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大撕(校对)第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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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现在就在丽丝卡尔顿。都要喝吐了,”乔韵还在抽鼻子,“顿顿都是客房服务……吃了好多药,都还没有好!”
“感冒总是要有个过程的嘛,”秦巍说,“你不许一下又吃一整把药,听到没有?”
“……噢。”那边回答得很委屈。
“你接下来有没有事?到横店来陪我好不好?”秦巍给她找台阶下,“我找车来接你,你坚持一下,几小时就到了,不远的。”
“不要,我要回B市,”乔韵的声音昏昏沉沉的,病糊涂了还那么倔强,“回去还好多事做……呜……”
她忽然一下又哭了,呜的一声伤心不已,像是被踢了一脚的小猫,“秦巍,我好惨哦,时装周都没卖出几件,人家还要抄我的版,我一看就看出来他的打算了,可拿他什么办法也没有……人还是师兄带来的,呜呜呜……师兄还幸灾乐祸的,当我没看出来吗……人家好不容易上个服装周,才刚起步就这样欺负我……”
??抄版?秦巍一下警惕起来了,可还没多问呢,乔韵又稀里哗啦地往下说。
“还有你,你也欺负我,你干嘛让李竺来看我?”她哭得都开始打嗝了,一边打嗝一边还要哭诉,“你明知道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讨厌死你了,你要去了美国该多好,我就能把你忘了,你偏偏还要留下来……”
“我不好我不好。”秦巍心都碎了,“那你打我吧,好不好?等你到横店,我给你打行不行?”
“我才不来,来了算什么,小三吗,你和官小雪绯闻传那么凶……”乔韵哭得更厉害了,“还有周小雅,呜呜呜,还有李竺……尤其还有李竺……就显摆你身边有女人是吧,还让她来拿画册,你想要不会直接问我吗,难道我不给你看吗?——你还说官小雪是你见过最漂亮的女人!”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秦巍懵逼,“从来没有!”
“明明就有!”乔韵很坚持,“你还说你现在非常非常单身,什么叫非常单的单身?你就是想气我,我知道,你肯定很恨我……”
“我没有!”秦巍更懵逼了,“你都在哪看到的?新闻吗?我靠,媒体乱写啊!我根本没说啊——都是媒体的错,真的,那两句话都不是我说的。”
“……那你恨不恨我?”乔韵稍微满意了点。
“不恨。”这时候唯一标准答案就是这个——这时候也的确不恨,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怎么会恨。
“那你见过最漂亮的女人是谁?”
“是你。”秦巍的肉麻阈值已经调到正无穷。
“我不信……”乔韵又哭了,“明明是索菲亚罗兰,呜……”
……她又偏偏记得这么清楚了?秦巍真想挠墙:他小时候被母亲带着见过索菲亚一面,这事也是他刷逼格的利器,刚见面的时候曾【不经意】地提过那么一次。
“好好好,索菲亚罗兰,索菲亚罗兰。”他知道乔韵心里是有事,那股情绪下不去才会一直作,就像是孩子闹觉,只能抽丝剥茧寻找原因,“娇娇,你……觉得什么事最让你生气?”
“你啊!”乔韵想都不想就回答,“你干嘛让李竺帮你办事……帮你来找我拿东西!还不告诉我知道!”
她咳嗽几声,声音又哑了,更可怜,“呜……就好像她比我和你还亲……我倒成外人了……我都和你这么久了,她才认识你几个月,你居然让她帮你,找我拿东西……”
“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吗……”秦巍快晕过去了,男女思维的差异,再一万次他也想不到这里,“她哪有我和你亲呢!我和人家根本就不怎么熟,就见过几次面,她是我经纪人呀,为我服务啊,我才差她来拿不是?就你爱多心……”
乔韵哼哼哈哈的,勉强解开心结,但还发出细碎的哀怨声响,秦巍哄她一会,觉得她心里还有事,“那……还有什么事过不去?”
