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心(校对)第19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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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军轻而易举地拔掉了对手的“钝牙”,接下来的战斗便显得乏善可陈。上万名苏军步兵在进行了惨痛而无望的攻击后停住了脚步,他们试图就地构筑战线等待援军到来,可曼施坦因的部队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整装待命的第8装甲师抽调出一个装甲团,协同第3摩托化师的两个机械化步兵团、第22机降师的重装团以及第290步兵师一部发起了迅猛反击,2个小时之内即击溃了这支意志并不顽强的苏军部队,俘虏苏军官兵1000余人,并故意放任其残部仓惶向东退却。
  积极的正面防御初战告捷,由党卫军“骷髅师”改编的德国陆军第22装甲师也在加满燃料、补满弹药后踏上了新的征途。发动机的马力并非决定德军坦克行驶速度的唯一因素,苏军从东、北两个方向调集的反击部队虽然大都还未到位,但从里加港通往北方以及苏俄腹地的道路都被苏军封锁起来——那些从里加撤退的部队连同各地守军利用宝贵的时间抢筑了防御工事,有些防线直接将公路拦腰截断,有些依托地形俯瞰公路,公路所经过的大多数城镇也都得到了武装。
  按照常规作战模式,一个强化的德军装甲师完全可以攻下这些并不成熟的苏军防御工事,但耗费的时间和花费的代价就值得指挥官们认真考虑了。所幸的是,经过了两年的战争磨砺,德军地面部队以及为他们提供空中侦察、掩护和火力支援的航空部队在技术装备与战术理论方面都已磨合到位,空军侦察机飞行员成了陆战指挥官们的眼目,对战场的掌控距离远远超出了望远镜的视距。对于那些仅有少部分步兵驻守的堑壕,德军先头装甲营在不作火力准备的情况下发起果断冲击,往往一次就能够拿下阵地,收拾残敌、打扫战场的任务则交给跟进的摩托化步兵;对于那些固守村镇的苏军部队,德军装甲部队冲击之前先指引斯图卡进行一轮俯冲轰炸,从而最大限度地削弱对手的抵抗意志;至于那些固守桥梁并且可能做了破坏准备的苏军守卫部队,便直接交给斯图登特元帅手中那些身经百战的伞兵们解决。
  “目标区域……西风……风力大于3级!30秒!明白了!”
  容克-52吵杂的机舱里,坐在靠机舱位置的伞兵军官表情严肃地挂上了内部通讯电话——最初的时候,飞行员通过简单的红绿灯通知伞兵们准备跳伞或是跳伞,伞兵们远道而来,对舱外气象状况往往缺乏实际了解,于是一些专门用于空降的运输机安装了更为精致的设备,包括可以传递直观讯息的内部通讯设备。
  机舱里坐着整整11名全副武装伞兵,他们的平沿头盔套着制式网绳,以避免这些原本用来保护士兵头部的装备在阳光下成为吸引敌人吸引的目标。
  “最后半分钟!”
  军衔徽标掩藏在短风衣下的伞兵军官有着高挺的鼻梁和削尖的下巴,他撕扯着喉咙以抵抗三台发动机的巨大轰鸣,从士兵们的反应来看,他确实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战场上的半分钟转瞬即逝,机舱通讯电话发出刺耳的嘀嘀声,听起来就像是早期的汽车喇叭,军官将话筒贴在右耳,同时一手塞住自己的左耳孔,片刻,用尽全身力气般喊道:“出发!”
  舱门打开的刹那,四百米高度的空气随着狂烈的气流涌入,迎风而立时必须借助扶手来保持平稳。由坐在机舱门旁的士官领头,伞兵们依次挪向机舱,除了偶有迟疑之外,跃出机舱的姿态都是那样的果断。
  最后一个离开机舱的军官戴着转为空降兵制造的防风眼镜,腰佩手枪、肩挎步枪,胸前挂着用于容纳狙击镜的皮革盒子,加上专用的伞兵刀、伞兵靴,用“武装到牙”来形容并不夸张。降落伞打开之后,他并不忙于寻找下属们的身影——在空降过程中,这个目的也是极难实现的。防风眼镜后面的深蓝色眼眸细致地观察着下方的一切:墨绿色的地面上能够清楚地看到延绵起伏的山丘和郁郁葱葱的树林,蜿蜒的棕褐色公路就像是花园中的小径,在横穿一处椭圆状的凹地时,小径变成了一座颜色略淡的“短桥”,但实际距离可要比肉眼的第一印象长得多!
