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第2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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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煦撒完了娇,现在搂着母亲的脖子嗅着香香,十分乖巧安静。不料听到郑王妃这么一喊,小脑袋立即扭过来了。郑王妃今日上的盛妆,头顶一颗大东珠被廊灯一照顿时光芒四射,养眼得紧,殷煦被吸引住了,这颗珠子比母亲冠上的珠子都要大,好想去看看哦,于是扭动着胖身子要下来。
谢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见他使劲地挣扎只好放下他。
谁知道才落了地,他便就冲着郑王妃直直冲过去。
郑王妃见他突然冲过来也愣住了,也没料到他是冲着她的大东珠而来,站在那里就没动。殷煦控制不住走势,没等邢珠他们赶上前,已经直直撞上了郑王妃的膝盖。
其实这个时候郑王妃若是不那么厌恶殷煦的话,伸手接住他抱起来,一定会是很和谐圆满的一幕。
可惜郑王妃恨安穆王府的人恨得要死,哪里还会去抱他?直恨不得将他一巴掌打死来赔她的猫,因而不但没打算抱,还在琢磨着怎么给谢琬个教训,而旁边人见她不动,更是不敢动,回头殷煦若是有什么,谢琬还不得把帐算他们头上?
殷煦直直撞上了郑王妃的膝盖,她禁不住打了个趔趄后退了两步,等她站稳时,已经抡起一巴掌往殷煦脸上扬过来了。
邢珠赶到时正好拖住殷煦的胳膊,而顾杏也正好架住郑王妃的手腕,可是因为邢珠不敢下重力去拽殷煦,所以还是被郑王妃的指甲尖划到了。殷煦只不过想看看她的珠子而已,也不计较她先前她跟他大呼小叫了,可没想到她这么凶,顿时被她的狠劲气到,然后不由分说抱住郑王妃的大腿,张嘴就开咬!
殷煦正长牙呢,牙龈痒得很,平日宁大乙送来的那些给他磨牙的软木玩具早就被咬得面目全非,郑王妃一声惨呼,然后疼得一屁股后仰在地上,什么风度仪态也没了!
顾杏噗哧一声大笑起来。邢珠瞪了她一眼,连忙抱开殷煦,谢琬走上来,指着郑王妃道:“好毒的妇人心,竟敢跟孩子下这样的重手!”一把接过殷煦紧紧抱着,恨不能再往郑王妃脸上补一记下去!”
郑夫人和荣二奶奶连忙与周礼等人过来搀扶起郑王妃,再看她这模样,头上冠也歪了,衣裳也乱了,一张脸更是气得扭曲变了形。
“我要去东宫告状!我要去东宫告状!”
她歇斯底里的大叫道。
这会儿夏至闻讯也已经赶到了,连忙接过殷煦抱在手里。
“去什么东宫?要去就去乾清宫!”谢琬沉声道:“备车!我们这就上乾清宫去!”
太子身体不好,郑王妃成心让他操心么?乾清宫那位不是什么都要管吗?不是要替郑王府出头撑腰吗?那么当然就告去乾清宫!
郑王妃听得她这么说,自然不肯服输!“乾清宫就乾清宫!来人去击登闻鼓!”
这边殷昱和郑王还有鲁国公夫妇自然各自都收到了消息,殷昱二话不说来寻媳妇儿和儿子,郑王这里琢磨了片刻,也跟着到了中门。鲁国公夫妇因为事情发生在自己家里,又是公主大婚之日,深觉这事怎么也脱不了身,连忙也交代了管事们,各自换衣出门进了宫。
皇帝刚躺下龙床,就听张珍说郑王妃状告安穆王妃,两方都聚在宫门外了。
皇帝十分郁闷,他这里几时成了大理寺了?大半夜的击什么登闻鼓告什么御状?
但是既然敲了登闻鼓,他不管怎么样也要起来了。
小半个时辰后,该到的人都到了乾清宫大殿,包括闻讯赶来的太子夫妇。
“郑王妃,你要告什么?”皇帝没有太多好脸色。
郑王妃跪地道:“皇上,安穆王妃先是杀了臣妇的猫,而后不但不认错,还指使殷煦来咬臣妇!致使臣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颜面大失,臣妇恳请皇上严惩安穆王妃!”
到了乾清宫,郑王妃其实也有点词穷了,一个才差十天才满周岁的稚儿,要说是受人指使也太荒唐了些,可是她心里头那口气就是忍不下,凭什么殷昱杀了她儿子,他媳妇儿和儿子还这么样欺负她?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脸,若不掰回点面子,往后她还怎么在人前露面?
人家还不得说她郑王府的人没用?
