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成长实录第2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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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元帅府,她是多次到访,其实并不陌生,不过这一次进门来,身份已经有所不同,这条路自然是走得有许多感慨。到得进了堂屋时,果然见到一屋子满满当当都是人,桂家三兄弟甚至都没捞着坐的地方,要在父母身后侍立,桂元帅和桂太太一左一右高踞上位,两边雁字排开,坐的想来都是桂家各房的长辈。见到小两口进来了,倒是桂太太先笑道,“哎呀呀,这可不是一对金童玉女?——来得也早!还不快来收见面礼了。”
  众人顿时就笑成了一团,都道,“宗太太幽默!”倒是和往日里的众星捧月没有什么不同。善桐多少有些吃惊,没想到桂太太这么热情,但看了桂元帅一眼,又扫了扫周遭众人,便也释然:要是桂太太连这点城府都没有,那也就不配做这个桂家的宗房太太了。
  含沁早就露出了一脸的喜气来,仿佛和桂太太之间极为亲昵随意,他笑着扯了善桐一下,一边在早备好的蒲团上跪了下来,一边道,“侄子就是等不及要见面礼呢,这才一大早就拉着媳妇过来了。”
  一边说,一边和善桐恭恭敬敬地行下礼去,口称,“见过叔叔、婶婶。”
  含沁又补了一句,“我父母早去,多亏了叔叔婶婶多年来的照顾。”一边说,一边多磕了两个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着说,“真是又懂事,又知礼!”
  桂元帅还是那笑眯眯的老样子,看着善桐的表情,依然和多年前在何家山营地碰面时一样,略带了微微的戏谑,他给了含沁一柄精雕细作的金匕首。桂太太的礼物也不遑多让的名贵——她给了善桐一对碧玉镯子,一边拍着善桐的肩头道,“从小我看着她就好,怎么样,果然嫁进了我们桂家吧!含沁也是好福气——你可要好好待媳妇,人家嫁你,委屈了呢!”
  这话半真半假,以他们婶侄之间和睦的关系来说,似乎只是一句玩笑,可真要细究,又觉得是在暗讽含沁的出身,娶这个媳妇那算是高攀了。善桐只觉得肩头被拍得隐隐作痛,她看了桂太太一眼,冲桂太太宁静地一笑,桂太太倒是一怔,她眼中闪过了一道难解的光,又按了按善桐的肩头,才松开了手。
  紧接着就是拜见各房的长辈了,这个反正都是程序上的事,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在含沁和老九房的关系上,也都相当热情。给的见面礼倒都不特别名贵,显见和十八房的关系只是平平而已。见过了长辈们,又见过平辈。桂含欣和慕容氏一马当先,受了含沁的鞠躬礼,善桐的万福礼。又都站起来还了礼,含沁和善桐取来荷包送上,慕容氏还了个香囊,一边握住善桐的手,低声又抱歉地道,“没什么名贵的物事,委屈弟媳了。”
  这话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就算声音小,那也非常不合适。善桐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话才好,还是桂太太把慕容氏叫到自己身边去,才缓和开了局面。这边小夫妻又给桂含春行礼。
  其实自从进了屋子,善桐就几乎是本能地一眼看到了桂含春,一瞥之间也不敢多看,只觉得他神色虽然宁静,但气质却再没有从前勃勃的英姿与风发的意气,毕竟是多年间放在心底的人,虽然事前想得再好,但一经见面,她还是觉得心底又愧疚又伤感,给桂含春行过礼,鼓足了勇气,才抬起头闪了桂含春一眼,桂含春却表现得很得体,含笑给了含沁一块怀表作为新婚馈赠,又和善桐开玩笑。“这孩子也是我们自小看大的,以后要是他欺负你,你就和你二姐说,你二姐夫转头告诉我,我们帮着你管教他!”
