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诉女王(校对)第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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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重新开始速读文件,而与此同时,‘出不了什么事’的李律师扯了一下西装,从车里出来,走进一间熟悉的酒吧,在熟悉的卡座坐下,对熟悉的人打了个招呼。
  “嗨。”他说,表情有点腼腆,“没啥事,就是想找个人聊聊,顺便喝几杯。”
  他说,他对面的人睁大眼听着,她戴了一顶帽子,掩盖全塌下来的头发。“噢?”
  “主要是想讨教点国内低级律师的生存智慧。”李铮很自然地拜托,又叹口气,“说实话,也是想聊聊——最近心里很闷,感觉有些话不知道该对谁说。”
  曲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慢慢地说,“噢——?”
第62章
套磁
  一个人要怎样做才能避免自作多情?
  曲琮已极疲惫,但脑海中亦突然冒起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感慨: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要怎样做才能避免自作多情?——男人大概是无此焦虑的,不知怎么,他们都有极充足的自信,多一个眼神就能想到小孩谁来带的问题,弄错了也不过就是哈哈一笑罢了,但女性受到的社交压力要大得多,很多时候是自己给自己的规范,就像是曲琮,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出自己对李铮的好感,现在更是紧张,又感觉自己的猜测可笑,又极其盼望是真的——但正因为如此盼望,又很怕自己其实是自作多情,李铮约她来喝酒其实另有目的。
  但是,人家现在和元律师还牵扯不清呢,怎么会反而对下属表示好感,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道德底线也不高……
  心底有微弱声音这样反驳着,但曲琮知道自己已经变了,她居然已不太在乎李铮的道德水平,只想着这件事从逻辑上说,李铮最可能是出于什么动机。她倒宁可李铮是人品不怎么样,而不是智商不好。
  “低级律师其实还不就那样,主要是搞人际关系,抱大腿……可你和元律关系这么密切,在简律那里肯定是挂号的,我听朋友说,简律是把你当未来的干将培养的。”
  身份变化,李铮已不是曲琮的客户,两人说话也应该更随意些了,李铮早已不摆甲方的架子,曲琮没喝酒之前却总有几分拘谨,李铮给她叫了一杯玛格丽特,她喝了话才渐渐多起来,“所里的人际关系不用担心了,其余就是伺候操蛋客户呗,以前你就是做甲方的,换位思考,其实也不难的,你自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知道是一回事,满足是另一回事了。”李铮苦笑,“我感觉我就是古代青楼里那种小侍女,在客人间跑来跑去的,人人都要见头牌,可他妈的头牌哪有那么多时间啊——”
  这比喻很不合适,主要因为简佩是女性,曲琮指了李铮一下,表示警告,又忍不住笑了,“你算是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小心我向简律告黑状——但还真挺传神的,哈哈哈哈。”
  客户的确总是欲壑难填,律师做得再快都不够快,活再好也不够好,钱么——再多一毛钱那都是多了。曲琮举杯和李铮碰了一下,两人各喝一口,笑意未收,曲琮在笑的边缘想:难道他还真只是想找人吐槽?这些笑话完全可以开给元黛听,元律只会比我更风趣。
  她现在对自己已有清醒认识,李铮要喜欢她早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总是有很多征兆可以判断,就算不是那么真心,有点情分总不一样,喻星远就是极好的素材。李铮和她喝了一顿酒就喜欢上真实不造作的小曲,甚至压抑不住,纵使自己已有方方面面都极好的女友,仍然忍不住开启和她的Loveline——这是上世纪的言情,作者可能署名琼瑶。现在都0202年了,两个大忙人有什么事不能网上说,而是要面谈,曲琮觉得李铮必有所图。
  心里有事,她喝得不算多,醉得也不算快,耐着性子和李铮瞎聊——倒也不算是耐着性子,曲琮图他美色,明知李铮有目的也巴不得前戏足一点儿,更何况李铮本来就是个很不错的聊天对象,他那些烦恼都是曲琮经历过的,有话聊,除此之外,李铮见识广,嘴也甜,现在不是甲方了,更会夸人,夸奖曲琮‘越来越干练了,刚见到你的时候感觉你什么也不懂,华锦派个学生来敷衍我们,心里就带了三分的气,现在你一露面就是中坚律师的样子,效果完全不同’。
  曲琮受用得很,一杯鸡尾酒喝完了,李铮问她要不要尝尝别的口味,曲琮犹豫一下还是拒绝了,“不一样的酒混着喝容易醉。”
  她看下手表,十点多了,一杯还不够,还要她喝第二杯?
