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生(校对)第1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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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是,特工的日常从不会像是电影一般酷炫,大部分架都打得很难看,而且短暂。能用枪就不会有人用匕首,能用毒就不会有人用枪,Y并没有特别沮丧,总体来说,任务进展还不错,是的,女人拿了枪,但——她能拿那把枪做什么?
转过弯角,视网膜辅助程序首先锁定了一个轮廓,数微秒后Y才意识到她在做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感到一阵紧张——被枪口指着的本能反应,但紧跟着,一阵笑意冒了上来,他一边侧身,一边几乎轻松地一耸肩,K甚至已经发出了笑声。
那笑声拖得很长,第一声Ha似乎就用了很久,在极致的肾上腺素中,时间似乎变得很慢,Y几乎能看到女人眼睑的颤动,他注视着她扣下扳机,一枚子弹伴着一闪即逝的火光飞出枪口——
这怎么可能击中?
这是个轻松又有把握的想法,首先,李竺是个中国人,中国对枪支管控极为严格,她应该根本不会用枪,而对不会用枪的人来说,第一次试发(刨去没上膛、没开保险的情况),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没打死自己,其次,枪对运动目标的打击能力很有限,一个在十几米外跑动的目标——试着打打看,你会发现射空的几率比你想得更大,即使经过训练,在实战中也经常出现数发击空的现象,对于一个新手来说,他根本无——需——
这是个不可能的视野,也许是因为视网膜辅助系统,他异常清晰地看到子弹来袭的轨迹,就像是精神短暂地脱离了肉体,超然于时间的束缚,轻盈地审视着这一幕,但躯壳却沉重得要命,他拼命地催动身体,想要侧身让过,耳中传来K变调的声音——
‘S——h——i——’
“Bang!”
随着一声清脆的炸响声,Y的脑袋碎成一团血雾,他的身子还在继续前奔,多迈了一步才像是一袋垃圾一样倒向地面,激起一阵黄土。
“Ahhh———!”
远处传来尖叫声,这里的人对枪声敏感度很高,这种声音不会被误认为鞭炮,或是谁家炸了个震天雷。
傅展从地上爬起来,惊骇地望着Y的尸体,李竺被后坐力震退一步,依然端着枪,她憋着的那口气到现在才吐出来,满脸震惊与茫然,像是还不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傅展才一动,她本能地移枪瞄准他,他立刻举起双手,后退了一步。“嘿!”
有那么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隔着枪默然对视,都在平复着呼吸,理智飞快回归,李竺渐渐平静下来——但枪口依然没有移开。
骚乱的声浪往他们接近,傅展心中一凛,他举着手靠近一步,李竺的眼仁收了收,她的眼神锐利得第一次让他也感到被刺痛:没有人说话,但,却似乎有一层纸在刚才被戳破。他心中曾有过的考虑,她曾想过的对策,曾有过的猜疑,两个人的小算盘,在这一刻的眼神交流里,都被摊了开来,只剩用言语说开。
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看她了,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对她了。
人声越来越近,傅展举着双手又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催促,“人就要来了!”
李竺震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在他和Y的尸体间快速来回巡梭几眼,像是忽然完全回到现实,她急忙把枪口放下,锁死保险,一把把它塞到了口袋里,又因为口袋太浅,再度取出来塞到腰间,用外套挡着。
“走!”她转身要跑,傅展赶上去一把把她抓回来,李竺挣扎,“你干嘛!”
傅展先把枪拿出来,开了保险往天放了一枪,激起又一阵尖叫,这才把枪塞回去她怀里,拉着李竺往回跑,跌跌撞撞的,遇到人了就喊,“树林里有很多人,打我们——然后开枪!”
他惊慌的神态和满脸淤青鲜血,以及惊魂未定的李竺,形成绝佳的说服效果,战战兢兢组团来探的希腊人以为是恐怖袭击,在尖叫中四散逃窜,李竺和傅展如一滴水化在人群里,拐上通往停车场的大路,一点也不引人注意。
“快点,快点。”李竺又开始怂了,杀人后更慌张,不断回看,好像就怕警察忽然神兵天降来抓她。
“你怎么会用枪!还射得这么准!”傅展边跑边喊着问,他的速度也不慢,天知道是不是有同伙正在找他们。
“我在美国学过!和搏击一起!”李竺喊回去,“只是出于好奇!他们说我很有天赋!我以为他们只是客气!”
“你怎么什么都在美国学的!你不姓宫口姓工藤吧!是在夏威夷学的吗!会开直升机吗!”
