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手记第1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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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丁合一,迟早还是要往下推的。”焦阁老也休息够了,他用了一口茶,“今日让你过来,一个是商量船队的事,还有就是这句话,海东,我退下去以后,不过一年半载工夫,皇上肯定会把你跟前的石头搬开。位居首辅,和一般阁老不同,治大国若烹小鲜,步子该小时,千万谨慎,该大时,也不要害怕杀人。”
他似笑非笑,“你既然已经立定决心,不在乎是骂名还是美誉,这得罪人的事,想来也是不怕去做的。今日看你这一番表现,我才是真正地放下心来。”
反正都是要作对,得罪一部分读书人同得罪所有读书人,似乎也没有太多的不同。可杨阁老到底也是老狐狸了,他哪会被一两句话套住,微微一笑,便打起了太极拳。“您实在太看得起我了,这日后的事,还是日后再说吧。先把眼前的危难设法应付过去再说,依学生浅见,还和旧年一样,我们二人联手,请连太监出面同燕云卫打声招呼,派出一组人往南边走走,神不知鬼不觉,先瞒住皇上探清船队情况,不论是好是坏,也都算是有个先手,您看如何?”
“我看能成。”老太爷不动声色,“船队也未必就出了事,若是去找人的,三宝太监当年还找了十多年呢……可能是衔住老大的尾巴了,这才没能及时回来,也是有的事。”
昔年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的位置,并不是稳若泰山。曾经鲁王一系,连着母妃达家都极为当红受宠,对东宫虎视眈眈,即使后来夺嫡失败以后纷纷沉寂,但鲁王却始终下落不明。对外说是谋反不成已经自尽,实际上这一支规模盛大的船队,找的究竟是谁,在场三人心中都是有数的,焦阁老刚才的话实际也说得很明白了。杨阁老摇了摇头,似乎要舒尽胸中的抑郁之气,哈哈一笑道,“天子一怒,血流漂橹。皇上就是皇上,喜怒哀乐,牵动的都是金山银海,我们还能多说什么呢?”
时涉昔年夺嫡旧事,焦阁老没有多加评论,他又和杨阁老商议了几句细节,杨阁老便也起身辞去。老太爷起身将他送到阶下,又命蕙娘代自己将他送到了轿子前。又是一番折腾,两祖孙这才回来屋内说话。
“王光进年后要进京了。”焦阁老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就扔下了这么一个重磅消息。“今日在宫里,皇上亲自拟定了旨意,待到元宵节后,恐怕调令也就要下来了。”
王光进是王辰的父亲,文娘的公公……他也算是大器晚成,比杨阁老小不了几岁,现在却还在奋起直追呢。杨阁老眼看都要往首辅狂奔而去了,他才刚刚回京——
布政使回京,肯定是要入部的。老太爷一路把杨阁老逼到现在这个地步,其实也就是为了给后人铺铺路,不是入部,他哪肯提退休的事?蕙娘也没有废话,她直接问,“皇上意思,给他安排在哪一部呢?”
老太爷唇角逸出一丝笑意,他淡淡地道,“我走之后,吏部尚书秦氏估计要入阁,也是给杨海东添个助力。就看皇上心里,是想把王光进摆在吏部,还是礼部了。”
摆在吏部,那也就是简简单单的置换关系而已,若要把王光进挪到礼部去,礼部尚书就要动一动,很有可能,是动到吏部去。——吴兴嘉的父亲吴尚书,原来尚的那就是礼部……
蕙娘眉头微蹙,却没有多说什么,老太爷反倒回过头来问她,“你看,我什么时候安排着往下退为好呢?”
“这事儿,您定了,自然是我们来配合您的脚步。”蕙娘有点奇怪了,“您怎么反倒——”
“从前那肯定是我说一不二。”老太爷慢悠悠地捻着长须,“可今时不同往日,老头子要往下退了,这话事的权力,要留给当家人。当家人怎么方便,我老头子也就怎么行事,在什么位置上说什么话。你爷爷操心了一辈子,也实在是再不想操心了……”
只这一句话,蕙娘心中便是雪亮:心生倦意,也是真,老太爷要把自己摘清楚了安度晚年,却是比真更真。现在对杨家,他算是交待清楚了,对王家,也算是交待清楚了。对自己其余的门生故吏再作出交待,和皇上那里交割清楚,他已经具备安乐终老的条件,日后不论是回祖籍还是在京中养老,都不会再有什么麻烦来咬屁股了。也所以,不想知道的事,他连问都不问,这次见面,别说问权仲白怎么受伤,就连立雪院里那颗人头,权家大房夫妇离京的□,他都决不会多问一句。老人家就是老人家,拿得起放得下,该放手的时候,决不会儿女情长。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从今往后,这些风霜雪雨,已和老人家没有一点关系,要着落到她一人肩上,独力承受了。
她也没有多做推辞,略微思索片刻,便真做主和老太爷商量,“既然调令是新年开印后下来,我看,腊月里就能打点伏笔,在文娘出嫁后,也就可以真个安排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记得从前有一篇长评让我尽快安排蕙娘走出后宅,说蕙娘的才具不是后宅可以发挥的
这话说得很对,她的舞台也的确就不在后宅那些鸡毛蒜皮大小的心机,当然这心机肯定得有,但她强项也不是那个。
现在摊子也慢慢地要铺开啦,随着老太爷往下退,蕙娘在权家的地位,也又要发生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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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黑羽庄主的长评!
