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校对)第3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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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个交接物资时与田信有一面之缘的功曹、从事起身,不想田信只是打量片刻衙署布局,对这些人只是远远拱拱手,转身从正门而出。
  走出正门时,田信越觉得好笑,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一甩双袖左手按腰间剑柄,右臂负在身后阔步走了。
  笑的一众人不明所以,六个部曲彼此相视。
  糜家老仆只好急匆匆返身去给糜芳通报,糜芳正招待使者黄权。
  糜芳拉着黄权叙旧,谈论起江夏黄氏昔年鼎盛,糜芳不胜感慨:“昔年黄氏煌煌大宗,时天下西有弘农杨氏,东有汝南袁氏,而南有江夏黄氏。如今二袁军败后汝南袁氏破败,天子东迁许都以来杨氏衰落,黄氏经历党锢之祸也枝叶分离各为其主。想我糜氏低门小户,这三十年来也起起落落浮沉不定,实不知前路如何。”
  刘备称王后,任命黄权为益州治州从事,地位等同于荆州的治州从事潘濬,算是内部的‘州刺史’。
  只是益州有诸葛亮主政,荆州有关羽督管军政,这两位治州从事职务更接近从事,而非治州。
  江夏黄氏的确是个大宗,哪怕黄祖这一脉消亡后,依旧有黄盖、黄忠、黄权、黄承彦这些人活跃于各方势力之间。黄承彦以字行于世,不用本名,是因为名叫宗,与黄忠谐音。
  黄承彦娶荆州名士蔡讽长女,次女嫁给刘表;诸葛亮娶黄承彦女儿,诸葛亮两个姐姐分别嫁给庞家、蒯家。
  打来打去,荆州集团还是这么一帮亲戚在打。
  糜芳有所感慨,当年江夏黄氏迫于党锢分家,最惨的是黄盖这一脉,迁移到零陵惨遭瘟疫,就黄盖一个人活下来了。孤儿黄盖也能被公府征辟为掾属以高起点踏入仕途,就因同宗豫州牧黄琬出力。
  黄权则口吻温和安抚糜芳:“糜将军何忧前程?汉王乃念旧之人,今不过是暂做周转,以笼络新附之人尔。”
  黄权、董和、李严都是汉末时从荆州迁往益州的,能算是东州系荆州派。
  他语态诚恳:“汉王欲得关陇效高祖伟业,今天时已晚,地利又在敌手,汉王仅有人和。唯有人尽其力,万众一心才可进据关陇匡扶汉室。将军追随汉王已有二十五载,自知创业艰难。值此天下将变之际,将军更需忍耐。”
  糜芳听了沉吟迟迟不给准话,这忍耐忍到了糜家全部投资打水漂。难道还要忍,忍到刘禅暴毙,让自己外甥当王太子?
  这时候糜家老仆从侧门趋步而入,施礼后,在糜芳耳际低语,糜芳听了轻轻摇头语气低落:“黄先生,今某邀奉义校尉田孝先做客,在此间接待先生稍稍冷落这人片刻,彼便愤然作色离席而去。此人以蛮勇而得汉王器重,虽有虚名,然年不过十七,终究黄口孺子也。糜某枉活五十二年,竟让这黄口小儿此般轻辱!”
  “噫!”
  糜芳握拳重重砸在地板,眦目哽咽:“糜某一腔委屈,何人能知?何人能解?”
  黄权忽的起身,挽起宽大袖子施礼:“将军勿恼,容某追回田孝先,使其向将军致歉。”
  糜芳还没张口说话就见黄权疾步走出客厅,边走边穿鞋,几名随从紧跟着离席而去。
  他刚伸出的手无力落下,面容松垮眯眼环视,鼓吹乐手纷纷起身抱着乐器从竹席隔间后撤离,厅内只剩下心腹之人,糜芳痴痴仰望梁柱,语气幽幽:“大江广阔,怎及汪洋浩瀚?”
  “今受其罪却不敢言其事,此等委屈,平生未有也!”
  随从、部曲皆默然无语,糜芳心态炸了,他们这些糜氏部曲、亲党又怎可能心平气和?
第四十三章
关姬
  江陵城中,市集。
  市集是官市,在几处入口设立栅栏,只有清晨市正敲钟后才能开市交易,过申时傍晚后,这里会闭市。
  官市上流通的主要货币是黄金、白银,直百钱,严禁铜器皿以物易物。
  江陵贸易大头是蜀锦,这里是蜀锦的主要销售中心,不管是江东还是中原,又或者河北,凡是达官贵人就没有不喜欢蜀锦的,就连鲜卑、乌桓人都喜欢蜀锦。
  蜀锦交易以金银为主,田信可没钱买蜀锦,他领着六名部曲个个披甲挎刀,其中一个体力充沛的部曲更提着田信的铁戟,摆明了是军中将校做派。
  此处市正一本正经查验田信的官印,并说:“校尉自襄樊凯旋,不知可有铜器?司金中郎将官署收购铜器,军中将校可得高价。”
  田信拿出一枚巴掌大双凤花纹的铜镜:“这么大铜镜能换多少钱?”
  市正伸手接住掂了掂,又还给田信:“此重约一斤十二两,一两铜给钱二百,这铜镜值四千二百钱。”
  四千二百钱,自然不是四千二百个五铢钱,或同数量蜀五铢,而是四十二个直百钱,重量也就在二十一两,扣掉锡,铜含量应该是铜镜重量的一半。
  出乎市正的预料,田信反将铜镜递给他:“换钱吧,这里可有饴糖、蜂蜜?”
