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校对)第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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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苍穹》
作者:天空之承
内容简介:
  作为一个二战迷,你也许仰慕德军的职业素质,羡慕美军的雄厚物力,敬佩苏军的顽强斗志。若能亲身体验德军战争初期的军事辉煌,或在战争后期化身盟军小兵过把刺激的二战瘾当然很爽,可如果魂穿到战争末期德军“北欧”师的一名志愿兵身上……
  很不幸,刚刚大学毕业的林恩就是这样一个倒霉蛋。一出场就要为生存而战,在绝地血战中锻造磨砺,逐渐从菜鸟成长为精英,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也无法改变这历史的大势。撤退,撤退,一路退向柏林。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奔头?
  直到有一天,他误打误撞地看到了涂着铁十字徽标的碟状飞行物,又作为“吸血鬼”夜战突击队的一员在首都沦陷前保护元首撤离,最终抵达隐瞒了所有世人的秘密基地,一连串藏于历史背后的谜团才真正让他大开眼界……
  这是帝国末日的狂想,也是一名平凡青年的传奇史,痴情种子邂逅跨越时空的伟大爱情。众位看官,没准哪一天您的穿越之梦也会成真,提前预习一下,绝对有益无害,^_^
第一卷
帝国残阳
  1945年的德意志,宛若一位垂暮的老者,气数已尽,任凭将士们浴血拼杀,也无法抵挡潮水般用来的盟军。同样是穿越,附身一名小小党卫军士兵的林恩,该如何在生存和奋发之间寻找自己的定位?
第1章
战场如炼狱
  “博丘斯,沃希-特克特……”(德语:炮击,隐蔽)
  叫喊刚起,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就已划空而来。有时,它们听起来近乎于河面上小型航船的汽笛,却不会为生活增色一丝一毫;有时,它们就像是顽皮孩子在寂静夜晚吹的哨子,却并不是搞一场恶作剧就罢手的;有时,即使用手指紧塞耳孔,它们却还是能够洞穿一切,狠狠震荡大脑,敲击心脏,搅翻人的脾、肺、肾!
  轰!轰!轰……
  接踵而至的爆炸开始猛烈锤打地面,强劲的冲击形成狂暴的气浪,死神的镰刀寄魂于一块块高速旋转的弹片,以难以捉摸的轨迹横扫一切。大地在强烈地摇晃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受到了扭曲。倒霉蛋林恩双手抱头、膝盖顶胸,以半侧半躺的姿势蜷缩在冰冷泥泞的战壕底部,眼皮与嘴唇死死紧闭,假装自己一块石头、一坨冻土或者一具尸体——只要能躲过这该死的炮击,扮什么都可以。
  在这条蜿蜒的战壕中,还有许多和林恩一样头戴大耳沿钢盔、身穿“豌豆迷彩”作战服、足蹬大皮靴的人,武器或抱于怀中、或置于一旁。他们有的表情坦然地闭目养神,有的口中念念有词,也有人面如死灰、眼神呆滞,茫然不知所措地坐着、侧躺或是缩在角落里。炮火风暴狂烈而密集,尖锐的呼啸声与响亮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高低相应、此起彼伏。如果说这是战争交响乐演出,就算倒贴门票恐怕也不会有人自愿进场聆听:时间不定,说来就来,区域不限,没有预告,更从心理和生理上对听众造成巨大的副作用!
  对于战壕中的人来说,这一切都是无可选择的。要么祈祷,要么听天由命。炮弹直接落进战壕掩体,整班、整排的阵亡也不是稀罕事,而一些幸运的老油子,经历一百次炮击也能够毫发无损。
  可是,挨炮弹的煎熬,每一分钟都是那样的漫长,以至于人们不禁质疑:时间难道凝固在了这个节点上?
