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第2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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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密被打就是她使文四儿下的手,任如画若是知道,只怕连吃了她的心都有。
“我们爷已经去求过了。”任如画身子微向前倾。略有些赧然,“鲁国公说暂时没缺。可是我们爷听说前儿五城营才调了两个,我想只怕是我们面子太轻。所以想请王妃帮着递个话儿。”
五城营明明有缺,鲁国公却说没缺,可见也是不想沾惹曾家,原因她不想追究,但是既然鲁国公不愿沾惹,她就更不能掺和了,她一个才入宗室的命妇,得罪这些人做什么?
“兴许五城营是有缺,可是你也知道宗室规矩大,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能插手外头的事的,尤其是这种职务上。”谢琬接过顾家丫鬟捧来的茶,和颜悦色的道:“所以我也是很为难,我在宗室里是个新人,动辙容易被人抓小辫子,任三奶奶还是另请高明吧。”
任如画可不相信她连这点事都办不到,可是宗室里规矩是大这也是事实,谢琬这话一出口,她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服。
可是曾密这事又怎么办呢?她如今姿色比不过谢葳,如果连她拿手的这些交际手段也失败,曾密只怕会更加偏向谢葳,曾密对谢琬的偏心,使她越来越没有安全感。
“王妃,魏夫人请您上外头吃茶。”
这里正僵持着,夏至撩帘走了进来,温声禀道。
谢琬暗道声来得正好,遂交代了两句邢珠顾杏留下,出门回到前厅。
杨氏和魏夫人正在上座,见到她来自是欢喜,谢琬上赶着赔罪,魏夫人拉起她的手,瞄了眼远处站着的任如画,压声道:“猜你就是被缠住了,特意让夏至去请的你。”谢琬含笑点头,承了她的美意。
任如画说的那事到底又悬在她心上,虽然曾密被打说起来跟任如画有关,可是他本人却是没什么错,当初文四儿他们下手也确是重了些,她当时只想让他们借机教训下,后来却打得这么惨,那恩怨过去,如今想来又觉是否有些过了围。
不过歉然归歉然,她还是不会伸手的。
这里任如画一出来,谢葳就走了上去:“任三奶奶想必马到成功了?”
任如画瞪着她,咬咬牙没说话。
谢葳冷哼了声,便就转身走了。
她知道谢琬不会答应她的,所以当初上郡王府去她也只是完成任务般地提了提作罢,方才任如画想让她上前,她也明智地不去讨这个没趣。
曾密的事是要办的,不办她又怎么在曾家提升地位?不过她可不会像任如画这么笨。
顾家如今管着内外府务的是鲁国公夫人,而鲁国公夫人之所以能撑起这个家,身边必然有几个她信得过的心腹。她使了个眼色给花旗,让她走到穿堂下,找到正在那里负责指挥下人搬碗筷的虞嬷嬷。
虞嬷嬷是鲁国公夫人院里的管事娘子,谢葳早已打听过来,这虞嬷嬷在夫人面前说话很得用。
她并不觉得自己放下身段去走下人的路子有什么不妥,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在曾家有脸面地站起来更值得她在乎的了。
任如画不知道她去做什么,她也不想理会,在谢琬面前碰的软钉子让她十分丧气。
以至于连应酬的兴致也没有了,尽挑了人少的庑廊走着。
郑家的荣二奶奶和吴三奶奶总是形影不离的,这会儿见着任如画独自走开,便也就对视了眼,走了过来。
“三奶奶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荣二奶奶站定在她对面,笑微微地道。
任如画知道这俩不是省油的灯,也不大想搭理,便就默默点了点头,转头要走。荣二奶奶唤住她道:“三奶奶不必急着走,我们对那谢葳有意见,对大奶奶可没意见。”
任如画听见这话,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既然她们明言说只针对谢葳,也就等于是她这边的了,她心里好歹舒坦了些,但是对外谢葳到底是曾家的人,她就是高兴也不能摆在脸上,于是正色道:“二位夫人这话可就让人不明白了,我们谢三奶奶几时得罪过二位么?如何对她竟生了意见?”
