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心(校对)第2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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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弗里克迟疑了更长的时间,他最终用很小的声音答道:“需总统提意见的……由伦特、迈卡尔、汉斯……分别领导外交、经济与安全顾问团……代行决策!需要签署……法令的,由内阁总理……与国民议会议长共同代行……签字权!”
  等到卡拉塞飞快地记录下了这些,普拉法最后问道:“您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弗里克点点头,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望着罗根说:“需要国家元首出席的场合……由汉斯·罗根作为……总统特别代表出席!其余……未尽事项,皆按照……宪法之规定执行!”
  “好的,以上嘱咐由我、汉斯·罗根、梅尔·卡拉塞共同见证!”普拉法讲完这些,又用更为缓和的口吻说:“总统先生,这些只是为应不时之需而做的嘱咐,您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尽管安心休养!”
  弗里克已经闭上了眼睛,非常勉强地点点头。
  普拉法起身道:“卡拉塞先生,这些嘱咐请尽快整理,我将在今天晚上的紧急内阁会议上宣布,并提交国民议会议长……罗根元帅,我们先出去吧!”
  这时候,罗根还在脑海中“咀嚼”弗里克的这些嘱咐,乍一开始,他觉得老头儿什么实职都没有留给自己,不免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总统终究是这个国家名义上的最高领袖,是整个国家独一无二的“代言”,由一个年仅29岁的人来暂代恐怕也是不合适的,至于说内阁总理普拉法,除非他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否则压根不要想染指总统权力——国民议会那些来自各行各业、各党各派的代表们也不会同意。
  除了病房,普拉法将罗根引到一旁,低声说:“元帅,从今天开始,您已经担负起了总统交托的重担,请千万不要再像从前那样‘敢想敢做’了!”
  罗根不解:“什么意思?”
  普拉法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道:“总统的最后一项嘱托就是专门为你铺垫政治道路的!想一想,当某个人一次次代表总统出现在民众面前,民众会对他有什么样的印象?”
  这句话顿时让罗根醍醐灌顶!
  普拉法神情沉重地拍了拍罗根的上臂:“元帅好自为之!”
  望着战时内阁总理离开时的背影,罗根隐约看到了一种落寞,这是一个62岁的人在感怀自己的年迈,还是对后辈的过度羡慕?
  三天后,弗里克顺利度过了危险期,按照医疗专家团队拟定的治疗方案,总统给自己放了一个大假,带着家人前往因斯布鲁克——欧洲最好的避暑胜地疗养。
  威廉·弗里克的世界暂时清净了,但外界的纷扰却不会因此而消失。德国方面提前揭了莫洛托夫的底牌,所谓的苏德停战谈判自然是无果而终。尽管饱受争议,苏联行领袖——至少是名义上的新领袖,莫洛托夫,在斯大林以及人民委员会的支持下开始展现自己的铁腕。无惧于德国人仍在持续的攻势,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苏军内部展开了一次“大清理”,但凡意志不坚定者都被革除职务,或送进监狱或流放西伯利亚。同时,军队的机构、编制和番号进行了整顿和压缩,苏军从鼎盛时期的15个方面军精简合并到了5个方面军,204个步兵师的番号被取消,步兵除保留独立建制的游击部队,其余全部编入176个步兵师,每个师配员1.4万人,在人员和武器上均接近于德军步兵师的战斗力。损失惨重的装甲兵整编成为14个师又7个旅,全部作为最高大本营直属部队指挥。一贯受苏军重视的炮兵部队由于实力折损了三分之二,除了配属给各方面军以及作为大本营直属部队的,其余编入140个要塞团(营),用于构筑和加强乌拉尔防线。