  许久之后,山崩海啸的声音终于由密转稀,又过了几分钟,最后一声沉闷的轰响为这一段充满力量的交响曲谢幕。夜空安静下来了,瞬息的变化让人们从耳膜到心脏都体验着惯性的刺激,这对小脑不发达者甚至有着良好的催吐效用。生者挺过了煎熬,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欢呼;伤者在痛苦的呻吟,得来的仅仅是空无的悲悯。至于那些死去的人,再也没有荣誉与耻辱、坚持与动摇、乐观与沮丧的区分,一切都结束了。
  “诺特尔……诺特尔……波海克-祖姆-坎普!”(德语:注意,注意,准备战斗)
  催命的喊叫声照例在敌人的炮击结束后响起,并且迅速传遍了各条战壕。先前形如雕塑的大耳沿钢盔们纷纷动了,有的沿着交通壕奔赴前沿阵地,有的起身就是自己的战斗位置。枪械、钢盔、水壶等等各种硬物件相互摩擦磕碰,在战壕中汇聚成为一种独特的声音,紧张的气氛迅速弥漫开来。
  倒霉蛋林恩虽然很不情愿,但忌惮于大皮靴踢在身上的剧痛,他艰难的支起身子,从地上捡起沾满了泥污的步枪,一脸木然地等着。等那个脾气暴躁的军官挥舞着拳头喊“弗-曳-尔”时,再和旁边的人一起趴到战壕边缘,用手中的武器向前射击。
  这听起来很呆很傻,却是摆在林恩面前的残酷现实,而在仅仅四十一个小时之前,他还是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大好青年。大学刚刚毕业,每天忙忙碌碌,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够挽着自己的新娘走进铺满花瓣的教堂,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过上幸福美满的平凡生活。这样的人生理想并不算是奢望,可是不慎触电、昏迷,等到他重新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堕入了一个噩梦,确切的说,是一个噩梦般的现实!
  啪!啪!嘎嘎嘎……
  枪声陆陆续续响起。炮击之后必有进攻,这个浅显的道理就连无法和周围人进行交流的林恩也摸索出来了。不提语言这档子事还好,想想林恩就一肚子委屈。从小学到大学,他和绝大部分学龄孩童一样埋头苦学“阴沟里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虾米四六级,可当自己真有一天借时空之旅免费出国了,却发现这个世界上并非英语通用。这些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壕里的“大耳沿钢盔”们说话时总是卷着小舌头,明明知道他们是德国佬、说的是德国话,可竖起耳朵一点儿也听不懂,张嘴一句也说不出,林恩刚开始的时候可没少为此挨靴子。
  脚长在别人身上,挨踢痛的是自己。林恩很快就学乖了,看身边的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隐蔽、就位、射击还有停止射击,四十多个小时就这么熬过来了。有吃就吃,有喝就喝,除了脑袋时常发懵、耳朵时常发鸣,身体经常震得难受,其他的也都凑合。毕竟身上没有挂彩,四肢都还健在,比起那些更倒霉的倒霉蛋可就要幸运多了。
  “拉尔登!拉尔登!”(德语:装弹)
  熟悉的沙哑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在这个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的世界,人们的脾气显得格外火爆,“屠夫”尤其如此。这个绰号是林恩为自己在这个世界的“顶头上司”所想出来的。那家伙长着一张粗犷的国字脸,留着稀疏的络腮胡子,肩膀宽厚、臂膀轮圆,外貌气质和AC米兰的顽强中场加图索有几分相像。脱下军装拿起杀猪刀,那架势,绝不会有人质疑他剁肉砍骨的技术!
  在这赶鸭般的口号驱赶下,大耳沿钢盔们纷纷站上战壕侧壁的垫阶。为了保护士兵,这里的战壕挖得很深,两壁还用木条进行了加固,常人站直了也够不着边,必须站在堆砌的土阶或是空箱子上才能够把脑袋探出去。
  不等凶恶的“屠夫”来到身旁,林恩赶忙站在已经积了一层薄冰的垫阶上。就在醒来后的第一个中午,他好好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新皮囊:这身板还算硬实,个头和周围的人差不多,估摸着也有一米八,至于说长相么……如果破镜子没有被施以魔法,那么他确实很不幸的变“种”了,变成了高鼻梁、深眼窝的欧洲人,胡子拉渣,头发蓬松,颓废而又有些苍白。唯一让他感到宽慰的是,沾满泥屑的头发是黑色质感,加上一张瓜子脸,算是与30岁的劳尔·冈萨雷斯有三分神似的沧桑派外国帅哥一枚。
  残酷的战斗没有留给林恩太多时间进行“自我欣赏”,他所处的战壕位于一座东西走向的山丘上,东北方大约五、六公里有一座样式古老的堡垒,估计是整条防线上的一个重要支撑点,最近两天承受了敌人近乎变态的炮火;往西,是大片大片的树林,那里也有守卫部队,同样部署了防御纵深,烧剩的树根依然是阻挡对方坦克装甲车的天然屏障。于是,这座看起来地势较高的山丘成了敌军地面部队突击的重点区域。自林恩有意识开始,前前后后已经发生了四次战斗,战况之惨烈远远超过了数十年后大导演斯皮尔伯格的战争片场景。
  夜空下,照明弹闪耀着炽白或者淡黄色的光芒,将大地染上奇异的色泽。零星或成串的枪炮子弹呈暗红偏橘色,以极快的速度从前沿战壕飞向远处。这座山丘前面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再往前有一条两米多宽的溪流,对岸本来有小树林和灌木丛,但在炮火的持续摧残下,那里只剩下寥寥几根树桩,坑坑洼洼的泥地就像是早年乡下的土猪圈,被猪蹄子翻来覆去地踩踏而稀烂不堪。随着敌人的进攻卷土重来,坑洼泥泞的雪地上晃动着无数的人影,还能够看到一些比人影更大,杀伤力和威慑力也大得多的——坦克!