荣二奶奶道:“说起来倒也不为别的,只是我们颇瞧不上谢荣的为人罢了,倒不是有心让奶奶脸上过不去。”谢荣出卖了季振元,而季振元当初是力挺殷曜上位的,于是谢荣虽然没有直接针对郑家,可是这样的行为同样引起了郑家上下的不齿。
任如画听见这话,倒是也暗暗点了点头。面色神色缓了缓,却还是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谢三奶奶跟娘家可没什么关系了。夫人们日后还是别混在一处说的为好,也免得生出误会来。”
荣二奶奶道:“这话说的很是,我们方才也是看着奶奶被压了一头,觉得挺憋屈的,就没忍住。我从前也不是没跟奶奶打过交道,今儿这里又遇上,不如咱们坐下好好叙叙旧。”
到了这会儿,任如画该做的面子都已做过,便也就坐了下来。
吴三奶奶觑着她,说道:“奶奶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任如画强笑道:“没有,许是刚才在屋里闷着了。”
吴三奶奶叹了口气,便就说道:“有谢家的人在那里,怎能不气?便不说谢三奶奶了,只说上头那个,人家丧女之女出身,摇身一变成了郡王妃,不知道背后使了多少阴谋诡计。”
任如画被谢琬拒绝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会儿终于找到了个有共鸣的吐槽,顿时就打起精神来道:“不会吧?夫人听说过什么了?”因为曾家没什么人在朝堂混,这一年多又因为照顾曾密而极少出门,她对谢琬的事知道的还真不多。
荣二奶奶便就拖着长气道:“奶奶问起这个,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只说一件,奶奶看看她这心毒也不毒。奶奶仔细想想,曾三爷被打的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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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如画听她突然间提到曾密,心里还觉纳闷,再听她那神情透着无比深意,心里却不由一咯噔,难道她们的意思是,曾密被打跟谢琬有关?
这怎么可能?她觉得不可能,却又忍不住往下想。曾密被打那日谢葳和张氏刚好也到了绸缎铺,谢葳的护卫硬说曾密非礼了谢葳,最后才有这么一桩事的,难道这是个圈套,而下圈套的人正是谢琬?
荣、吴二妯娌看她脸色忽明忽暗,暗地里便就忍不住挑起唇来。
谢荣那次栽在谢琬手上,这事虽然没有被大范围的传播出来,以免再度把这事进一步恶化,但是季振元那一伙人还是知道了的,郑家当时跟季振元关系那么近,怎么会不知道?殷昱跟殷曜是天敌,这次郑铎因为季振元的事也遭贬了官,这笔帐自然被郑家人给惦记在殷昱和谢琬头上了。
任如画这里想到这个可能,却是气得浑身颤抖起来,“这件事是谢琬设的埋伏,可当真?”
荣二奶奶随她站起来道:“是不是真的,奶奶回去问问谢三奶奶不就知道了么?”
任如画脸色青白,怪不得谢琬那般推托不肯帮她,原来曾密是伤在她的手下!而曾密居然还让她去谢琬跟前求助,谢琬暗地里还不知怎么嘲笑他们呢!
而谢葳知道事情真相,居然也不告诉他们!
想到这里,她竟是再也坐不住了,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膛里左蹦右跳,恨不能跳出喉咙变成石头让她砸到谢琬脸上去!
荣二奶奶和吴三奶奶见得目的达到,便就找了个由子说道:“前面是我们府的熟人,我们去打个招呼。回头有空再和奶奶闲聊。”趁机走开了。
这里任如画却是立在那里如石柱子一般,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如果谢琬如今还未封王妃。今日她就是拼了命也要把这事当着大伙面给抖露出来!可是她如今身份不同,她竟不能乱来了,若是搞不好还会连累自己!
她咬牙瞪向被簇拥在厅堂里说笑的谢琬。转身唤来丫鬟:“谢葳在哪里?”