  在精简和整顿部队的同时,莫洛托夫还以强硬手腕迅速回击了意图脱离苏联阵营的“逃兵”——新整编的第4方面军以机械化部队实施了举世瞩目的千里奔袭,短短三天就出其不意地占领了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逮捕了哈政府的主要官员,迫使哈政府公开宣称“脱离苏联”的决定系叛乱者所为,如今叛乱已经被镇压,哈萨克斯坦将继续作为苏联的一份子抵御外敌;新组建的苏联空军第1、第2伞兵师分别在乌兹别克斯坦和土库曼斯坦实施了空降突击,并最终突入这两个加盟共和国的首都,虽然没能抓到它们的主要领导者和重要官员,但也达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两国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脱离苏联阵营的实际行动。
  对内,莫洛托夫的铁腕政策很快收到了成效,对外,他指示最高大本营集结重兵阻击意图绕过乌拉尔山脉南端进入哈萨克斯坦并迂回攻击苏军侧后的德军部队。于是,新整编的第2方面军50余万人迅速开赴奥尔斯克一线,驰援已经在那里构筑了线性防线的苏军第19步兵军。尽管防御一方的总兵力超过了60万人,是进攻方的1.5倍,但此处北依乌拉尔山脉,南面哈萨克斯坦草原,地势开阔,非常适合机械化部队行军作战,德军在这里投入了由装甲兵上将乔瑟夫·哈普指挥的第5装甲集群,该集群得到加强后拥有4个一线装甲师、1个轻装甲师和4个摩托化师,其步兵师的机动作战能力也因为额外增加了大批运输车辆而有了大幅提升,一场激烈残酷的大战无可避免,唯一的悬念在于这场战役将以什么样的进程展现在世人面前。
  1942年8月25日,汉堡,布罗姆·福斯造船厂。
  每当这些建造过大型战舰的造船厂出现彩旗招展、人潮涌动的场面时,人们就可以知道这里又要有大家伙“诞生”了。这一次,人与旗帜都要比往日里多出许多,气氛也更加的浓烈,不仅如此,平日里并不经常集体出现的国家军政首脑也都现身造船厂,其规格之高可见一斑。
  现如今,就在曾经建造过“俾斯麦”号战列舰的船台上,躺着一艘还没有安装上层建筑和舰炮但看起来更加庞大、更加雄壮的巨舰,这便是1939年7月15日开工、期间两度因故停建的兴登堡级战列舰“兴登堡”号(H39)。其设计排水量达到5.5万吨,将安装八门52倍径的16英寸(406毫米)巨炮以及德国海军最新式的通讯设备、光学仪器和火控雷达。从任何一个方面讲,这艘战舰都将成为德国海军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水面舰艇,并且足以傲世这个时代任何一个海军强国的任何一艘重炮战舰!
  “……仅仅在半个世纪之前,我们还无法独立建造一艘排水量超过一万吨的战舰,那时候我们被称为‘只有陆军的瘸子’,涉海作战时只能倚靠外国的舰队。在这五十年的时间里,我们为海军的发展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倾注了民族的智慧,我们的进步举世瞩目,我们的成就举国骄傲!二十多年前,我们曾经拥有过一支世界第二的远洋舰队,然而战争的结果让我们瞬间失去了一切——舰队、机器、图纸,我们变得近乎一无所有。但是,我们拥有百折不挠的精神,拥有白手起家的魄力,拥有谁也抢不走的智慧!我们建造了德意志级,我们建造了沙恩霍斯特级,我们建造了俾斯麦级,我们建造了齐柏林级,这些舰艇在我们突破北海封锁、迈向世界大洋的过程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我们真正站在了大海洋的舞台上,德意志的大海权时代已经拉开了序幕……”
  站在观礼台的话筒前,不用稿纸,没有怯懦,维宪运动期间锻炼的思维、口才与胆识得到了阅历的升华,罗根从容不迫地发挥着、鼓动着、渲染着,相形之下,内阁总理保尔·普拉法的开场显得苍白无力。当人们沉醉在这时而引发共鸣、时而撩动心魄、时而热血沸腾的讲演中时,大概忘记了这只是代替因患严重心脏病而无法出席仪式的弗里克总统发言的“特别代表”,忘记了笔挺的空军元帅制服似乎与这里的海军氛围有些出入,忘记了年轻英俊的面容与干练老成的姿态有些反差,忘记了这只是一个人独立完成的讲演,忘记了这一切本该是走走过场的“客套”。