  众人便又都道,“说起来的确是!卫家和咱们家就是都没有女孩,不然早该结亲了。”这边善桐心中百味杂陈,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再不敢看桂含春了。
  因为含芳和含沁算是同年,彼此就行拉手礼也就够了。善桐新嫁娘身份,对他浅浅地道了万福,倒没想多,不想桂含芳看她的眼神倒很有几分古怪,他左右看了看人群,见众人都彼此说笑,倒没人注意到他们,便拉过含沁,一边看着善桐,一边和含沁低声说了几句私话,善桐不禁疑云大起,却又限于场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不断对含沁使着眼色询问。
  ——可也不知桂含芳说了什么,含沁却是一听就走了神,半天都没搭理她。
174、回门
  新媳妇第一次上门,那肯定是要具宴相邀的,这时候就显出来没爹娘的好了。善桐虽然是新媳妇,但在老九房却算是半个客人,就算是桂太太也都不好随意让她立规矩,这一席酒,她是入席坐着吃完的。
  慕容氏就很羡慕她,“当时我刚进门的时候,第一天拜见过婆婆,就站起来服侍着吃饭,哪有弟妹这么惬意!”
  这个出身农家的大少夫人,虽说身边常年跟着两个老嬷嬷,似乎是要教导她的一言一行,使之更符合大家风度,但或许是因为常年也得不到婆婆的青眼,使得她反而一得到机会,就放纵着自己的嘴巴,说些真心真意,但却和场面气氛十分不符合的话出来。——反正她长子长媳,桂太太还能把她怎么样了不成?
  善桐倒是有几分提心吊胆的,慕容氏是散了席和她搭腔的,她左右一望,见那两个老嬷嬷不在身边不说,就是桂太太也为同辈的女眷们团团围住,长篇大套地说些子女婚配的事情。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桂含春和桂含芳的名字被一再提起——虽说西北成亲晚,但眼看着含沁都已经成家了,这两个少爷的婚事,自然也就成了家族内关心的焦点。尤其是这些族中主母,哪个没有娘家?善桐自己也是大家大族出身,对这样的景象,自然是心领神会。
  “大嫂快别这样说。”她忙道。“含沁和我都还小呢,没有长辈管束扶持,是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的。那还是您强,有婶婶在身边指点,慢慢地将家务上了手,倒是比谁都有底气得多。”
  慕容氏撇了撇嘴,面上显然有不以为然之色,但看了桂太太方向一眼,却终究是不成开口。善桐看在眼里,自然也不诧异:按桂太太的性子,嫌弃都露在面上了,婆媳关系能好得了才怪。
  她满腔心思,对慕容氏自然要比平时更客气的多,还和慕容氏拉近乎。“我三婶也是你们家出身,说起来,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
  “嗯,那是十五房的堂姑了。”慕容氏便绽出笑容来,“他们家可是要比我们家富裕得多了,平时在族里也不怎么来往的。不过现在出了天水,就觉得亲戚就是亲戚,能有个堂姑来往,也比没有的强!”
  这位大少奶奶,要说她有心机吧,一举一动似乎也的确谈不上含蓄典雅,说起话来似乎根本就不看场面。但要说她没有心机呢,怎么从前亲事没定的时候,她没提要和杨三太太来往的事,现在亲事定了就要来往起来了?善桐一时倒对这个大嫂多了几分想法。不过按她现在的处境,就算慕容氏前世是一头猪,她也肯定都要交好这个未来的宗妇的。当下又和慕容氏笑道,“这不难呀,我善柏堂哥——就是三婶的独子,现在西安柜上跟着学生意经呢,三婶时不时就到西安来的,要是下回过来我还在城里,这便邀你过来,大家认了亲戚吃个饭,日后也好往来。”
  慕容氏看了她一眼,竟有几分欲言又止,可她还没说话,那边两人就被桂太太叫过去了。桂太太拉着善桐的手向众位太太又介绍了一遍她的家世,又笑道,“其实从小就是认识的,还到我这里来骑过马呢,虽然是读书人家的姑娘,但从小养得大气……”
  笑眯眯的满口都是好话,竟是让善桐更有了几分惶恐。不过众位太太看她倒都是好的:桂家也难得有出身这么高的闺女进门,且又还有几个前程锦绣未曾婚配的堂兄。于是善桐又应酬了众女眷,等吃过晚饭了,才和含沁会合,两夫妻一起回了十八房的小院。
  虽说含沁家业大,但从门脸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在西安的院子不过是前后两进的小屋子。如今满满当当地挤满了善桐带来的陪嫁,这还住不下,要到附近凭屋居住,含沁一路和善桐商量着如何安顿这些下人,又惦记着吩咐善桐,“以后屋里服侍的还是两个老妈妈最好了。这贴身大丫头我见了就不自在,要她们服侍我洗漱梳头的,我……我不习惯。”
  善桐听得直笑,“你这就不懂了,六丑和六州家里人都在府里,管家是最方便的,不比成亲了的妈妈婆子,总有自己的私心……”
  小俩口回了屋子,才换下了衣服,她就迫不及待地问含沁,“三少爷都和你说什么了!”
