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校对)第558部分在线阅读
作为周围最大的两股骑兵集群,自己与邓艾联手,绑了曹真,鼓动杨正带着夏兵反戈易帜,那太行山以西顷刻间就能脱离魏国,倒向北府!
因此,这场目前看似静默、对峙的战争,实际随时都有可能扭转今后的国际形势。
可是邓艾没有这方面的倾向,只是派人想拿走一个人质,然后带着被围汉军向西撤归弘农;作为回报,野王城内的物资、器械不做焚毁,会额外给一点小礼物。
秦朗沉眉思索,心中倒有些好奇邓艾的姿貌,一个实际身世如此微寒的人,却能被田信授予机密事务,第一次统兵就是五千精骑……这会馋哭汉室其他将领的。
所以邓艾应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姿貌、气质或才能,长得好看以姿貌事君,又很有本事的男子……这种例子也有很多。
比如鼎鼎大名的龙阳君,就是一位长得英武俊秀、精通军事、政事,还有外交手段的魏国重臣,几乎可以视为信陵君魏无忌的影子,很受魏王的喜爱、信赖……唔,这位魏王把本该给弟弟信陵君的信赖、喜爱,貌似都倾注到了龙阳君身上。
当然了,这样的例子终究很少很少,更多以姿色事君的臣仆,就跟何晏那样,全都打死对国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秦朗深入思考邓艾的信息,又觉得不妥当。
以当下的风气,若是邓艾姿貌俊秀,达到了可以靠脸吃饭的水准,那少年时强迁到豫州……甚至强行迁移的路上,就有人赏识邓艾,予以培养、提拔,怎么可能去做一个屯部的田间小吏?
长得好真的能当饭吃,比如陶谦,二十多岁了还跟一帮小孩儿骑竹马玩,同郡致仕的甘公在回家路上见了,被陶谦的姿貌折服,立马送女儿、培养、举荐一条龙服务。
在天人感应学说深入人心的时代里,长得好看的人,肯定是得天地钟爱,是聪明且灵慧的。
作为一个长得很出众的人,秦朗也曾为此深深苦恼过……
以自己丰富经验推论了邓艾的姿貌,在心里打了个×,否决邓艾是靠脸崛起的这一可能性后……那就只剩下严肃了,一个不靠脸却能获得这样信赖的人,那肯定很不好对付,必须严肃一点。
他气质转变,眉目庄重,说:“我素知陛下心意,今太子、群臣反乱,陛下退避洛阳以免同室操戈为天下所轻。今陛下心神损伤,恐难持久。以太子之刻薄,群臣之无状,国祚不久矣。”
“我欲与邓艾会面,以取信于他,深入磋商。此事关系我军吏士兴亡,亦关系天下能否早日安定,诸公勿阻。一切骂名、罪责,某一力承担。”
曹林、曹茂听了垂头沉默,太子、群臣做的事情已经突破了底线,谁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做更加离奇、突破认知下限的事情。
周围十几个军吏没有持异议的,皇帝到洛阳后,第一时间就发诏令去邺都迁移洛阳驻军的家眷,许多邺都的士人也开始向洛阳迁移。
有一点是很明确的,虽然说汉军从未屠城,以仇恨之深,加上天下将定,汉成祖皇帝又不在了,所以万一屠城呢?
洛阳终究是汉室旧都,再怎么屠城,也不可能屠到洛阳头上;而邺都,孽缘深厚聚集了反汉集团几乎全部的成员,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洗干净,为这几十年被灭族的汉室忠臣家族报仇。
汉军可能会屠城,这是一条最近才开始的流言,不清楚制造推动流言的是洛阳方面,又或者是邺都方面,总之这是一条让魏国军心动摇的流言、谣言。
可不管怎么样,有更好选择的话,没几个人愿意拿家族存续去赌。
第七百一十八章
筹划
面对秦朗的要求,邓艾准备见一面。
约定在次日清晨,晨雾将散之际的一处小河流木桥处。
出发时,邓艾全副武装,穿戴寻常军吏的铁札盆领铠,先在议事大帐里如往日那样例行向着田信赐下的‘闪电战盔’焚香,以驱散污浊空气。
几个核心军吏与他一起焚香,用的也是这个时节容易野外搜集、搓制而成的艾草香。
搓成条的艾草香盘在陶罐里,自然能缓缓延烧很久时间。
毕竟是军中,生活不方便,人人身上有些污浊、异味是很正常的事情。
待艾草烟气弥漫时,邓艾才转身对诸人说:“这一战,功勋绝不在斩首,而在完整进退。”
五千精骑,第一次领兵带着这五千精骑到魏国境内溜一圈,全须全尾的退回去……这本身就是一桩很大功绩,其他证明了他的统军能力,证明没有辜负田信的信任。
打仗建立自己的功勋重要?还是服从军令重要?
不需要考虑,肯定是服从军令是最重要的;一个擅作主张的将领,绝不会再有单独领兵的机会。
孟达多么深厚的资历?结果呢,还不是交出兵权,去担任太仆卿?