  轰……
  守军阵地侧后的大炮开火了。即便是在白天,林恩也只是远远看到过覆盖在炮位上的伪装。由于语言不通,他没敢过去看看究竟,只能猜想着那是75毫米的普通反坦克炮还是大名鼎鼎的“88毫米炮”。作为一个从高中开始就狂热于军事尤其是二战军事的新时代青年,林恩一直觉得自己的军事知识是相当丰富的,然而在过去的四十多个小时里,这种观念被彻底颠覆。他惊讶而又失落地发现,自己跟这些武器并不熟,甚至觉得手中的毛瑟步枪更像是98b而非98k——图片与实物,终究还是存在着质的差别。那些纸面的教程和说明根本不足以让人顺利使用一支传统的手动步枪:装填绝非简简单单地把子弹装入弹仓,枪栓复位的动作也比想象中的更有技巧性,三点一线的瞄准似乎连小孩也能胜任,但扣动扳机时的小小颤抖都会让子弹打飘。至于射击时枪托后推肩膀的真实质感,当年军训用半自动步枪打靶时林恩也曾体验过,而7.92毫米口径步枪后坐力大,相比之下要更难驾驭。
  (注:早期的毛瑟98b比毛瑟98k长15厘米、重0.11公斤,另有一些细节上的区别,该枪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亦大量装备德国军队)
  大炮射击的声音还未消去,对面的空旷地上就腾起了一团火光,看起来炮弹稍稍偏离了目标。不容人们感慨,轰轰的炮声接连从阵地侧后方传来,破空而去的炮弹转瞬间就撞入进攻者的队列。照明弹的光照下,两个偌大的黑影旋即燃成了火球,它们在惯性向前移动一小段距离后,便如死猪一般趴窝不动了。
  “干呀!把它们都干掉!”
  林恩在心里一遍遍祈祷,却并不是因为改换了信仰。在之前的进攻中,苏联军队的猛烈进攻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若是己方的大炮不能够及早干掉那些苏军坦克,它们在抵近之后就会用坦克炮和机枪大量杀伤守军士兵,守在前沿战壕的士兵就不得不用火箭筒、手榴弹、炸药包以及燃烧瓶去阻挡对方。林恩亲眼所见,这种反坦克手段的自损率达到了九死一生的程度,场面之壮烈更是给心灵带来空前的震撼。
  四次战斗,阵地岿然不动,但阵亡和重伤的守军士兵被抬下去了一批又一批,就连林恩周围也换上来好些陌生面孔。虽然没有人说些什么,无形之中却有种挥之不去的沉重笼罩在心头,唯恐下一个阵亡的就是自己。
  林恩可不想死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地方。
第2章
且活着
  八百米和五百米的区别,林恩以前是没有直观概念的,他只知道毛瑟98K的有效射程是800米。这个“有效射程”其实是指子弹的杀伤射程,受到风速、子弹自重等因素的影响,在距离超过500米的情况下,即便是狙击手也很难以准确地射中目标,而肉眼所看到的“人”仅仅是个模糊的轮廓,根本不像电影中的那样能够辨清高矮胖瘦、肤色甚至面孔。
  四十几个小时,三次发生在白昼的战斗和一次发生在夜间的战斗,让林恩对这两个距离有了新的认识。当敌方目标仅仅迈入800米距离时,守军仍是以火炮、迫击炮和重机枪火力实施拦截,500米才是轻机枪和步枪开始发挥威力的标尺——也许把敌人放近一些再打效果会更好,林恩这么想。只是面对敌人汹涌澎湃的人海攻势,己方指挥官压根没有那样的魄力。他们宁可多耗一些弹药,也要尽量拒敌于防线之前。
  照明弹一发接着一发升入空中,它们映亮了夜空,映亮了大地,映亮了投入进攻的苏联人,也映亮了德国人的防线。大炮仍在嘶鸣,守军的反坦克炮、进攻方的坦克及自行火炮都在竭尽全力地攻击对方。暗红色的炮弹在战场上往来穿梭,各种音质的爆炸声充斥耳际。
