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血线(校对)第791部分在线阅读

　　“母……亲？”楚凌此时虽然泪水已经将脸颊彻底打湿，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的平静，就像眼睛和脸是两个不同的人一样，看起来十分怪异。
　　母亲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楚凌的脑海中，那段通过看照片记得母亲长相的唯一记忆，却是早就已经忘得荡然无存了。
　　那嵌在树根里的女子就仿佛是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人，但如果真是这样，这股从心中油然而生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又该何去何从？
　　树根中的女子低垂着脑袋，整个人就仿佛在安详的沉睡着，红润的嘴唇、晶莹的肌肤，天蓝色的头发就这样柔顺地搭在了肩膀上，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温和、柔美的气质。
　　“她……死了吗？”楚凌憋了半天，还是没能叫出那个称呼，只能声音颤抖地出声说道。
　　“她没死，但也等于是死了。”楚天轻声说了一句，伸手下意识想拿烟抽，但突然想到这里是刚才那名女子的提醒，又不得不忍下来，坐在了旁边一根相对来说要细很多的树根上。
　　楚凌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说：“老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一切吗？我现在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楚天说着长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了上方那嵌在树根之中柔美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恋，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出声说道，“你母亲在生前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的对象不是别人，就是你。”
　　“我？”楚凌闻言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想要笑却笑不出，想要哭却也哭不出，嘴角就在脸上不停地抽动着。
　　“对不起，没能让你健全的出生。”楚天这时候转头眼神认真地看向了楚凌，“你的母亲一直都想要亲口对你说这句话，但可惜，她没能等到你长大。”
　　鼻尖突然有些发酸，楚凌急忙快速地抬起头去看向了上方的柔美女子，牙齿紧咬着牙关，嘴巴不断地抽搐了好一会儿，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淡淡地出声说道：“她没有对不起我，是她给了我生命，异能的缺陷她控制不了，也用不着为此道歉。”
　　“其实在你出生不久，你母亲就已经发现了你缺陷者的身份，但我们当时选择隐瞒了下来，你母亲认为她能够让你像一个健全的孩子一样生活。”楚天声音低沉地叙述着，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楚凌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上方母亲的温柔脸颊，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楚天接下来的述说。
　　“你的异能缺陷是只要使用能力，记忆消退的速度就会加快，所以你的母亲和我决定不对你进行任何形式的异能开发和测试，让你以普通人的身份快乐的过完这一辈子。”
　　“想法是好的，但是异能的觉醒跟人的主观意识是没有关系的。”说到这里，楚天突然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看着楚凌说道，“可能是我跟你妈的基因太好了吧，你的异能觉醒得很早，或者说，你从出生的时候本身就具有异能，只不过那个时候你根本没办法使用。”
　　楚凌视线下移，注意到了母亲的左肩手臂上竟然有着一个淡淡的，还没有完全消退的数字印章，那个数字仔细辨认的话，还可以看出是一个数字“11”。
　　注意到儿子视线的楚天此时也是笑着说道：“你母亲可也不是简单人物哦，她是上上上届的异能榜第11位占榜人。听说她的排位在后两届一直都被云雀给保了下来，不过这一届的排榜战，她似乎没有参加，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云雀？”楚凌闻言回过头来，似乎没有听过这个陌生的名字。