  机群低空飞行的噪音在十几公里外就能够听到,但直到上百朵迷彩色的伞花在空中绽放,地面上才零零落落地闪动起了防空武器的火光。如果说迟缓的反应是为了保存实力,那么当德军的伞降突击意图转变为实际行动时,稀疏火力只能说明苏军防御部署的失利!
  对于伞兵来说,敌人防空火力的疲软固然是好事,但使用R-z40大型伞时,同等高度的降落时间要比早期的R-z1型快速伞多出一半,这也意味着伞兵们需要在危险位置暴露更久。所幸的是,R-z40型伞具有一定的可操控性,即便风力状况并不十分理想,经验丰富的伞兵们还是能让自己的降落地点尽可能靠近目标,顺利的话,作战距离的缩短完全能够弥补空降时间的“损失”!
  地面上跃动的火光大多出现在桥梁周围,前方有几朵伞径直飘向桥头,但军官有意稍稍拉开距离。落地前的最后几秒,子弹从附近划过的咻咻声令他着实紧张了一把。命运庇佑,他安然无恙地降落,松软的地面也极大地减弱了惯性对于身体关节的冲击。
  熟练地解开降落伞,军官用最快的速度取下步枪,又从皮革盒子里面取出专业的狙击镜,这些一气呵成的动作加起来还不到半分钟。这时候,激烈的战斗已经在桥头展开,不过形势显然对率先降落的伞兵们不利,手持步枪的苏军士兵们正在露天站位上向近处的德军伞兵开火,固定位置上的机枪也在毫不留情地射杀那些勇敢的进攻者,撒时间,被降落伞掩盖的阵亡者随处可见。
  拉栓、瞄准、开火,军官以半蹲半跪的姿势连连开火。虽然在许多人看来,毛瑟步枪在中等距离上的射击精度较李·恩菲尔德和莫辛甘纳略有不及,但它在精锐战士的手中仍是致命的武器。狙击镜中接连有土黄色的身影倒下,而随着后续伞兵的参战,进攻者的数量和战术优势毕现。
  对于一座既不接近主战场、也不位于运输主干道的桥梁,苏军的防御部署仅限于临时的土木工事,包括用沙包堆砌的警戒防线和机枪站位、依托地势挖掘的弧形战壕以及得到加固的营房,水冷重机枪是这里威力最大的防御性武器。虽说这种模式的防线并不牢固,甚至不能够低于轻装甲车辆的冲击,但抵御伞兵攻击还是能够胜任的。在桥东,苏军顽强打退了三十多名德军伞兵发起的快攻,但残余守军也被迫收缩到了桥头周边;在桥西,二十多名德军伞兵用一次精彩的配合消灭了制高点的苏军官兵,从而对退守桥头的守军构成绝对压制。
  若是等着迫击炮组和更多的机枪战斗组加入进攻,德军伞兵们能够稳稳拿下两处桥头阵地,然而唯恐苏军利用这段时间对桥梁进行破坏,军官们迫不及待地指挥部属发起第二轮冲击。前面的同伴以牺牲换取了宝贵的空间,两个“铁拳”战斗小组终于进入了战斗射程,在近乎无声的发射硝烟中,具有穿甲能力的火箭弹径直飞向苏军重机枪火力点——爆炸声经过桥下凹地的反射而显得格外响亮,艰难推进的德军伞兵们得到了精神上的巨大鼓舞,不约而同地奋起前冲。尽管途中仍有人倒下,哒哒的枪声也不曾停息,士兵们依然在无限勇气的驱动下冲进了苏军阵地,短暂而残酷的近身格斗也为这区荡气回肠的战斗点上了一个绝妙的高音符!
