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五千年(校对)第59部分在线阅读
说罢李悠施施然的走下高台,命人重新竖起几具木人,和周伯符演练刀法时一样都是身披三重重甲,而他检查完木人后远远退后,一直退到一百五十步外才停住了脚步。
“许先生,一般的硬弓最多能及百步,这小爵爷是不是退得有些远了?”赵虎臣见状连忙问许光,这可是李悠第一天上任,若是演武出现漏子那可就成了大笑话。
“呵呵,不急不急,尔等安心看着就是。”许光轻抚胡须微笑不语。
只见李悠在一百五十步外弯弓搭箭,却也只开了个半满,这让赵虎臣等人愈加担忧起来;谁料一松弦,羽箭却如同闪电一般直中木人胸口,一时校场之中鸦雀无声,满场皆惊。
第167章
弱鸟周伯符
只听到嘣嘣嘣的弦鸣,羽箭犹如流星一般不断命中在那些木人的要害之处,不会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木人的咽喉、胸口就都插满了羽箭。
一壶箭射完,李悠缓缓放下长弓,赵虎臣等将领连忙跑到木人跟前,二话不说就掀开了重甲,掀开之后众人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半晌之后赵虎臣才颤声说道,“一百五十步外射穿三种重甲,指挥使大人的箭术真是出神入化啊!”
一旁围观的士兵们也瞪大了眼睛,这些人也是大魏难得的精兵,平时操练的也还算勤快,自然知道李悠这手箭术的难得之处,当即就叫起好来,声音之大甚至还超过了周伯符斩杀木人之后的呼声。
“这还只是开到半满,若是开了满弓,这些木人恐怕早就被射穿了。”周伯符也放下了脸上的傲气,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悠手中的长弓。
“这把弓有些硬,本指挥现在还开不到满弓。”李悠实话实说,根据他的估计,要把震天弓开满,武力值起码也得到八十以上,要攒够这么多的技能点,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指挥使大人,不如让末将来试试吧?”周伯符就好像看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子,腆着脸说道。
“也好,本指挥也想看看这把弓开满了能射多远。”李悠将震天弓递给了周伯符,“依我看,周千户起码要在三百步外开弓才够啊。”
“多谢指挥使大人。”周伯符接过震天弓,喜不自胜的向后方退去,而这边赵虎臣等人也费尽力气将木人上的羽箭取了下来,闪到一边等着观看周伯符的箭术。
周伯符退到三百步之外,双手握弓站好,然后呀的一声大喝,双手缓缓拉开了震天弓,瞬间就将此弓开到八分满,他再次用力,双臂的肌肉鼓起直接崩开了捆扎甲胄的丝绦,一张脸涨得通红,手背青筋暴起,额头汗如雨下,这才将震天弓开满。
“周千户真乃神力也。”震天弓的力道李悠十分清楚,现在看到有人能将它开满,不禁大为惊讶,于是愈加坚定了重用周伯符的决心;只是这振威营中找出些精壮的汉子不算很难,可陌刀的打造就不好办了,这样兵器的技术含量可不低,一般的铁匠着实难以办到,看来还得找些技艺精巧的匠人才是啊。
“周千户,光开弓可不算本事,你得射中木人才行。”赵虎臣在一边调侃道,身边众将都默契的等待好戏的上演。
却见周伯符脸上一红,苦恼的挠挠头,勉为其难的抽出羽箭搭在弦上,将震天弓开到九分满然后松弦,只听咻的一声,这支上好的雕翎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飞过了周伯符和木人间的距离,然后……越过了木人,越过了校场的栅栏,直接飞到校场之外,不知所踪了……
接着周伯符又一连射了好几箭,羽箭漫天飞舞,却没有一支能落到这些木人上;李悠忍不住抬眼望向天空,还好现在天空没有鹰雀飞过,不然它们可就要遭殃了啊。
“某家只会耍大刀,这射箭的本事确实比不上指挥使大人。”周伯符红着脸将震天弓还给李悠。
“本指挥射杀一员敌将的功夫,周千户恐怕早就砍杀数名敌军了,人各有所长,周千户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安抚完周伯符,李悠命令生火做饭,开始犒赏三军;士兵们在外面吃肉喝酒,而在大帐中,也早已安排好了酒席。
“今日准备的仓促,来日若是有暇,李某再在京城里宴请诸位。”李悠率先举起酒杯,众人一饮而尽;终究是在军中,众人喝道六分酒就各自散去,唯有周伯符颇为不满,直呼今日没喝过瘾。
“今日是在军中,不宜饮酒过量,来日若是有暇,自当请周千户去京中好好喝一回。”李悠笑呵呵的发出邀请。
“哦?指挥使大人说的可是真的?”理由只是客套一番,周伯符却当了真,他大声说道,“若是要喝酒,必须得去红袖招,其他的地方可没什么劲头;某家向来不耐那些酸溜溜的诗词歌赋,一点也不爽利!”
