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清新第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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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倒也没说什么,窸窸窣窣在身上掏了一会,给他递了条手帕过来——她的手帕,比不得别家娘子的华丽,并不是轻薄丝滑的绢帕、丝帕,而是一张明显用零碎布条
拼接而成的花吉贝布帕子,萧禹看了,又不由破涕为笑,说道,“粤娘,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小娘子,总是要讲究些的,比如这手帕,好歹也用绢帕、罗帕不是?这
帕子掏出来,你那些同学心里免不得又要说你了。”
他说出口才觉得鼻音十分重,掏了掏袖子,又发现自己的手帕估计是忘记带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抽过粤娘的手帕醒了醒鼻子,心里还想:“唔,给我拿来擤鼻子,她不会生气吧?不过,这孩子也是小,都不知道这手帕可不能随便乱送的。”
“这吉贝布也不便宜呀。”宋竹倒是没生气,反而辩解道,“而且本来花花的,就不必再往上绣花样子了,若是布条拼得好,就这么也蛮好看的。我们同学非但没笑我,这几个月反而都学着做了好几条呢……就是我本来给你擦眼泪的,你倒好,拿来擤鼻涕了。”
最后几句话,她嘀嘀咕咕的,说得很是不高兴,萧禹听了,又忍不住笑了,和宋竹斗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从来都不哭的,帕子到了我手上,都是擤鼻子,你这么给我,我当然误会了。”
宋竹冲他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萧禹又不禁笑了几声,方才说道,“大不了,我洗干净了还你。”
“我不要。”宋竹忙道,“洗干净了也不要!你自己留着用吧——醒过鼻子又还我,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

禹几个月来沉郁的心情,被她一通胡搅蛮缠,倒是消弭了不少,他又和宋竹斗了几句嘴,眼看天色快黑了,也知道自己耽搁许久,已是不该,应该要快回书房去了。
但不知为何,却怎么也说不出道别的话语,直到晚霞都红了,方才说道,“那,我下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今日先生肯定是要耽搁许久了,你往女学那边走,天晚
了,山路不好走。”
宋竹点了点头,忽然拉着萧禹转了个弯,使他冲着夕阳,站在台阶上对他笑道,“三十四哥,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萧禹奇道,“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依言抬起头来,宋竹居高临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会,唇边依稀含笑,神色间恍惚流露出一些萧禹无法形容的情绪,倒让他被看得有些说不出的古怪心慌。
“嗯,好,眼圈儿已经不红了。”那古古怪怪的情绪,在他心里沸腾回转,逐渐让他有些受不了时,宋竹忽然一本正经地说,旋又扑哧一笑,“一会进去,师兄们也发现不了。不然,还当你在学堂里被谁欺负了,躲起来偷偷地哭鼻子呢。”
“去去!”萧禹又好气又好笑,冲宋竹甩了甩袖子,回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宋竹,见她犹自得意而捉狭地望着自己,面上笑意盈盈,他也忍不住笑了开来,又同宋竹挥了挥手,方才走下山来,回了书楼。
宋先生屋子里,果然还挤满了前来求教的学子,萧禹走进屋内时,李文叔就站在门边,见到他进来,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萧师弟,你终于来了。”
萧禹是何等人物?心中略一转动,已经知道刚才宋竹的言语,彻底得罪了李文叔,此时自己只怕已经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将来在书院里,少不得要应付他明里暗里的阴谋诡计了。
不过,李文叔这样的人,也不在萧禹眼中,更何况他原本也没少出招,此时他更是不在乎了,也懒理他的言外之意,大大方方冲李文叔一笑,说道,“在先生这里听讲,还想着我,李师兄真有心了。”
言罢,也懒得再搭理李文叔,挤到前排收摄心神,认认真真地便听起了宋先生的即兴评讲,只是听了一会,望着宋先生时,忽然不觉又走神暗想,“嗯,粤娘生得更像她爹一些。”
想到此,不知为何,他唇边竟是浮上了一抹柔和的笑意,这上翘的弧度,仿佛是被谁勾着一样,远超过一般微笑的时间,久久也未曾消去。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萧禹完全不解风情哈哈哈……
☆、第52章
追求
萧禹到底中意不中意她呢?
若是不中意的话,又该怎么让他喜欢上自己呢?
宋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
然会被这两个问题给难倒。她原以为这其实是挺简单的两件事——一个人是不是中意另一个人,其实还挺容易看出来的,好比二姐夫对二姐,又好比李文叔对她,也
许还有周霁对她,其实都是昭然若揭。那种格外的关心和回护,还有一旦见面便不想分开的感觉,都是中意一个人最好的证明。
只是,她知道自己中意萧禹,却不知道萧禹是不是中意她,虽然心里觉得他应该是中意的,但言行举止之间,却又少了李文叔、周霁那明显的倾慕。所以这个问题也只好存疑了。

