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大撕(校对)第2部分在线阅读
这是她为他做的改变——她没说,但秦巍怎能不知道,她早看出他的喜好,甚至还出言讥讽,对他喜欢的纯真审美不屑一顾,觉得那太过寡淡。这女孩依然很作,情绪变幻莫测,来得快去得快,就像是夏日季风,让他受不了她的躁动,她过分骄傲,清高下掩盖的是一点自卑,还是太爱笑,总过分吸引男人的注意,追求者过多,又喜欢拿来刺激他——
但,她为他做出了这样的改变,收敛锋芒,甘心寡淡,只因为她知道他喜欢。
他有时也会好奇,乔韵是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在那一刻,这问题有了答案,他第一次意识到乔韵有多爱她。
在那一刻胸口传来的悸动,那种承受太多甜蜜而来的酸楚,也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也是爱乔韵的,把他们绑在一起的不是对彼此的色欲,不是那和谐无比的性,正是这份从未被他意识到的,新生的爱情。
他把她揽进怀里,吻住她当回答。
那天以后,秦巍开始计划有她的将来,他第一次试着把乔韵收纳到未来的理想蓝图里去。
让人吃惊的是,从那天起,他们的矛盾反而少了很多,架依然还吵,但乔韵再也没有拿她那些层出不穷的追求者来刺激过他——秦巍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她的作,有那么几成,只是因为她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对他的诚意根本就不能肯定。
他们没谈过这事,但每当回首,秦巍总有点汗颜,论头脑,乔韵似无法和他比,秦巍差一分就是高考状元,乔韵呢,如果不是因为服装设计专业是T大那年第一次招生,分数和其他专业比处于低谷,她根本考不进这所学校——但对人心,她比他想得更有眼力,他不敢再藐视她的情商,也不敢再怀疑她的爱意。
秦巍的事业规划早就定好,毕业后他会留在国外工作一段时间,所以乔韵想和他在一起,就一定要出国留学。她申请帕森斯,是秦巍的提议,一下把目标放这么高,他知道乔韵不是没压力,但她一声不吭,从没抱怨,一直都在拼了命的努力。他无法容忍那些人那样说她——确实,他找关系写了推荐信,为她联系了好实习,因为他,她有了很多别人难以企及的机会,但没有努力的话,就是机会来了又怎样,能抓住吗?申请帕森斯,最终看的,还不是她的作品集?
她没说,但他也开始旁敲侧击,关心她的家境,秦巍不是毛头小子,他知道美国读Master不便宜,在名校读更贵,以乔韵的实力,能申上已是烧高香,奖学金属于奢求。
当然,没直接问过,怕伤害她的自尊心,不过他猜乔韵家负担她的学费肯定有压力,因为从前几个月起,当递出申请的时日临近,留学这件事逐渐要成真的时候,乔韵对帕森斯也越来越不热衷,申请信是他写,邮箱是他在登录查看,就连这封录取通知书都是他收到告诉她的,她根本就没登上去看。
是什么能让她放弃奋斗了两年的努力目标?秦巍想来想去,也就是钱了。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忙解决这个困难,头是他开的,责任他就要背起来——
也因此,他决定和乔韵结婚。
他承认,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不会想在21岁就结婚,这个年纪,大学刚要毕业,生活才刚刚开始,婚姻似乎是个很遥远的问题,他和乔韵婚后会怎么样?秦巍不知道,他猜测应该会过得不错,他有钱,两人又相爱,有什么能过得不好?但无论如何,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秦巍家境富裕,多负担乔韵一个人的学费生活费根本不在话下,但钱不是他的,是家人的,秦巍的家人并不赞成两人在一起,拿什么说服他们出钱?
