联队士兵和蒙古兵们，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们得救了。望着罗刹骑兵远去的背影，他们高兴的大吼大叫着，相拥而泣。
见罗刹骑兵往城门那里退去，伍枫秋心中一动，便想趁势突入城内，他并不知道城内现在有上千罗刹兵，只知道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容错过，可是在他们距离城门不到四百米的时候，罗刹人的火枪队开火了。“砰砰”的火铳射击声中，十多名骑兵从马上一头栽下，随之又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却是城头上罗刹人的火炮开火了。硕大的弹丸呼啸而过，连人带马砸死六七人。见状，伍枫秋知道无法尾随进城了，不得不下令后退，保护步兵兄弟撤至安全距离。
至此，杜吉根思克城下大规模的战事宣告结束，在长达十一天的战斗中，关宁军遭受重创。步兵第二联队战死九百人，伤六百多，仅第四大队保持完整建制，其余第一、第二、第三三个大队几乎可以取消编制。骑兵方面，阿古达木的蒙古中队战死一百一十人，伤十七人，仅余二十三人。而俄军方面除哥萨克骑兵死伤二百三十人外，无一死伤。军官方面，第二步兵联队也是损失巨大，第一、第二大队的两名吴军老弟兄出身的大队长皆战死，所部中队、小队军官九成战死，而对应之俄军方面，仍是无一军官死亡。
烈奥尼德退入杜吉根思克后，尼基塔便下令城门紧闭，不许一兵一卒再出城。而左铭南也收拢了散兵，将三个受到重创的大队残余士兵全部编入第一大队，但是只能编成两个中队。在伍枫秋所部的掩护下，第二步兵联队在原先的驻扎地以南三里处重新选择了安营地点，左铭南的意思是等待师团长的命令再作下一步打算。
一切安定后，左铭南下令解除张成的大队长职务，听候后续发落，张成对此没有怨言，阿古达木却是为他求情，但左铭南坚持解除张成军职，等候师团长发落。阿古达木没有办法，安慰张成他会跟巴根大队长详细说明情况，请巴根百户向师团长求情。张成听后，摇头婉拒阿古达木好意，说道因为自己的过失，致数百士兵死伤，实乃大罪，理应受到军法处置。所以还请阿古达木不要与巴根大队长说起此事，他已经做好砍头的准备。阿古达木见状，没与他再说，却是私下派了一名部下前往额尔古纳将情况告诉巴根，他们蒙古人恩怨分明，最重情义，张成若不是为了救援自己，也不会犯这等大过，所以无论如何，阿古达木都要替张成想办法。
临阵脱逃的两个中队长拉呼和裴大刚都被解除军职，连同中队内的小队军官全部被关押起来。他们的性质与张成不同，张成是指挥不当，而二人却是临战后退，致使所部崩溃，按军法是可以马上被处斩的。但在伍枫秋的劝说下，左铭南没有立即处死这些军官，而是将他们先关押起来，所部士兵也一律降为辅兵。
一天后，马龙的第二骑兵联队也赶到了杜吉根思克，到达后，马龙向伍左二人通报了乌第思克、图古尔斯克已被占领的消息，并且告诉他们大帅亲领第三步兵联队正向此地赶来。
留下新组建的第三大队侧翼保护第二步兵联队后，马龙带着另外两个大队向杜吉根思克西北方向开去，他的任务是截断杜吉根思克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并阻止任何罗刹援军开进杜吉根思克，他在大帅面前是立了军令状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不然真要是再有罗刹兵开进城中，他这脑袋也是要掉的。
九月二十四日，齐壮也带着隶属于第二步兵联队的两个步兵大队赶到杜吉根思克，与之一同到来的是六百名额尔古纳城青壮。随着援军的越来越多，笼罩在第二步兵联队头上的阴影慢慢被驱散，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待大帅到来后与罗刹人再一决高下。
齐壮并没有对第二步兵联队的战败做太多评述，他只是安慰左铭南胜败乃兵家常事，世上没有常胜将军，所以不要想太多，一切等师团长到了之后再作计较。