  战斗临近结束,伞兵们忙不迭地检查了桥架和桥墩,所幸没有任何异常。这桥面距离凹地只有七、八米,即便炸毁桥梁也不足以完全阻止部队通行,但苏军显然没有充分预料到它的战略意义,就在战斗结束后40分钟,德军领头的装甲侦察部队便迅捷地从桥上通过,向着遥远的苏俄腹地前行……
第16章
夜思
  新鲜猪肉和鸡肉、洋葱、豌豆、麦饼还有低酒精度的黑啤,曼施坦因指挥部的战地晚餐已是极尽可能的丰盛。美味的食物加上积极乐观的气氛,相熟或是不相熟的陆、海、空军将领们相谈甚欢,罗根亦不例外。在这位特殊人物的特殊记忆中,二战时期德军后勤保障力度是远远不及美国军队的,但直到战争后期,德军旺盛的士气才被持续的战略轰炸和接踵而至的失败彻底击溃。现如今,占领英伦三岛并在东线发起战略反击正将德军送入真正的黄金时期!
  说着说着,不知是谁将话题扯到了风起云涌的太平洋地区。关于日本参战,眼下有一些亦真亦假的内幕消息正在欧洲流传,虽说德国与日本相隔万里,但由于二三十年代曾有不少军官前往东方“淘金”,他们有的因为年事已高,回国后或退役、或担任二线职务,也有不少仍被一线部队征召并在战争中发光发热。由于这些人对于日本军队有着直接或是间接的了解,军官们也多少有些道听途说的见解。
  “日本陆军的质量虽然不及欧洲任何一个强国的军队,但经过多年积累,他们的海军还是相当强大的。如今美国海军很大一部分力量都被部署在大西洋区域,太平洋的兵力空虚,正好给了东京一个难得的机会。若是日美之间开战,我个人觉得日本至少会在初期占据很大的优势!”
  这是罗根第一次听到曼施坦因谈论那个令人厌恶的东方岛国,总体而言,他的评价还是较为客观和现实的。
  “美国陆军很一般,海军也很一般,航空兵……”里希特霍芬摇摇头,旁人还以为这位在上一场战争中和美国飞行员有过战场对话的空军英豪要说些轻蔑的话,却见他叹了口气,“美国的飞行员是极富冒险精神的,他们大概非常崇尚上个世纪开拓荒原的牛仔,若是正面对战,我们也只能够在初期占居经验和技术优势,若是相持久了,未免落于不利局面!”
  罗根拍拍里希特霍芬的手臂,安慰道:“别担心,就算抛开意识形态的对立而与美国结盟,苏联也不可能把自己的领土和领空开放给美国军队,所以我们不太可能在欧洲和美军航空兵进行正面交战!”
  “美国人应该感谢大西洋,毕竟我们不能够像跨越英吉利海峡一样跨越它!”处于微醺状态的第22机降师指挥官、空军中将斯波内克伯爵表情丰富地说,“我们当然知道,莫斯科拿出了沙皇时代压箱底的财富——黄金、钻石、珍宝,向华盛顿购买了大量的军用物资,如今这些物资正通过太平洋航线运抵海参崴,再经过漫长的陆上运输抵达苏俄腹地,变成一件件精美的杀人利器!我们倒在苏军阵地前的同胞,十个里面恐怕有三、四个是间接受‘阿美瑞卡’所害!正因如此,美国人唯利是图的商人本质,在我们看来却是罪不可赦的!我们迟早要讨回这笔债!”
  “对,迟早的事!”陆军军官们应和道。
  “泥轰国……见利忘义的黄猴子!”伯爵捏着银质的酒杯,眼神有些涣散,“本该参战的时候不参战,等我们把俄国人打得差不多来才来分享胜利,和‘伟大’的罗马人真是没什么区分!不过……他们能替我们封锁美苏之间的海上航线也是好事,何况驻守在远东的苏联军队还是会让他们尝到苦头的!我觉得等到我们攻入莫斯科,日本陆军可能连贝尔加湖也还看不到!”