红袖招乃是长乐坊中最大的青楼,那里不用吟诗作对,只要给得起钱,哪里的姑娘们就会把你当做大爷来伺候,没想到这位周伯符还喜欢这一口,看来若是请他喝酒,得叫上同样喜欢在红袖招厮混的永定侯公子张广泰了,李悠想起了当初在西园雅集时认识的胖子来,想必他们俩人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吧?
“周千户你叫的这么大声,就不怕被人私下里告诉尊夫人么?”周遇春突然从旁边闪过来,嬉笑着说道,“若是周夫人领人打上红袖招来,我等可不敢阻拦。”
“某家这是在军中,她还敢私下打探军中事务不成?”这周伯符嘴上不认输,可自从听到夫人两个字,他的腿就开始发抖。
哈,没想到如此威武的一条汉子,却是个怕老婆的弱鸟啊!李悠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他实在是想看到若是周夫人赶来红袖招,周伯符会是一副什么模样,“那就这么定了,等到了旬假,我请诸位去红袖招喝酒,这可是军令,诸位不可不从。”
说罢李悠看向周伯符,“周千户,你若是害怕尊夫人知道了,本指挥就准许你不用参加。”
这句话堵住了周伯符的退路,身为男人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人当做怕老婆的弱鸟啊,他当即拍着胸口说道,“既然是军令,末将怎敢不从。”他已经打定主意,必须要约束好自己的亲兵,决不能让他们去给自己的夫人报信。
接下来数日,李悠就住在了军中,每日操练兵马、熟悉军中事务,身边有许光在旁不断提点,下面赵虎臣等将对他无有不从,短短的数日之间,李悠自觉自己对练兵一道有了个大概的认识。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天到了旬假,一行将官脱下甲胄,换成普通人打扮,跟着李悠乐呵呵的向红袖招行去,周伯符赫然在列。
第168章
边患再起
“我说指挥使大人,您年纪轻轻的为何却要想不开去结婚呢?”出了大营,李悠不再摆出上官的脸色,周伯符说话也愈发的胆大起来,仗着自己和李悠的亲戚关系开始了胡言乱语,“我那堂妹虽说现在看来温柔贤惠,但这女人一旦结婚了就……”
“就怎么样啊?”看他现在的表情颇为有趣,李悠忍不住打趣道。
周伯符小心的打量了一番他随行的亲兵,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这女人一旦结婚了,就像是一颗明珠变成了鱼眼睛,实在是让人痛心啊;某家现在就后悔结婚早了,若是现在还是光棍一条,那来得这么多麻烦?”
看来这位婚后的生活不怎么滋润啊?不过我家南妹妹肯定不会这样,想到周南,李悠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再过几个月就是自己和周南大婚的日子了,若是婚后能够辞了这指挥使的差事,回到嘉州逍遥度日该有多好啊!只不过看大魏眼下的局势,恐怕由不得自己逍遥啊。
一路有说有笑,众人很快来到了京城的城门口,入城之时许光轻轻咦了一声,当李悠问起他摇摇头道,“没什么,方才似乎有人跟着咱们,现在不见了,或许是许某看花眼了吧?”
这个小插曲没有打扰众人的兴致,入城之后他们径直向长乐坊走去,而在他们身后,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时隐时现,一直到他们进了红袖招,才同情的看了周伯符一眼,摇摇头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贤弟,为兄在此可是等候多时了。”一进门,圆滚滚的永定侯之子张广泰就迎了上来,当看到周伯符他眼前一亮,“呦,这不是伯符贤弟吗?今日怎么敢来红袖招了,难道不怕弟妹……”看到周伯符脸上越来越浓的怒色,张广泰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若是惹得这位爷发怒,他这两百来斤可是不够打的。
依此给他们做完介绍,一行人来到张广泰早已安排妥当的小院当中,钱骅今日有事没有来,院内等候的就只有郑亮、陈景隆、王机等几个国子监的同学了,除了王机之外他们都是勋贵出身,大家都是自己人,说话也自在一些。
不多时那些打扮诱人的姑娘们就被带进了院子里,周伯符一见两眼放光,急乎乎的选了两个左搂右抱好不开心,而久在京城的张广泰、郑亮等人不仅不羡慕,还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当李悠问起,郑亮摇摇头道,“贤弟勿用多问,再等等看,不出半个时辰大概就能看到结果了,希望周兄这次能好过些吧!”
