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妆第101部分在线阅读
王氏哭着回转头,指着谢琬歇斯底里的道:“我与你夫妻几十年。你竟然听信她!她有什么不知道的,她早就知道那是宏儿!这个心比毒蝎的贱人,她就是存心要打死我的儿子!”
谢琬扬起下巴睥睨着她,说道:“依老太太这话,那此人正是大老爷无疑了?那就真是对不住了。
“谁知道堂堂谢府的大老爷,会是个心理变态到半夜三更去摸侄女儿房门的无耻之徒呢?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看来二姑娘之所以会与人在佛门清净之地行这苟且之事。也是家学渊源了。只不知道大老爷半夜摸侄女儿房这毛病,又是遗传了谁的?”
王氏气极,险些吐出血来。
谢棋哭着去抱谢启功的大腿:“老太爷!这都是谢琬陷害我!是她陷害我的!我根本就没有人私通!”
谢琬眼神倏然变得冷冽,走到她面前,一把扯下她身上的袍子,指着她仅穿着肚兜和沾满了血的亵裤说道:“你说。我怎么陷害的你?我花几百两银子在外头买通地痞流氓到我院里陷害你?就算我这么做了,也得你自己送到我门前来不是吗?半夜三更,你我院里来做佳作?”
被扒了外衣的谢棋看起来更加狼狈了,身上的如雨点般星布的红印立时呈现在大伙眼前,看着她这样。再看看同样情形的董湖,还有什么说明不了的?
谢琅谢芸俱都别开了脸去。
谢桦谢桐见状上前扭打谢琬,这都根本用不着钱壮顾杏出手,虞三虎等人已经将他死死按到了一边。
此时根本没有人能够近得谢琬的身,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压倒她的气势。
“是你把我打晕了跟这个人放到一起的,根本就不是我自愿!你设下这样的阴谋诡计,就是为了毁掉我的清白,使我再也没办法跟你抢任隽!”
在众人充满了各种鄙视的目光,谢棋决意破罐子破摔,怒指着谢琬控诉道。
她之所以会躺在谢琬躺过的床上,的确是谢琬让人打晕了她无疑,但是,这样反过来倒把一耙,把王氏他们的罪行安在谢琬身上,谢琬安能愿意?
她冷笑与顾杏道:“把人带过来!”
在场的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后招等着施出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而每个人的手心都攥得死紧,不敢有半丝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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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礼
就连从钱壮口中已知道了大概的谢琅也如是,他虽然面上一派镇定,可是眼底却还是有丝掩藏不住的惊叹。而程渊则更不必说,这样大的事情,根本不必他从旁相助,谢琬便能雷霆万钧一手掌控,这样的姑娘,不由人不服!
很快,顾杏把人带来了。
众人看清这人的面目,顿时嘶了一声。而谢棋见着她,更是已目瞪口呆。
来的人居然是本该在扶桑院外给她放哨的金钗!
谢琬道:“把她泼醒!”
顾杏走到谢启功身边,端起他手畔一座大水壶,不由水说浇在了金钗脸上。被早已冷透的水一激,金钗咳嗽着睁开了眼睛。看见面前这一大屋子人,她也吓懵了,朝着谢棋上下打量了两回,她失声道:“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谢琬蹲下地,捏起她的下巴,“告诉我,你们姑娘为什么去我的院子里?”
金钗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缩,看着满屋子一脸骇然的人,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咬着唇说道:“二姑娘,二姑娘只是去三姑娘您的院子里上个净房。”
谢琬唇角一勾,“那就是说,她的确是自己去我院子里的了?”
金钗迟疑地道:“当然是自己去的。难道上净房还要被人押着去么?”
谢琬倏地冷下脸,站起身,稳步站在谢棋身前:“还有什么要我带人来证明的吗?不怕告诉你,你雇的那几个刀疤脸如今已经在我的手里,但是如果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我把他弄过来对质,我也不是做不到!要不要让他来告诉大家,你是去我院子里干什么的?”
谢棋吓得面如金纸,趴倒在地上出不来声。
谢启功喘着粗气问:“什么刀疤脸?”
谢琬望着谢棋不语。
王氏连忙喝斥周二家的:“还不把二姑娘拖下去!”
“慢着!”
周二家的正要上前来,谢琬伸手将她挡住。“此事没了断之前,人一个都别想走!”
谢启功紧皱眉头。沉吟不语。王氏几步蹿过来,指着谢琬鼻子道:“宏儿都快被你打死了,棋姐儿这辈子也算完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想逼死我们母子你就直说好了!”
谢琬沉着脸将她手拍开。说道:“你让我直说,那我就直说好了!”她紧盯着王氏,话却是对谢启功说:“这件事是你们闹出来的,谢棋失了身,难保不会伤及我。要想使我罢休,要么把谢宏打死,以平我心中之恨。要么,把长房的人统统赶出谢府,从族谱上除名。至于我的名誉损失,你们拿出一万两银子来。我可以不追究。”
一席话出来,除了谢琬这几个,剩下一屋人都像是石化了。他们都看出来她眼里的决心,打死谢宏,不是说着玩的。谢宏是王氏的命根子。谢琬执意打死他,这是摆明了要跟王氏撕破脸了。而就算是留下他的命,把他逐出府去,以谢宏这模样,多半也只有死路一条。
平日里看着如涓流细水的谢琬,反击起来竟是如此见血封喉,这不但让他们措手不及。也让他们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惧意来。
黄氏看向谢葳,谢葳回看了她一眼,咬唇低垂了头下去。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是谢府的子孙,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出府!”