  罗根正欲顶上这番言论,却见曼施坦因的参谋官火急火燎地走进来,待他简短几句耳语,曼施坦因放下餐具站起来说:“元帅,诸位,自北而来的苏军大部队刚刚向我们最外围的警戒阵地发起了进攻,他们的数量比我们白天时估计的要多,而且进攻很猛烈!看来,他们决定在今晚发起全面进攻,傍晚时分从东南方进抵瓦卡基村的苏军部队,还有从东面赶来的敌人,也都会在今晚进攻!”
  “这会不会是佯攻,而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我们的‘骷髅师’?”罗根谨慎地问道,尽管那支前党卫军部队早已改编成第22装甲师,但曼施坦因的军官们还是称之为“骷髅师”,习惯是一方面,这支装甲师凶悍的作战方式也总是令当面之敌横尸遍野。
  曼施坦因一点都不犹豫地回答说:“如果我是苏军的战役总指挥官,也会让主力部队竭力拿下里加港,而不是冒着被两面夹击的风险去包围‘骷髅师’!”
  “我赞同这个观点!”里希特霍芬说,“第4航空队擅长夜战的部队全员待命,随时可以对地面战场实施支援!诸位,我们为苏联人准备了大量的燃烧弹,这场烧烤宴将会是空前盛大的!”
  尽管已经被授予陆战的直接指挥权,曼施坦因依然礼节性地对罗根说:“元帅,我主张集中装甲部队首先打击北面之敌!这些原本驻扎在爱沙尼亚的部队,要么是没有打过仗的,要么是先前遭到重创而重新组建的,实力应该是最弱的!若是交战顺利,我们直接让第8装甲师跟上第3摩托化师的步伐,沿原定线路星夜兼程!”
  “我无条件赞同!”罗根回答道,仅有的醉意已经被战斗的讯息给驱散了,但酒精还是让好战的血液沸腾起来。
  “那好,诸位!今天的晚餐我们留有遗憾,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在克里姆林宫举杯畅饮!”
  随着曼施坦因一言,师级指挥官们各自带着随行人员乘车返回部队。天黑之后空中运输的效率虽然明显下降,但隶属于第4航空队的特种轰炸联队也即是运输机部队仍在兢兢业业地向里加运送作战物资,而且随着满载汽油的快船抵达里加港,如今容克-52机舱中所载几乎都是战斗用的炮弹和保障行军的维修配件。一个多小时前,第3摩托化师跟随第22装甲师的步伐离开里加,两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拥有坦克、装甲车和各型汽车千余辆,从而形成了一条近20公里长的行军纵队——但这远算不上二战历史中最壮观的景象!
  接到战斗命令,德军第8装甲师和第22机降师所属的装甲部队立即行动起来,震耳的轰鸣声被山丘和树林所吸纳,事先部署的士兵沿途用包布的手电筒为坦克引路,以免高亮度的车灯引起敌方飞机的注意;第290步兵师的榴弹炮团和第56装甲军直属炮兵既没有像敌人揣测的那样部署在整个防区的中心,也没有分散开来部署,而是按照射程远近分批次隐藏于城北的树林地带,当为数不多的苏军火炮在前线阵地上肆意妄为之时,德军炮手们默默地以人力将75毫米的步兵炮拖出树林,用牵引车把105和150毫米的榴弹炮拉到事先定位好的射击阵地上,调整炮姿,装填炮弹。
  “好久没有闻到夜战的气息了!”
  在一处能够眺望城北战场的小山丘上,罗根独自举着望远镜。尽管敌我双方的作战飞机夜间仍不甘寂寞,但毕竟没有白天时的激烈空战爆发,见曼施坦因、里希特霍芬连同他们的参谋军官们都在全身心地忙碌,不甘寂寞的空军总司令带上几名警卫直奔前线——但终究没有当初那种身临一线战壕的洒脱了!
  “长官,还记得那个叫蒙克的法国小镇吧!那晚的战斗真是够激烈,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去芬兰之前就已经晋升空军少校的托比亚斯,腰间挎着手枪,时不时警惕着四周,全然没有一名少校应有的大度与风雅,但他显然一点都不在乎。
  “嗯,蒙克!”罗根感慨道,“我那时候还以为自己铁定看不到第二天的日出了!这战争该是多么的残酷啊,并肩作战的同伴们,如今健在的已然少去一半!”