  10分钟的讲演并不长,但当罗根的话音落下时,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声音。
  在场近5万名军人与民众沸腾了,发自内心的沸腾。这一刻,传统的下水仪式与依然漫长的舾装过程已经变得次要了,重要的是,无数迷茫的人生在这里又找到了共同的方向。
  不仅仅是重大典礼和仪式,作为总统的特别代表,罗根开始如赶场般出现在国内、国际的主流场合。掌声和镁光灯是他最好的“出场费”,他忽然发觉自己不仅能够适应曾经那么厌倦的氛围和气息,更能够凭借自己丰富的战场经验和超乎常人的远见在政客名流之间游刃有余。他回到了维宪运动时期,不断用精彩纷呈的讲演向高等级的听众们灌输自己的思维和理念,用无形的引力将站在各自立场上的人们凝聚到了一个用力的方向上,用独特的魅力赢取他们的认可与支持。这其间既有觥筹交错和曼妙舞步,也有慷慨激昂与推心置腹,所有的一切都渐渐走上轨道,目标是战争结束后的全民公选——从战时政府到常态政府的变化,将是一个不需要太多时间等待的机会!
  在一种微妙的变化中,1942年的8月悄然成为历史,9月的日历随之翻开。上旬,柏林军官学校建校庆典、符腾堡州庆典、国防军伤残军人退役仪式、六万吨级远洋商船“茵斯特”号下水典礼;中旬,德-土盟约签订仪式、前线巡访慰问、莫德尔等将领的晋升授勋仪式;下旬,兴登堡级战列舰二号舰“阿道夫·希特勒”号(H40)下水仪式、基尔海军航空学院落成典礼、迎接西班牙元首来访。罗根的9月是忙碌而充实的,人们开始渐渐淡忘了那位在阿尔卑斯山间疗养弗里克总统,恍然觉得自己拥有了一位无比年轻、无比活跃的领袖。
  9月底,罗根与国防军总参谋长古德里安一道飞抵奥尔斯科视察。这时候,前后持续了近四个星期的奥尔斯克战役才刚刚结束,激战过后的战场上还随处可见各种兵器的残骸。经过双方不断增兵和调整策略,这场本意单纯的攻防战却渐渐演变成为一场惊心动魄的装甲会战,仅苏军就投入了1200余辆坦克和自行反坦克炮,其中包括莫洛托夫的王牌部队第37重型坦克团。在重武器极度匮乏的时期,这也是苏军部队唯一一支成建制装备KV-1和KV-2型坦克的战斗部队。该团的参战本该起到扭转局面的作用,然而它们却遭遇了自己的“天敌”——装备炮机的德军第99轰炸机联队,结果还未抵达战场便已折损大半……
  占尽优势的德军部队在奥尔斯科战役中投入了大量四号H、四号G以及新锐的五号坦克,参战坦克总数一度对苏军形成2比1的优势,另有大约1200辆突击炮和自行反坦克炮支援战斗。在这场保卫乌拉尔山脉南端的战役中,苏军投入了己方空军最后的精锐,但除了9月17日和18日这两天短暂获得过战场制空权,他们长时间遭到德国第3航空队的压制,只能以小规模空袭和夜间轰炸的方式来袭扰德军地面部队。是役,苏军阵亡和被俘人员达到了81万之多,第2方面军完全失去战斗力,先后调遣部队参战的第1和第4方面军也损失了大批有生力量。更让苏联人士气大跌的是,赶赴前线参战的哈萨克斯坦人不但出工不出力,甚至出现了多起集体向德军投降的事件。
  就双方投入的兵力而言,奥尔斯克战役还不及莫斯科战役的四分之一,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它成为苏德战争后期的关键性战役。除了部署在乌拉尔山脉防线的部队,苏军派遣了所能够调动的力量,其中不乏装备最好、素质最高的近卫部队,却最终没能阻挡德军绕过“不可能攻破的苏联马奇诺”。战役刚刚结束,德军便不顾疲劳派遣装甲部队向哈萨克斯坦首都快速推进,同时出动第22空降师沿途实施伞降和机降——德军钢铁洪流以平均每天200公里的惊人速度在开阔的草原上纵情奔驰,后勤供应成了指挥官们唯一的牵挂。哈萨克斯坦当地的卫戍部队无心恋战,先前占领阿斯塔纳的苏军装甲部队又在奥尔斯克战役中驰援前线并消耗殆尽,残余的苏军部队闻风而逃,这迫使莫洛托夫的最高大本营再度从乌拉尔山脉战线抽调宝贵的机动力量,然而疲惫之师在阿斯塔纳北郊的战斗中不堪重负,坦克遭遇战完全一边倒……
  “诸位!我受总统委托,代表国家向你们表达最高敬意和诚挚的感谢!”