在焦急地等待中，九月二十六日下午，赵强率领第三步兵联队、哥萨克大队、近卫中队终于赶到杜吉根思克。与此同时，马龙发回情报，西北方向出现一支人数众多的罗刹援军。
第023章
杜吉根思克会战（二十三）
前往杜吉根思克的路上，赵强就和刘德商量过如何对待第二步兵联队攻城不利的事情。刘德的意思是对第二步兵联队的高层军官进行一次敲打，以此告诫将领们对罗刹人切不可轻视，否则一个不慎就要牵动整个关宁军的神经，搞得不好甚至还会让关宁军好不容易创下来的基业葬送。他建议将第二步兵联队上至千户下至中士在内的所有军官全部降爵一级，以示警告。
不过赵强不同意对第二步兵联队军官尤其是联队长左铭南进行惩处，他对刘德说，自己对罗刹人也是有些轻视了，并且此次攻城不利非战之过，实乃罗刹人的火炮不好对付。己方并无克制火炮的利器，单纯以人力面对大炮，能赢才怪。故而他的意思是仍以鼓励为主，毕竟眼下战事还在进行中，如果对吃了败仗的将领进行惩处，难免会让别的将领在遇事时过于谨慎，以致出现相互推卸甚至临机不战的情况。然而刘德却坚持己见，向赵强再三强调军法的重要性，吃了败仗不要紧，可以给其将功赎罪的机会，但表面上要做的文章却一定要做，否则易使部下心生惰意，也不利于他们吸取教训，关键的是可以借此次惩处将赵强大帅的威望再往上提一提，当然，这一点刘德没有明言。在刘德的再三劝说下，赵强最后同意抵达杜吉根思克后，对负有责任的第二步兵联队将领进行相关惩处。
本来以为只是攻城不利，折了两个大队，到达后赵强才知道第二步兵联队被罗刹骑兵又打残了一个大队，而且隶属第一骑兵联队的蒙古中队也近乎全军覆没。问清战斗过程后，赵强久久没有说话，脸上表情不定，他非常愤怒也十分郁闷，攻坚作战吃亏情有可原，无法击败集团骑兵也无甚好责怪的，但是战斗过程中出现的军官指挥失误，集体溃逃却让赵强无法接受。
众将领在旁见大帅这样，谁也不敢说话，第二步兵联队这次是惨败，大帅心中不满再正常不过，故而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静静的站在那等着大帅示意。左铭南、钱林等第二步兵联队的将领更是不敢说话，与下面军官盼着一洗耻辱不同，他们心中此时十分忐忑，身为当事人，他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也想重整旗鼓证明自己，但看大帅这样，怕是着实恼了。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就连齐壮这个与赵强最亲近的汉子也不敢随意开口。第二步兵联队隶属于他的西进支队，战败的责任他也应该担上一些，心中有愧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赵强看了一眼众军官，开口说道：
“第二步兵联队联队长左铭南军爵降为百户，暂以原职听用，以求将功赎罪！”
“百户张成不遵军令，擅长出兵，虽有救援友军之意，但不可抵过，现将其降为小队军官，军中听用！”
“拉呼、裴大刚二总旗，临阵脱逃，致所部崩溃，罪不容赦，即刻斩首示众！所部军官亦同斩！”
“后退士兵不问何族，一律处死！”
众将初听赵强前两条命令，俱是心中一宽，但听后两条命令时，全是吓了一跳。
刘德没想到赵强会做出这么严厉的处罚决定，与之前商议的要重得多，按这个决定去做的话，一百多人头就要马上落地。犹豫一下后，他上前劝道：“大帅，拉呼、裴大刚二总旗无法约束属下士兵，是乃无能，二人实属被军士裹挟逃跑，其本心未必想跑，所以还请大帅明鉴，给予二人戴罪立功机会。对二人的处罚，属下建议夺其军爵官职即可，然后让其与所部士兵一同为大军死士，给他们一个赎罪机会。”
“是啊，大帅，拉呼和裴大刚素有战功，看在二人以往份上，不如给他们个戴罪立功机会吧。”
齐壮也上前为拉呼等人求情，贺满川等人也有些不忍，纷纷出来请大帅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