再比如北府存在感很弱的建信将军、真乡侯申仪,虽无显目、能拿出手的单独战绩,可这个人表现的很配合,是北府战争机器里可靠的一个零件。
孟达与申仪,就是摆在面前的两个鲜明例子。
现在北府也不缺能征善战的将军……自己能节制义从骑兵出征,也绝非自己了不起,而是因为自己是个微寒出身的南阳人。
南阳人才是关键,这意味着关陇籍贯的将领,今后统率的也只会限于府兵,或其他仆从部队;但关中的汉僮部队,绝不可能与关陇籍贯的将领发生交集。
自己若认不清形势,盲目追求功勋,那今后这支庞大的关中汉僮义从部队就跟自己绝缘了。
越是身处高位的将军,越是要清楚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自己的任务绝非击败魏军,更非攻城略地;而是带回马良、田豫和被围的南中军,然后援引律例,让朝廷处死马良。
马良,才是自己的敌人,唯一的目标。
余下的种种其他一切,都是次要的,可以协商的。
此刻,即将出营,一向沉默寡言的邓艾嘱咐,语气舒缓:“今日协商顺利,明日早间进兵野王,务必军容鲜亮,以宣扬威风,震慑敌虏。安秀虎之事,多加督促,不可有失。”
“喏。”
众人施礼,没什么好询问的,各忙各的,邓艾也率领百骑出营。
河流边,双方遥遥相见,放缓马速渐渐靠近,隔河驻马。
秦朗打量邓艾,面熟之余细细打量,果然是个面目粗糙的武人,这些年的调养和训练,邓艾身形雄壮,虽缺乏战场厮杀的实战经验,可平时技击的体力、技巧他该有的都有了。
一看,就是典型的北府军吏,有着一种深受田信、陆议感染、影响的肃然气质。
论带兵风格,田信与陆议如出一辙,军吏选拔、提升,自然选性格、风气相似、类己的,这么多年下来,一层层晋升、提拔的军吏,站在那里就跟其他军队的军吏不一样。
何况,邓艾又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甚至不喜欢别人多说话。
邓艾也在审视秦朗,秦朗面貌英武、体型壮硕而高,是‘长人’中十分罕见的那种长的好看,又很雄壮的人。
给邓艾的感觉……有点像是大将军。
大将军就是有名的‘长人’,虽有长须遮掩,可面目堂堂,五官饱满之余只显得协调,并无其他‘长人’那样的凶横赘肉。
可根据北府内的许多推论,还有魏兴、郝昭这些人透露的信息来看,对面的秦朗应该跟大将军没有关系。
若万一有关系呢?
秦朗屡次出使关中协商俘虏交接事宜,在关中可是很受优待……万一呢?
邓艾心思缜密不显于色,与秦朗几乎一起拱手,都认出了对方,是眼熟的人。
邓艾想开口占据主动,可注定是失败的。
秦朗说着做笑:“久闻陈公麾下英才济济,近来观摩将军调兵法度,乃堂堂之阵,的确不凡。”
邓艾礼仪客套的笑了笑,又敛笑,说话一字一顿没有明显的停顿:“我军心意皆在信上,我知将军与我家公上交好,甚得公上敬重。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秦某邀将军至此,就为当面商谈,自有诚意。”
秦朗说着展臂一指身边的曹茂:“此我国中丘公也,可以随将军归营。原本,我弟谯王欲来,只是军中我兄弟互为表里,不便远离。”
邓艾闻言审视曹茂,曹茂遗传了曹操的孤高自傲,也没拿正眼看邓艾,那种轻鄙的眼神惹邓艾不快……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当即厌恶显露在脸上:“秦将军,中丘公似有不满之意。我军中器具贫乏,恐难招待中丘公。”
“将军勿虑,中丘公最是能吃苦,常与军士同甘共苦,乃傲上爱下之人。”
秦朗声音温和,不徐不疾:“将军还需知晓,待将军接应被围汉军后撤时,秦某有追击之责。然中丘公生性耿介不讨人喜,乃取祸之道。此系天性,实难更易。”
秦朗说着沉吟片刻,邓艾想问又怕问的时候结巴、停顿,白白丢了威仪、面子。
就让秦朗停顿片刻酝酿情绪,见这位邓艾耐心极好沉得住气,秦朗就斟酌着说:“秦某也知将军出征河内无意交战,若只是接应被围汉军,此功勋虽然胜在平稳,可难堵悠悠之口。”
这是肯定的,没有实际的斩首数据,总有人会借机攻讦邓艾的这次军事行动。
对此邓艾微微颔首,以示认同。
秦朗见状露笑:“就恐将军为难,渡河时毁约掳走中丘公。我所虑非是将军无信,乃中丘公秉性不容于世,在关中会取祸身死。若如此,仆无颜见武皇帝。”
邓艾听着微微歪头看曹茂,这的确是个惹人厌的脾气,站在那里都惹人不高兴。如果自己不小心把他带回去,恐怕还真活不了几天。
又回头看秦朗,邓艾准备沉声询问,结果秦朗又抢在他面前开口:“若如此,还望将军体谅秦某难处。待秦某追击时,会以我弟谯王为前驱。将军若是有意,可在岸边耐心等待,使谯王与中丘公相易。”
这话说的有些悲伤,秦朗情绪显得低落:“武皇帝于我母子有恩,陛下又托付中丘公于我,于情于理也该保全中丘公。我弟谯王性格宽厚仁善,去了关中,我也能放心,母亲亦不会担忧。”
邓艾看看秦朗,又看看始终情绪没有波动的中丘公曹茂,最后扫一眼秦朗身后几名情绪低落的骑士,也算大致明白秦朗的心意。
就点着头,抬手施礼:“将军宽心,保中丘公健全而归。”
秦朗也施礼:“将军亦要珍重。”
他施礼完成,就轻拍身边曹茂的马屁股,马儿长嘶载着曹茂渡河。
用曹林把曹茂换回来,如此苦肉计,起码曹真这一关就过了,整体国家的威仪也能有回护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