  在野战医院的营帐里,罗根端端正正地向这些为国受伤的将士们鞠了一躬。残酷的战争中,时常身处一线、与死亡为伍的军人无疑是最英勇的人,作为曾经的基层作战人员,罗根最享受的便是那段如诗如歌的峥嵘岁月,他与总参谋长一起,将一枚枚荣誉勋章和战伤勋章颁发给病榻上的官兵们,饱含感情地安抚他们——这些身负战伤的官兵们,很可能就此落下残疾。
  一个营帐接着一个营帐,当罗根最后一次直起酸疼的腰背,忽然发现门口站满了医护人员和伤号,这些人衣装各异,却又有着似曾相识的感动神情……
  “诸位!你们捍卫了德国装甲部队世界第一的地位!国家以你们为荣,人民以你们为豪!敌人畏惧你们,友邦羡慕你们,世界尊敬你们!”
  在广袤的大草原上,罗根在总参谋长的陪同下巡视了重新集结的第11和第19装甲师。这批经过小幅度改进的五号坦克被列为“五号B”型,属于五号坦克的第二批生产型,解决了此前常见的机械故障,它们在作战中展现出了卓越的性能,单打独斗的情况下能够压制苏军的大多数坦克,先进的无线电设备亦使德军的装甲集群战术如虎添翼——根据德军单方的战损统计,德军和苏军坦克部队在奥尔斯克战役中的损失比为1比2.4。
  进入10月份之后,苏德战争的局势依然朝着一个方向发展,德军庞大的战略轰炸机部队不分昼夜地轰炸叶卡捷琳堡、车里雅宾斯克甚至新西伯利亚,并对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苏联加盟共和国开展“传单攻势”。虽然连“在野”的斯大林也不断号召军民支持国家抗击侵略,但红色航船已在风雨飘摇中走向了自己的末日。在内因外力的共同作用下,各加盟共和国终于掀起了一股“分离潮”,苏军的许多作战部队要么爆发了兵变,要么拒绝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奔赴前线或镇压昔日的兄弟。最终,一场由高级军官们发动的政变结束了莫洛托夫的统治,斯大林被迫逃往远东,继任者主动向德国祈和……
第100章
角逐权力之巅
  战争结束了!
  一纸《乌拉尔停战协定》,对苏联而言远比当年的《布列斯特和约》苛刻,据说在签署协定的时候,苏方代表无不眼含泪水。
  在这场“先下手为强”的战争中,苏联人一度占据绝对主动,他们的军队曾推进到距离柏林仅仅百多公里之处,他们的轰炸机曾连续多日空袭柏林甚至飞抵德国本土腹地,他们曾让每一个德国人都感到深深的不安,但这场超重量级的博弈最终由更加强大的一方赢得胜利,它的结果不仅仅是让苏联失去了油田、港口和大部分工业设施,不仅仅是让这个曾经世界上土地面积最大的国家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土地,随着乌克兰、白俄罗斯、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格鲁吉亚、阿塞拜疆、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亚美尼亚、立陶宛、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的剥离,苏联时代结束了!