  田信是真没钱,在市正这里登记铜镜入库信息后,他才拿到属于他的四十二个直百钱,重量也就等同于七十个刘璋时期铸造的蜀五铢,面值却是整整六十倍。
  为了凑集铜器铸造更多的直百钱,刘备连挂帐篷的铜钩都融了。
  这里是官市,直百钱就值一百个五铢钱,你敢不认?
  所以物价早已飞涨,且很多东西不会出现在官市,大多以物易物消耗掉了。
  没有商业环境,就谈不上手工业发展。
  以至于田信现在拿着四十二个直百钱发现没东西可买,奢侈品买不起,手工艺品寥寥无几,就连粮食、布匹这样的硬通货也没有贩卖的。
  也没有卖麦芽糖的,蜂蜜也过了时节,田信找到一处卖红糖的交州商人摊点。
  粘稠的红糖用竹筒盛装,一筒糖约在两斤,价值一千五百钱。
  很自然的,田信用四千二百钱买了三桶红糖,笑问:“我喜好吃糖,每月要五千斤糖,你可能供应?”
  商人赔笑:“将军莫要拿小人说笑,小人今年储运前后也就五百斤。”
  田信敛笑:“我岂是说笑之人?我麾下儿郎手中颇有金银、铜器,一斤铜换你五斤糖,你若愿意就来旧城军营来寻我。你有多少糖,我都能接下。”
  绕开官市交易,这商人自然不用交税。
  又是以物易物,金曹、市正再厉害,税也收不到这类游商头上。
  也知商人有顾虑,哪怕刘备军纪再好,总有那么一些让商人恐惧的事情发生。
  田信给商人一枚通行竹简就由他自己思量去,想挣钱就来谈,不敢挣这个钱就算了。
  走出官市,田信感慨道:“我听闻当年世道平靖时,雒阳一石米价值二三百钱。如今乱世之人,还不如当年雒阳太平之犬。”
  严钟笑说:“主公这话……仆不知如何说,现今能活一日是一日。”
  谈话间黄权已立在道路中间,暗花黑锦衣袍头戴进贤冠,微微拱手朗声询问:“足下可是奉义校尉扶风田孝先?”
  “正是田某,未敢请教先生何人?”
  “某阆中黄权,领治中从事,奉王上诏令来荆州公干。”
  黄权说话间侧头示意,他的一名随从已从木匣中取出锦绣帛书,帛书由另一名随从双手捧着,黄权就说:“田校尉城中宅院何在?”
  “末将驻留军营中,止有一妹寄养君侯府上,城中并无产业。”
  田信左右看看,见旁边有街巷清净,试探问:“不知事急事缓?”
  “不急一时。”
  黄权朝后摆手,他的随从又将帛书收入匣中,黄权询问:“田校尉现在是要返回营垒,还是要去他处?”
  “正要去关君侯府上探视我妹,申时前回营。”
  “实在巧合,黄某也要往君侯府上去,不若同行?”
  两人同行,黄权细细打量田信,见面无骄横之色,笑说:“孝先勇名已传遍益州各军,皆以为勇而直率,竟不想是含蓄谦逊之人。”
  “先生以礼相待,我自该同等回报。”
  田信笑容自然显得随意:“先生此前可在糜府君处做客?田某辰时入城,在郡府偏院等待许久,迟迟不见糜府君身影,亦无餐饮招待,这才不告而别。某自知有失礼之处,不过回敬糜府君之举。先生可有劝田某向糜府君致歉之意?”
  “怎会?糜子方大失所望怀幽怨之心,岂是言语所能动?”
  黄权笑容爽朗:“今见孝先,某一眼就知孝先腹有韬略,非寻常战将。区区糜子方,庸人也。”
  田信迟疑之际,黄权举起手指指着自己双眼说:“孝先目光锐利,却有厚重之意。黄某浮沉天下四十余载,自诩有识人之明。”
  见此,田信咧嘴做笑:“正好田某也有一些想法,若今夜先生有空,不若畅谈一番?也好教先生看明白田某器量。”
  黄权郑重:“此来荆州,正为商议大事而来。”
  约好这事,黄权询问襄樊战场,田信略作沉吟回答:“此处不便与先生谈论,我若说机密,恐为外人听去。若说虚言,是对先生不敬,也无益大事。”
  黄权也是敛容,微微颔首。
  于是剩下半截路两人沉默,在关羽府邸前辞别,黄权走正门,田信则走侧门去后院。
  他到后院演武场时,明媚阳光下大约四五十个半大少年、女子在玩耍,少年大到十二三,小的七八岁,背后扎一领绿锦披风,少女们也是差不多年纪,背后扎鲜红披风。
  走近了细看,哪里是什么披风,分明是上好的蜀锦,被粗略裁剪,一个个仿佛把床单绑在脖子上一样。
  或拿着竹剑、竹盾组成步兵战线对抗,或左手抓着竹马右手提木棍充当骑兵,游走在两翼往来冲杀。
  关家女仆有些尴尬,讪笑:“让校尉见笑了。”
  田信笑着摆手,在人群中找到小妹,脖子上也扎着一领鲜红蜀锦料子充当披风,小脸蛋也红扑扑的,紧张观望战局,两手拿着竹剑、盾牌跟其他几个差不多高的小女童簇拥着一名少女,少女体型高窕,持一杆赤幔旗子站在戎车上连连呵斥。
  她指挥下,少女们压着半大少年殴打,不多时就一路追杀,将另一辆戎车上的关兴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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