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校对)第49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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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嫣傻笑着:“好多人都这么说,说阿兄作诗‘八百里分麾下炙’,蒙多是千里马,能日行八百里。说阿兄打不赢魏人,就杀了蒙多给大家吃肉。后来有的人说阿兄打赢了,好多人也说蒙多被吃了。”
  “怎么会?谁说的,我去找他们问问。”
  “好多人都这么说,说阿兄言出必行,蒙多肯定活不了。”
  田嫣转过话题,扭头去看田信:“阿兄,是不是祖父患病的事情传到关中?”
  “嗯。”
  田信见蒙多耳朵竖起,似乎被一声声的‘蒙多’激活了指令,等待命令。
  遂左腿轻轻一踹,蒙多向右转头朝邓城方向迈步前进,田信就说:“我也想你们了,还得去跟妇翁见一面。”
  本不想来的,见关羽彼此都尴尬,大家都不是矫情掩饰的人,见面了肯定会有些不愉快摩擦。
  加上祖父田维病重,堂妹出嫁去当皇后,都是大事,理应出席。
  总觉得是祖父装病,为的就是把自己诓回来,好给堂妹站台。
  对此田纪在信里也是有这方面的怀疑的,虽然是祖父,可爷爷对孙子耍一点花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雪封城,田信回城路上,就见一伙卫士驾驭马车、牛车去阳陵陂接这批童子军。
  城中街道行人稀疏,各处门户禁闭,田信双臂抓起厚厚披风将身前小妹护着,只露出她脸蛋在外面,她则双手戴鹿皮手套抓着缰绳,仿佛是她在驾驭蒙多一样。
  嘴上说着‘蒙多往前’、‘蒙多向右边转’,田信则双足轻踹马腹,控制蒙多完成小妹的语音驾驶。
  南海长公主府邸,府邸前立着十二门戟,田信还注意到这座府邸,与隔壁自己的府邸,都在边角修筑了箭塔,院墙也有明显的增高和加厚,起码院墙上有往来巡视的卫士,都露出胸心以上的头、双肩,显然院墙里面垫了一层可供守军行走的通道。
  得到提前通知,关姬就在中门廊檐下等候,披着一领油光柔亮的熊裘斗篷,身后只有女官公主家令孟姬。
  田信在前院下马,把小妹抱下马,将马鞭递给家里老人,望着越来越近的关姬,田信心中渴望、充实满足之余,又有些愧疚。
  自成婚以来就聚散无常,许多事情都落在她肩上,不管是跟朝廷决裂,还是发表强硬态度维护家业,对她来说不仅面临道德压力,还有亲情方面的压力。
  渐渐靠近,关姬先伸手抹去田信战盔帽檐上的积雪,帽檐下的冰霜阶层太过结实,她又伸手去摸田信双眉的白霜,不自禁就淌泪。
  田信抬手拉扯盔带将之解开,抬手将这顶三色闪电尾战盔取下,转手递给了如今身高已有六尺的小妹。
  取下战盔,头顶是缠着厚厚隔温、缓冲头巾,此刻正冒着大团白气。
  关姬以袖擦拭泪水:“快到暖阁缓一缓,已让人去烧了热汤。”
  “嗯,这些年辛苦青华了。”
  “今年你我一家到江都守岁,与阿翁好好吃喝一顿。”
  “这……不谈公事,去江都也无妨。谈公事,两家为难。”
  关姬声音略清冽:“多待几日再去江都为好,去的早了,反而有患。”
  “好,就依青华,我也想好好休缓几日。”
  拉着关姬一只手,两人朝内院走去,田嫣抱着冷冰冰沉甸甸的闪电尾战盔,撇撇嘴还是跟了上来。
第六百二十六章
南海盐花
  江都北城,大将军府台阁前,大司农衙署督盐长史刘干拢了拢遮面黑纱巾,仰头看着台阁前左右二十四名当值虎贲,其中十二人持戟,十二人司戈,一个个体格魁梧,膀大腰圆,右臂拄持戈戟,披风遮住左肩、左半身,御寒披风下左手或叉腰,或按着剑柄。
  一派肃杀气氛,仿佛随时准备迎接厮杀一样。
  刘干深吸一口气寒气,从一手握着公文,一手握着自己的身份腰牌,来到侧门前排队。
  大司农衙署,在前汉时名下有左右两丞做副手,属官有太仓、均输、平准、都内、藉田五令、丞;还有斡官、铁市两长、丞;郡国的都仓、农监、都水等司。
  前汉时最多时一共有六十五个长、丞机构隶属于大司农府,每年从这些机构汲取的税金约在四十亿钱,是货真价实的国库。
  而如今的大司农,因户部尚书的设立及相关制度的完善,财政度支的预算职权已经归入户部尚书,大司农失去度支、参与预算的资格,只剩下收税、调运的本份职务。
  不过户部尚书李朝是丞相府长史李邵的亲兄长,李氏三龙之一,户部拿走预算度支的权力,属于左手倒右手。
  自先帝入蜀以来,主要抓的财政收入除了传统的税租的,就格外强化了盐官、锦官和铁官,再加上现在五处税关,构成了大司农府的四大主要收益来源。
  这四项财政收入都非常重要,就目前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来说,是一个都不能少。
  然而,北府的发展正在挑衅大司农的权威。
  年终上计之前,大司农必须要有所还击,把北府侵犯盐运秩序、税务的重大事情向大将军通报。
  虽然现在事情只是个苗头,可以北府的生产能力,能到明年年底再上计讨论时,那荆湘地区的盐运秩序就彻底被冲垮了。
  大将军府内,长史裴俊招待刘干,他翻阅刘干的上诉文书,不由眉头紧皱。
  作为河东人,虽然少年时离开河东,因关中大乱逃入益州避难,二十年了没有返回家乡……可他依旧很清楚河东盐池有多么重要。
  而目前朝廷内各方势力相互交错纠缠在一起,彼此之间露出许多命脉,都被对方握着。
  北府进击关中之前,关中一贯是依赖河东的盐;而现在北府获取关中,给魏国朝野十个胆子,也不敢足额往关中贩卖、走私食盐。
  因此,有意无意的限制下,北府治下的关中一定会缺盐!