  自从1939年德军闪击波兰——或者追溯到1938年的苏台德危机,欧洲人久违的和平终于降临。熊熊战火燃烧了三年又两个月,群雄制衡的欧洲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维希法国偏安一隅,不列颠王国沦为从属,俄国百年倒退,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欧洲将只有一个声音!
  金秋时节,德国人走上街头,尽情欢庆属于自己的胜利:老人、孩子和女人们高举着鲜花和小旗,满脸幸福地迎接凯旋而归的军队;敢于冒险的人们在市政所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申请政府贷款和在德国占领区开工厂、办矿场或是从事大规模种植业的许可;一家家民用航空或是船运公司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上写满了招聘广告,人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拓展自己的事业!
  在咖啡馆和啤酒馆,每天都有人高谈阔论,中心话题就是战争结束后政府内阁的续存与否。普拉法领导的战时内阁固然在战争后期展现出了良好的运作效率,但由于时间较短,他们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维持国内稳定上,并没有真正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和福利待遇,这与沙赫特内阁时期政府向国民许下的承诺还存在相当的距离。因此,许多人对普拉法内阁并不买账,而是更青睐意欲在欧洲推行经济强权的“金融魔术师”沙赫特。欧洲战火刚刚熄灭,这位在整个欧美金融界都颇有影响力的奇才便急匆匆地从北美返回德国,一方面向外界炫耀他短短几个月在美国所取得的金融和经济收获,另一方面,他高调宣布将以合法的方式重新夺回总理宝座——率领民主党角逐战后首届全民公选!
  战后首届全民公选的目的并非选任国家总统,而是通过竞争国民议会席位的传统方式来决定政府的执政者,阿道夫·希特勒在1933年便是通过公选的方式最终登上了总理宝座。这其中虽然离不开国家总统的认可与支持,但民众的选票才是最具有决定意义的!
  经过两个月的休养,德国现任总统威廉·弗里克终于回归本位。按照宪法规定,他宣布战后首届全民公选将于11月中旬举行,并在一系列场合公开赞扬了普拉法内阁为战争胜利所做出的贡献。能够得到总统的大力支持,普拉法的赢面似乎很大,然而在接连主持了柏林胜利阅兵式、国家英雄授勋仪式以及轴心国阵营胜利大庆典之后,弗里克却再度因心脏病入院治疗,甚至有几天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尽管健康状况很难胜任总统的日常工作,但这位视政治为生命的老牌政客却不愿意舍弃毕生梦寐以求的权力,在这种情况下,“国家首席安全顾问”汉斯·罗根继续以“总统特别代表”的身份出席各种重大场合——他和普拉法并肩而立的照片不断出现在公众面前,以至于人们常常误认为这是一对关系密切的政治搭档,但事实上,两人很快成为新一届政府竞选的对手。
  “人无完人,试问有几个人能够真正做到问心无愧?”
  穿着空军元帅军服的罗根,逆着夕阳站在一扇正好能够看到新落成的胜利纪念碑的窗前。那座高达268米的建筑两周前刚刚落成,它既是德国赢得战争胜利的象征,也当仁不让第成为了柏林的新地标,同时也是重新规划后的“千年柏林”首座成为现实的主要建筑物。能够站在纪念碑下向全国民众发表落成讲演,罗根是发自内心的自豪,并且愈发渴求真正攀上权力的巅峰!
  “那么……我们就借意大利人之手将它发布出去?”站在暗处的,是个穿着空军上校的年轻人,他有着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一双无比深邃的眼眸。
  “嗯,意大利人最喜欢凑这种热闹,没准还会被他们那个自以为是的元首添油加醋!不过……考虑到沙赫特可能会与意大利人勾结并搭乘某种合作协议,我们最好把这个消息同时传给纽约媒体,他们对沙赫特可不会有任何的好感!”罗根双手自然抱于胸前,如若说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他还是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那么目睹并接触了政治阴暗面的诸多事务后,他也变得“入乡随俗”起来。一直以来,他努力与德国最神秘的人物,海军上将卡纳里斯,建立可以相互帮助、相互信任的私人关系,从而获得了一些非常隐秘的情报。除此之外,他还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以及老部下的帮助掌控着空军情报部门,并在国家安全顾问处建立起了一个小而精的私人情报组,专门监听政府部门和重要官员的通讯,从而掌握了大量的情报。
  “遵命!”站在暗处的年轻军官并没有哪怕一句多余的话和多余的问题。
  “普拉法那边暂时先不要动,听候我的指示!”吩咐了这些,罗根举起右手摆了摆,示意自己的心腹情报官先行离去。等到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了,才自言自语道:“噢……普拉法,在当过总理之后,你还会甘愿当副总理吗?”