  一杯活跃气氛,两杯的话就感觉这个人想谈的事儿不那么光明正大了,如果是烂醉起步的谈事,那肯定是图谋不轨。曲琮不准备考验人性,她说,“再喝下去,就醉得谈不了事,只能回家了。”
  李铮是识看眉眼高低的人,他顿时自嘲地一笑,“说你进步,真进步了,小曲,怎么每次见到你,都和脱胎换骨似的,越变越成熟了。”
  那也没见你为我倾倒啊,还不是有所求而来?曲琮心里其实已很好奇,她原以为李铮找她和元黛有关,帮着布置点浪漫场景,又或者为他留意元黛身边的追求者什么的,这种事适合面谈,不过不需要喝酒,酒喝了一杯还开不了口,这件事必定很隐私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关系到润信华锦之间的业务,按说李铮已离职,不该再参与,但说不定还有些事情需要按李家的意思去办。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下一句‘我这么好你怎么不追我’,笑着说,“再捧没意思了,李哥。”他们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单名的话,叫名字太亲密了,曲琮又不想叫李铮英文名,她被Jasmine搞得对英文名过敏。
  李铮自嘲一笑,又沉吟着喝口酒,半天没说话,曲琮胃口被吊得极高,半天才听李铮轻声问,“这样问可能犯忌讳,但是,我只是代表我自己来,和天成没有关系,你在华锦也负责格兰德,这我是知道的,我想问一下……你对格兰德的业务,了解多少?”
  格兰德!
  曲琮万万没想到自己从李铮口中还能听到这三个字——她怎么到哪里都逃不开这家跨国药企?
  她一时没有回答,掩饰着低头喝口水,大脑在酒意干扰下艰难运转:李铮问这个干嘛?他也算有套路,给她喝了酒,刚才的瞳孔地震是不是被他看到了。啊,对了,上次酒后她是不是说过,她知道自己有客户有问题……李铮是猜到她说的是格兰德,所以才来问她?他会不会和简佩或元黛说?这件事再扯进简佩会不会更复杂,她刚看了简佩的朋友圈,正感慨着要多赚钱呢,格兰德可是她的最大客户,而且还有个悬而未决的总代理之争……
  越是工作久了,曲琮越佩服元黛的神秘主义,她没想到当时还算安全的树洞李铮,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同行,当时口快说出的一丝隐私,如今就成为李铮想破开的缺口。
  她该不该告诉元黛?可如果告诉元黛她怎么解释自己在酒吧赴李铮的约?元黛早疑心她对李铮有想法——李铮是考虑到这点才约在酒吧么?那他知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真实看法?是不是把自己的魅力当成了对付她的武器?
  “格兰德?”曲琮没有犹豫太久,再久就不像了,她迷迷糊糊地问,伸手去揉眼睛,动了一下又停下来,“我是有在做啊,你们应该也都在做吧,他们最近买了那么多公司,我感觉最近身边所有人都在做他们的案子。”
  “确实,”李铮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停顿,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又扯开话题,“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在这里聊天,你问我,如果有一个可怕的客户,要你完成一些灰色操作,你该怎么办。”
  从他的问句就已经知道,李铮是猜出来这个刁钻客户是谁了——自然是格兰德的纪总监了,去到天成之后,他少不得也要和纪总监打交道,就算没见过面,也应该听过她响亮的名声,而且曲琮知道他们之前在一些商务场合是见过面的。曲琮事到临头反而不怕了,她承认自己问过这个问题,“现在你想修正自己的答案了吗?”
  “与其说是修正,不如说是我理解得不对。”李铮面露踌躇——律师对外透露客户隐私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尤其是对他所同行,总是担了风险,“我入行以后才发现,国内的氛围和国外不太一样,界限感没那么明显,或者说,国内的操作更明显,在文书上留的足迹更多。”
  这是承认他在国外也为客户掩盖过什么,当然,李铮没有直说,曲琮也非常理解他的顾虑,这是合格的非诉律师应有的素质。她的心跳已加快不少,但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幸运,线索还能送到嘴边——也有可能是又一起税务事件,李铮发现了格兰德的违规操作,但这和纪荭盯上曲家的原因无关。
  “你是发现什么了?”她问,“吃惊到必须找我来吐槽?”
  李铮做个鬼脸,“与其说发现的内容让我震惊,不如说是这么简单就能发现才让我吃惊,按照惯例,这么强的风险性我们是要出具文书提醒企业的,当然,这是国外的规矩……”
  其实在国内,明面上来说也是一样,任何时候你意识到违法违规行为的存在,都应该出具告知书,这样可以有效的避免风险,最终风险会聚集到告知中断的层级,比如说,曲琮尽告知义务,向上级反馈,上级继续向元黛反馈,元黛应该决定向企业正式递交文书提示风险,谁压住了不报,压力就会给到谁那边,这也是系统本身设置周到的地方——当然,在现实中这么做,元黛会失去客户,而曲琮也会很迅速的失去自己的工作。
  “如果是一般违规操作的话,你就提一嘴就行了,看上层什么反应,她叫你写文书你再写,没反应就当没这回事了,第一次提最好不要留下证据。”曲琮就事论事,“毕竟和知情不报比,完全不知情的风险是最小的,最多就是业务水平不足而已——这种能被随便发现,应该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小问题,出不了大事。”
  “看起来全世界的规则都差不多。”李铮心不在焉地一笑,左右看了一下,“但问题是,我发现的东西比较过分敏感,让我有点吃不准了。”
  曲琮酒早醒了大半,她挑起眉做个疑问的表情,李铮再三犹豫,她耐心等着,知道此时不好给予压力,只能让他自己去酝酿——李铮终究是会说的,都约了人来,这件事一定给他很大压力,他不说如何排解?