  益州开发新的盐井之前,西南地区也是有产盐的盐井,距离江都最近的一座盐井就在原宜都郡的佷山县。
  而荆益之间长江三峡周围,因上古地质活动,所以一共有三个开发数千年的盐泉,是当年白起进攻楚国的最直接战争动力。
  不产盐的州郡,民生上受制于人,经济肯定很难发展。
  产盐地就在江都边上,这才是荆州能跟吴越竞争的底气。
  否则光是盐运剥削,就能让荆湘地区沦为吴越地区的吸血池。
  卡北府的盐,是一个隐秘的动作,从各方面着手,如润雨清风一样徐徐而来。
  可是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田信在南海国设立的船厂在年初时就开始生产近海捕鱼船,然后就是北府制定了研制耐储放的鱼肉军粮计划。
  这个计划到了交广地区,又将原来原味儿的鱼干发展成了咸鱼干……北府七月出兵关中,八月时第一批南海咸鱼走灵渠、湘江北运,出现在江都市场上。
  到目前为止,每半月一批,一批数量高过一批,已经有八批装载咸鱼的北府运船或抵达江都,或直接运往南阳。
  真正引发关注的,反而在汉津,汉津都尉诸葛乔最先向大司农府反应。
  名为运输咸鱼军粮,实为贩盐!
  这是在挖朝廷的墙角!
  这是违背盐铁律的重罪,几乎是死罪!
  到底要不要揭发、惩处北府?
  如果揭发,咸鱼计划的相关负责官吏、军吏就是知法犯法,不能说全砍掉,怎么也要拎出来几个代表砍掉脑袋,以儆效尤。
  可如果揭发……当年吕乂倒霉的事情,很可能会重新降临到揭发者身上。
  因此,揭发之前先要弄明白……北府这么搞,到底是不是大将军默许。
  如果是为了缓解北府的经济压力这么搞,那大司农再想办法;如果是北府擅自行动,以此谋利,那……还是看看大将军是什么意见。
  反正,大司农府是损失不起。
  事情就这样突然摆到面前,裴俊能怎么说?
  这已经不是他这个大将军府大管家能处断的,只能故作关心,询问南海咸鱼各方面的信息,以表达高度关切的态度。
  随后打发了刘干,裴俊才向关羽汇报此事。
  关羽也是头大,江都市面上就没流入多少咸鱼,这种不新鲜又稀奇的食材,是不可能摆到他餐桌上的。
  这是个很突然的消息,诸葛乔也知道事情敏感,只跟大司农府汇报,没有过度宣传、传播此事。
  现在就这么突然摆在关羽面前,这已经不是咸鱼的事情,而是存在另一个重大、且不容忽视的问题。
  卡北府的盐,几乎是一种隐秘的默契,己方跟丞相府没有任何的文字交流。
  可北府也有所应对,难道大将军府、丞相府内高层核心人员里有内通北府的人?
  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想一想,不能表达出来。
  关羽不动声色,一副思考模样:“奉先如何看此事?”
  “公上,夫咸鱼者,盐与鱼也。”
  裴俊斟酌语言,不准备扩大处理这桩事情:“大司农署所虑,在于盐税败坏。臣以为,可发文申斥有司,使咸鱼与盐一同课税。如此,大司农署自无异议。只是如此一来,势必影响盐场收益。”
  也表达了他的忧虑之情,忧虑的可不仅仅是盐场的收益,还有那个通过食盐,卡北府脖子,争取在谈判中占据优势地位的隐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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