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校对)第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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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威灵顿连忙陪笑道:“嗬,希尔小姐,我绝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也不可能把您跟这里的侍应生相提并论。希尔家族在皇家海军是非常有名望的军官世家,一如我们威灵顿家族在军界和政界获得的广泛认可,我们拥有与生俱来的高贵出身,怎么会跟普通平民混为一谈?”
  夏洛特觉得自己如果再不打断对方,这家伙一定会喋喋不休直到开餐为止。
  “嗯,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很抱歉,我得暂时离开一下。”
  “离开?”小威灵顿瞪大眼睛,“我可是向您的家人保证了,天黑前一定会将您送回去的。”
  夏洛特眼中的鄙夷一如刚刚那位侍者:“那么,您打算陪我去一趟盥洗室咯?”
  “啊哈,那怎么可能……刚刚是我的错,希望您不要介意,毕竟有些事情……”小威灵顿撇了撇嘴,这虽然是绅士们化解尴尬的常用方式,在夏洛特这里却一点都不讨好。
  以一种非常不礼貌的方式目送夏洛特进了洗手间,小威灵顿还不甚放心,他快步走到餐厅门口,向乘坐马车尾随而至的两名希尔家族仆从交待了几句,这才安心回到秋千座位的餐桌旁——坐下来的时候居然差点失衡摔倒。
  另外一边,夏洛特刚走进女士盥洗室,便有一名侍者在外面挂上“维修中暂停使用”的牌子。
  “夏萝。”
  心里虽有所预料,但当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真真切切地传入自己耳中时,夏洛特依然双手捂嘴,免得因为惊讶而叫出声来。盥洗室可不是情人相见的理想环境,分别多时的两人已顾不上那么许多。身穿紫罗色兰长裙的夏洛特瞬间摈弃了人前的矜持和冷漠,她不顾一切地扑进夏树的怀抱,还未说话便已嘤嘤抽泣起来。
  夏树搂紧心上人,手掌在她肩背处轻轻摩挲,温情无限地轻语道:“我来了,夏萝,我来了……让你受委屈了,夏萝……我们不再分开,不再分开……”
  哭了足有一分钟,夏洛特才抬起头看着夏树,原本冷傲而坚强的眼眸中流露出似水柔情。
  尽管夏洛特一字未语,夏树却知她此刻的踌躇,遂坚定如铁地说:“无论前路会有多么艰辛,我誓与你厮守此生,不再分开!”
  夏洛特近距离端详着夏树的脸庞,端详着他的容貌与神态,良久,复将满是泪痕的脸颊贴在夏树胸口:“约亨,如果两个国家的人都联合起来反对我们,你还有守护这份爱情的勇气吗?”
  夏树紧咬牙关,一字一句地说:“为了你,哪怕与全世界为敌,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我害怕。”夏洛特以前所未有的柔弱语气说道,“约亨,我害怕我们不能在一起。”
  夏树吻着她的额头,沁入鼻间的发香让他内心无可抑制地澎湃着。
  “不,我们可以在一起,只要我们拿出足够的勇气来,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我过去和现在所作的努力,以及将来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捍卫我们的爱情!相信我,夏萝,我能够做到,你也能够做到!”
  在夏树怀中,夏洛特同样感受着内心的潮涌:“是的,约亨,我相信你,我必须相信你……没有你的生活太可怕了,就像黑暗地狱。我宁愿孤注一掷,也不想在这地狱中沉沦下去。”
  夏树道:“我要把你从这黑暗地狱中拯救出来,回到属于我们的自由世界。夏萝,听我说,牢记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字……”
  十分钟之后,当坐在餐厅里的小威灵顿几乎已经失去耐心的时候,夏洛特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举止神态看来并无异样,只是眼眶泛红,清瘦的脸颊也较之前红润了一些。
  “眼睛被香水熏了一下。”夏洛特如是解释。
  “没关系,我下次送你一瓶独特配方的香水,不仅香味宜人,而且绝不会刺激眼睛,那可是普通人有钱也买不到的。”小威灵顿得意洋洋地说着,而在他背向的位置,一个比他年轻,帅到掉渣、富到流油、才华横溢且最重要的是——早已赢得美人之心的男士,以刚毅中饱含柔情的目光朝这边瞥了一眼,遂在两名精干男子的护送下从餐厅侧门离开了。
  出门之后,迎面一阵清风,夏树顿感精神百倍,心中更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明确无误的人生规划让他在人生道路上大步流星地迈进,收获无数赞誉和胜果的同时,也失去了探索和冒险的乐趣。私奔,尤其是这种跨越国界且可能受到强烈阻力的私奔,既是对爱情信念的证明,亦是对按部就班的乏味人生发起新的挑战。可以预见,它的成功势必带来强烈的成就感和自信心:这不可一世的世界帝国,终将在自己的脚下颤抖!
