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上之臣第9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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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在原地的凌渊静默得如同一道影子,却又似蓄藏着巨大的气势。
  他冷肃的表情裂开,透出复杂而难言的情绪。
  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愤怒痛苦到睚眦欲裂,却还是保持着挺拔的站姿,内敛的仪态。
  长缨没有再吭声。
  除去那么多未解的疑问,她又何尝不后悔?
  如果当初她不曾听从他的嘱告跟姑母保密,而是提前告诉了她呢?
  如果她不那么天真,觉得他当真会安排的妥妥当当,而不肯照他的话当众指证他呢?
  不必他指责,她自己也知道的。
  可惜人生最可恨的就是没有如果。
  最最可恨的就是她哪怕是重生回来,也还是没能回到所有事情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刻。
  可如果时光真的能倒流——只要对未来的结果还是未知的,她也许还是会选择照做吧,对于凌晏,她始终还是信任的。
  十年的养育之情,不是她自以为是的一点顾虑就能打败到底。
  但,这些都无法抹去她没有说谎这个事实。
  “如果侯爷没有其他话要问的话,那就容我先告退了。”
  她实在快顶不住了。
  虽然说三不五时的眩晕和头疼显得矫情,但她终究不愿展露给人看。
  凌渊下意识将她拽住。
  她身子一顿,那眩晕终于借着这一晃荡冲出了闸。他脚下打了个踉跄,栽向地面。
  “铃铛!”
  ……
  霍溶在原位坐了好一阵。
  她走前对他问题的避而不答,让屋里的空气也似是变得稀薄。
  半晌,他端起她那杯没有被动过的冷茶,凑唇喝了一口,站起来。
  “爷!出事了!”
  刚走到门下佟琪便狂奔而来将他拦住:“少夫人被凌渊传到了府里,刚才他身边那个护卫郭蛟闯到卫所来请大夫,来的时候神情慌张极了,说是少夫人突然之间昏倒了!”
  霍溶目光倏然冷下……
  郭蛟正领着军医走到家门口,迎面就见到寒脸而至的霍溶。
  没等他出声,佟琪身边两个护卫已不由分说上前来押住了军医,拖着便就往霍府的方向走去!
  小花园敞轩里,凌渊双眉紧拧席地而坐,望着面前玉簟上半躺着人事不省的长缨,她上身被抬起靠在他臂弯里,整个人脸是雪白的,即便是昏迷中两拳也攥得死紧。
  霍溶大步到了屋里,扫了眼同样抬头看过来的凌渊,二话不说蹲下去抱人。
  “干什么?!”凌渊手压在他胳膊上,漫出口的声音气势迫人。
  霍溶凝眸回视他:“带她走!”
  凌渊抿唇不语,眼底浮起凛色。
  霍溶面上亦有寒意:“她受过创伤,很多事情不是不想给交代,是她给不了交代。
  “或许在侯爷看来她承受的所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可是在我看来不是,她是我要护的人,侯爷要找她寻仇算账,如今得先迈过我!”
  “你是谁!”凌渊双目如刀。
  “她丈夫!”霍溶掷地有声,“她是有主的人了,以后她的事情,有我霍溶来担!”
  凌渊手里一柄折扇,啪地被折断。
  霍溶趁势将长缨抱起在手里。
  手里的长缨轻得像只纸鹤,他将她揽紧了点儿,转身步下石阶:“乖,我们回家。”
第122章
想早生贵子吗?
  “郭蛟!”
  凌渊定坐未动,暴喝之下郭蛟却已经领着护卫将敞轩围了个严实。
  抱着长缨的霍溶如同孤胆英雄,被迫陷在重围与凌渊相对。
  “她的家在京师,霍将军确定能带走她?”凌渊甚至连身都没起,凌厉的目光与冷冽的面色已足够使他拥有磅礴气势。
  霍溶雍容自若:“侯爷不妨一试!”
  护卫们闻言要齐攻,郭蛟扬手阻止,咬牙看向他怀里的长缨。
  凌渊也在看长缨,目光在盛怒之余,却另有些波涌。
  霍溶目光更是落在长缨脸上,看着她紧绷的神情,逐渐地浮出戾气来。
  “让开。”凌渊忽然出声,声音也沉慢了下去。
  郭蛟怔愣。
  凌渊目光投过来。
  郭蛟咬牙,遂领着护卫们把路让开。
  霍溶回头看了眼敞轩内,大步出府。
  回了府,佟琪已带着大夫侯在门下了。
  霍溶把长缨平放在床上,回头跟大夫道:“她有眩晕的旧疾,你好好给她看看!”
  长缨两拳仍攥得紧紧的,很是影响大夫诊脉。
  霍溶又坐在脚榻上,一手轻抚她的脸颊安抚,一手慢慢地试图让她手臂发松。
  她的脸在他的大掌里显得小小的,拳头也不过他的一半大小,可就是这么小的一个人,当年架着满身是伤的他躲过了强敌的追踪,又以她大大的胸怀爽利地以一纸婚书将他带出了生天。
  大夫诊了脉,说道:“是气血上涌,肝气郁结,积郁所致。吃点安神的汤药,好生歇息即可。”
  霍溶凝眉:“能不能开些药调理调理?”
  大夫想了下:“老朽只擅金创外科,不过城内有家济安堂,是老字号了。
  “大夫姓汪,擅长内科调理,据说能药到病除,便是顽疾也能有明显起色,因此远近闻名。
  “将军不如去请这位汪大夫来看看?”
  霍溶点头,看了眼佟琪,佟琪立马找发人去济安堂,领着大夫下去。
  走到门下,大夫略显迟疑地看了眼这边,又道:“沈将军这病,还得让她少些束缚才好,她身上的甲衣,最好是能除下来。”
  大夫话说完,都不敢再看霍溶,掉头走了。
  霍溶微怔了下,回头看向床上,床上的人仍吐气如兰,仿佛一只熟睡中的小羔羊,但裹着甲衣的她看上去并不安稳。
  霍溶望着被佟琪虚掩起来的房门,脸颊微微有些泛热。扶腰转身,再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长缨,随后便咬咬牙,绷脸掀开她身上被子。
  他将她扶坐起来,一手稳住她上身,一手去解她的盔甲。
  姑娘家软软的身子靠在怀里,像个软乎乎的糯米团子,简单束着的发丝有幽幽的清香,绒发轻搔着他的下颌,把他一颗心都抚弄得化成了水,想余生将她揣在心窝里好好疼爱。
  他目不斜视,飞快将盔甲除了,扶着只穿着薄衫的她躺回去,又仔细地盖上被褥。
  屋里忽然间就有了些旖旎。
  他重新在脚榻上落坐,凝视着沉睡中的这张脸。
  昔日他总想揭开盖头一探究竟的那张面容,如今就真真切切摆在面前。
  他垂首望着足下,攥攥拳,再把头抬起。
  她的头发都束着,脖子上露出残留着的凌渊落下的红痕。
  他凝着眉,取来药膏,轻轻挑了些涂抹在那片淤红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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