  心底却也不禁掠过了一线阴影:总之自己当年还是太年轻了,行事真是过分孟浪,虽然谈不上后悔,但要是没嫁进桂家也好,现在偏偏又是嫁进了桂家,当年往事,还真是挥之难去……
  “噢。”含沁也有几分哭笑不得。“这事也实在是太巧了,含芳估计是看上了你隔邻那个十三房的大姑娘……他还问我来着,说应该是你的小姐妹,那天送亲的时候看到她在路边冲你挥手。看装束,也像是殷实人家的姑娘……那天刚好我也看着她了,含芳一说我就想起来是谁。你看这事儿闹得吧——这两个人,也实在是太不般配了。”
  善桐不禁哑然,顿了半天才找出回话来,她艰辛地道。“这……老九房那三兄弟,怎么都擅长一见钟情啊?大哥就是,不是说对大嫂也是一眼就惦记上了?这会还来一次?这可就更不合适了啊!”
  的确,善喜身份要嫁进桂家,那肯定是高攀不说了,她家中人口凋零,楠哥这个承嗣子唬唬一般门第的姑爷是没问题的,要和桂家对抗就难了点。是典型的夫强妻弱局,再说还有桂太太那么一个厉害的婆婆,这门婚事真是怎么看就怎么不合适。
  只是世上要真是因为合适不合适来看婚事的话,也就没有这么多痴男怨女的情事在,坊间话本里,也不写什么后花园私定终生了。善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含沁,“那你告诉他了吗?”
  见含沁摇头,便知道他是要回来问自己的意思,她心头不禁一甜,想了想,便把头靠到含沁肩上,轻声道,“你就告诉他那是谁就完了。别的事你也不要多管,这件事要是闹到家长跟前,这穿针引线的人肯定是要落埋怨的。我们最好不要掺和进去,你……你就让他去问我二姐夫是最好的。善桃虽然在家呆得不久,但毕竟是隔邻,和善喜也相熟……”
  她想了想,又不禁自己笑起来。“这门亲事要能成了,那你婶婶可不是更气得不轻?三个儿子,两个低娶,这末了一个不娶个高门女,将来谁做这个宗妇好啊?善喜虽然有主意,但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一般一个小家还好,大家大族的事,她是管不来的。”
  含沁欲言又止,又道,“再看吧,当时为了大嫂,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的,大嫂进门后又是这个样子,婶婶心里是有气的。含芳虽然也是一见钟情,但最后,我是不看好能成的。不能成也好,进了门也是受气……”
  他从前对桂太太是从来都没有一句不是的,如今对着自己人,总算是带出了一两句真心话。善桐想到他从小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老家长大,不禁大为怜惜,摸了摸含沁的头,却不再多提伤心事,只是若无其事地道,“该睡了!明天还要回门呢!这可又是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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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朝回门,那是天经地义必须要行的礼,就是新娘子远嫁到了外地,往往也要找个亲朋好友家,让送嫁的亲友歇下,到了三朝行了礼,送嫁的一行人这才动身回去。之所以把婚礼放在西安来摆,主要也是因为小五房在天水一带没有什么亲戚。当时送嫁的时候是从村子里出去的不假,可到了回门时,满当当一屋子都是人。老太太人虽然没到,但兄弟姐妹们都回了西安,有的是要回来读书的,有的是要回来做生意的,有的是要回来跟着母亲居住说亲的,善桃和善榴也都带着姑爷来了,见到新人进来,都是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冲着善桐挤眉弄眼的,显得极为喜庆。倒是二老爷和二太太神色淡然,二老爷看着含沁,更是有几分似笑非笑,王氏就更别说了,见到女儿女婿并肩进门,她的神色显得极为复杂,但在这无数复杂的情绪中,却是谁都能辨别得出来:不论她心中在想些什么,恐怕都没有丝毫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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