第二个问题,宋竹却又不知该怎么解决,她从小就讨喜,别人仿佛自然而然就会喜欢上她,也就很少需要去刻意地讨人喜欢,身边的友朋姐妹……更不需要去讨人喜
欢了,那都是别人来仰望的,就是想要学,都无从学起。唯独知道一个颜钦若,是想让萧禹喜欢上她的,但结果却也是凄惨无比,萧禹躲她躲成那个样子,可见她的
例子也不好学。
宋家家教严格,宋竹从未看过不规矩的话本,偶然听些杂扮故事,那对小郎君示好的小娘子多数也都是送手帕、送诗句、
送银两(不知为何,这些故事的主角都是穷书生,总是需要周济),而小郎君总是收到一点信号便心领神会。可到了萧禹身上……帕子都送了,他还和木头人似的无
知无觉,她还能怎么办?难道直接和他说啊?
唉,算了算了,他那亲近兄长身子不好,想必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想这些杂事,若是他举一反三,把病重的兄长抛到脑后,那反倒是品行出问题了。宋竹无可奈何中,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且喜家里似乎也察觉到了她对萧禹的心思,想来一两年内,不会将她许给别人。
至于周霁和周家的事情,她却是全不关心,周霁就是再好,她不喜欢也是无用,同理,即使是再不好,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虽然此事未定,她心里总是不太舒服,但宋竹眼下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好暂且将此事捺在心底,寻思着等萧禹那位兄长痊愈了以后,再想法子和他暗示一番。
能让她高兴一些儿的,便是她送给萧禹的那张帕子,萧禹虽然没有再用过,但也的确没有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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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觉,又是一年秋收,今年各地的收成倒都是不错,久已骚乱困扰的西京,又开始新一轮紧锣密鼓的防秋工作,毕竟今年从夏天开始,关西一带战事就是吃紧,按
照惯例,若是收成不好,秋收以后,各地总会出现许多不甘在家中饿死的流民,往繁华的城市移动,寻找生存下去的办法。如此一来,西京一带的治安,当然也就立
竿见影地成了问题。
宜阳身为洛阳门户,又有萧传中这么一个锐意进取的县尊在,当然也不能落了人后。宋先生亲自带了学生去巡视书院
名下的田庄,查看防御工事的修筑力度,更是要给村民们提供一些趁手的兵器,以备今冬应付盗匪。——也许是去年宋竹一行人遇险的事刺激了他,这回,宋苡和宋
竹这两个会骑马的小娘子都被带上了不说,就连才刚学会骑马的宋艾,也跟着二姐坐在一起,跟在宋先生身边,和他一道下乡去巡视庄田。