所以即使知道这指控的理由不充分,她也硬着头皮来了,反正殷昱在皇帝面前已经失宠了,这谢琬又是个不受皇帝待见的孙媳妇,谁输谁赢还未定呢!
正文、346
算帐
皇帝无语地看向谢琬,皱眉道:“你怎么说?”
谢琬笑道:“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我先不说煦儿能不能指使得动,只说公主大婚喜宴上,郑王妃为什么要抱着猫去赴宴?抱着猫去,为什么又不看管好?煦儿在园子里玩的好好的,这猫跑出来企图伤他,王府的人杀猫护主有什么错?难不成我得把儿子交出去让你的猫往他身上抓几道血印子再咬上几个牙印才算没错?!”
“早听说郑王府深受皇恩,平日也不敢惹,难不成在你们心里,太子殿下的嫡长孙的安危连个畜生的命也不如?郑王妃说要进宫告御状,其府里下人的说法是郑王府有皇上撑腰,我原本不信,所以进了宫,如今倒也想看看,究竟我们安穆王府的人在皇上面前,还值不值得撑撑腰!”
谢琬也是豁出去了,皇帝一直打压殷昱,她心里早就憋着不爽了。如果皇帝不是皇帝,只是百姓家的老太爷,她老早就撬翻他了!还用得着顶着个莫明其妙的安穆王妃的名头在这里憋憋屈屈地过着?
皇帝自诩英明,却老干糊涂事儿,像眼下这事,听着郑王妃开口他就该一口堵了她回去!他却还反过来问她有什么话说?郑王不过是他的侄儿,纵始是一母同胞的哥哥的儿子,始终不如自己的后嗣亲近吧?可他就是有这么混帐!所以这话不撂狠点,她还真对不起安穆王妃这个名号!
殿室里蓦地静下来了,宗室里几个人能有这胆子跟皇帝叫板?就连太子和太子妃也露出担忧的神色,但是抱着殷煦在膝头坐着的殷昱唇角却是扬起丝笑意来了。
皇帝嘴角直抽,指着谢琬气得说不出话来。
郑王见状忙喝斥道:“放肆!你竟敢如此对皇上说话?来人,还不掌嘴!”
“这里是乾清宫。不是你的郑王府,郑王又有什么资格打本宫的儿媳妇!”太子闻言也立时沉脸站起来。
殷昱两道目光也如箭一般射向郑王。
郑王立即顿住,悻悻地退下。
鲁国公夫妇从旁见了更加有如热锅上蚂蚁。不免又怪起郑王妃。多大点事啊?非得闹到乾清宫,本来东宫跟郑王府就有仇。这么样闹开把自己扯进来,回头怎么向太子和太子妃交代?
殷煦这小子也是不怯场的,眼下殿里的气氛似乎一点儿也没影响到他,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郑王妃头上那颗大东珠,还惦记着呢。
郑王妃跪在地下,老觉得有目光瞅自己望来,回头看了看,居然是殷煦。殷煦眼睛像极了父亲。眼下就这样望过来,也让郑王妃觉得有几分怵意。
“父皇,此事安穆王妃已经陈述得很明显了,郑王妃涉嫌故意带猫进入鲁国公府,然后伺机谋害皇嗣,就算是未成事实,其心也可诛。此事若是不给安穆王府一个说法,儿臣也很不服。”
太子被谢琬那番铿锵有力的话也激起了血性,一反常态地站出来明确了态度。
郑王连忙道:“皇上,此事真是冤枉啊。臣等岂敢谋害皇嗣之心?分明就是安穆王妃故意设下圈套陷害我等!皇上明鉴啊!”
太子妃也忍不住了:“郑王堂堂七尺男儿,何苦屡屡参与这妇人之争?也不怕失了身份!”
郑王被臊得面红耳赤,想起果然除了太子说了两句话外。殷昱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插言,不由又懊悔不已。
这里郑王妃见得丈夫败下,自然要抓住谢琬不放了。
“既然娘娘说这是妇人之争,那好,咱们也不扯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事了,眼下吃亏的是我,我那只猫是西洋来的纯种,你赔只活的给我来。而后你儿子咬了我一口,你赔付我五千两银子伤药费。再者我在鲁国公府丢了脸面。你当众向我赔个礼道个歉。如此说来公平罢?我不曾欺负人罢?”
