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校对)第67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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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鼓声响彻,押解司马文的两名军士提留着他上前,接受灌酒。
  司马文勉强还能动手,自己两手抱着竹筒小心翼翼饮用,很是珍惜这最后的时间。
  他身边不远处,向条也小口啜饮略苦涩又辛辣的蒸锅酒,本就是空腹,火辣酒水入喉,顿时就胆气舒张,回忆自己一生,经咧嘴露笑。
  向条环视周边,与其他旧臣子弟交流目光,渐渐稳定情绪,烈酒冲击心神,一个个都晕乎乎的,想做点什么,又不知做什么。
  陈矫之子刘骞也勉强咬牙饮了一竹筒烈酒,摇头晃脑泪水止不住的流淌,他身边一些死囚在大惶恐之下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
  袁涣三子袁奥以行奸之罪判处死刑,此刻已然盘坐在湿滑滩涂地,闭着眼睛哼唱家乡歌谣。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开始高歌,扯着嗓子唱诵乐府诗歌:“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思念故乡,郁郁累累。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
  一遍又一遍的悲歌中,先是绞首木架上受刑的十二名死囚头裹粗布,绳索缳颈,在雨水、歌声中挣扎、摇摆,很快有序摆动。
  两名府兵也有序提留司马文上前,他软绵绵趴在血污烂泥地上,伸头枕在木桩上,嘴里呜噜呜噜唱着变调的悲歌。
  行刑的军士高举斩马剑重重斩落,阔刃斩马剑砍在木桩里钉牢固,司马文脖颈轻轻滚落,断颈处喷涌而出的热血冲在斩马剑上,血液四溅染红了行刑军士的裤腿、蓑衣以及周围的滩涂烂泥地。
  跟在司马文后面的刘骞抬手抹去溅到自己脸上的血迹,雨水冲刷面庞,很快就露出苍白、泛青的面庞。
  他有序上前,见司马文神情呆滞的头颅正面朝上,沾染在鼻梁的血泥正渐渐被雨水冲刷干净。
  刘骞听说过辽东的新闻,想到城中、城郊八千户男女老弱被六镇胡兵围堵、屠戮……看着亲人接连被杀,该是何等绝望?
  脑袋里迟缓思索着,他就被压倒,头枕在木桩上,想到了儿童、少年时期,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大魏一统天下,自家世卿世禄与大魏休戚与共的富贵生活。
  随即略感到晕眩,仿佛从马上摔落一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雨水冲洗滩涂烂泥地表面的血污,汇聚涓涓流淌,向着渭水蔓延,渐渐染红了渭水南岸的河面,向下蔓延四五里,才淡化不见痕迹。
  带兵监斩的姜维眯眼眺望,对身边胡济感慨:“只望平生仅此一回。”
  胡济是临时借调给他的助手,与他一见如故,此刻也觉得场面惨烈。
  新朝建立若只有这么点杀戮那自然什么都好,可就怕仇恨累积……这种事情越杀,激发的反抗情绪就越强烈,那就要更酷烈的杀。
  所以不能进入恶性循环,要在一开始完成人心的整合,达成意识、舆论方面的统一。
  胡济点着头,见最后一批十个人用刑完毕,就起身:“愿如公所言,仆告辞。”
  姜维回头目送胡济离去,胡济走出遮雨棚戴好斗笠,汇合部属拉着牛车去收尸。
  已经历斩首酷刑,没必要弃市、曝晒尸体再行羞辱。
  胡济的任务就是收敛尸首,分别火化后送归家人。
  关陇判处绞首的死囚经过层层验刑后,在三法司堂官、监斩官姜维一起签字后,就由家属接走尸体。
  若无人认领,就火化后集中安葬到南山。
  而司马文的尸体拖走去与他母亲张春华一起火化,由司马芝遣人带回温县安葬。
  张春华终究是女眷,私下缢死了事。
  至于司马文的头颅则要经过一系列专业的处理,然后送到河东,托曹真、赵俨送到司马懿处。
第八百六十八章
盐池
  河东盐池,曹真巡视此处时汗流浃背,盐碱荒地满目皆是引流、贮存盐卤水的沟壑。
  沟壑纵横,远近的盐池因盐水浓度、角度的不同,在夏日阳光下折射不同的光泽,可谓五光十色,瑰丽异常。
  沉淀、挖出的盐渣就堆积在狭长的盐池边,这些分批次打捞上来的盐渣有序堆积,横截面呈现稳固的梯形。