  “我发现……”最终,李铮果然倾身附耳,他的呼吸吹拂着曲琮的耳廓(曲琮很后悔自己出门前没补洒香水,身上大衣连续穿了三天)。“格兰德存在严重的职业贿赂行为。”
  到底是喝了酒,曲琮反应慢了,她先笑着说,“什么,你说的就是这个?难怪这么容易发现——你说的是给医院吃的返点吧?”
  药代给医院、医生吃回扣这当然是违规违法的,但就好像行人闯红灯一样自然,自然,这都是药代的私人行为,但药代是谁聘用的?不管怎么嵌套子公司,利益链条的上一环永远是制药厂,很多时候曲琮的工作内容就包括怎么给药厂设计薪酬架构,把一切风险因素集中在雇员身上,出问题公司开除了事即可,账面永远干干净净,和回扣这样的敏感词无关。——曲琮刚要给李铮解释,忽然又想起润信本身就是药企,虽然不算大企业,而且以兽药为主,但这类行规不该一无所知,这种事是不对,但完全不值得李铮如此忐忑。
  她微微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笨了,你继续说。”
  李铮大概确实是很焦虑,竟没敲打她就赦免了这弥天大罪——在这一行,智商不够真的是一种犯罪。他叹气说,“只是回扣这倒好了,但我发现格兰德常年和一家企业有贸易往来,那家企业我很清楚,是A市一个领导的亲戚开的……”
  他顿了一下,轻声说,“领导去年就被双规了,公司也倒了——这个企业和格兰德每年的业务量大概是3000万,提供的是顾问服务,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曲琮酒剩下那一半也全醒了,她茫然坐在那里,话都说不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3000万就是披着一层皮的行贿!而且,随着领导倒台随时可能被翻旧账,查不查就是一句话的事,若真要查,哪经得起细究?
  她并非是为了这3000万的金额而震惊,曲琮能联想到什么这是再自然不过的,A市的领导倒了,这S市领导的子女,不还在纪荭牵线的律所里工作吗?或许正因为A市的领导买了,纪荭才为她安排了这份工作,算起来是去年倒的,时间点卡得很准,就错了几个月……
  曲琮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感觉好像还有些什么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李铮分手,怎么回到租屋的,洗了个澡浑浑噩噩躺下,居然什么也没想就迷糊了过去——熬夜这么久,又喝了酒,实在是太累了。
  半夜三点多,她渴醒了起来喝口水,又上了个洗手间,曲琮靠在床头这才反应过来,她到底还有什么没想不明白的。——李铮告诉她的事情其实只是侧面印证了她早有的猜测,她想不明白的是李铮。
  他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料有什么让人震惊的地方?天成只需要保证格兰德和该企业的合同签订合法合规就行了,就算企业有问题,和天成没有实质性关系,陈年旧事也威胁不到现在接手的李铮。
  李铮特意把她找来,是旁敲侧击在提醒她注意亲戚?他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吗?曲琮没说过,但他已经侧面得知了?
  但如果是好意提醒,完全可以说得明白些,而且曲琮一直在想,李铮为什么突然离职从润信去天成工作。只是为了元黛吗?只因为他在润信的话,他们两个永远不能公开?
  那需要很迷恋元黛才会做这样的决定,可曲琮也曾在他们第一次分手后当过尴尬的电灯泡,要么就是李铮非常会演,要么就是她看走了眼,当时的李铮,虽然对元黛余情未了,但也只是余情而已,他的爱意远没有那么炽烈。
  他和元黛复合,又从润信到天成,到底想做什么?
  曲琮有个极大胆极荒谬的猜测,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第63章
宠物
  曲琮这周末排除万难,回家吃饭,她不得不安排半天时间陪喻星远看电影,以避开妈妈的关切,没想到俏媚眼抛给瞎子看,曲妈妈这周末居然出差去了,她回家才知道,有心想放喻星远鸽子,又觉得这也太欺负人了,没办法,只好吹个头发化个妆,叫辆车去商业区,内心里第一万次告诉自己,有时间一定要去考个驾照。
  问题就是没有时间,她和喻星远都快三周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喻星远到她公司楼下来找她一起吃饭,曲琮吃完饭就回去加班。她本来想得好好的,至少在结婚前不能让男朋友知道自己这份工作这么忙,结果还是露馅——这也只能说是男朋友在她心里已没有那么重要了。
  “如果看电影的话,你会不会半路要冲出去接电话啊?”