果然,还没有喝到几轮酒,就听到红袖招的老鸨子在外面慌张的喊叫着,“周夫人,还请手下留情些,我这就带您去找周公子。”
周伯符听到周夫人三个字裂开从酒酣耳热中行了过来,连忙就要将躺在他怀中、胸部半漏的姑娘推开,可是这两位姑娘早已喝得半醉,身子如同一团软泥一般,周伯符又害怕伤了他们,仓促之间哪有这么容易推开。
正拉拉扯扯间,院门已经被哐啷一声砸开了,一名留着少妇发髻、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缓缓进入院中,目光落在了周伯符身上,“相公,今日玩得可还畅快?”
“周家嫂……”李悠劝解的话刚出口,就被身旁的郑亮一把拉住了,他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在李悠耳边小声说道,“贤弟,咱们不用管,你若是为周兄出头,他回去受的折磨越重,若是当做没看到,他还能好受些。”
“嘿嘿,娘子,指挥使大人方才上任,某家只是遵从军令行事……”周伯符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哦?军令?”周伯符的妻子缓步走到他身前,细心地用手帕擦去他脸上的胭脂,“难道这也是军令么?”
平日里在军营中不可一世的猛将周伯符此时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缩着脑袋不敢开口,周夫人也不追究,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相公看来是有些喝多了,还是跟妾身回去吧。”说完向众人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一群家丁进来熟练地扶着周伯符出去了。
看起来如此文弱的女子怎么会让周伯符怕成这样?李悠同情的看着他的背影,等这些人消失后才担心的问道,“周兄就这样回去不要紧吧?”
“不要紧,最多就是跪两个时辰的蚂蚁而已,周兄早就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郑亮不在意的摇摇头说。
“跪蚂蚁?这是什么路数?”李悠连忙问道。
“这跪蚂蚁么就是抓几只蚂蚁放在地上,然后周兄用膝盖压住蚂蚁,既不能让蚂蚁跑了,也不能跪死蚂蚁。”不等郑亮出声,张广泰就摇头晃脑地说道,想来周伯符在这方面的名声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小圈子。
既要压住蚂蚁又不能压死?李悠在脑补了一番这个动作的难度,不禁打了个冷战,这种惩罚实在是太狠了啊!而且一跪就是两个时辰,这位周兄还真是能人之所不能啊。
李悠等人在此花天酒地,而漠北的唐括部经过一个冬天的休整,春天时又扫平了几个草原上不服他们管教的部落,从这些部落抓来的俘虏在袁章的管教下渐渐适应了唐括部的生活,加入到他们的大军之中,让整个唐括部的实力又一次得到了增强。
如今整个草原再也没有敢和唐括部对抗的对手了,阿鲁布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南方,现在是该继续攻打大魏的时候了,一想到昔日所见大魏京城的繁华,阿鲁布就感到一股热流从胸中涌出,浑身充满了对征服大魏的渴望。
而袁章同样不舍得耽误时间,如今杨介夫都已经年过花甲了,若是再等下去,恐怕自己来不及复仇他就归天了吧?于是气候刚刚好转,唐括部的国师袁章就再次带着大军向大魏的边关逼过来,一时间漠北的烽火台接连点燃了狼烟,将唐括部入寇的消息迅速传开。
第169章
御驾亲征
“唐括部又犯边了?”李圭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生出无尽的疲惫感,为何先皇在位时天下太平,到了自己手里就波折不断呢?先是要求封赵王为皇考的旨意一再被群臣封回,去年又遭受到近百年来罕见的惨败,宣大一地被劫掠一空,事后那些士卒的抚恤更是让朝廷的财政捉襟见肘,如今唐括部竟然又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那唐括部不过是些蛮夷之辈,上次是因为有韦竦和姜琦这两名不晓军事的文官领兵,又贸然轻进方才有此大败,如今京营全换成了精通兵事的勋贵,定能让那些蛮夷有来无回。”魏士良身为皇帝的身边人,在大礼仪一事上肯定要站到李圭这边,于是乎以丘元德为首的勋贵一系顺势向他跑来了橄榄枝,魏士良抓住机会肯定要为他们说一番好话的。