  黑暗中看不到托比亚斯的表情,这位新晋的少校乐观地说:“想想被我们死死踩在脚下的法国佬,想想那些静静躺在海底的英国战舰,我们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终有一天,我们会打败每一个敌人!”
  “打败每一个敌人……”罗根低声将托比亚斯的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他想到了美国、日本甚至是不堪一击的意大利,若是意图构建世界性的大帝国,这些迟早会成为对手。然而,人类历史上有过许多妄图统一世界的王者,但他们无一例外地招致了失败,这是否意味着人类只能以和平而非战争的方式消除国家与国家、民族与民族的界限?
  前方传来的枪炮声激烈地持续了一阵子,像是泳者因为疲乏而渐渐放慢了动作,但在它距离完全平息尚有一大截时,周围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了异常激荡的咚咚声,犹如无数勇士在奋力敲击战鼓——战争自古有之,有时候比足球更让人疯狂,发起战争的理由或寻常、或怪异,或复杂、或单纯,这是否又意味着战争将永远伴随着人类前行的脚步?
  隆隆的炮声中,蓄势待发的坦克、装甲车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冲向敌阵,前方没有铁丝网,没有地雷阵,甚至没有用于阻击战的堑壕。他们终将赢得胜利,只为这追求胜利的渴望!
第17章
将军与统帅
  从港湾方向吹来的风轻柔地摇动着林间的树木枝叶,在人们的印象中,夏夜的海风本该是清新凉爽的,可是它却夹杂着一种干燥的温热。微微的躁动不易察觉,却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
  站在黑暗边缘的罗根嘴里叼着一支雪茄,雪茄头的红光在明与暗之间颇有规律地机械往复着。听着远处滚雷般的轰响声,他不无感慨地说:“伙计,当年这些要命的重磅炮弹可是往我们头上砸的,如今我们却摇身一变成了炮击者!东方人称这种状况为‘风水轮流转’——世间没有绝对的强者,也没有恒久不变的强盛!”
  “嘿,是啊,今天也轮到俄国佬品尝这种受虐的滋味了!”托比亚斯恭维道,“您对东方文化真是有着很深的研究。这属于个人兴趣呢,还是家族关系?”
  如此无心插柳的问题触及到了罗根脑海深处的回忆,虽然那里有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但是相比之下,他更迷恋这个时势造英雄的年代!
  “这真是一言难尽!各种文化都有它独特之处,比如说……”罗根正说着,却见凯伦手下的一名通讯官从装甲通讯车里探出头来,手里拿着无线电通话器的话筒,喊道:
  “元帅,曼施坦因将军要求和您通话!”
  步话机绝非美国军队独有,整个二战时期,德军的无线电技术水平亦是处于领先地位的,只不过在地面作战中,他们更依赖于有线电话以及传令兵,似乎是为了避免非加密的无线电通讯被敌人截听。
  “是我,将军,有什么好消息?”罗根语气轻快地询问说。
  “元帅,能否请您尽速返回指挥部,有紧急情况!”无线电中的声音有些失真,但毫无疑问,曼施坦因的口吻一点都不轻松。
  罗根立即严肃下来:“好的,我这就回去!”
  轮式装甲车灵活地在山丘上转了个向,然后朝山下的公路疾驰而去。这时候,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从头顶掠过。星空下,肉眼根本无法辨清那些快速飞行的黑点到底有多少。
  须臾,反向的光线明显增强,罗根从车上回转过头,望见大团烈焰正从远处的田野中腾起,并把深色的夜幕映成了炉子上的铁锅!
