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校对)第560部分在线阅读
更多南中夷兵见状参与企图抢回自己的袍泽、族人,另一边的汉僮义从自然也是越聚越多,直到邓艾领着全副武装的亲兵抵达,才控制住这场大规模的斗殴。
虞世方正与马良、田豫私下用餐,算是他本人对马良、田豫的送行饭,闻讯还未做处理,郡尉就来报:“府君,邓将军以夷兵作乱袭击营垒为由,已捕斩祸首七人,尽围其营,等候府君处置。”
一听邓艾动手杀人,马良、田豫脸色顿时难看,虞世方也跟着神态冷峻。
他目光打量马良二人,怀疑南中夷兵的犯禁举动是有预谋的,若是这样……
马良连连长叹,他是真不知情;田豫则神色阴郁,略带愤怒:“府君,邓将军扣留军吏,使南中兵失去军吏约束,南中本就风气果敢,蛮勇,久不知律令为何。今无长吏约束,稍有不满,以其好动、轻死之风,自会生乱。”
“不急,待邓士载归来,是何说法。”
虞世方不急于争论原因,这么大的事情是要上报朝廷的,不可能私下处理。
毕竟南中兵吃了大亏,邓艾动手就杀人,与其瞒报留作隐患,还不如捅出去。
以邓艾的性格,绝不会没理由杀人。
等邓艾那边控制局面后,才领着主要军吏,押解当事人,提着人头来见虞世方。
就在帐外,虞世方重述田豫的观点,田豫认为这是一桩针对南中兵设下的阴谋,利用南中兵性格急躁的缺点,刺激南中兵,等南中兵犯禁,然后依律杀人。
就跟某些人,把狗骗进来杀一个道理。
“今夜南中兵犯禁,系其军纪涣散,无军吏约束,非其作乱的原由。”
邓艾斟酌语言,毕竟有马良这么个人在,不能被抓住言语漏洞:“其犯禁原由,是哀怨我军肉食充足,其军肉少。”
随邓艾而来的宿卫亲兵纷纷呵呵做笑,作为原来的诸胡贵族子弟,他们不缺肉食。
“故冲毁栅栏,犯禁闯我营中,逞凶殴打我麾下吏士,抢夺公上所赐牛羊,十分可恶。触犯军律死罪,藐视公上更是死罪!”
邓艾不仅高兴时不结巴,怒气发作时也说话顺畅……估计是这次成功的军事行动增加了他的信心,这种信心也就能应付眼前这种局面。
遇到田信、陆议,或慌了的时候,该结巴还得结巴。
邓艾说罢,对着跟随而来的安秀虎扬扬下巴:“说说,南中兵为何犯禁。”
安秀虎上前几步拱手与诸人见礼,看向马良:“马使君也知南中风俗,男子轻生好死,乐于战死,耻于老死。有崇尚勇者,轻鄙弱者之风俗。”
马良微微颔首,安秀虎又说:“南中又无财货、私产之区别,崇尚公有、共享。勇者食肉,弱者食不果腹,乃其共俗。南中兵自恃勇力,见我营中食肉,自觉有失公允,故生不满,这才明知犯禁,仍行犯禁之事。”
安秀虎叹息一声:“唉……此中有误会,皆南中风俗使然,不宜责怪太多,犯禁者处斩即可。”
马良自然清楚南中夷兵的生活风俗,麾下夷兵来自几个不同的部众,风俗、族类虽有不同,可却没有大不同。
夷兵想法很简单,大家都是汉兵,是勇士,你吃肉,秉着共享平均精神,那我也应该吃肉。
根本不管这肉是哪里来的,在占便宜有利可图的时候就成了一家人,不分彼此。
别说肉,就是遇到别人有,自己没有的东西,也会很自然的问一句‘能给我吗?’,为此发生劫掠、偷盗的案件,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南中兵的军纪很严,约束、管理的十分严密……可原来的军吏被邓艾集中管理,使军吏、军士分离,这才造成了事态最初的失控。
如果军吏没有分离,自然会解释、安抚、约束南中兵。
如果是没有意义的,马良越发觉得这是针对南中兵的一个阴谋,认同田豫的看法,邓艾军中有擅长南中语言的人,在野王城下喊话瓦解了南中兵的战意。
现在到北府地界,又抓住南中兵的性格缺陷,针对设计。
解释?调查?
皆是无用,能设局如此,怎么可能遗留翻盘的证据?
五千余汉军序列的南中兵,可能就此解除番号,剥除合法的身份……沦为劳力?