一年多以来,盗匪杀人的事件时有与闻,宋家已经不禁绝女儿学习防身武艺,宋竹对此早有兴趣,不但弓箭上有了成就,也跟着父亲、哥哥学了一些防身的技巧,宋
先生疼爱她,把一张弓给她背着,马边上也悬了一壶箭,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一会儿到了地头,也许还能打猎。因此她兴致不错,骑在马上顾盼自豪,若不是身边
还跟了许多师兄,几乎就要和姐姐大声说笑了。
“朝廷法度,肯定是要重视的。让乡民拿弓箭、刀剑,这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事,但这木棍
就不犯忌讳了。”宋先生今日兴致也不错,一边走,一边和一道来的几位教授议论,“今年我想,应该要把庄户习练武艺的事抓起来了,农闲时分也不能让他们就这
么闲着,一庄人聚在一起,练武、演习阵法都好,这样,不但村里有事可以迅速支应,日后若是入了行伍,也比一般兵丁要更知道号令。”
若是往常,他一番话说出来,早就惹得众人喝彩附和,但今日宋先生的话却只有寥寥几人应和,大部分人的反应都很冷淡,更是有人小心嘀咕道,“这不就是保甲法……”

廷里,北党、南党关于‘变法’,从去年到今年,不知兴出了多少风波,青苗法、保甲法的声势已很浩大。而小王龙图日前已经出外到地方上去了,虽然领的是边疆
重镇,不能说是贬谪,但再次回归中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眼下北党在朝中的代言人,只剩下陈参政,已经是岌岌可危,几乎要一败涂地。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先
生的说法还隐隐倾向于南党,他身后这些北党子弟,就是再尊敬老师,也不可能继续附和。倒是几位教授都道,“不错,这样一来,往后宜阳北边这一带,就更太平
了。去年便是因为各地只有宜阳匪患少,商贾都在宜阳歇脚,虽然是灾年,但县里却还要比往年繁荣,居然没有饿死人,这也算是异数了。”
周霁亦朗声道,“先生所言甚是,眼看关西一带,战事越发吃紧,若是后方再大乱起来,辎重怎么往前方送?前方又如何顶得住?战事一坏,北方全面糜烂,只怕不几年就要往民间征兵了,嘿,一样是受训,到那时受训的心情,和现在受训的心情,可是大不一样了。”

话说得十分直白,就差没对保甲法大唱赞歌了,自然有人受不得,出来和周霁辩论。但宋竹听了,倒是觉得有力,不由暗暗点头,想道。“三十四哥和我说的周家那
些事,固然是不好的。但周师兄这人,虽说是心思深沉,但其实也有不得已之处,他父亲内宠多,儿女多,祖父母对他也是平平,那样的人家,各房争斗厉害,说是
从兄弟姐妹,其实反而和仇人一般,若不是这一番算计,如何能入国子监读书?又怎么能把他亲妹妹安排来宜阳上学?他和他母亲、妹妹的日子,越发又不好过
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忍不住看了看周霁,周霁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唇枪舌剑,百忙中还要冲她投来一个微笑。宋竹虽然对他无
意,但心底也不由微微感动:“若是三十四哥能和他一样,那就好了……不过反过来想,三十四哥和他、李文叔都不一样,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喜欢我……”
中意上一个人,免不得就要患得患失,心里永远都有一块石头落不了地,宋竹本来心情不错,此时却又沮丧起来,也无心欣赏秋高气爽的乡间风景,只是默不作声地伴在父亲身边。好在她和宋苡外出,从来都不大说话的,是以也无人发觉不对。