咬一口就是五千两,亏她也开得出口!太子妃咬牙瞅了她一眼。抿紧了双唇。
太子这边却和殷昱交换了个眼神。
一直沉默中的皇帝此刻牙关紧咬,瞪着谢琬双眼里已是半丝温度也无。
本来这事郑王妃告的就不对。殷煦再如何也是他的曾孙,就是殷煦有不对,他也还是个孩子,她理应原谅。眼下找上宫来,不过是还记着当年殷昊死在殷昱手上罢了。
皇帝本想和个稀泥算了的,可是谢琬那番话却又像是条竹竿一下挑开了他的遮羞布,使他不待见殷昱的那层心思几乎暴露在众人面前,他身为祖父,不扶植自己的嫡长孙,却在太孙之位上犹犹豫豫,本来就不是个称职的祖父该做的事,素日无人敢说,谢琬却如此义正辞严的质问,便令他恼羞成怒了。
殷昱的地位越稳,势力越大,他就越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娶的这个丧女之女出身的平民女子,不过是看在他不可能会成为皇储的份上才没有追究。
可是他不追究她的出身便不代表她能够在乾清宫撒泼!这样的事情,他岂能容许她还有下一回?
“准郑王妃的请求!”
他大手一挥说道。
谢琬听到这话,立时怒了,这还是殷昱的祖父吗?还是殷煦的曾孙吗?她倏地把目光投向太子夫妇,只见这二人也是按不住的愤怒,身子也跟着站直了,似要跟皇帝理论一番,顿时便又冷静下来了!
皇帝若是这么好说服,那么这么多年来太子和太子妃也不会在东宫呆得这么憋屈!他们在宫里呆久了,偶尔思维也会固化,只会惯于从一个角度去处理问题,但她不!她这么多年来面对的大小敌人多了去了,跟太子夫妇的正统不一样!
看了眼得意洋洋跪地谢恩的郑王妃,谢琬冷笑了声行了个礼,说道:“臣妇遵旨。”抬起头来,她看着郑王妃,走到殷昱身边把殷煦牵过来,说道:“现在郑王妃的理赔达成了,也该轮到我了。我这里没死猫,也没有死人,我就只伤了个儿子而已。
“你是正一品的王妃没错,煦儿身份不及你,岁数不及你,可他是殷家皇室嫡传的子孙!他体内是殷家纯正的皇室血统!你知道你一点血值多少钱吗?他是郡王府的嫡长子,按律将来也会是个亲王。一如果按他将来封王的封地算,他至少也能得一座县郡,一座县郡可不值几千两银子。
“我儿子咬你一口,我赔你五千两,我儿子脸上留下你两道指甲印,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就让让你,按每道印子三万两来算好了,两道指甲印子你就赔我六万两来!
“除此之外,你的猫还吓着煦儿,这笔压惊费,我就马马虎虎算你两万两好了!还有煦儿被你吓出来的那几把眼泪,以及被哭坏的嗓子,也不知得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只算这几笔,不知道如此这般,郑王府该赔给我们多少钱?”
郑王夫妇早被她这样那样的算法惊得目瞪口呆了,照她的算法,只怕郑王府要割出三成来给她!
郑王妃通红着一张脸,怒道:“我打她那是因为他冲撞了我!你若不放他过来,我怎么会打他?”
“这么说,郑王妃这是承认你打了着我儿子了?”谢琬哼笑一声,“你好歹也是当祖母的人了,古训有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连个周岁不到的稚儿都能下手狠打,老郑王当初挑了你这样的人做儿媳妇,是怕子孙后代太昌盛了吧?怪不得殷昊死得那么早。”
郑王夫妇气得都要晕过去了。
太子这边微偏了头过去,与板着脸的太子妃对视着,眼里却忽闪忽闪的发着亮。
“安穆王妃,你出言不逊,藐视皇威,该当何罪?”
皇帝见谢琬一点也不服输,反而变本加厉,气得也无语了。
谢琬深施礼道:“皇上,臣妇逾矩了,只是郑王妃为了只猫都能够进宫告御状,臣妇心疼儿子受委屈,只好也有样学样了。”
“胡说!你根本就是胡搅蛮缠!”郑王妃指着她道。
“我是胡搅蛮缠,你就不是胡搅蛮缠了么?”
谢琬冷笑着,放开殷煦往前走了两步,“如果你打煦儿是因为他自己走了过去,那么你若不把猫放出来,我的人会把它打死?合着这天下只有你们郑王府占理了!你那不过是只畜生,也好意思仗着皇上恩宠来告御状,让我赔礼道歉还付银子!莫非皇上的曾孙连你一只猫都比不过?!”
她步步紧逼,郑王妃也只得步步后退。
谢琬直到逼得她无路可退,郑王也在旁慌了神,这才走回殿中,冲着皇帝拜了拜,说道:“臣妇若是只判臣妇赔郑王妃,而不判郑王妃赔煦儿,那皇室尊严可就真的要被践踏得干干净净了。臣妇恳请皇上恩准臣妇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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