“但愿如此,去让英国公拟个章程吧。”李圭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唯有将希望寄托到丘元德这样的宿将身上。
“奴才领命。”魏士良立即吩咐亲信的太监去向英国公传口谕,自己则一直伺候着李圭看完所有的奏折,回到寝宫睡下才算下值。
“干爹,今儿个可比前两日下值弯得多啊,儿子已经吩咐御膳房为您准备了滋补的参汤,您赶紧趁热喝点儿;干爹您可得保重好身体啊,若是您稍有不适,这大魏的天可就塌了半边啊。”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早已等候多时的干儿子魏珍就殷勤的伺候着,参汤、热酒还有各种小菜已经准备妥当,魏珍更是趴在地上不轻不重的给他捶着腿。
“竟说胡话,我一个做奴才的如何算得上大魏的半边天。”魏珍这番话说的他心里很是舒坦,再加上不冷不热的参汤、极合口味的小菜,以及恰到好处的捶腿,魏士良身上的疲倦渐渐消散,心情也好了不少。
“儿子这那是说胡话?”魏珍一本正经地说道,“宫中谁不知道皇上只有让您伺候才能吃得好睡得香,若是您歇了,谁也伺候不好皇上;这皇上觉得不舒坦了,大魏的天岂不就是塌了半边么?更何况您还掌着披红大权,若没有您的披红,这朝政肯定乱成一锅粥,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不安稳。”
“哈哈,你这张嘴啊。”魏士良忍不住笑出声来,眉头的苦恼也舒缓了些,身为见了皇上后妃要细心伺候,外面的大臣虽然嘴上恭敬,但眼中的轻蔑却是谁都能看出来的,唯有这些小太监是真心实意的尊敬自己;尤其是这个干儿子,不仅伺候的好,说话也惹人疼,魏士良一见到他心情就会好上不少,因此魏珍在宫中的地位也是炙手可热,谁都知道想要求魏总管办事,最好就是去找这位小总管。
“干爹,您今儿个是遇到什么事儿了?看您愁眉不展的儿子是在心疼的紧,不妨说出来给儿子听听,而自己即使脑子笨给您帮不上忙,可这心里的事儿说出来总会舒坦些。”察觉到了魏士良心中苦恼的魏珍连忙问道。
“还不是唐括部的事儿。”魏士良对外人十分嘴严,唯独对这个干儿子那是无话不说,很快就将今天唐括部犯边的事儿说了一遍,“哎,近来群臣对称呼赵王为皇考一事愈加反对,再加上又遇到唐括部犯边,陛下现在正为这件事烦心呢,我这当奴才的又如何能不发愁呢?”
果然如此,魏珍想起那人昨日对自己说起的话来,不由得心惊胆寒,可是他的把柄已紧固圈都落在了对方手中,眼下只有按照吩咐行事了。
他定了定神做出一副苦心思索的样子,许久之后才问道,“干爹,依您看来这英国公可有将唐括部击败的把握?”
“这……”魏士良也陷入了深思,稍倾才回答道,“英国公曾在边关十余年,屡屡击败来犯的蛮夷,且如今京营之中的将领全是久经沙场的宿将,若是由他们领兵,定能将唐括部击败,一解陛下心中忧愁。”
“如此就好。”魏珍欲言又止,“儿子突然冒出个想法来,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小猴崽子,在干爹这里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魏士良疼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如今他是真把魏珍当自己的亲生儿子看。
“既然这样儿子就说了,若是爹您觉得儿子说得不对,就狠狠责骂。”魏珍按照那人的吩咐说出了计划,“说句大不敬的话,儿子以为陛下之所以压服不住群臣是威望不够,陛下乃是旁系出身,被收养到宫中短短的时间就继位登基,没当过几天的太子,没时间培养自己的亲信;再加上陛下也不像太宗陛下那样连年征战,一言既出群臣莫敢不从。故而才会让群臣没了顾忌,死死顶住旨意,拒不让陛下封赵王为皇考之事达成。他们的小心思儿臣明白,若是这件事让陛下办成了,日后他们还不只能任由陛下揉搓,先皇在位时的好日子就要一去不回了,为了一己之利,竟置陛下的孝道而不顾,这些大臣真是该死。”
“这些日子你倒是长进了,这些事情也能看出个一二来。”对于杨介夫等人的心思,魏士良同样看得明白,他知道这是皇权和相权之争,若是皇权受挫连带着他这个大总管的权利也会削弱,他可不想像自己的上一任一样只能在内宫中耍耍威风,因此才和丘元德结成了联盟,“只是你明白了又有何用呢?去年帝星飘摇,已经有些人开始说胡话了……而若要树立威望,又不是一天两天能做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