乔韵申上帕森斯,会让家里人稍微改观,但距离主动为她出钱仍很遥远,秦巍也不愿突兀要求,让家人有不好联想,对乔韵产生误会,再者,即使闹到了钱,家里人脸色也不会好看,乔韵的自尊很强,也不会接受这种施舍与被施舍的关系。
唯有结婚,先斩后奏,拿到结婚证书以后,再和家里摊牌。会闹,会有不愉快,但秦巍家人的思想仍传统。乔韵纵还有不好,也用帕森斯证明了自己,既然如此,又已经结婚,那就是自家人了……有什么不好,以后再慢慢教就是了,出国留学,难道还让娘家人为她出钱?
秦巍刹住车,利落停好,但没马上开门下去,而是扭头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乔韵,她也在出神,怔怔的样子,眼神有些挣扎和惆怅,像是在下个艰难的决定——
“我们直接去房间吧?”
“你在想什么?”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秦巍愣了下,“什么?”
“我说,直接去房间里吧。”乔韵重复一遍,她挑起眉,眼神燃起热度,大眼睛氤氲上火苗,似笑非笑地对秦巍飞个媚眼,红色的舌头伸出来,在红色的嘴唇上舔一圈,“不是要为我庆祝吗?该让我点菜——我点的菜,就、是、你。”
她的声音,低沉又挑逗,她的穿着,清纯又甜美,她的笑,暗示又妖冶,这样强烈的对比,这样慑人的眼神,这样直接的要求,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拒绝。
毕业季,都忙,他们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开房了。乔韵想要他,又不好意思开口,这似乎也很正常。
秦巍从心头到下身都在发烫,从喉咙里发出吼声,弯腰从车里一把把女朋友抱出来,在她的笑声和门童诧异的让身中,奔进了电梯里。
“那今晚就让你吃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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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韵是爱他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如果他居然还傻到会产生怀疑的话,这怀疑也肯定会在每一次的性后冰消瓦解。
“男人就这么直接,”哲学家范立锋曾经说过,“你觉得她好看,那就是因为你想和她发生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果她穿个皮夹克,戴三枚铆钉耳环,梳莫西干头,弄个花臂——都还能让你觉得她好看,那就说明她对你的性吸引力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你的生物本能就在叫嚣着和她的基因合二为一,所以你会突破自己的原则去追她有什么好奇怪的?归根到底,男人都是用下面那根在思考的,这是不容置疑的世界真理。”
他们的肉体非常强烈的互相吸引,这是任何人不容否定的事实。秦巍和乔韵恋爱了四年,四年里每一次吵架都以‘发生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告终,性是非常有力的粘合剂——他真的是那种比较欣赏传统女孩的男人,而乔韵真的非常反传统,她和贤良淑德有一个宇宙的距离,甚至在床上也是如此,但……这种时候,谁还会在乎?
起码当她第二次就滑下去握住秦巍,大胆又淘气地望着他,要求‘教我怎么做’的时候,秦巍绝没有伪君子到声称自己会在乎。
虽然穿上白裙子,换上了千鸟格小西装,甚至拎上了香奈儿2.55,外表上骗得过任何人,但乔韵依然不是个淑女,在床上尤其如此,她的反应和欲望总要比别人更烈(秦巍的高中生活很丰富),吻和吻相触的那瞬间,世界就开始溶解,在他们的动作中升华蒸发,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他们两人身上,这一刻,其余一切不再重要,只有她和他,他对她的吸引,她急迫的反应,她的情感从她的肢体中渗透出来,浸润过来,安慰过来,挑拨着他,撩动着他,让他在激越的同时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她的真实——得意地意识到他对她的影响力。他对她的爱意也随之燃到最高点,这种事就是这样的,他非常喜欢和她一起做这件事,他只想要和她一起做这件事,他无法容忍别人和她一起做这件事——
秦巍眯起眼,收紧了拦腰的手臂,惹来乔韵抗议的低吟——虽然只是想想,但这也够让人不爽的了,他当然永远不会对乔韵承认,但有时候他也很郁闷自己为什么是个醋坛子。
高潮后的虚脱感和睡意逐渐散去,两个人的理智都在缓缓回笼,乔韵动了一下,伸手去抽面巾纸,秦巍半直起身,一边眼神搜寻着自己的西装外套,一边心不在焉地说,“娇娇,先别睡,我有话要和你说——”
按哲学家老范的观点,婚姻的基础,也无非就是想且只想和对方做这种事吧,或者说,对于‘对方和别人做这种事’的排斥感大过了‘无法和别人做这种事’的可惜……既然是这样,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吧?