　　“她是你母亲的徒弟，也算半个养女，一个很可爱的丫头，你如果有机会能见到的话，得叫她一声姐姐。”楚天随口提了一下，紧接着就摆了摆手说道，“说偏了，这些事情你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说完，楚天就深吸了一口气，闭目回忆了一下过去，这才继续出声说道：“你的异能十分特殊，甚至可以说是颠覆了当时异能界对异能的定义，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即使是觉醒者自己也用不出来。”
　　“但是你小子足够聪明，我和你母亲都没有想到，当时年仅五六岁的你，竟然就已经用自己孩子似的想法掌握了基因操作的基础使用方法。”
　　“而你，还在很长一段时间瞒着我们不停地使用异能，因此，你的异能缺陷所产生的连锁反应比我和你母亲预计的要早得太多太多了，你开始渐渐的记不清一些事情，这种感觉让年幼的你变得十分焦虑，暴躁易怒。”
　　“那时候正值位面战争的爆发时期，你母亲当时是灵域一位优秀的灵卫，受命对一份物资进行押送，当时我也组建了一个势力，名叫凌云，我和灵域有合作关系，所以只能暂时将你托付给你姐姐云雀，带着手下和你母亲一起押送那份物资。”
　　楚天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声音冰冷地出声说道：“但是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之中竟然混入了一位混沌的卧底！这件事也是我在之后才查到的，运送计划被那家伙给泄露了出去。”
　　“那天晚上，混沌的人倾巢而出，以混沌六煞为首，天、地、人三字卫全员，以超过我们人数5倍以上的数量，将我们全都剿灭在了那里，无一幸免，但是他们也是损失惨重，并且付出了那么多之后，那本该被抢走的物质也已经不翼而飞了。”
　　“无一幸免？！”楚凌闻言有些诧异地出声问道。
　　楚天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没错，本来我们是该全都死掉的，但是你的母亲在最后关头爆发出了全部的能力，生命联结。只要是与她连上线了的对象，全都与她共享生命，只要她这个主体不死，与之联结的副体就永远不会因为外在的伤势而死！”
　　“我们就这样撑了很长的时间，最终撑到了灵母带着支援赶到，救下了我们一命。”
　　“但是你母亲的生命力却已经濒临枯竭，生命联结这个异能并非无敌，因为想要修复副体身上的伤势，主体就必须分出自己的生命力传给副体。那场战斗最终的结果就是，你的母亲耗尽了生命力。”
　　“我和剩下的几人都是靠着你母亲的生命纽带存活着的，她只要死了，被连着的我们也同样会因为失去了共享的生命力而死亡。”
　　“所以，你母亲在最后一刻请求灵母，让她与生命之树结合，借着生命之树的庞大生命力，她可以继续维持生命联结的纽带不断开。”
　　楚天说到这里，双手缓缓握紧，显然他的心中并不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继续说道：“灵母最后答应了她的请求，但由于她那时候太虚弱了，当送到生命之树这里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们都以为我们会死，但是奇迹出现了，生命之树主动接纳了她，维持住了她最后一点儿微弱的生命体征，也维持住了连接我们的纽带，但是她却始终保持着这种活死人的状态。”
　　楚天说着抬头看向了上方的柔美女子，目光眷恋地出声说道：“二十多年了，她还是一点儿都没变，跟年轻的时候一样，而我却是已经老了太多了。”
第1076章
一生的遗憾
　　楚凌听完老爸的诉说，心中顿时感觉震撼不已。
　　“那，岂不是说，老爸你现在……”楚凌声音有些颤抖地看着楚天喃喃道。
　　楚天抬头看向了上方的柔美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又柔和的目光，缓缓开口说道：“没错，我现在这条命，都是月儿给我吊着的，月儿她在失去意识前对我唯一的请求，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可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就在我们运送物资的时间点上，你已经出事了。”
　　楚凌见到父亲又开始了叙述，也不得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给压了下来，认真的聆听了起来。
　　因为他已经大概感觉到了，接下来的故事，才是他真正遗忘的故事！
　　“就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压抑的情绪到了一个爆发点，云雀因为疏忽，并没有看住你，让你跑了出去。”楚天声音低沉地叹了口气，“幼小的你根本掌控不住你的异能，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很容易伤人。”
　　“所以我们遇到幼年觉醒的异能者，都必须要小心的引导其内心，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异类，要给他们正确的引导，平复他们的情绪，让他们以乐观的状态长大。”
　　“但是你的异能缺陷很容易就将你自己逼上绝路，更何况幼年的你各种观念和想法都没有成型，是一个最容易受到影响的年纪。”