第95章
踏云而至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出现在地平线时,胡伯特航空的特遣小组已在英格兰小镇贝克尔斯郊外的田野中准备好了两架容克I-E型飞机。这里距离塞特福德近六十公里,往东二十公里即是浪涛汹涌的北海,隔海正对尼德兰王国(荷兰),是特遣小组首席飞行员赫尔维格·穆勒经过周密计算选定的最佳“跳板”。
  在20世纪初,飞机对多数人来说还是新奇而又稀罕的东西。出于调试的需要,特遣小组的技术人员最近两天进行了几次试飞,结果惊动了许多当地居民前来围观。好在这个时期,各国政府和军队尚不觉得这些外观粗陋、稳定性差的飞行器是多么的危险,他们既没有对拆卸运入英国的飞机部件严加盘查,也没有对特遣小组的飞行活动予以重视或干涉。眼下时间尚早,热情的围观群众还未出现,夏树这才得以气定神闲地享用早餐。水煮蛋、白面包、果酱、咖啡,简单的餐点,他吃得津津有味,因为情绪振奋的关系,甚至有些狼吞虎咽的架势。
  跟夏树一起用餐的高个青年便是胡伯特航空的动力工程师兼高级试飞员赫尔维格·穆勒,此人毕业于亚琛工业大学机械工程专业,是雨果·容克的得意门生,年龄仅比夏树大一岁。这两个外形俊朗、风度翩翩的德国年轻人穿着同款的飞行夹克,脖子上各自挂着防风眼镜,脚上蹬着从马靴改良而来的飞行皮靴,尽显天之骄子的独特魅力。
  虽然飞机的面世还只有短短数年时间,其技术发展和商业运用的步伐却很快。在德国,飞机已经和飞艇一并成为快速邮政运输工具,容克I-E就是一款颇受好评的轻型邮政运输机。它能够装运200公斤的邮件包裹或搭载一名乘客及随行物件,在天气良好的情况下以115公里的时速飞行超过300公里。相较于火车、轮船等传统运输方式,时间效率有了成倍的提升。
  待夏树两人填饱肚子,来自胡伯特航空的专业技术人员已给这两架双翼双座飞机注满燃料。临上飞机之前,夏树从腰间皮套里掏出家伙最后检查一遍,仰头深吸了一口气,踩着梯子爬进驾驶舱。这时候,除了负责手摇启动发动机的人,所有行动参与者均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很显然,之前的坠机事件没有影响到他对飞行的热情和信心,能够迅速走出了伤痛的阴影,意志和勇气值得钦佩。
  夏树朝地面上的人挥了挥手,然后转头看向坐在另一架容克I-E驾驶舱里的穆勒,喊道:“掩护好我!”