“……那个版……”她终于承认了,说得比之前更多,声音更细微,像是从心底溜出来的,“他要抄,我真没办法……他们门店那么多,我们才起步,根本没法比,碾压性的优势,定位又靠近,他们还稍低,我想了好多对策,心血都干了,可真没有办法……”
“我好怕,我一直告诉自己不会的,影响不到我们,但心里还是介意……我怕他就盯住我了……”
“在陈靛面前还得装得若无其事的,好不容易忽悠上船了,他吓跑了怎么办,那么多事,没一个人能帮我,我好孤独……”
“你也帮不上我,你们都是坏人……”
秦巍是想哄着她都说出来,帮她分析分析,开解开解的,但说着说着,声音没了,对着话筒喂了半天也没动静,他焦灼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是睡着了还是晕倒了?听声音,真的病很重!
药到底有没有好好吃?刚才问她有没有乱吃药,回答得那么心虚……
万一……如果……
这担心其实挺荒谬,乔韵再怎么都是大人了,不至于一个感冒就服用大量药物死在某间旅馆里,无非都是借口,但秦巍放任自己的想象,担心越来越重,他翻过手表算算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从横店到上海大约四个多小时,下午六点多到,他明早有戏,六点得去化妆,扣掉回横店的时间,还能待三四个小时。
大不了就在路上睡……
他拿起电话找了个号码,“喂,老黄,你今天没出车吧……”
☆、第32章
心怀梦想,脚踏现实
  “乔小姐,乔小姐?”
叮咚了几次门铃,门内都是一片安静,毫无回应,服务生看看秦巍,似是在掂量他的信誉度,秦巍对他端出自己一贯的高冷表情,反倒帮助他下定决心,对讲机里说了几句,拿出总房卡刷开了门。
和想得不一样,房间采光不错,床上也没瘫着昏死过去的病人,卫生间方向蒸腾着水汽,乔韵听到声音,从那边探出头,头上还包着毛巾,“嗯?你怎么来了?”
秦巍松一口气,“我怎么来了?你自己说我怎么来了?”
他走上去仔细检查乔韵,捧着她的脸量额温,“电话讲着讲着就没声音了……好点了吗?”
“噢,睡过去了……”乔韵的精神已好一些,声音都没那么沙哑,冲他露出羞怯的浅笑,所有的骄傲任性全像是幻觉,这一刻乖得让人心碎,“怎么不先打个电话上来?”
“打不通,你把听筒碰掉了吧。”秦巍借着天光仔仔细细看她一遍,又扯掉毛巾,“感冒还洗头……去吹干。”
既然已确认来访者不是无辜骚扰,服务生很有眼色,悄然退下。乔韵嘟着嘴不情不愿的样子,秦巍推她进洗漱间,压她坐在方凳上,亲自给她吹。
宽敞空间里响着风筒的噪音,两个人都没说话,秦巍的手指梳过她的湿发,眼神和乔韵在镜中缠绕,乔韵和他在镜子里对视一会,像是无法承受,从脖子底下一点点红上来,偏过头,把脸藏到他腹肌附近,嗫嚅,“……看什么。”
秦巍的手按在她肩膀上,吹风机暂时拿高,俯下身在她头顶心印下一个潮湿的吻,“傻瓜……”
乔韵的脸更红了,转身来遮秦巍的眼睛,“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常吵架,也常和好,反反复复作了四年多,比这一次闹得更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吵得多凶和好的时候就有多甜,秦巍的情绪就像潮水,恨上来了把什么都淹没,爱来了一样无可阻挡。这一刻所有的过去像是都短暂地烟消云散,他抓住她的手揽过自己的肩膀,想亲被乔韵避开了,只能叹息着抗议,“娇娇……”
“传染了怎么办。”
说是这么说,但她也忍不住缠在他怀里,还发着低烧,体温比平时要高,秦巍像是分裂成两个自己,其中一个心满意足,沉溺又迷醉,另一个却因此更愤怒而饥渴,太久了,本不应这么久的,得有人来纠正这个错误,乔韵凭什么从他身边离开?他想,他得,她应该……