  德国战后首届全民公选前两周,意大利媒体突然爆出了沙赫特在1939至1941年间,通过贿赂官员等不正当方式对德国刚刚占领的波兰、法国以及即将崩溃前的英国实行金融掠夺的资料,种种证据表明,这些本该成为德国国家战利品的金融财富都进入了沙赫特财团的账户,除了用于国际的金融投机,沙赫特还在1941年的德国公选中投入重金,从而帮助他的民主党从默默无闻的小党派一举成为国会第二大党。此外,一些不完整的证据显示,沙赫特在20年代的金融投机行为有损害德国民众资本之嫌,而在希特勒执政前期,他为了替德国筹措经费,不惜损害欧洲各国利益,这其中也包括意大利!
  尽管这些报道很快在意大利主流媒体上销声匿迹,但意大利政府的反应更是让本国民众疑惑和不满——此时意大利应该趁机向德国政府索取30年代不平等交易的损失,最终却选择了忍气吞声,这完全与墨索里尼宣扬的“罗马主义”不相符。同一天,大洋彼岸的纽约报刊也大幅刊载了相同内容,等到德国政府提出委婉抗议时,这些报道已经无可阻挡地在欧洲范围内广泛传播开来!
  尽管遭到了名誉上的沉重打击,沙赫特却没有就此退出竞选,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甚至美国的一些报刊都开始为他辩解和“平反”,那些受沙赫特或民主党资助的福利院也拉起横幅走上街头,宣扬称颂沙赫特的善行和美德。在竞选集会上,沙赫特更是高调宣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德国谋利益,他还请出数位在希特勒执政时期在经济部门或是党内任职的官员,由他们证明当时许多看似非法的收入最终都用在了军事政治方面,并非落入他个人私囊!
  当沙赫特为了摆脱丑闻而费尽心思的时候,另外两位主要的竞争对手,现任战时内阁总理保尔·普拉法和“总统特别代表”、空军元帅汉斯·罗根,对相关报道都选择了避而不谈。普拉法忙着视察和慰问军队,他不仅指派专职部门安顿军队退役人员,还意图促成国防军总参谋部的两位副总参谋长海耶和里希特霍芬,以及陆军的莱因哈特、哈普、布施,海军的卡纳里斯、吕特彦斯等高级将领晋升元帅军衔;罗根忙着讲演、撰稿,不但让民众为自己所擅长的战略规划所折服,更积极在自己先前涉猎较少的经济、劳动、福利方面展现才华——这其中有许多内容都是借鉴了数十年后的世界各国的成功方面,如若逐一实现,那毫无疑问将建成一个超越时代现实的“梦想国度”!
  带着各自的忐忑与期许,竞选者们最终迎来了举世瞩目的全民公选。纵观历史,谁能够登上权力之巅,既有民意所向,又是实力所归,但最重要的是两个字:命数!