  喻星远委屈巴巴的,像一只得不到关注的大金毛,嘴里还是为曲琮打算,“要不然,我们去桌游吧?有事情你可以随时回电话,直接回去加班也可以。”
  如果是以前,曲琮少不得要心虚,她确实不算很好的女朋友,但最近她看喻星远有点烦,保持礼貌完全出自城府——这当口她不想搞什么家庭大战,喻星远就是她和曲妈妈之间那条虚假的界线,只要她和喻星远还在一起,曲妈妈可以做出让步,不来干涉她的生活。
  “最近也没什么电影,不如我们去玩NS好不好?你玩塞尔达给我看。”她说,“要不然,我们一起玩马里奥制造2?我记得之前你给我看过,出了多人合作模式——要是能一起排对战就好了,我肯定虐你。”
  “就你小样也虐我?”
  要讨好喻星远其实也很简单,几句话就能激起他的兴致,喻星远声音扬高,一下就跃跃欲试起来,“我马造5000分选手随便虐你好吧?我们组队去虐别人还差不多。前提也是你别拖我后腿。”
  和喻星远在一起,真的很像是打游戏,对现实没有太大帮助,但实在确实很好玩,曲琮也是很喜欢玩的——她读书的时候没有朋友,假期想考驾照都不行,除了躲起来打游戏以外也没什么消遣。喻星远说自己玩游戏厉害,她不以为然:那是最近实在忙,没时间练习,不然未必不能虐喻星远。
  但想一想,如果在游戏里都不能带妹,而是要被妹带的话,那喻星远也太无用了。曲琮还是由着他发光发热,一起玩了几款游戏,又去打《英雄联盟》排位,自己拿个辅助带喻星远的ADC——他真是连游戏都喜欢玩这种巨婴般的角色。
  凡是男孩子,赢游戏没有不觉得自己Carry的,尤其是AD,绝对看不到辅助无微不至的保护,他们双排一波连胜,喻星远自以为自己带飞了曲琮,神采飞扬,快乐地送她回家,在车里几次欲言又止,曲琮看得到他脸上的遗憾——他的究极想望大概就是每天下班和老婆双排一波(主要因为家里人不会让他辞职),说实话这要求不算过分,长得漂亮又会玩的小姐姐也不少,可和曲琮一样能得到家里认可的却大概只有她一个。喻星远是很希望她换个清闲些的工作的,他不能理解曲琮为什么要做得这么苦。
  但两人就这个问题也说过很多次,喻星远再说的话,曲琮就该厌烦了,他又不解又实在迷惑,又不想吵架,确实憋得厉害,只好偷偷地瞟曲琮,就像是两人坐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要迟疑一些才落下来的手——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虽然还没跨越最后的界限,但曲琮从来不会拒绝喻星远的拥抱和亲吻,但他好像一开始总有些胆怯,像是感受到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么一丝拒绝,曲琮想他肯定是看不穿自己的,只能说小动物也有自己的直觉。
  玩了半天,她极度紧张的精神确实也得到放松,女人是这样,没见面的时候她觉得喻星远很烦,可这会儿烦躁不翼而飞,看他这样受气委屈的小模样,心里又泛起一丝怜爱,曲琮说,“远远,我最近有时候在想,社会动荡真的很大,我们真的生活在一个很变动的世界里——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两家遇到事情的话,该怎么办?”
  “什么事?”喻星远有丝迷茫,这问题显然从未进入过喻星远的脑海。
  “我也不知道,就总有些很大的事啊,你看那些社会新闻,上次那个高架桥塌陷,我们看一眼也就过了,但其实影响了多少人?货车司机——货车老板,货主,当然还有被压住的那部车里的家属,人生总是很多意外的,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家里出了事,我有没有办法在社会上独立。”
  曲琮很少和喻星远闲聊这些,很奇怪,女人和男人在一起似乎总聊不到这些话题,她也不知道这是喻星远的关系,还是两性之间本就不存在沟通的习惯。“你觉得呢?要是你家里出事了,你怎么办?”
  “我家里能出什么事。”喻星远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或者所有男人都不太喜欢(或者曲琮该改改自己地图炮的习惯了),他失笑说。“房子那么多,就算生意亏了,大不了不做了。”
  喻家兜底的东西自然是多的,曲琮点点头,“是——但现在房产税还没收到你们家头上,要是哪一天规定改了,老房子和回迁房也要计税,你想过没有,按现行规定你们家一年要纳多少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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