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生存手册第745部分在线阅读
身为待嫁女儿,她和于平都没有资格参与家中秘事,于安顺从地转过身来,她意味不明地望了七娘子一眼,又好奇地看了看大少夫人和五少夫人,似乎在这两人中寻找着可能的凶手,这才在老妈妈的带领下出了屋子。
平国公听着那两道轻轻的足音慢慢地去远了,他又抬起头来,环顾着众人。
大房两口子不用说了,两个人除了最开始的惊异之外,只是交换了几道眼色,便又是泥雕木塑一样,只是等一个结果。
四房更不要说了,四少爷根本是一脸的糊涂:当时明德堂内的事情,他根本也知道得并不详细。
五房两口子的表现却又不一样了。
五少夫人还是一脸的好奇兼紧张,似乎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要是不知道的人,谁也不会将她和凶手联想到一起。五少爷眉宇间,却已经有了一缕淡淡的阴霾……
平国公又望了七娘子一眼。
杨氏也正在看着他,那双剪水双瞳中洋溢的似乎是淡淡的嘲讽——
平国公微微一怔,定睛望去时,却见杨氏冲自己偏了偏头,似乎在无声地询问自己,是否可以继续往下叙述。
他微微吐出了一口气,冲杨氏威严地点了点头,听着她清脆的声音继续道。
“有了于安的这句话,嫌疑人自然就落到了老妈妈和小松花身上。这两个人的底细,我们分别采取手段,已经在暗中调查清楚。老妈妈身世清白,反倒是小松花有一个姐姐嫁到了广州,姐夫乃是军中百户,当时升鸾二度南下广州的时候,就在他麾下服役。”
她并没有看向任何一个特定的人,似乎只是冲着空气分析。但屋内的气氛,依然随着她这句话一下绷得更紧,空气中的那股紧绷,似乎都已经闪烁出了火花,只要一个轻轻的摩擦,就可以走火。
五少夫人心头顿时一颤。
忽然间,她知道什么都完了,自己已经全盘皆输。
怪道这一向杨氏是反常的安静,自己多次借着通房,在平国公跟前点出她的善妒霸道,发让她颜面尽失,杨氏都不以为忤,甚至连一点反击都不曾有。
原来她是将心力全都放在了这上头……
她飞快地闪了杨氏一眼,这个面目平庸气质圆滑的继室,却是一眼都不曾看向自己,而是继续着自己的叙述,详详细细地讲述着自己是怎么拷打小松花,从而得到她的口供,招认了她是怎么受父母的唆使,在药包内混合了几味药材的事。
好像她根本没有答案,完全不知道小松花背后到底连的是那条线似的。
五少夫人不禁又在心底冷笑了起来。
高,手段真是高,自己是棋差一着,这一回,真是输得不能再输了。
要是没有去年的那件事,查到吴勋一家又如何,吴勋一家本来就是自己的暗线,明面上和谁都没有一点关系。偏偏自己太过大意,将杨善衡当作了她那个愚钝的姐姐,在布局时反复做作,做作得也太明显了一些。
也是实在低估了这个安安静静,从来没有一句话多余的小庶女,没想到她面子上看着和顺,私底下却是这样的精明狠辣,只是一个线头,硬是被她腾挪周转,提出了水面下的一串大葫芦。又还能不动声色,任凭自己握准了通房这根棍子,是直往她心底捅,她都能强忍着是一点都不理会,直到手握如山铁证,再来一招制胜……这个人,实在是太像刺客了,往往只是一剑,就已经定了乾坤。
她垂下眼,维持着那清白的表情,已经在心中极速地盘算了起来。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矢口不认,那是最愚蠢的应对办法。大家大族,什么事都讲究一个脸面,要闹到对自己动刑的地步,只怕张家和许家之间,也就不会有任何情面,而五少爷这个蠢材以后在家里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但这件事也不是一点生机都没有……
这是明摆着的事,国公夫人今早回来,到了晚上,公公就把所有人都叫进来听杨善衡唱《包公案》,看他的神色,这件事像是先过了国公夫人,才到国公这里,国公也是才知道,就将大家都叫进来对质。
这可不像是他老人家平时的做法。就是自己,为了稳妥,只怕也是要先收拢了物证,自己再重新调查一遍,直到确定铁证如山,没有任何可以狡辩的余地,才会把自己两夫妻给叫进来对质的。
这么急急忙忙的,恐怕就是为了给五房留下一线回旋的余地……
五少爷毕竟也是国公爷的亲生儿子,能保,国公爷还是会保的。
五少夫人又看了五少爷,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蠢材,只怕都还没有理解到国公爷的用意,已经坐以待毙,是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了。
像国公爷这样的人物,几乎是每件事背后都有自己的用意,今晚他反常的急躁,当然也有自己的用意了。
输就是输了,这一点,就算是有国公爷的帮助,也不可能再翻盘。杨善衡背后有杨家,有孙家,甚至还有宫中正受宠的宁嫔,她的娘家这样强势,又哪里是国公爷要捂可以捂得住的。
再说,国公爷只怕也没有帮助自己翻盘的心思,他希望自己做的,决不是砌词狡辩。
既然已经输了,任何遗憾、愧悔、恼恨,又有什么用?现在最需要的,还是将整件事的损失减到最小,最大程度地护住五房的利益!
五少夫人心底一下就浮起了无数个想法,她陷入了沉思。
七娘子的叙述也已经到了尾声,她将小松花的供词读了一遍之后,又拿起了邱智的供词,朗声读出。
“到了京城,在煤炭胡同住下,第二日阿姨来看望我。说有一门亲可以说与我知道,并谈到我为贵人办的几件小事,都很合贵人的心意。贵人有意打发我去广州继续扶植我发家。于是又惊又喜,立刻一口答应下来。”
她顿了顿,又念道,“此处问:你阿姨是谁?答:阿姨是府中管事吴勋之妻。”
这句话说出来,屋内的气氛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在一瞬之间,有什么东西被哗然打破,又有一阵蜜蜂飞过,虽然最终依然只留下了沉默,但思想的嗡嗡声,却要比蜜蜂的鸣叫更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