第101章
内部竞争
  1942年11月14日,星期六,晴。
  德国备受瞩目的战后首次全民公选结果在这一天揭晓,正如此前诸多媒体预测的那样,由现任德国总统威廉·弗里克、战争功勋汉斯·罗根所领导的维宪党毫无争议地成为了大赢家,他们不仅捍卫了国民议会第一大党的位置,席位占有率增加到了42%——虽然仍未能过半,但即便联合组阁,条件已较前一次公选宽松了许多。要知道国民议会占有率在8%以上的党派和团体共有4个,除了以沙赫特为主要领导人之一的德国民主党,德国最大的宗教政治团体“天主教中央党”、德国最古老的政党“社会民主党”以及民族运动发起者斯特尔特·卡恩于1941年建立且发展迅猛的“日耳曼尼亚联盟”,维宪党只要与这其中任意一个党派达成协议即可实现联合执政。
  大选结果一出,对于德国战后首届新政府的猜测就如同秋天的风那般来也快、去也快。因受金融丑闻的干扰,前任总理沙赫特和德国民主党在这次选举可谓惨败,虽然仍是国民议会的第二大党派,但区区12.4%的席位仅仅是上一次选举的半数,失去的席位被几乎社会民主党和日耳曼尼亚联盟瓜分,沙赫特重返总理之位的梦想至少在这一次选举中已经化作泡影。不过,基于维宪党与民主党有着非常相近的执政理念,而且沙赫特在经济金融方面的才华仍是无人能比,人们纷纷揣测两党可能再度联手,并留给沙赫特副总理或是经济工业部长的重要职位。此外,外界给予高度关注的还有新任总理的人选,前国社党成员、1941年加入维宪党的战时内阁总理保尔·普拉法依然是“热门人选”,维宪党二号人物、高调竞选政府总理的汉斯·罗根则在党内拥有极大的优势,何去何从的决定权就掌握在弗里克总统手中!
  柏林,威廉大街49号,维宪党总部大厦。
  在能够容纳500多人的大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大约200人——人数虽然不多,可在一个已经发展到拥有200万正式党员、分支机构遍布德国各个地区的大党中,这群人却握有最主要的发言权。毫无疑问,全民公选的成绩是令人乐观的,但是这个会议室里的气氛却不那么的欢庆。主席台正中央坐着白发苍苍的德国总统、维宪党首脑威廉·弗里克,尽管受到了严重心脏病的折磨,这位老政客还是决定亲自主持会议。
  “考虑到各党派所列条件的鲜明差别,我想联合组阁的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了,具体事务会议结束后我会亲自联络处理,现在,我们该就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进行讨论和表决了!”弗里克平缓而沉稳地说着,虽然音量不高,但借助麦克风的帮助,足以让最角落里的人也清楚地听到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
  “下面,请我们的候选者各自表明立场!汉斯?”
  “好的,感谢尊敬的总统、党领袖!”罗根站着向前鞠了一躬,然后稳稳坐下,双手合十置于桌面。对于这位刚刚年满29周岁的空军元帅、维宪党副领袖来说,这是一个前所未有重要的日子,他面前的不是敌人,而是手握表决权的同志,因而除了笔挺整洁的军服,他还特意佩戴上了自己用战功换来的一枚枚勋章——如若这是一场选美比赛,他肯定可以轻松压过了一身简便正装的普拉法。然而,这并不是选美,也不是演讲比赛,而是要决定由谁来为这个统治着大半个欧洲、拥有广袤占领区的超级强国领航,责任之大绝非游戏!
  “诸位同志,诸位同僚,能够坐在这里与大家分享胜利的喜悦,我个人感到十分的荣幸。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我有幸和在座的一些人并肩作战、出生入死,残酷的战争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能够一路走下来,我敢说,任何怯懦、犹豫、轻率、急躁的不良因子都已经消去。今天的我,拥有足够的自信和魄力来担当历史赋予的重任!施政纲领方面,我想我无需多说——长期跟随弗里克总统,我们的理念已经融为一体!当然,在这里,我要郑重地向我的前辈——尊敬的普拉法总理阁下致意,是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组织战时内阁并帮助德国最终赢得战争的胜利!可以说,普拉法总理的许多方面都值得我去学习,而我的年龄、见识和阅历也一直是大家对我心存顾虑的主要问题。诸位,有些东西我们可以通过百倍的努力得到,有些东西可以通过不懈的拼搏获得,但有些东西却注定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决定的!如果大家最终因为这些缘故而放弃了我,我表示理解,并且绝不会心存憎恶,只会有无限的惋惜!最后,我想说的是,我的偶像,法国皇帝拿破仑,在30岁的时候成为法兰西执政,后人对他虽然有诸多争议,但必须承认的一点是:再没有哪个法国人能够超越他!谢谢大家!”