谢葳正在与虞嬷嬷搭话,这里看见任如画直冲冲地走了过来。便不由皱了眉头,然后从袖子里掏出锭金子来对虞嬷嬷道:“先前说的那事,还请嬷嬷帮着行个方便。事若成了,除了夫人那座田庄今年的粮仓不必愁,嬷嬷这里也会有重谢的。”
今年春季雨特别多,一改往年的干燥和春旱,鲁国公夫人也没有准备,所以嫁妆庄子上几间粮仓全部被淹了。而春上已将播种,庄子里还没有地方沤秧苗,很是愁人。
虞嬷嬷听得这话便把金子给收了,答应着走开去。
任如画到了面前,看了看四下劈头就问:“我们爷是怎么伤的?被谁的人打的?”
谢葳一直没告诉曾家这件事是谢荣叮嘱的,因为不但没有证据,谢葳已经成为曾家平妻的事也已成定局。曾家知道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样闹下去对谢葳有什么好处呢?她绝对逃不了再次被口水推上风口浪尖的命运。
所以这事虽然憋屈,也只得忍了下来。
眼下听得她这么样问,谢葳便就也沉了脸道:“我怎么知道怎么伤的?又不是我伤的!”说着走开去。
任如画本来就气。看见她这么样漠然的态度更加生气。
在谢葳进府之前,她跟曾密也算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虽然曾密日渐偏心她令她十分难过。可是他终归是她的丈夫,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是有感情的!而曾密虽然偏心,却也不曾十分不顾她的感受,他受伤她比任何人都心疼!
而曾密对谢葳那么好,谢葳居然就这么样一副态度,她岂能不为曾密感到不值?
她朝她背影狠瞪了片刻,才依着花围子在石凳上坐下来。
谢葳且不理会,倒是谢琬把曾密打成这个样子,使得他生生断了官路。而她也得为着替他谋差事也汲汲营营地跟人应酬周旋,她如今虽然近不了她身。可是也不代表她就会白白任她欺负!
谢琬完全不知道外头还发生了这么一件事,在鲁国公府用过午宴。下午又听了回戏,因着不敢让殷煦走夜路,于是太阳下山前就回了王府。
这里任如画比她走的更早,回到曾家三房,曾密还没回来。她先是唤了几个消息灵通的下人来打听了些谢琬的事,然后就坐在房里咬牙切齿的绞手巾绢子。
好容易等到太阳西斜了,才听见外头小厮在廊下道着:“爷回来了。”
任如画走出去,便见谢葳伴在曾密身侧,并排迈过了门廊。
她三步并两走过去,指着谢葳道:“你还有脸回来!”
曾密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任如画道:“爷可知道这贱人都干了些什么?她明知道爷是被谢琬下了圈套打伤的,还瞒着不肯说!这样的贱人,爷你还把她当宝贝?!”
谢葳听得头个“贱人”已是咬起了牙,听到第二个的时候一巴掌已经扬到她脸上:“你叫谁贱人?!”
任如画躲避不及,实打实地挨了一下,顿时愣在那里,可是稍候回过神来,也是劈头把巴掌甩向了谢葳。只不过谢葳早有准备,避到了曾密身后。
三房里两位主母闹得火水不容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动手开打还是头一回,丫鬟们都吓懵了,曾密也来气了,扯住任如画的手腕便就说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谢琬下的圈套?”
任如画气哭了,遂把今日荣吴二人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又指着谢葳:“爷你若不信,只管问她便是!”
谢葳知道这事迟早兜不住,今日就是她否认了,任如画回头也会去找别的人来作证,本就不服她这德性,便就冷声道:“我就是知道又怎样?我若不是被她陷害,今日能落到这地步?你任如画能支使得了我?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规定我什么事都得告诉你!”
任如画和曾密脸色俱都铁青。
任如画是自觉嘴上功夫越来越不如她了,曾密气的则是原来他竟然恨错了人,始作俑者原来不是谢葳而是谢琬!可是是谢琬的话就更让人气了,人是郡王妃,上头有太子太子妃罩着,就算把这事告到宫里,他们真能告赢?
但是谢葳也可气,她怎么能瞒着这事不告诉他呢?
谢葳转脸向曾密,“这事都过去了,再提有什么意思?倒是眼下爷的差事要紧。我已经在鲁国公府打点好了,应该最多不出三日,就能有消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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