今天还是只有一更5555,我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累,求安慰。
☆、117揭穿
不论自己是不是神医,受伤总是叫人不快的一回事。尤其伤筋动骨,最忌随意移动。权仲白又是仓促过来焦家,堆积如山的医案根本就没带过来,虽说焦阁老屋内不乏书册,可却多是诗词歌赋之类,或者便是齐民要术、天工开物等农工科目,权仲白闲来无聊,翻看了几本,却觉得比不看更为无聊。眼看天色将暮,料想妻子吃完晚饭之后,可能就直接回家,不再回来看他了。他多少也有些遗憾:别看焦清蕙平时胆大包天,似乎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在有些方面又是风声鹤唳,别人稍微有一点动静,她就吓得要往墙后头藏……这一次被吓走,也不知是觉得有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组织要害她,她怕得必须立刻找祖父诉说一番,还是被别的事给吓着了……无论如何,在伤口痊愈,自己回家之前,她恐怕是不会再来焦家,怕是要十多天后,才能再和她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人在病床上,情绪自然是最脆弱的,就是权仲白也不能例外,眼看天色慢慢地暗下来,那两个垂髫小鬟一声不吭地进来点亮了油灯,又摇下梁下宫灯,□蜡烛。片刻之后,屋内便亮得如同白昼一般。可这灯火,毕竟是不能抵抗外头的沉沉暮色,就如同这来往之间的衣袂拂拭声,并不能缓解他的孤独一样。手里的一本书,拿起来又放下了,他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地琢磨着到手的夜光石,又想想用在清蕙身上的新毒药,偶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巨响与火光,便又觉得脚踝隐隐发痛发胀……
正是万般无聊时候,院子里却闪起了灯火,片刻之后,屋外就泛起了饭菜的浓香,两个小丫头抬着小案进了屋子,又将权仲白扶起来坐好了,解下腿来,又扶他进净房去收拾梳洗一番。待得一切都安排妥当,权仲白重又在床上躺好时,焦清蕙便撩起帘子,探了个头进来,像是一头警惕的小野兽,正在检查屋内有什么危险,是否会危害到她。
权仲白打从心底笑出来,他不动声色,用眼神和她打了个招呼,唯恐露出自己的小心来,反倒又要吓跑她了。对这种惊弓之鸟,最好的办法,那还是若无其事,根本就不去提她早上突如其来地撤退……
见他表情如常,焦清蕙似乎终于安下心来,她提着裙子,矜持地进了里屋,“自己吃饭,方便不方便?我来服侍你吧。”
“你吃过了没有?”权仲白和她话家常。“今儿不是十四妹的小生日吗?那边应该也快开宴了吧?”
“我没去。”焦清蕙说,她在权仲白对面坐下来,“先还没有问你呢,你手怎么也包起来了,也是扭了?”
“是擦伤了一点,没有大碍。”权仲白自己把布条给解了,“先糊了药,也怕到处乱蹭,正好吃完饭要换药呢——我自己来吧。”
清蕙本来还要喂他吃药呢,见他手解出来,也就罢了,到底还是给他夹菜盛汤,自己也盛了一碗饭,和权仲白对坐着用饭。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权仲白今日有人陪着吃,用得的确比平时香点,他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见焦清蕙也只是垂头喝汤,便道,“家里一切都还好吧?我忽然不见,肯定又折腾着四处寻找了。”
“爹娘是比较担心。”清蕙没有抬头,“回去之后,我该怎么说话?”
毕竟是两夫妻,很多事情都得商量着办。权仲白沉思片刻,便道,“这件事你先别提,等燕云卫那里查一查,查出名堂来,自然就一路顺着下去了。要是这一次没能找到什么线索,能遮掩还是遮掩一下为好。封子绣会出面和家里打个招呼,就说去北边采药,遇到大雪被封在山里,等雪停了才能出来。就这封信还是信鸽带出来的……你看怎么样?”
“别人的确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爹娘在你现身之前,少不得要多担心几日了。”清蕙的眉头略略蹙了起来。“你在这里养养伤也好……”
她白了权仲白一眼,“我已经和祖父打过招呼了,今晚以后,你身边的服侍人会换上一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这个人,做事就是一点都不知道分寸,哪有以身作饵的道理?就真有内线,要是他不给你下药,乘夜来一刀了结了你呢?你就算还有些防身的拳脚,可这会一条腿、一只手废着呢,你能和他对打吗?”
“动静这么大,那我倒还不如回家养病。”权仲白说,“再说,我都过来几天了,还是风平浪静的,没有一点动静。这倒是肯定了我的又一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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