“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
没人留意他们的对话,所有人都忙着逃命,他们跑进停车场,哈米德的车就停在打眼处,车窗都没关。他们俩飞快地钻进车里——钥匙还插着呢,哈米德一定是回来找他们的时候在停车场被盯上的。
“现在去哪里?”李竺套上安全带,傅展看着后视镜,从混乱的停车场里横冲直撞地倒出去。“希腊?”
“希腊不能去了。”傅展说,“还得换辆车,这辆车曝光了,我们有机会就换——他们知道我们要去希腊,就一定会在希腊口岸找我们。”
“那我们去哪?”李竺没异议,对方神鬼莫测的寻人能力也让她印象深刻。
车开上路,一辆又一辆恐慌的租车把他们超过,景区警察在后视镜里迷惑地从办公室里走出,越变越小,刚才那片刻的对峙好像只是错觉,傅展和她对视一眼,知道自己欠她一个解释,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把哈米德的包给我。”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哈米德的包里翻找了一下,找出地图边开边看,鼻子随呼吸隐隐抽痛——应该没骨折,但扭歪了,一会得停车正回来。
从土耳其往西,不去希腊就只能渡海去非洲了,航程还比去希腊更远,起码摩托艇绝对搞不定,地图的边无意刮到额前的淤青,傅展嘴角疼得抽搐一下,恶狠狠地一拍方向盘。
“妈了个巴子的,”他气道,“我们干脆直接去巴黎!”
“啊?该怎么去?”
“坐火车去!”
第12章
伊斯坦布尔(9)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锡凯尔火车站
下午两点半,伴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著名的Orient
Express——东方快车号缓缓驶入月台,红毯被抛到半空,落在站台上,数十名列车员踏着整齐的步点,打开车厢门齐步下车,倒背双手,在车门前昂首站立,随着客人们逐渐步入月台,他们数次碰着脚跟立正致意,并殷勤地上前接过客人手中轻便的随身行李:自打进入候车室开始,贵客的大件行李就早已被事先运往站台深处,装入了各自的包厢中。
受益于那本著名的侦探小说,东方快车号早已闻名遐迩,它曾是所有达官贵人来往于欧亚之间唯一的交通工具,也是如今仍在运营的奢华火车专列中历史最为悠久的一条线路。东方快车号的伊斯坦布尔-伦敦线路,途径保加利亚、奥地利、意大利、法国,在路上要走六天五夜,如果到巴黎下车,那就是五天四夜。东方快车号运营的多条线路中,这条线路时间最长,票价也最昂贵,它从伊斯坦布尔锡凯尔车站出发,抵达巴黎东站,提前半年预定,一等舱票价一人9980英镑,提前一周预定,价格将抬升到13200英镑一人,作为对比,从伊斯坦布尔飞往巴黎的机票平均价格应该在500英镑到1000英镑之间。
但即使如此,东方快车号的包厢也时常早早售罄,如今的富人早已厌倦了空虚乏味的头等舱,他们追求的正是这种复古奢华的体验,用昂贵的价格拉长旅程浪费时间,这正是奢侈品的特点之一。能在临期订上东方快车号的包厢通常需要一点运气,不过,幸运的是,过去一周内,临时退票的旅客相当的多,东方快车亦停开了一个班次,直到数日以前才通过电话正式通告贵客,周五开出的这班火车确认恢复运营。
“13200镑?”
一对青年夫妻带着微笑走上月台,他们穿着易于行动的便装,但仍能看出好品味,年轻的丈夫穿着笔挺的亚麻长裤、Polo衫与吸烟夹克,而他娇小的妻子则选择了一双简洁却经典的玛丽珍鞋,驼色羊绒披肩与针织衫、及膝中裙。他们亲密地挽着手臂,脸上散发着富家子弟常见的气质:恬静、无忧无虑,富有教养,一望即知,这是一对殷实的上流夫妻,感情也相当不错,妻子靠在丈夫怀里,一边走一边喁喁细语,“你从哪搞到的现金?”