  第一次亲眼见到好几十辆坦克发起集群冲击时,林恩受到了深深的震撼,他发现即便是投入上亿美元的好莱坞战争大片也不足以描绘出真实的战争场景,坑爹的是,当年他和同样爱好军事的同学们还对那些电影的拍摄手法顶礼膜拜。
  这一次,苏军依然投入了大批坦克战车,除了红色苏维埃的“金字招牌”T-34,进攻队列中还有许多大块头,约瑟夫·斯大林同志本尊无偿冠名的IS系列尤为惹眼。每次战斗,守军无不是依靠反坦克炮、雷场和步兵的共同努力才艰难击退敌人的进攻,巨大的伤亡使得第一线的兵员总是在不断的补充……
  林恩不想死,其实战斗中的逃跑者也是有的,但他们要么是在敌人的枪炮下死去,要么是被己方督战的军官枪决。这样的先例见过了几次,林恩也就打消了逃跑的打算。何况就算侥幸逃离战场,自己又该如何掩饰逃兵身份并且活下去?
  呆着这炼狱般的战场反而成了他眼下最好的选择。
  看着苏联人的坦克和士兵步步逼近,林恩心里压抑而紧张,以至于当一只脏乎乎的手突然出现在自己左侧时,他猛地一惊,差点失手扣了扳机。转头去看,手边兀然多了几排子弹,而“脏手”的主人——一个身材瘦弱、稚气未干的大男孩,正顺着战壕给每一位严阵以待的士兵分发弹药。看着他身上那不太合体的军装和布质军帽,林恩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楚:如今,已是帝国残阳了吧!
  作为一个二战军迷,林恩对那段历史可谓耳熟能详。其实他个人并没有阵营上的倾向,只是羡慕美军的殷实与从容,喜欢德军的严谨与精致,尊敬苏军的血性与顽强,并对日本的张狂、意大利的无能、不列颠的保守和法兰西的软蛋给予鄙视。如果非要选择一方体验战争,他会挑1943年以前的德军或者在那之后的美军。然而,主宰者并没有给他自由选择的权力。
  持续的战斗对弹药的消耗很大,可林恩还是默默将两排子弹揣入口袋。一方面是应付可能继续恶化的状况,另一方面,是觉得以自己目前的射击技术,打出的子弹越多,浪费也就越多。与其拼尽全力的拼杀,还不如平静地等待结果。
  战斗如此,人生,也许亦是如此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进攻途中被反坦克火力打中的苏军坦克不断增加,可那如黑潮一般的人流仍在滚滚涌动,狂热的乌拉声隐隐盖过了枪炮。对于战争后期的每一名德军官兵而言,这样的场面都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弗-曳-尔!弗-曳-尔!”(德语:开火)
  几乎就在这喊叫声响起的刹那,战壕中终于爆发出了压抑已久的枪声。炙热的子弹如雨点般倾斜而下,逼近中的黑潮顿时减缓了速度,在一些地段甚至出现倒退,然而这种情况只持续了一小段时间。装甲坚厚的苏军坦克顶着守军炮火猛烈开火,而紧随其后的自行火炮也纷纷停下来实施炮击。德军战壕地带迅即腾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火球,子弹和弹片如风暴般席卷而过,许多人来不及发出哀嚎就已死去,而大多数人,包括林恩在内,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在敌人火力最猛烈时缩回到了战壕里。这样一来,阵地上的火力自然而然地弱了一大截。
  林恩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只听得一个粗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踏着皮靴的大脚亦无情地踹了过来。
  “弗-曳-尔!弗-曳-尔!弗瑟泽……科瓦茨!”