  “放心!”穆勒大声回答说。
  夏树点点头,人类的现代航空史尚处于萌芽阶段,激情澎湃的空战时代还未到来,但他此时却有种即将升空迎战的感觉——紧张、兴奋而又满怀豪情。
  响亮的机械轰鸣声很快打破了这清晨的寂静,两架诞生于初级工业流水线的容克飞机开始在草地上滑行。它们的线条算不上优美,体态谈不上轻盈,更没有飞艇那样不可一世的霸气,但它们胜在构造简单、造价低廉,飞行速度和灵活性远超同时代的飞艇。因为大多数部件采用机械化制工,在没有涂刷编号的情况下,其外观几乎完全一致……
  目送两架飞机离地后径直向西飞去,留在原地的特遣小组成员们迅速按照计划准备后手。
  另外一边,自觉初次约会圆满成功的威尔利斯·威灵顿兴致勃勃地起了个大早,把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衣服熨得笔直挺括,开着那辆拉风的枣红色“罗孚”来到希尔庄园,那得意洋洋按喇叭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个胸无城府的纨绔子弟。可是,当他和希尔公爵的小儿子、夏洛特的亲叔叔卡格兰克·希尔面对面交谈时,成熟老练的言行简直判若两人。
  纵使希尔公爵一心想要促成这桩婚事,家族成员们并不都站在赞同立场上,这一点从卡格兰克对小威灵顿不冷不热的态度就能看出。
  “夏萝一大早去马场骑马了,我让蒂克陪着她。这个时候,她是不喜欢外人打扰的。”
  小威灵顿自知不能强求,便说:“噢,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多么希望有机会同她一同踏着晨露出行,呼吸全世界最新鲜的空气,享受平淡却真挚的幸福。”
  “在我看来,真正的幸福是有一份满意的事业,有一个温暖的家庭,而且对国家、对家人都能做到问心无愧。”说这话的时候,卡格兰克有意瞟了小威灵顿一眼。尽管威灵顿家族家世显赫,到了小威灵顿这一代,几个儿子资质平庸不说,还都是纸醉金迷、拈花惹草之徒,小威灵顿虽然还没有兄长们那样的恶名,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
  小威灵顿自然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笑着说:“对夏洛特,我绝对是忠心不二。对我未来的事业,我也定当全力以赴。”
  空乏的表态不足以赢得卡格兰克的好感,这位休假在家的皇家海军军官踱步走到门前,兀自享受着柔和的晨曦。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嗡鸣声传来,他刚开始只是微微好奇,但这声音持续增强,很快就超过了一辆汽车从身旁驶过的响度,好奇渐渐变成惊讶,甚至有种不好的直觉参杂其中。小威灵顿也从门廊处走到门外,两人一同仰头张望,须臾,轰鸣声增至最强,两架绿肚皮、黄机翼的飞机忽地飞过屋顶,以不足百米的高度朝马场方向飞去。
  与小威灵顿的迟疑不同,卡格兰克眉头紧皱:“走,快去马场!”
  当两架容克飞机出现在视野中时,夏洛特正按照她与夏树的约定骑马漫步在开阔而平坦的马场草地上。因为正好迎向初升的旭日,她以手遮阳,等着自己的盖世英雄踏着五彩祥云来到身边。只见一架飞机保持着原有高度,另一架则以较为明显的角度不断下降,但它没有一口气降落地面,而是以略略高过树梢的高度飞过这片草地,螺旋桨卷动的气流吹动了夏洛特的发梢,也撩动着那颗紧张期待的心。
  在夏洛特的注视下,那架降低了高度的飞机先是稍稍爬升一段距离,接着机身侧偏,在空中非常从容地调转方向,连贯稳定的姿态几乎与自然界的鸟儿无异。
  转向之后,只有一名飞行员的双座飞机滑降态势更加明晰,但它并不是机头朝下的直冲地面,而是始终保持机身的相对水平。即便如此,夏洛特还是禁不住以手掩口,双眼几乎不忍直视。
  与此同时,拥有四十七次飞行经历——仅有一次遭遇挫折的夏树内心也是出奇的紧张。倒不是因为之前的坠机事故留下了无法跨越的心理阴影,而是万万不希望在心上人面前演砸。事实上,这个时代的飞机重量很轻,对起降场地的技术要求很低,通常一块较为开阔的平整草地足矣,但凡事并无绝对,不起眼的暗坑可以让老马失足,同样可以让飞机折腿。正因为有这种担心,潜入希尔庄园的谍报员提前进行了勘察,得出的结论是这里的地面条件基本适合飞机起降。不管怎样,从机轮触地开始,夏树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在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作用下,他的神经感应已近临界状态,整个人仿佛是一根绷紧的弓弦,只要看到前方地面有状况,便会随时拉起飞机或者紧急转向。
  没有突兀的土丘泥块,没有明显的凹坑洼处,也没有技术性的操作失误,夏树这次准备充分的降落理应获得成功,可是,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当飞机的滑行速度已经减慢大半,夏树的紧张情绪开始舒缓之时,机身毫无征兆地向左倾侧,左边机翼随即触地。木架蒙皮构造的机翼哪里经得起猛烈的冲撞摩擦,它几乎瞬间发生断裂,机身的倾侧程度随之加剧,木质螺旋桨随之接地,顷刻间,草屑、泥屑、木屑混杂袭来,而夏树对这样的场面已不陌生,无可作为的他只有一句发自肺腑的哀嚎:“哎呀我草!”