“我刷了傅展的卡。”丈夫说,他紧了紧手臂,紧紧夹住妻子,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一周前买的——用旅馆电话预定,我想把他们的一部分注意力和人手分散到火车站那边。”
不得不说,这是很实用的一条后路:李竺知道傅展有一张黑卡,这是【韵】成功进入美国市场后,他的学长,同样也是【韵】的重要股东,凯文.阿诺德送给他的。按照惯例,黑卡用户的消费记录被严格保密,即使是银行内部工作人员也不能轻易查询,如果没人盘查车站,或者是倒查回旅馆,这就说明这张卡足够安全,可以使用,而后续如果有人来查,这就说明卡已经不安全,那这两张车票就能起到疑兵之计的作用,分散他们的逃亡压力。
而现在,当他们的A计划破产之后,这两张车票又神奇地派上了用场——昨晚他们连开了8小时通宵夜车从特洛伊回到伊斯坦布尔,又用半天的时间搞定了他们需要的全部准备,同时也在特洛伊布下了重重疑阵,在人已现身于西海岸,距离希腊仅有一步之遥的情况下,追击者应该正在希腊边境撒开了盯防偷渡者,恐怕很难想到他们会杀个回马枪,跑回伊斯坦布尔上车。
“先生,太太。”
这可是东方快车公司——现在改名叫贝尔蒙德了,但,依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奢华旅游服务商,服务挑不出一点瑕疵,他们经过之处,列车员不断点头鞠躬致意,在他们的车厢前,手一抬列车员就接过随身行李,先生和太太都对他报以客气的笑容,在谢谢声中,他们完成一段冗长的落座仪式:介绍包厢内的设施,用餐时间与Dresscode,确认用餐偏好,送上两杯欢迎香槟,当然,对于健谈的贵客少不得闲谈两句,从今日的天气到土耳其局势——
“是的,车内的乘客很少,我们大部分客人都宁愿乘飞机走,只有三个包厢没取消预定,再加上您就是四个包厢,恭喜您可以享受幽静的餐车。”
随着一声汽笛鸣响,东方快车缓缓启动,离开月台,车行当然比一百年前要更平稳,但不论是老火车站的站内装饰,还是车厢内的装潢,又都似乎抵御了时间的魔法,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列车员碰了碰帽檐,轻笑着说,“祝您有个愉快的旅程。”
他和先生聊得很愉快,至于太太,她一直孩子气地趴在走廊的窗户上张望着月台,直到火车缓缓加速才坐回包厢内,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列车员笑了笑:多么可爱的一对,走遍了世界,却仍旧不失童真。
列车员觉得这一对很让人喜爱,他转过身为他们轻轻地合拢门,正好看到先生拉住太太的手,缓缓靠近她的双唇,两个人的轮廓被窗外的阳光镶上了金边,就像是言情小说封面会喜欢的剪影画——
他会心一笑,合上房门。先生则在下一瞬间放开太太,越过她打开随身小箱子,开始盘点随身行李,“看,我说过,13200镑自有它的好处。”
“没想到真的就这样上车了,预想中的麻烦一个也没发生。”李竺还有点缓不过劲:当然在许多国家,进车站并不需要安检,不过土耳其刚刚政变,目前各地仍存有骚乱的可能,因此火车站内临时架起了几座安检机,旅客们排着长队进行安检,有谣传许多人因此没赶上飞机,而这正遂政府的意,更严格的出入境政策正在酝酿中。不过,这一切和东方快车的乘客无关,锡凯尔车站正在翻修,一般旅客的候车体验不佳,但东方快车的乘客享用特别通道与专用豪华候车厅,他们的乘客当然没接受任何安检。一把还有6发子弹的枪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带上了火车。
“不仅仅如此,这是唯一一辆从锡凯尔出发的跨国列车,锡凯尔车站正在翻修,所以没有任何安全摄像头——它位于老城区,这也就是说,建筑林立、电线横拉,这附近同样是监控盲区。”傅展打了个呵欠,“除非半路停车,否则我们到下一站都是安全的,休息一会?”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的睡眠时间只有在车里补眠的四小时——当然不可能直接把哈米德的车开回伊斯坦布尔,这辆车已经曝光,成为了‘热点车’,一整天他们都在紧张的行动,开车、换车,租船出海‘夜钓’,请船东在码头上睡个好觉,把小船开到岛上另一侧已废弃的码头,再撬开一辆车,一路开回伊斯坦布尔,为傅展清创,洗掉他的一次性染发剂,化妆(主要给傅展化,否则他的淤青会吓到人,该感谢土耳其当地化妆品如水泥般厚实的质地,李竺没用太多粉底就达到目的),用现金快速购物,花掉本该付给哈米德的定金,赶往锡凯尔车站,随时准备拔腿就跑,或是和追兵短兵相接,他们一路上连谈天的时间都没多少,一直在紧张的奔波,的确应该抓紧时间休息。李竺现在察觉到间谍必备的素质——她感觉除了那些情报分析能力和打斗能力之外,他们首先应该是个老道的旅行者,永远不对水、食物和小憩的机会说不。
但她并不困,48小时以来第一次从极度的紧张和亢奋中解脱出来以后,她的手不知怎么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她把围巾拢得更紧了点,“行,你先睡吧,我……再吃点东西。”
傅展打量她几眼,不动声色地把箱子合拢,“要不,睡前谈谈心?”