  挨骂不能回嘴,挨打不能还手,在这攸关生死的场合,林恩根本来不及品尝憋屈与愤恨的滋味。他一手抓着步枪,一手扶着钢盔,连滚带爬地回到战壕边缘的射击位置,然而脑袋刚一探出战壕,那种下一秒就会有子弹打中自己的强烈感觉就开始折磨他的感官、挑战他的忍耐力,尤其是咻咻怪叫的子弹从近处飞过,心脏完全是悬空的,甚至有种本能的尿意在刺激膀胱……
  牙一咬,心一横,几乎不作瞄准,林恩砰地开了一枪,耳膜轻微地发鸣。
  “屠夫”的威吓力终究甚过了苏联人,旁边几个士兵也都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各自的战斗位置。在机枪短射的映衬下,步枪的声音显得零零落落,其实在夜战的环境中,没人知道自己的子弹是否毙杀敌人,也许它们飘忽不知所踪,也许在垂死的躯体上补了无关紧要的一枪。纵然如此,带着线织、布制或皮质手套的士兵们还是卖力地拉动枪栓、瞄准、射击,机械般重复着这些动作,直到将弹仓中的子弹全部打光,才能够在不被喝斥的情况下蹲下来装填子弹。
  接连射了三发子弹,林恩再次缩回到战壕里,大口喘着气。这夜间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度,鼻子不自然地发酸,戴着线绒手套的手指也冷的发麻,更让人难受的是硝烟与泥土味道夹杂的奇怪气息,对鼻腔和肺部的压迫远远超过了人满为患的吸烟室。林恩故意将装填子弹的动作放慢,故意充耳不闻那愈发清晰的乌拉声,然而军官们的口号显得越来越急促,枪声和爆炸声一阵紧过一阵,手榴弹似乎也开始派上用场了,防线上十之八九又会爆发残酷的白刃战。这一切都是林恩完全无法把握的,昨夜迷迷糊糊,他梦见自己对上了身材高大的苏联士兵,对方刺刀一挺,自己竟直接惊醒……
  装完子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起身,旁边那个留胡子的年轻士兵突然跌坐下来。林恩本想给他一个同情的苦笑,可当火光映亮他缺了一角的脑袋时,林恩僵住了。
  在来到这块遭到无数炮火摧残的烂泥地之前,他从未觉得生与死如此之近。
  深呼吸,深呼吸,抓枪而起。有那么几次,林恩觉得自己骨子里是不惧怕战斗的,自己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军人,甚至有可能像架空小说里的情节,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历史,最终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然而现实的压迫却总是让林恩不自觉地选择退缩,重回地面,眼前的世界正在炮火中重复着明亮、黯淡、明亮的过程。苏联人似乎要将这块阵地从地球上抹去似地,无数炮弹和子弹一刻不停地袭来,沙石碎块和断肢残件在空中飞扬,气浪夹杂着泥沙碎石尽显狂暴本色。那些性价比倍受推崇的T-34更如鬼魅般冲到了第一条战壕前,经过炮火清扫的雷场已被它们抛在了身后。
  火光下,林恩目睹一名勇敢的德军士兵在近距离以“铁拳”向苏军坦克的侧面开火,火箭弹击爆了坦克,但这名士兵随即被另一辆苏军坦克的机枪射中,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在近距离无情打穿了勇者的胸膛,从后背溅射而出的血花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林恩又一次怔住了……
第3章
战火熏燎
  “赛车手未必能够驾驭T-34,但好的T-34驾驶员一定能够成为出色的赛车手!”
  这是林恩早年在玩坦克世界时的调侃,他未曾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在真正的战场上面对这种彪悍的钢铁战车,更要命的是,自己既没有坐在“老虎”上,也没有一辆“豹子”可以驾驭,甚至四号坦克也成了奢望。在这个糟糕的战场上,他只是一名步兵,拿着一支毛瑟步枪,怀揣几十发7.92毫米口径的尖头子弹,武装带系着的刀鞘里还有一柄刺刀,仅此而已。
  眼前的残酷战斗仍在继续,手榴弹如雨点般砸向T-34,轻重火器也在拼命射击,但除了两支“铁拳”和几捆集束手榴弹起到了作用,其余的对苏军坦克好比隔靴搔痒。那些刷着白漆的大家伙毫不留情地碾过德军的第一条战壕,而相隔不到30米的第二条战壕就是林恩所处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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