  因此一条条盐水沉淀池并列,边上就是一条条的盐块垒砌的盐墙。
  各处紧缺的盐,在这里满目皆是。
  甚至曹真脚下就踩着泛白的盐土层,不是土里有这么的盐,而是风吹动盐墙,雪花一样的盐花纷纷扬扬飞落各处留在土壤里。
  又因为时常的降雨,让这些盐花与土壤牢牢板结在一起。
  盐池的盐到底从哪里来的,没人能说清楚。
  盐池人祖祖辈辈就这样引流盐水,将盐水一层层引入盐田、沉淀池里打捞……就跟米汤里捞米一样简单。
  曹真来时正好起风,整个盐田区域盐花纷飞满目雾白,飞溅的盐粒打在脸上刺疼。
  他以纱遮面,继续巡视盐田区域贮存的盐墙,这些都是可以对外运输、贩卖的成品盐。
  而这样盐田在盐池周围各县……有许多,都是豪强、百姓开坑引水,这水越积越多,随着水分蒸发就会形成盐卤水。
  再层层引流、过滤、晾晒、沉淀、打捞,就完成了制盐。
  所以盐池、盐田有很多,区别只是官营、豪强私营,又或者是盐田规模的区别,或是盐巴质量的问题。
  平时所指的盐池,就是官营的盐池;对天下吃盐的人来说盐池就是盐池。
  现在盐池要供应邺都方面,还要满足雒阳、关中区域的需求,因此工作量很大,不得不将过去废弃的盐田重新疏浚,予以使用。
  而盐碱的腐蚀性,这里的劳役多穿草鞋或者光脚,光脚的苦力又往往赤袒肩背,全身只穿一条四角裤,甚至更贫穷一些的苦力就在腰间缠一条裹裆布巾。
  盐池的劳力又普遍短命,因此每产出的一石盐都是染血的。
  曹真来到一座盐巴垒砌的盐墙面前,抬脚踩踏一声闷响,盐墙巍峨不动,稳稳当当。
  曹真包钢的靴头蹂踩盐墙,他巨大体重加持下,细碎盐粒唰唰滚落,又在风中扬起。
  可惜这么好的盐,却要沦为资敌之物。
  哪怕把盐运出去前对着撒泡尿也不能消解万分之一的心头大恨,命苦的盐工给盐巴加点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亲自检验了盐田所储盐巴后才去见河东郡守赵俨,赵俨是个惜命的人,自不会去盐田里吸盐。
  盐池衙署里,赵俨双手负在背后来回踱步,不同于身形肥硕的曹真,这些年赵俨越发的清瘦。
  就是出阵领兵,他的身板也撑不起一套盔甲。
  自鹰山决战以来,他就时常做噩梦,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好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
  这几年他子女繁盛,可身体却益发的不行了。
  原来是因恐惧而失眠睡不着觉,现在却不得不为子女未来的命运而忧虑。
  司马懿做下的事情过分不过分?
  乱世中沉浮几十年了,赵俨不觉得屠城有什么问题……正是有汉军、北府这批异类,才显得屠城似乎有问题。
  屠城是解决问题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处于四战之地的曹魏势力从发家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以杀伤敌人有生力量为主。
  否则地处中原,迟早会在各种拉锯战争中翻船。
  唯有每一战尽可能消灭敌人的人力,打空对方的人力,才能转身去打新敌人时不会受到旧敌人的干扰。
  至于分兵占据地方的疆域,统合对方的人力……很遗憾,在群雄四起争锋之际,这种分兵行为是取死之道。
  所以真的没办法,曹魏势力想要崛起,就必须采取屠城、强制迁移人口的办法。
  想通这些问题,回头看在曹魏势力发展过程中各种各样的大规模屠戮,也就能坦然面对了。
  曹魏扩张初期最是艰难,所以杀戮最是疯狂……这些跟赵俨没关系,他当时避难荆州。
  而他与北府的仇恨来自两个方面,主要是他担任关中护军时做下的事情。
  当时马超反攻凉州,夏侯渊率兵远征马超,战事陷入对峙期。马超麾下是羌氐武装为主,缺乏后勤底蕴,陷入对峙会越来越虚弱。
  可夏侯渊补给来自关中,同样也很是艰苦。
  当时正是赵俨给了夏侯渊强力支持,用尽了各种手段,哄骗与威吓并行,前前后后给夏侯渊提供了两万兵员。
  后来赵俨又支持汉中战场的曹操,累积输送万余兵员。
  所以马超恨透了赵俨,关中人也恨透了赵俨。
  赵俨担任关中护军时,曹操才平定关中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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