　　“所以你做了当时震惊了很多人的大事件，你将云若城大半的无辜平民全部屠杀殆尽！当初要不是翎雁那小子碰巧就在云若城附近办事，你可能还真有可能将整个城市的人全都杀光。”
　　“多亏有他及时赶到，镇压了你的暴动，但也因此，你的缺陷者身份已经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翎雁将你压到了缺陷者管制协会进行集中管制。”
　　“缺陷者管制协会？”楚凌闻言有些诧异地出声问道。
　　楚天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缺陷者管制协会。他们不负责抓捕缺陷者，他们只是提供关押有攻击倾向的缺陷者的场所，还有就是对新的缺陷者进行注册和登记，哦对了，缺陷者名单就是他们捣鼓出来的。”
　　“哦，我被关进去了？”楚凌淡淡地出声问道。
　　“对，你被关进去了两天。”楚天轻声回答道。
　　“两天就把我放出来了？”楚凌听到父亲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惊讶地出声说道。
　　楚天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谁告诉你是被放出来的？”
　　“啊？”楚凌闻言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你是自己逃出去的。”楚天这时候继续开口说道，“这事情即使到现在我仍旧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的你在被关在了专门收容缺陷者的密室里，还是其中防御等级最高的密室。”
　　“理论上来说，别说是个孩子，就是个成年人，在异能禁区下，也不可能从那里闯出来，但是你却做到了。”
　　楚天说着抬头看向了楚凌，眼神认真地说道：“而且这一切，仅仅是你被关押在其中两天后，就做到了。这简直是让所有人匪夷所思！”
　　“不仅如此，你逃出关押所之后实力不知为何暴涨了好大一截，连续打伤了数名前来追击的高手。”
　　“众多的抓捕人员助长了你的暴戾，你开始继续无差别杀人，走到哪杀到哪，但凡是见过你的普通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
　　“这时候的你已经彻底失去了记忆，你不知道该去哪儿，不知道自己认识谁，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就只会漫无目的的游荡……和杀戮。”
　　“这样做你很快就引起了很多组织和官方的注意，他们打算发起对你的联合围剿，取消了抓捕，改为了击杀，你的缺陷评级也从一开始的TD升格为SD。”
　　“然后你的……”楚天说到这里突然一顿，他闭目缓了缓，这才缓缓说道，“然后你就死了。”
　　说完，他噤声不言，记忆中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谁也不知道当初的他刚刚失去了挚爱的妻子，当见到云雀将那两具尸体带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仿佛整个天的塌了下来！
　　妻子临走才叫他照顾好孩子，可是等他赶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当时的痛苦、当时的心酸、当时的沉重，楚天没有给任何人说过，这种情绪，有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我死了？！”这时候楚凌惊疑的声音打断了楚天的沉思。
　　楚天回过神来，轻轻地笑了笑说：“对，你死了，所有人应该都以为你死了，包括我。”
　　“但是你的母亲，竟然在出任务之前就在你的身上连接了生命纽带，可能她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做出了应对。”
　　“即使是在那种活死人的状态下，她依旧本能的保护了你，运用生命之树的生命力修复了你的身体。”
　　“那时候我终于理解了你母亲想让你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下去的愿望，我决定带你远离现在的世界，我请人将你进行催眠，然后对你植入了崭新的记忆，带着你远远的躲在了地球上，直到你长大。”
　　楚天说到这里，就抬头看向了楚凌说道：“之后发生的一切你就都知道了，呵，可能你也已经忘了，不过之后你经历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也没办法再告诉你了。”
　　“原来是这样。”楚凌抬头看着母亲的容颜，缓缓开口说道，“所以说，我的生命，也是靠我母亲在维持着吗？”
　　“没错。”楚天笑着对楚凌说道，“现在咱爷俩的命，可全都是靠你妈维持着的。”
　　“本来我是该让你这一生就像个普通人一样度过的，但是当你再次发现自己异能的时，我就突然明白了，你是我和她的孩子，早晚都会发现自己拥有异能的事实，瞒不住的。”
　　“你的人生不应该是普通人的人生，而应该是异能者的人生，即使这个人生很短暂，但也应该足够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