人已经将农庄都巡了一遍,前方的庄子,除了是书院田庄以外,还有个不小的练武场,是今年刚刚建成,毕竟书院在山上,场地不算很大,因此马术、射艺、箭术、
剑术等君子六艺的内容,以后会渐渐搬到此处来教授考试。把工事绕了一圈,宋先生十分满意,心意一动,便岔开了话题,笑道,“我们去练武场里看看。”
一行人去练武场里习练了一番武艺,萧禹这几个月都没什么精神,也没怎么表现,倒是周霁和薛汉福,两人大展身手,把箭靶射得刺猬一般,众人都笑道,“薛师兄好厉害!”
又有些年少好事的,便埋怨周霁,“你该让着薛师兄些。”
为什么要让着薛汉福,只看宋苡便可知道了,周霁笑微微的,手里拿了一张软布擦拭弓身,似乎是无意地,又看了宋竹一眼,说道,“是么?其实应该是薛师兄让我才对吧?”
众人都不解其意,周霁也不解释,反而说道,“这几年天灾人祸的,老鼠也渐渐多起来,此处靠近河堤,此物最爱打洞,却不好放任其繁衍,此处既然有箭,不如我们以鼠为靶,较量一番?”
这提议很是讨巧,又是迎合了众人少年爱嬉戏的心理,又是为河防做贡献,连宋先生都笑道,“周霁这想法,我看很妥当。”众人得了老师一句话,立刻都拿了弓箭翻身上马,出外巡视去了。
宋竹见猎心喜,也便央求地看着父亲,宋先生笑着指了指她,到底还是点了点头,她心中顿时高兴起来,喜滋滋地上了马,倒也不敢跑远了,只在村口一带的草地里寻找田鼠踪迹,顺带着也找一找某个精神不佳的心上人。
她一边眺望,一边信马由缰地乱走,偶然走到锦屏山下的一座小树林里,却是拨马走了几步,不敢再深入,便回身要退出去。
这一进一出之间,她忽然瞥见萧禹衣饰,忙催马就从树林小径里靠了过去,不想到了近前,忽然听到林外也有马声,宋竹往外一看时,心中陡然便是一跳——
李文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数十步外,不过他并未看见宋竹,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远处,业已张弓搭箭,对准了某个目标。
好吧,或许是她有了偏见,但不论怎么看,宋竹都觉得,他瞄准的不是什么老鼠,而是萧禹才对……
☆、第53章
二次
箭在弦上,发不发那都是一瞬间的事,宋竹此时也无心前思后想,全凭本能,先在林中叫了一声,“李师兄!”
便立刻催马从林中走出,冲李文叔打了一声招呼。
李文叔忽然听到她的声音,肩膀先是一抖,这才慢慢地放下弓箭,转头笑着和宋竹招呼。“原来是师妹啊。”

一向对宋竹极为热情,但此时的笑容却有些勉强,宋竹只觉得他眼神有些闪烁,心中越发冰凉,本来只是猜测,如今倒是十拿九稳了。她强忍着怒火,也不愿和李文
叔这样的卑鄙小人多说什么,更是很有些难受:李文叔对萧禹的敌意,可说全因她而起,如果萧禹因此受了什么伤害,她心下如何过意得去?
“师兄,这里再往前就是林子了,寻不到什么老鼠。”话虽如此,但没有真凭实据,她也不可能红口白牙地指责李文叔什么,只好按捺着心底的反感,勉强笑道,“还是回去吧。”
李文叔见她没什么异状,似乎也安了心,又露出了痴情之色,邀请她道,“师妹,不如我们一起寻那田鼠去?”
宋竹只觉得多看他一眼,都伤了自己的眼睛,摇头道,“多谢师兄,但还是算了,我要回去了。”
也不等李文叔回话,轻轻地踢了踢马肚子,便往前驰去,跑了一段路,都能感觉李文叔的眼神钉在自己背上。

文叔看着她,她不舒服,过了一会,觉得李文叔没在看她了,宋竹却越发不安,只怕自己走了以后,李文叔又寻机会给萧禹制造麻烦,索性催马转了个弯,直直地冲
萧禹跑了过去。心里想道:“若是他还想射三十四哥,说不得我过去以后,他也要多了几分忌讳,更不敢出手了——他知道我刚才在一边,肯定难免也有些疑心。只
是如此一来,日后他肯定更把三十四哥视作眼中钉。”
李文叔比她和萧禹都大了几岁,家中也是出身富贵,大有靠山,宋竹一时颇有些被强敌盯上的惶然感,竟是十分失措,她一气跑到萧禹身边,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劈头便道,“三十四哥,你随我来。”
萧禹一无所觉,面上还是笑微微的,他看了看左右,冲几个师兄弟笑了一笑,和宋竹道,“怎么了?莫不是你射了几只老鼠,却不敢去拣?”