秦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担心的并不是乔韵不喜欢戒指,也不是她会不答应求婚——她有多爱他,他和所有人一样都很清楚,他只是在担心自己的犹豫,担心自己会后悔,随着这份担心烟消云散,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坚定和明澈:是的,现在结婚是非常早,非常特立独行,他们的未来也还有很多隐患……
但——他和乔韵,会幸福的吧?
“噢。”乔韵并没和每次做完以后一样贪睡,而是顺从地坐了起来,她的声音居然还很清醒,“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找到了,靠,居然被丢在门口了,刚才有点太激动了,希望戒指盒别搞丢了啊……
“我不去帕森斯了。”
乔韵的声音慢半拍才传递进秦巍心事重重的耳朵里,他啊了一声,止住迈向门口的脚步——好吧,这不意外,娇娇家真的负担不起——唉,早知道刚才就先求婚了,这样搞一会又要多费唇舌,今晚怎么什么事都不在掌控中——
“我知道你在担心学费——”找戒指的事暂时放到一边,他回身预备安抚女友阴晴不定的自尊心,但却在乔韵的表情里,诧异地收了声音。
“我不担心学费,”乔韵说,她的表情很平静,但正因此,更让秦巍意识到她的坚定,这不是娇娇又一次闹的脾气,因金钱匮乏,绝望中赌气又痛苦的决定,她的眼神,就和他片刻前的心情一样明澈。“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们分手吧,秦巍。”
他听得出来,乔韵的话,深思熟虑——她的心意,已如覆水难回。
他被她甩了。
他,秦巍,被她,乔韵甩了。
他,要什么有什么的秦巍,被处处不如他的乔韵甩了。
虽然处处比她强,但为了和她在一起还是费尽心思,甚至为了争取学费不惜拿婚姻做筹码来算计亲妈——亲妈!——的他,被又作、又作、又作的乔韵给——
甩了。
轰的一声,像是哪里燃起了山火,他的世界开始在混沌的痛里熊熊燃烧,所有的温柔体贴在这一刻都给更重要的东西——他的尊严让道。
“……和我分手?”秦巍喊,那个和Irena撕逼的他又回来了。“乔韵?你……你是不是有病啊你?”
☆、第2章
全武行
“别开这玩笑,没劲我和你说,开多了就真分了,别挑战男人的耐心。”
“什么叫做你不是开玩笑?你有病啊?”
“为什么要分手?什么叫做长大了,觉得这段不该发生的关系可以结束了?”
“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说?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什么叫做阶级不一致,咱俩到底哪阶级不一致了?你神经病啊?你以为这还是文/革,成分不好不能谈恋爱?我警告你乔韵,别特么老找事——不许拿我妈说事!”
“纽约和纽黑文的距离太远?你觉得这话不可笑吗?你自己听听,不觉得可笑吗?你是不是真得病了——我还认识你吗?”
“你是外面有人了吧,你就是外面有人了吧,我草,你太特么——贱,你就一个字我和你说,贱,我特么……我特么瞎了眼了我——草,草——”
清脆的碎裂声,断断续续的质问声、咆哮声,甚至都突破奢华酒店的隔音墙壁,回荡在走廊里。乔治张刚走出电梯就打了个寒颤,他犹犹豫豫地走到走廊尽头,按响了行政套房的门铃,过一会,又一声。
“你有病啊你?”
‘乓’的一声,门被摔在墙上,开了。高个子男人衣衫凌乱,站在门口回头还吼了一句,转过身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事?”