对,北府一直很缺劳力。
马良想通这一茬,与田豫对视时,相互达成了一致看法……这是一个阴谋。
第七百二十一章
分割天下
汉建兴元年八月初七日,田信来到天水与陇西交界的重要通道洛门。
巡视到这次行程的最西边的目标地点,田信开始分割地图,准备响应士民的意见,重新划分行政地理,这要考虑、衡量各类地缘因素,不好处理。
论气候,过陇山以西后,可以说是气候多变……比自己想象的要温润,气候差异主要体现在气温差距,而非降雨。
往往一山之隔,山这边是潮湿闷热,山那边就是湿冷阴寒。
论海拔,陇西郡比天水郡更高一些,所以陇西郡内的气候差异更大,山区气候差异大就说明气候整体不稳定。
大夏天的一场冰雹砸下来,能把田野林木、庄稼直接打秃……随后又是艳阳高照,这就是陇西的气候。
因此陇西的农业生态脆弱,不拘汉胡都是半耕半牧,以抵抗极端气候带来的农业绝产。
而天水与之相比就好的不能再好,有这么一群随时可能因天灾绝产的饥饿邻居,天水豪强自然武德充沛,混合凉州各郡,的确有进击关中、打一波流的地缘条件。
现在有一种论调,想要把天水划入关中,即归入关中都督治下,成为司隶的一部分。
天水者,汉水也;在汉中之北,可以更易郡名为汉阳郡,将这个凉州东部的重镇、名郡归入司隶,怎么看都不算离奇。
天水的经济、物产、人力乃是目前凉州之冠,可以跟关中比拟;两汉之际,凉州东部以天水为首,凉州西部以武威为首,这是两极对立的一极。
可问题也很明显,失去天水后,凉州的经济、政治中心只能在武威,距离关中太过遥远,不利于施加影响。
不像两汉,关中影响天水,天水形成凉州一极分摊、拉低武威的凝聚力、影响力。
从地缘来说,天水必须留在凉州,除非凉州要一分为二。
鼓吹天水改名并入司州的言论始终都存在,既有天水属于魏国雍州这一既定因素,天水士民长期编制、隶属于雍州部,也习惯、渴望与新的司州编为一体,不想再隶属凉州部。
哪怕是凉州东部的一极、核心,可天水士族、百姓更想生活在畿内王领,享受帝国第一等的待遇。
起码,按着后汉三互法来说,司隶籍贯的官员外调职务时,没有那么多的避讳。
这是宁为凤尾,不做鸡头。
天水士民意愿如此,关中方面也倾向于拉天水入伙;看一看关中四周,也就天水是重要的产粮区,有充足的粮食、平整土地,又不缺降水,所以也是极为重要的养马地。
最适合养马的还是陇西郡,加上天水郡的产粮……用这粮食来喂马,能培育出当世顶级战马;另外两个同等级的马场分别在张掖河西走廊的山丹军马场,这里除了水草外还产粮食;另一个在河套,水草肥美之余这地方也能产粮食。
水草、粮食,是大规模繁育战马的必备条件。
可现在的朝野舆论、民心走向,似乎有意无意的将陇西郡与天水郡割裂,使天水郡并入关中,成为司州的一部分。而陇西,依旧是凉州的陇西……这有点欺负老实人。
这次巡视天水,天水士民态度炽烈,让田信直观感受到了天水士民的心意。
商议扩大司州、析分凉州、并州,重新在关中之北再立一州就成了他行辕幕臣们商议的头疼大事。
比如鼎鼎有名的上郡,就在关中之北,这是归凉州,还是归并州?
关中北部一分为二,有凉州的安定郡、北地郡;然后是并州的上郡、西河郡。
别看《三国志》历代游戏里并州只有寥寥几座城或一座城,在后汉版图里,并州是很大的一个州,军事地位也很重要。
并,是兼并、拼合的意思,可想而知这个州有多大。
凉州、并州、幽州,是三大边州,各自代表着一支边军集团。
如果要析分凉州,把东部精华的天水郡并入司州,那么就干脆下刀狠一点,直接斩断凉州与益州的联系……
反正凉州的战马,朝廷也只能干瞪眼白着急;从凉州收购战马,再运到关东前线,这耗费的人力、物力,以及遥远路途里马匹的正常夭折……几乎不可能。
所以斩断凉州、益州的接触,对朝廷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新的凉州版图,应该是以河西四郡、金城郡、西宁郡组成,以武威郡为州治、核心。
凉州东部的天水郡恢复为汉阳郡,并入司州;北边的安定郡、北地郡,加上并州的上郡、西河郡、五原郡、朔方郡组成一个新的边州,或叫做北州,或叫做夏州。
为了切断益州、凉州联系,以陇西郡、武都郡、汉中郡、汉兴郡组成一个新的州……这个过程里剥夺益州对汉中的控制。
自己管的范围大,丞相那里虽然只管着一个益州,可这益州真的很大。
根据各种人口估算,自己治下人口约在八百万,丞相那里就有四百万;自己八百万人口还被分为三个大片,不似益州那样连成一大片。
再论物产,目前丞相握着天下最富饶的土地;跟益州比起来,自己的南阳出产的物资也就勉强能自用。不像丞相,维护后军、益州军、汉中兵外,还能向江都运粮,为朝廷分担养军压力。
所以益州必须逐步分解,北边以汉中为核心立一个州;东部以巴郡为核心立一个州;南中地区那么大,析分三个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算上析分后缩水的益州,现在这个益州,按着田信规划,会一分为六,彻底碎裂。
当然了,这是最理想的状态;哪怕自己把南阳交给朝廷,朝廷也不会同意拆分益州。别说一分为六,就是一分为三,都不可能通过。
因此,这就是谈判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