边说,一边催马跟着宋竹行开了。宋竹把他带到一块大石头旁边,又调转马头,让两人背靠石头,面对田野,方才是松了口气,只是她东张西望一番,也没见到李文
叔,眉头不免又蹙了起来。萧禹奇道,“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难道你又听见林间有什么动静?怕是盗匪来了?”
“不是,”宋竹定了定神,忍不住叹了口气,“若是盗匪,那反倒简单了,大家一拥而上,难道还能让他们跑了?……是刚才我看到李师兄……”

把刚才事情交代了几句,萧禹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他也跟着宋竹一起,在旷野中望了一遭,又思量了一会,唇边方才是浮上了一缕若有若无的讽刺微笑,“别怕,
他那个人胆子最小了,既然你已经看破了他的心思,这会儿万不敢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否则先生一封信写回李家去,他这辈子哪还有出头的日子?”

竹也知道自己刚才径自来寻萧禹,其实就是把自己的怀疑表现得淋漓尽致了,李文叔只要不是傻的,当可会意于心,只怕从此以后,连她也要恼恨上了。——她现在
倒不怕李文叔怎么为难她,就怕这种事防不胜防,下回他再对萧禹出手时,就没那么好运,她能碰巧在旁撞破阻止。“只可惜这种事到底没有真凭实据,即使我和爹
爹说了,爹爹也未必会采信我这一面之词,书院将学生开革出去,也都是需要有凭有据,才不怕学生家里人来闹……”
“开革?”萧禹却反而是一声冷笑,“为什么要开革?就让他在书院里读!”
他这个人,仿佛也有两面,平时开朗爱笑、亲切随和,可又有一面是说一不二、杀伐果断,仿佛倒是比他所不喜的周霁城府还更深些。但宋竹对此倒是毫不介意,见萧禹似乎很有主意,心下反而一安,面上还皱眉道,“他若要害你……”
“我要有这么容易被害,还能长到这么大?”萧禹呵地一声笑,竟是胸有成竹。“这件事你别管了,李文叔连番作为,我都记在心里,将来,也少不得一一地报偿回去。”
骗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宋竹是真正心安了,她有了开玩笑的兴致,“若非是我,你刚才不就被害了一次么?”
萧禹被她这么一取笑,面上倒是一红,他又回到了平时那笑呵呵的样子,摸了摸鼻子,嘿然道,“谁想得到他居然如此没谱?也不想想,他要是射伤了我,李家还能有好么?我……”
他含糊了一下,又道,“不过,萧家权势,并不弱于李家,我猜李文叔的胆子,还不足以让他做出当众射伤我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来,只怕他是瞄准了我的马,想让我出出丑,再坏我一匹好马,让我心疼一番。”
这样的猜测,合情合理,也更合乎李文叔的个性,宋竹本来真以为李文叔要射人,只觉得太过疯狂、难以置信,被萧禹这一分析,怦怦跳的心终于平缓下来,但仍然是皱眉道,“就算如此,刀剑无眼,万一射到人了呢?此人简直……”
她哼了一声,又有些不甘心,“真的要到日后再报复他吗?三十四哥,你就不能快些把他撮弄走——”
“现在撮弄走,他换家书院,照旧还是有希望考上进士的。李文叔这人品行不好,学问倒是不错。”萧禹的回答,倒是显出了他思虑的周详,“且等他中了进士以后再出手,也还不晚的,你只放心好了,此人烦不了你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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