乔治张一脸冷汗,小心翼翼地说,“秦先生,隔房的住客投诉您,说您声音有些太大了——”
隔邻房间的门也被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小心地往外看着,手里还捏了手机,好像随时都会报警,乔治张冲她做个安抚的手势,“秦先生,您看——”
“就是吵架,没什么大事,用不着报警。”秦先生爬了爬头发,语气缓下来了,但回头一看,脸色又变黑,“乔韵,你干嘛——想走?你神经病啊,我没和你说完呢你想走?”
乔韵也是一身凌乱,借着酒店员工的遮掩,抱着包从秦巍身边闪出来,她瞥秦巍一眼,笑笑,“话都说清楚了,干嘛不走?秦巍,我劝你收着点,好聚好散,别闹得太难堪。”
秦巍伸手就要抓她——她身上衬衫就是被他抓破的,乔治张赶快迎上去一把抱住,那个热心的女孩从房间里闪出来,细声细气地说,“先生,你们有什么事好好说好不好,酒店里声音这么大很扰民的。”——一边给乔韵打眼色,让她快些走。
乔韵冲她比了个大拇指作为感谢,闪进电梯里,秦巍像是头暴躁的狮子,被困在当地不能过来,大声咆哮着喊,“行,你走,你走,你今天走了就别后悔!好日子不过,你就是贱的!我告诉你乔韵,今天不是你甩我,是我甩的你——凭你也配甩我?!今儿特么就是我甩的你!”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乔韵刚要迈步进去,听到最后一句话,脚步一停,慢慢转过身,要走回去,但乔治张和那个好心路人都给她使眼色,她就站在电梯里,遥遥点秦巍,语调扬起来,火辣辣的理直气壮。
“我凭什么不配甩你了?我吃你的喝你的了?秦巍?你是包小三还是谈恋爱?你以为你是末代皇帝,选妃啊?这有什么配不配的?我告诉你,今天就是我,乔韵,把你,秦巍,给甩了,没法接受现实,又哭又闹的人,是你,秦巍,不是我,乔韵!”
手机一拿,噼里啪啦字一打,她摁下发送键,对秦巍摇一摇,“校内已发,呵呵,不服气你把网站买下来啊?”
走廊那边地动山摇,像是狮子被激怒了,转眼就要从笼子里挣脱,驯兽师叫成一片,乔韵松开手,电梯门缓缓合拢,伴随几声惊呼,秦巍挣脱桎梏快速冲过来,但终究赶不及电梯门合拢的速度,他往手腕上一撸,一块东西带着风声就从缝里扔进来,和愤怒的咆哮声一起直接砸向乔韵的额角。
“——你给我滚!乔韵,将来特么有你后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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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乔韵步履匆匆地从里面出来,手机关了声音,但在包里振动个不停,头发还带了水汽,身上穿着的白T被扯坏了半边袖子,虽然针织衫扣上了,但还是能看到下方袒露的大片肌肤,额角有血丝缓缓流下,看上去就是个典型的家暴受害者形象,酒店大堂里坐的一圈人都注意到她,员工上来很同情地问,“小姐,您需要出租车吗?来,咱们快点——给您纸巾,擦一擦吧……”
乔韵说声谢谢,把手里的宝玑表递给员工——秦巍真是气急了,这块表是他妈妈送的生日礼物,他一直很宝贝的,刚才居然也撸下来砸她,“这个是秦先生的表,你们一会还给他吧——”
表要递出去的前一刻,额前抽痛了下,被表带刮出的长痕没怎么见血,但一圈油皮都被蹭破了,挺疼——乔韵刚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了,“先等等啊。”
她把表扔地上,伸出脚踏上表面——想想秦巍妈妈的脸,嘴角翘起来,狠狠地踩了两脚,捡起来看看表面,还不满意,又跺一脚,这才拿擦过血的纸巾给包好了,歉意递给员工,“有点脏,不好意思,你们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