“这算什么,杀人辅导?”李竺反倒自己吐槽了一句,她笑了下,干脆把手伸出来,和傅展一起凝视着轻微的颤抖,“其实没什么——如果会崩溃,一开始洗手间就崩溃了,对不对?”
“你的表现确实让我有点吃惊,”傅展承认,“大部分人应该是会在那部分崩溃。”
各种各样的血,细密的血雾、浓稠的血浆被水冲开,残肢断臂,细碎的肉块,还有白色的脑浆,枪杀现场永远不可能如电影里一样整洁,遇到这种超越日常生活经验的场景,人们会有两种反应——不知所措,逃避现实,或是格外冷静地处理局面。李竺之前也不知道她是第二种,她沉思着说,“也许和我的工作有关,看过太多场景了,你知道,演艺圈,好像人人都有点精分。总是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戏上,戏下,人前,人后,这是四个世界。”
“你的冷静救了自己一命,”傅展说,“如果你当时崩溃了,坚持要找警察,或是要立刻回国——离开土耳其,那,现在……”
哈米德毫无生气的面孔仿佛又浮现在她眼前,死了以后她才发现他原来那么瘦小,靠在树边低头坐着,可怜兮兮的样子,脑袋异常地耷拉在胸前。
“嗯,那我现在就死了。”李竺说,第一次承认追在他们身后的死亡阴影,她反而异样的平静。她渐渐能感受到傅展的心境,不是没情绪,但在处理问题时一定要绝对冷静,“死在谁手里不重要,但总之,没法活着出来。——说不定被一下杀死还更好,能少遭点罪。”
谁会一下杀死她?不会是想要逼问U盘下落的美国人,更可能是不想被她暴露太多底牌的前队友,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未说出口的话彼此心知肚明,重新身处符合身份的奢华环境,用回了自己的护照,但旧有的身份与伴随而来的那些常识已经永久褪去。
不,这里没有女士优先,没有互相援助、彼此谦让的都市公约,这些是文明环境的专属,而他们,手边摆着枪,身后追着死神,家乡在遥远的异国,什么时候能回得去?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傅展不想带她,不听她的建议,不把U盘交给对方,拿走这个筹码,事后来看都是明智选择,哈米德是最好的证据,没拿U盘,他们也许早死了,不想活捉,树丛里的两发冷枪足以解决所有麻烦,而她也的确不能算他的拍档,只是被他带着逃命的累赘,直到——
两人的思绪似完全同步,眼神又都落到了李竺的坤包上:那把枪现在就躺在包里,以便随时应变。
“那枪射得真好。”傅展说,“我就射不了那么准。”
“纯属一种感觉。”李竺也觉得全靠运气,“我之前从没打过真靶,最多打打活动靶,没想到居然真的一枪射中。”
“在真实环境里射击,考验的不是技术,是心境。局面越是复杂就越冷静——没想到你有这种素质。”傅展笑笑,“还有武术天分,嗯?早点发觉的话,说不定就走另一条路了。”
“去做什么?女保镖吗?赚得会有经纪人多吗?”李竺也笑了,“在和平社会,这好像都是无用的天赋。我小时候学武术的时候老师也叫我去比赛,家里就没让去,太耽误学习了。”
也许她是真的有点天赋吧,杀人后不是没阴影,但感觉挺淡,聊一聊分散一下,压抑得喘不上气的感觉暂时缓解,他们沉默了一会,托腮望着窗外移动的风景,锡凯尔火车站一百多年来没什么大变化,月台的格栅设计依然壮观,但车窗两边的风景却让人回到现实,这是充满现代意义的贫穷。
“所以,你会不会开直升机?”
李竺的问句打破沉默,傅展看她一眼,笑了,“怎么忽然这么问?”
“就,你不是问我去没去过夏威夷?可你的隐藏技能也不逊色啊,”李竺指出,“你会格斗——实战过吧,武术不是那种打法,你这种太注重效率了。还有你会开船——”
“有游艇的人都会开船,”傅副总很关切地说,“你在星韵的发展是不是不太顺利?还是秦巍太小气?这么多年下来,也该有一艘自己的船了吧?”
“的确,开船不稀奇,但能在黑暗的大海上把一艘船开到岛另一边就很稀奇,还知道该怎么躲海岸护卫队也很稀奇。”李竺不理他的插科打诨,“你也会开枪——这些,都是在夏威夷学的?”
这些疑问早就存在,但之前她没直接问过,没身份,问了傅展也未必会回答,现在,一切自然不一样了,有些话不必说那么明白:特洛伊古城的一场打斗,算是试探出了双方的实力差距,光靠肉搏,傅展没法单挑,对方是想留活口,傅展也聪明,不然,他不会只受这么轻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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