  末了,罗根再度起身鞠躬。和以往他完成讲演时的情形大为不同的是,这次台下并没有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在座几乎每一个人都聆听过他的讲演,但这一次,回应他的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人保持着满脸严肃的姿态。
  弗里克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而是对着麦克风说道:“下面,请现任内阁总理保尔·普拉法表明立场!”
  老迈、质朴、沉稳的普拉法起身鞠躬,若是他静静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人们十之八九会觉得这是一个慈祥的老者。他极少动怒,不抽烟,几乎不喝酒,自小在条件殷实的家庭中长大,受过良好的正统教育,并且拥有幸福温馨的家庭。若是要说有什么不足,除了担当战时内阁总理,普拉法并没有其他值得炫耀的功绩——长年累月地在政府部门工作,一级一级地往上升,没有做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没有做过万人唾弃的坏事,若不是因为弗里克的关系,他几年之内就会从自己的岗位上退休,然后颐养天年。
  “诸位,再有一个月,我就满63周岁了!岁数越大,精力越差,记性也不太好!”普拉法的开场白几乎让在座的每一个人感到吃惊,而他的表情平静得就像是在给朋友们讲故事。
  “我当过书记员,当过税务官,还在司法部门工作过。要说政府的基础工作,我了解的恐怕要比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深,我最大的特长或许就在于这一点!”说到这里,普拉法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着坐在另一边的罗根,说道:
  “汉斯·罗根元帅很优秀,说心里话,他是我见过的在这个年龄段最有胆识和才华的人,是上天赐予德国的礼物,是一个注定成为‘俾斯麦第二’的人物,但,那还要经过时间的历练——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都有可能!”
  对于这样的评论方式,罗根既意外又坦然,一个成熟的政客应该找准并攻击对手的软肋。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台下的听众们,就维宪党的构成而言,聚集起来的并不是一群坚定的信徒,他们或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或是纯粹的政治投机者,也又不少是循着个人崇拜主义而来。若不是弗里克仍担任着德国总统的职务,若不是尊奉着“维宪”的大义,他相信,维宪党在全民公选中获得的选票将大幅缩水,甚至有被挤出政坛的可能。然而在军队无法插手政局的情况下,这群跟“乌合之众”相差不远的人是目前自己必须依赖的政治力量。
  “诸位,最近一段时间,大家讨论最多的应该是战后德国的走向,每一份报纸都能够看到人们的议论,每一家咖啡馆都能够听到人们的议论,甚至推开窗户就能听到邻居们在谈扩张、谈发展。不错,我们在欧洲已经获得了绝对的统治地位,我们在非洲开矿、种植,我们在波斯湾和巴库抢夺石油,我们的船只正借着前所未有的政治优势开展远洋贸易……可是,扩张和发展必须以德国本土的安定和繁荣为先决条件——如若我们的国民因为失去精神支柱而迷失,就算得到了再多的生存空间又有什么意思?诸位,我的执政理念总结起来就两个词:巩固、消化。正如同俾斯麦所说的:装到口袋里的才算是自己的!谢谢!”
  普拉法说完之后,回应他的竟同样是稀稀拉拉的掌声,而且到了这个时候,会场上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了。
  弗里克清了清嗓子:“诸位!不论选择保尔还是汉斯来进行组阁,都是我们维宪党的骄傲所在,所不同的只是个人的执政理念有所区别。最终谁获得更多人的支持,我们所有人都应该竭尽全力支持他、帮助他……一切为了德意志!”
  接下来,是全体代表进行举手表决。当弗里克说出候选者的名字时,台下便会响起一阵“同意”的声音,赞同者高举起自己的右手,书记员们迅速进行清点——这,是最原始也是最公平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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