  左侧机轮支架意外断裂的容克飞机终以面目全非的状态停止了滑行,一脸焦急的夏洛特随之赶到,她飞快地从马上跳了下来,正不顾一切地往机头仍在冒烟的飞机残骸上爬,却见一个灰头土脸的家伙站在来跨出机舱,虽然他满脸都是污渍,夏洛特仍一眼认出自己的“盖世英雄”,她停住脚步,噙泪相望。
  站在飞机残骸上的夏树恨不得立即将夏洛特拥入怀中,但他自知思维感官还停留在刚刚的冲击当中,唯恐下一秒就会有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伤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此而失去了将夏洛特带走的机会。
  一旦错过,留下的也许是终身悔恨。
  时间定格于此,两人默默相望。他满身泥污,凝目蹙眉,狼狈、尴尬,却有百折不挠的铿锵;她一身骑装,娇泪半垂,惊惶、讶异,但显一往情深的坚定。
  片刻定神,来自躯干和四肢的感官反应让夏树长出了一口气:“呼……情况还不算太糟!”
  时间重新流动,两人很快拥抱在了一起,爱情的力量将所有的障碍一扫而空,但,形势不容他们在此温存。一名棕发青年紧随着夏洛特纵马而至,他惊讶地看了看那架已经不可能再重新起飞的飞机,随后将目光转向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夏树不认识这个青年,尽管对方的眼神并没有明显的恶意,他仍从腰间皮套里掏出家伙——一支枪管粗短的信号枪。看到乌黑的枪口对准了自己,骑马青年的眼眸中顿时显现惊愕之意。迟疑片刻,他扯着缰绳令坐骑原地转向,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夏树这才举高枪口,对着天上扣动扳机,一枚红色的信号弹随之冉冉升空。
  几分钟之后,夏树有备无患的安排成了正角——赫尔维格·穆勒的容克飞机顺利降落下来。运气问题还是技术差距,夏树无心计较,他与夏洛特同骑一马,在希尔家族的其他人抵达之前挤进飞机后座。娇弱的夏洛特坐在夏树腿上,背脊紧贴他宽厚的胸膛。当飞机重新滑行起来的时候,年轻的身体在颠簸中变得更加紧密。
  翱翔在自由天际,夏树双臂环抱夏洛特,低头凑近她小巧可爱的耳朵,温情无限地语道:“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夏萝,再没有人能够让我们分开!”
  夏洛特侧仰起头给夏树一个轻吻:“是啊,约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希望我们永远不再分开!”