他收紧了怀抱,她疼得轻轻抗议,但秦巍故意不松开,让她受点教训也好——
“秦巍……”她轻声的央求又让他心软,秦巍稍稍后退,捏着她的脸亲上去,她避开了他也不管,贴着唇角轻咬。“张开嘴。”
“你还要拍戏……”乔韵就像是棉花糖一样软,连反对都是一碰就化,她的渴望是隐形墨水,密密麻麻写在唇间,让他也不免有点得意——但也没能继续,娇娇现在是特别脆弱,但不是完全没脑子,这会儿欺负太过,就哄不去横店了。
乔韵烧还没退全,软软的不愿意走路,秦巍把她抱到床上,药拿出来放好,客串服务生收拾凌乱的房间,乔韵的素描本落在床上,他拿起来翻一翻,上面是一团团阴云密布的画,画中的模特儿被尖刺包裹,层层叠叠,好像荆棘铺成的华服盛宴。
只要是时尚草图,画得都很好看,秦巍的专业素养并不足以让他判断这件衣服的好坏,但不妨碍他感知作品的情绪——
乔韵的设计,怎么都那么阴郁?大学四年,她的作品都不是这个风格,从毕业展到【韵】的硬照,她的设计脱胎换骨,成熟度和情绪基调都有了极大的改变。当然,【韵】的硬照素质很高,评论家也许会为之叫好,但爱她的人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秦巍还宁愿她的设计一如往日,纵然还有些肤浅青涩,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碰触人心,却是痛楚。
他不禁暗暗皱眉,合上素描本,若无其事地码好,坐回乔韵身边为她把长发夹起来,“药吃了没?——是不是故意不吃,想要我哄你啊?”
乔韵作势打他,“你讨厌——”
她病了就是这样,爱撒娇,软绵绵的一团,一落单就哼哼唧唧的,窝在他怀里才安稳下来,冲他有点晕眩地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满足,病菌摧毁了所有防备,她的感情赤裸裸流泻出来——这样的时刻,一分一秒都要珍惜,秦巍一面心疼一面又舍不得她好,几乎是遗憾地看着药效慢慢发挥作用,她的眼神渐渐清醒,身上的尖刺慢慢地伸张开。
“干嘛给我吃白片。”她翻翻药盒,又开始挑剔了,“吃白片又睡不着了——我又没别的事,应该吃黑片才对啊。”
“黑片全被你吃完了,你是不是又开始大吃黑片,指望一醒来就好?”秦巍哼她,“说了多少次了,感冒药只是缓解症状,怎么都要一周才能好的——”
“哎哟,又说教了。”乔韵捂着耳朵做痛苦状,秦巍把她的手拿下来,又有点把持不住想吻她,被她骂回来,“你真不想拍戏了?传染了怎么办啊,这么大太阳,发着烧拍戏?怎么说台词?”
“说什么台词……”秦巍撇撇嘴,说一句又停了,他刚忘了这些烦心事,一讲又坏气氛了。“对了,你刚说那个马总,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说说?”
他在问乔韵的事,乔韵却仿佛从他的回答里发现什么破绽,她扭过身,坐直了仔细打量他,眼神里余下的一点睡意也飞走,一寸寸检阅他的眉眼,看得秦巍有点心虚——就像是乔韵瞒不过他的直觉,她对他像是也有超感应。
“其实没什么……”一听语气她就真的从撒娇模式里走出来了,“他看了我的设计,喜欢上了,一开始还想骗版,被我识破了。我怕以这个人给我的印象,他会直接指示设计师抄版……说太细也没用,反正你也帮不上忙——不许为了我去求你妈,听到没?”
这不就是被识破了?从来的路上一直在转的念头被戳穿:只要马总供职于民营企业,以秦家的关系网,‘温柔’地警告他一下,这还真不算什么事。秦巍缩缩脖子,“那不然怎么办?你就任他抄?”