  投入反击的装甲部队早已奔赴战场,公路上除了负责警戒的哨兵之外就只看到穿着风衣、骑着“宝马”的通讯兵。尽管许多拉脱维亚人对从苏军手中“解放”他们的德国军队持欢迎态度,但毕竟是在曾被苏军长期占领的区域作战,德军沿路设置了不少哨卡。罗根并没有把自己的照片贴在车头当通行证,因而检查证件、询问口令的繁琐过程一样都不能免,好在路途并不遥远,一刻钟之后便抵达了设在机场附近的“里加港防卫司令部”。
  见到罗根,刚刚还埋头于地图的曼施坦因有些急促地说:“接到集群司令部的急电,第38军在叶尔加瓦的防线已被苏军攻破,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敌人拥有大批坦克,据观察,其中至少有一百辆T-34和KV-1!眼下这支苏军部队已经转向里加港推进,战况恐怕将对我们非常不利!”
  “上百辆?”
  惊讶之余,罗根立即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个错误的战场信息:经过前期的消耗,苏军装甲部队实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虽然剩下的坦克还能够达到一万辆这看似惊人的规模,但真正强悍的T-34中型坦克和KV系列重型坦克产量远远跟不上损失,以至于在德军的这次大规模的战略反击中,遭遇苏军重型坦克的报告仅仅出现在少数关键地段,规模往往限于数十辆。凭借明显的空中优势、批量投入装备四号F2型坦克和稍加改进的88毫米炮,德军压根就没给这些铁家伙“捣乱”的机会!
  细细一想,罗根愈发觉得夜战的环境可能造成了兄弟部队的错误判断。若是敌人又有意进行误导,那么作战报告中夸大对方实力也就不足为奇了。
  “将军,请稍安勿躁!如果苏联人确实在这个方向集中了精锐的装甲预备队,我们虽然会面临极大的压力,同时也是在为正面战线的部队减小压力!”
  罗根快步走到桌前,像模像样地估算起来。速度与时间的算式并不复杂,在直尺和圆规的帮助下,他很快就在立陶宛北部靠近拉脱维亚边境的丘陵地带划定了一个扇形区域,然后解释道:
  “既然这支装甲部队白天并没有被我们侦察到,这意味着他们是在夜间才开始活动的。以KV-1型坦克的最高公路时速计算,藏身地点也不会太远……这说明他们至少在非常靠近前线的集结地点呆了一整天!将军,这两天恰恰是前线最为胶着的时期,双方在正面战场上都投入重兵,而这个区域距离正面战线只有五十多公里!如果您是苏军指挥官,会把一支战斗力强大的部队像地鼠一般藏在树林里而不是投入关键性的战斗?”
  “也许他们一直把里加港看作是更有价值的目标!”曼施坦因揣测说,“围歼我们看起来可比从坚壁上挖出一块大石头容易得多!”
  罗根很果断地摇摇头,“不,这不符合苏俄指挥官们的逻辑,更不符合战场的实际情况!我倒有个想法:激烈的战斗也意味着大量的损耗,而我们这两天战线并没有向纵深推进多少,苏军完全有机会将他们受损的坦克拖回到后方修理,您说这会不会是……”
  曼施坦因纠结地思索了好一会儿,猛地一拍巴掌,“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其实相比于这支苏军的由来,我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罗根不温不火地说,“印象中,将军您是个非常稳重和睿智的人,如今是因为我们的赌注太大,还是因为我这徒有其名的空军总司令造成重压,才使您如此浮躁?”
  曼施坦因万分诧异地望了罗根一眼,各种复杂的神色交织在一起,短短一瞬间竟经历了惊、愤、醒、懊、平的变化,整个人宛若坐了一趟过山车,最终还是停在了平稳的“站台”上。
  “抱歉,元帅!我刚刚的确有些……我们在天黑之前根本没有收到过有关这支部队的侦察报告,他们的出现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原本很有把握的局面也失去了平衡,所以……”曼施坦因的嗓音显得非常低沉——要让这样一位高傲的德国将军承认自己的失态,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列颠战役的胜利光环虽然还未散去,罗根自知在陆战方面依然是个门外汉,那点儿有限的军事素养在曼施坦因面前是不值一提的,因而像拉拉队员一样鼓气道:
  “不管那支突然出现的部队是否强大到足以令我们紧急调整部署,这场仗我们是势在必得的!我们的努力完全配得上一次伟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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