  眼见飞机已经远去,希尔家族的骑手们策马止步,有惊讶,有愕然,也有恼怒和不甘,而在庄园主屋的一扇窗户后面,一位美丽迷人的少妇双手合十,眼中泛着泪花,无语祈祷……
第96章
自由之路(上)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候在贝克尔斯郊外的特遣人员看着那架孤零零的容克I-E降落下来,而当他们看清后座挤了两人,模样狼狈但精神很好的约阿希姆王子怀中拥着一位娇柔美丽的女士时,顿觉这次行动不负此前的辛勤付出。
  因为特遣人员已经放出风声,说这支“空中马戏团”将要北上前往苏格兰,两架飞机已经离开,附近的围观者较之前两天少了一些,但也还是有老老少少数十号人,包括两个带着照相机的家伙。鉴于这次勇敢的私奔可能被英国方面污蔑为跨国绑架,夏树的计划是尽量不留把柄,随行人员只有在没外人的情况下才会称呼他“殿下”,所有可能揭示身份的物件都将带走或销毁。
  飞机降落之后,夏树没有让夏洛特离开飞机,自己也只是在飞机旁边和同伴们商量行程安排。负责勤务的特遣人员迅速往飞机油箱里加燃料,对发动机和输油管路进行检查,并在前后起落架上绑缚浮筒。
  在这个时代,离开英国的方式其实有很多,渡轮、邮船、私人船艇以及跨海峡飞行的商业飞艇。夏树没有小瞧希尔和威灵顿这两个家族在英国的影响力,为免中途受到阻截,他抛开这些常规的交通方式而选择直接飞行。按照原定方案,夏树和夏洛特坐一架飞机,穆勒驾驶另一架随行陪护,即便有一架飞机发生机械故障而降落海面,另一架也能利用浮筒降落下来施以援手,而现在只剩一架飞机,万一出现迫降情况,他们可能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获得解救,期间可能遭遇威胁生命的意外。
  若是放弃驾机飞行,夏树只能带着夏洛特跟特遣小组一同前往20公里外的洛斯托夫特,在那里登上前来接应的游艇,一刻不停地启程驶往德国。
  面临抉择,夏树迅速考虑了两条路线的优劣:按照容克I-E用于商业航线的记录情况,长途飞行的机械故障率约为三十分之一,多数故障情况都以相对安全的陆上迫降结尾,而临时加装浮筒早有先例,总的来说,直飞荷兰的危险系数应不超过一成。从贝克尔斯前往洛斯托夫特只需要一个小时,游艇从解缆、出港到驶离英国领海预计耗时两小时,但期间有可能受到英国警方和海岸警戒舰艇的阻拦盘查,即便离开英国领海,也可能受到英国舰只的追击,而且一旦被拦截下来,夏洛特被带回英国几成定局。
  两相比较,夏树果断做出决定:飞离英国!
  当夏树决意带着夏洛特·希尔飞向自由彼岸时,在伦敦白厅的海军部大楼里,希尔公爵像是一只愤怒的公熊,耸着他那魁梧的身躯在办公室之间穿梭。正如某人预料的那样,获悉希尔庄园所发生的一切之后,这位性格刚烈的老将顿时雷霆大怒,他固然清楚夏洛特的态度,却果断把此事定义为“绑架”。考虑到事态冒然扩大可能引起英德两国的外交冲突,且让希尔和威灵顿两大家族下不了台,他让家族成员一面对外封锁消息,一面抽排人手赶往诺福克、沙福克两郡的出海港口以及英格兰唯一的航空枢纽——首都伦敦,同时动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委托洛斯托夫特、大雅茅斯、金斯林、费利克斯托这几个港口的港务官员或驻军长官对往来人员、船只严加盘查。
  该串的门串了,该打的电话打了,该拍发的电报也都拍发出去了,希尔公爵终于在高靠背的木头椅子上坐了下来,后脑勺抵着椅头,两眼直直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思绪千头万结。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他猛地伸手抓起话筒:“我是约翰·希尔……喔,罗伯特,你……什么?”
  听到自己儿子在电话里压低声音复述了刚刚提到的名字,希尔公爵眼中怒光一闪,却又迅即黯淡下来:“嗯……其实我猜得到,除了他还能有谁?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夏洛特定是为他的狡猾伎俩所骗,哼……我已经请了布莱尔他们帮忙,只要他们走海路离开,我们有很大的把握截下来,只是……罗伯特,这事很棘手……”
  搁下电话,希尔公爵心中的惆怅有增无减。良久,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向窗户。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希尔公爵仍站在窗前。
  “您好,希尔公爵阁下!”
  听到这个声音,希尔公爵眉头忽的紧紧皱起,而当他转过身时,愁眉已然换成了苦笑。
  “是威灵顿公爵阁下,您……今天正好在伦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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