谢桦谢桐跳将起来,隔空指着谢琬大骂,被虞三虎伸臂一挡。文弱的两个人便不由后退了两步。
谢琬勾唇望着谢启功:“老太爷,请速拿个主意。”
王氏跳到她面前,咬着后槽牙:“要是我们都不答应呢?”
“那就简单了!”
谢琬一击掌,在谢宏与谢棋之间来回踱步,“首先。我会和哥哥会自动脱离谢府宗籍,然后,我会把与这件事相关的所有证人找过来,将谢宏谢棋告上府衙。我要让他们的丑行大白于天下,让人知道谢府的老太太及大老爷是如此奸佞无耻的一伙人。他们的二姑娘闺阁*,与下人私通。
“然后我会找掩月庵的女尼证明我的清誉,相信那帮尼姑为了摆脱勾结贼人的罪名,一定会帮我作证。当然你们会出钱买通官府打赢这场官司,可是别忘了,你们有钱,我也有钱,而且不管你们钱再多,谢棋破身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最终的结果是,就算你们赢了,谢府的家声也会一败涂地,而且也还是要费去大笔子。而这跟我们已经没有丝毫关系,因为,我们已经因为不甘与你们同流合污而脱离原来的谢府,成为了新的谢家人。而至于这些事情会不会传到京师,传到官场之上影响到三叔的仕途,我就不知道了。”
谢启功目瞪口呆,讷然无语。
王氏脸上血色褪尽,呈现的是一片如死尸般的灰白。
而黄氏此刻听到这里,终于也开始坐不住。
如果谢琬真这么做了,她是为自己讨回公道,没有人敢说她什么不对。可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总不能因为他们之间斗法,而影响到谢荣的前途!想到这里她便站起来,说道:“我们三爷坐到如今的位置极为不易,还请老太爷快些拿主意。”
王氏闻言狠瞪向黄氏:“你这是要干什么?!”
黄氏皱眉不语。
谢启功看向王氏。
王氏心下一抖,双唇翕了翕,落泪道:“老太爷!宏儿已经够可怜了,你不能把他往死里逼!”
谢启功牙关咬得死紧,身子也在微微地晃动。他望着王氏:“前次谢宏借你的手假公济私,谢棋背地里设害长姐,此番谢宏身为长辈,居然又犯下这等有违伦礼之事,而谢棋的行为也已经有辱我谢家门风,已经不容于我府了。
“明儿我会以谢宏贪味公产的名义,去宗祠里把长房一脉全部从族谱上剔出去。看在他也为我尽了三十年孝的份上,就等他伤好得差不多后,带着妻小搬出去。事后也别说我不念父子一场的情份!”
此话一出,整个长房的人都失声惊呼起来。
王氏脱口叫了声“老太爷”,便已经昏倒在地上。
谢琬压根不去管她,只盯着老太爷道:“那我就等着老太爷明日上宗祠。除此之外,不知关于给我的那笔赔偿银子该由谁付?
“谢棋在我房里做下那种事,使得我也平白担了干系。我不但得花钱封口,还得为此休养些时日。说起来,一万两银子实在不够。既然老太爷容许他们等到伤好了再出门,那咱们自然又要讲讲条件了——两万两!只要有人能拿出两万两银子来,我便揭过此事不提。”
“你休想!”谢棋冲过来,一双眼红得像兔子:“你占了便宜还卖乖!别说两万两,就是一两也休想!”
谢琬倏地抠住她喉咙,沉下脸道:“那就走着瞧吧!三天后两万两银子没到我手里,翌日你们便等着被世人口水淹死!——哥哥,我们走!”
说罢,已是在钱壮等人护拥之下,昂然走了出去。
“谢琬你这个贱人!”
谢棋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冲着她的背影嘶声大喊。
而刚刚苏醒过来的王氏听见谢琬这句话,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这个夜里,长得像是一个月。
谢琬回到颐风院时,天已至黎明,晨曦在昏暗的天际露出一抹白,给在暗夜里行走了许久的人送来了无限的希望。而初秋的晨风轻拂着脸颊,则像一双温柔的手,在无声地鼓励着人们勇敢地迎风向前奔进。
谢琬怀着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平静的心情睡到了翌日早晨。
醒来才踏出门玉雪就带来了谢宏被确诊为两腿筋骨全断,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恢复原状的好消息。永远不能恢复原状,这也就是说,谢宏就算花一万两银子买了条命回来,最后也只会成一个残废。
一个残废手无恒产拖家带口单住在外,头上再也没有谢府大老爷的光环,见了谢琅,他从此得拱手称声谢二爷,见了谢琬,也得弯腰叫声三姑娘。如果他想要糊口,可以上富户家中寻个差事,而阮氏张氏,也可以做人老妈子。
王氏这下应该开心了,在她的指使下,她不但丢了个儿子,还丢了个孙女。
谢琬起床后叫来玉雪:“再去给老太爷传话,如果他还想给谢荣留几分脸面,便把谢棋许给董湖。”
玉雪当然不可能照这样的原话说,不过话送过去,谢启功咬了咬牙,却也没说什么。
到下晌,就传来谢棋已经与董湖订了亲的消息,谢启功为护家声而办这些事,一向是神速。
不过谢琬对于这件事仍有疑惑,比如那淫羊藿的来历,昨夜里她就问过钱壮,那香是不是他点的,但居然不是他!既然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这是个未解之谜。
至于三房,因为谢棋的*最有可能影响谢葳到的婚事,三房尤其惴惴不安。一清早黄氏在正房服侍汤药呆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王氏已经移送到正房后的抚兰院静养,虽然她并没真让谢琬气出什么好歹来,可调养个十天半月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