“除了任他抄以外还有什么办法?”乔韵耸肩,他在绕弯子,不愿谈自己的事,她全明白,也有点不耐烦了,“多新鲜啊,设计圈不就是你抄我我抄你,又不是第一回了,反正,也不是没对策,就是……哎,和你说了也没用,你又没钱又没势的,还得靠我养呢,你就专心拍戏,大人的事,你少管了。”
她是在开玩笑,但秦巍听了却刺耳,转念一想也不能和病人计较,要说话,又被乔韵居高临下翻过来定住,脆弱期一过,她哪里还有病人的样子?眼神锐利得要命,“你呢?戏拍得不开心?怎么整个人暮气沉沉的,一点朝气都没有……在片场被欺负了?”
“没啊……”现在轮到他心虚逃避了,要转开眼神,乔韵捏住他的下巴,“不许。”
两人眼神沉默交锋,她的眼圈还是红的,表情却认真,秦巍真不想承认,但他在乔韵面前有时确实强气不起来,他是不喜欢示弱的,脆弱让他有点羞耻,一辈子顺遂惯了,演戏又是自己选的,他有他的骄傲,此刻再迷茫,要和任何一个人倾诉都不容易。“真没什么……”
乔韵就这样看着他不说话,秦巍和她僵持一阵子,给自己找个台阶:说说也好,她现在肯定不愿去横店,卖个可怜,没准她就去了。就这样放她一个人在S市,怎么能放心?回B市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谁来照顾她?
“是马哥……”他叹口气,“也有关导,我们在角色塑造上有分歧。”
他说的马哥乔韵肯定认识,马驰是这几年国内最能担票房的小生,儒雅俊秀,风度翩翩,也是《周郎演义》的绝对男主角周瑜。秦巍对他本来没有特别的看法,只是进组了感觉就不一样了——他在张导的剧组里,都是和影帝影后搭戏,又是生手,用尽全力去飙戏都比不上老戏骨一挑眉的信息量,张导还是个完美主义者,一次次NG,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说戏,秦巍每天都在追赶,但那感觉也过瘾,正是因此,他才兴起了入行表演的心思,他的自我像是一柄剑,被每一次NG烧得红热,打磨得更锐利。
但在关导的剧组,事情不一样了,马驰不过三十而立,没拿过什么表演奖项,是靠国民偶像电视剧起家,演技不能说差,但对秦巍也绝对未成碾压。秦巍外形好,更靠近国民审美,本就让他有点忌惮,对戏时又处处积极,看成品他自己都得承认,秦巍的存在感强得不像是个男二,还和关导提议改戏——在秦巍,他是真觉得这本子对孙策的塑造太肤浅,稍改点台词和角色心理会更有演头,但在马驰,秦巍上位的心思就太急切了点,演过张导的戏就有点不知天南海北了。
他肯定对关导表达过意见——在关导,《周郎演义》是一部商业大片,它有严格的工期,他也不是张导,可以无止尽地磨下去,现在男主角被气得有点怠工,这矛盾必须解决,秦巍和马驰之间他要选一个人去站,他选秦巍还是马驰?
“其实他骂我,我无所谓。”秦巍说着也有点上情绪了,他倒在枕头上,遮着眼不看天花板,“他骂我演得不好,演得太过,我都可以接受。但他骂我的意思是让我别作,好好给马哥演配——剧本的Bug别管了,就这么糊弄过去,人物纸片也无所谓,莫名其妙的,这一幕还哭下一幕就笑了,情绪都不连贯也OK……这让我觉得……唉……”
还有李竺和他的分歧,开始他不想讲,免得听到这个名字,乔韵又发神经,但说滑了口也就不在乎了。“她让我去演《玄夜洞天》,那个本子一样是稀烂,我不想演,我和她说我想演一些需要演技的角色,她说这个目前国内合适我的真没有——有艺术片也轮不到我,我的演技不够格。这不是好莱坞,有那么多独立电影给新人磨练演技。很多好本子基本都是0片酬,也有大牌演员愿意加盟……等好本子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和他们比,我连不收钱的艺术片都排不上号。”
“——哎,”他不说了,因为乔韵已经快哭了,“干嘛啦!哭什么——我都还没哭呢!”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她投入他怀里,一面紧抱一面愤懑地、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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