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铸第三帝国之新海权时代(校对)第22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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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之前所知的那样,“提尔皮茨”号仍在诺曼底船坞中进行维修,尽管没有英国轰炸机的干扰,但这艘战舰的修理进度仍然比预期慢得多,根据工程师们介绍,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它两度搁浅造成了龙骨等主要构架出现了移位。一个人的脊椎若是受到损坏,其人便可能瘫痪,舰艇也是相同的道理,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已经修复炮塔与舰体的强大战列舰便可出海作战——根据总工程师的保守预计,4月初或可迎来它重返海洋的时刻。
  张海诺没有在圣纳泽尔见到自己曾经战斗过的舰艇“格奈森瑙”号,这艘战列舰是在北方之战结束后发现动力系统出现严重故障的,但由于圣纳泽尔唯一能够容纳3万吨级以上战舰修理的诺曼底船坞已经被“提尔皮茨”号占据,“格奈森瑙”号只好前往另一座法国军港布雷斯特维修,那里的船坞同样设施完备,只是更容易遭到从英格兰起飞的轰炸机干扰,而事实上,英国空军在得知这一情报并没有放弃他们收效并不明显的空袭,进入1942年以来,他们前后组织了5次轰炸,其中对“格奈森瑙”号威胁最大的一次几乎让这艘战列舰多在船坞中呆上几个月——一枚1000磅重的航空炸弹就落在舰尾附近的码头上,要是弹着点再近那么十米,任凭这艘快速战舰装甲厚实、隔舱合理,也无法抵挡其惊人的摧毁力!
  除了各主力舰艇之外,张海诺还在港湾中找到了一个南美国家造船厂名义上为另一个南美国家建造的轻型舰队,这样的做法参与各方其实都冒了极大的风险,但巨大利益的诱惑下,各方又心甘情愿进行这样的冒险。这支舰队数量不多,目前也就三艘轻巡洋舰、十艘驱逐舰,对于美国海军而言只是一支近海巡逻分舰队的规模,但在中型舰艇尤其是具备远海活动能力的护卫舰只缺乏的德国海军,却是一笔“意外”的财富。
  这些在武器配备和造型上与德国现有舰艇颇为相似的护卫舰只,在续航力方面却更加类似于英美舰艇,其中三艘标准排水量为6150吨的柯尼斯堡B级轻巡洋舰,航程比德国海军原先建造的柯尼斯堡级多出将近一倍,而1936年级B级驱逐舰则比正统的1936年级驱逐舰航程多出了足足3000海里!
  要在吨位相近的情况下大幅增加续航力,通过减少装甲防护、增加载油量是一个途径,使用耗油量更为经济、效率更高的动力系统则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以格尼斯堡原型以及在巴西建造的B级为例,原柯尼斯堡级轻巡洋舰配备6座锅炉,最高航速能够达到32.5节,而B级安装的是4台3缸锅炉,不但节省了数百吨重量,而且由于使用效率更高的涡轮蒸汽机,最高航速亦能达到在30.5节,在搭载1800吨燃料时,B级的续航力能够达到7200海里,而柯尼斯堡级原型只能搭载1200吨燃料并最远航行3100海里,高下立分!
  在同样的设计理念下,建造于巴西的1936年B级驱逐舰只能达到34节的最大航速,这比1936年级原型慢了整整6节,但在搭载600吨燃油的情况下能够以15节的巡航速度行驶5200海里,完全能够承担为主力舰队远距离护航的任务!
  在偌大的港湾中,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要属那两艘自建成之后参加了多次海战并且屡立战功的重型航空母舰,由于德国的地缘战略和海军作战思路,齐柏林级航空母舰从一开始就走着重视生存能力的路线,因而和英国的光辉级一样配备了厚重的装甲并且拥有巡洋舰水平的航速,这样的设计自然是以牺牲载机量作为代价的。相比之下,美国现役的主力航母则能够搭载数量惊人的舰载机,其攻击力之强大,亦令日本海军在开战之初就将其列为重点攻击目标,然而天不遂人愿,珍珠港遭到偷袭之时,两艘美国航母偏偏不在港内,这也为太平洋战争的曲折经历埋下了伏笔。
  熟悉的舰艇固然让张海诺亲切感倍增,但自从抵达圣纳泽尔之后,他就感觉这里的气氛异常的肃穆。这里的大街小巷充斥着德军士兵的皮靴声,即便是在海军指挥部周围的树林中也能看见穿着黑色风衣的秘密警察,党卫队官兵更是无处不在,整个港口俨然成了“人肉堡垒”。
  不过,在阿道夫·希特勒是否会在情人节当天到来的问题上,张海诺仍然是心存疑虑的,且不说独裁者会不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出行,不久前才遭到炸弹袭击,疑心病重的人既担心飞机出现故障,又忧虑铁路遭到破坏,因此而取消计划也未可知。
  虽然一切都还处于待定状态,但神通广大的刺杀组织还是再第一时间联络上了这位处于关键位置的海军元帅,而张海诺也如实遵守了与秘密组织之间的约定,将自己所获得的最新情报透漏给了这些意图不轨者。
  第二天,雷德尔按照原定计划搭乘另一列专车抵达圣纳泽尔,这位海军总司令的到来不仅仅是为了预先视察安全工作以及舰队的准备情况,他还给张海诺带来了一条新命令:元首已经最终决定于2月13日也就是情人节的前一天在圣纳泽尔检阅舰队,而“警号”行动的开始时间则从2月14日夜里提前到当天的凌晨——原因无他,元首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等下去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美国政府在巨大的两线压力面前向德国妥协,按照元首的设想,只要美国同意中断对英国和苏俄的援助,德国可以与美国签订一份秘密协议,以大西洋为界划分双方的势力范围,德国即便战胜苏联也绝不越过界限一步!
  想想慕尼黑协定,看看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美国人还会相信阿道夫·希特勒的承诺吗?
  张海诺突然觉得元首的想法有时深奥有时却幼稚得可笑,如果德国舰队能够以完整而强大的阵容出征西大西洋,并让美国政府看清眼前的形势,扰乱美国的军事部署可能是这次行动能够直接起到的唯一作用——两线作战且均面对强敌绝不是一个明智政府所愿意看到的,但背信弃义恐怕比和强敌抗争更加糟糕。德国在西线停战唯一的现实途径,恐怕就是让战争的罪魁祸首阿道夫·希特勒离开统治者的位置,以便德国接触与日本甚至意大利之间的盟约,以此为前提,德国与英美政府展开谈判,在双方都愿意接受的条件下和平结束西线战事。
  当然,这些话不能对一个传统且忠于领袖的海军将领讲,张海诺对此是心知肚明的。于是他一面悄悄把消息“泄露”出去,一面陪着雷德尔预先视察了几艘主要战舰。尽管并不清楚此行的真正目的地,但以年轻人为主力的官兵们依然士气高昂,出于保密和安全考虑,海军司令部并没有预先通知官兵们是元首亲临舰队视察,而只是向各舰下达了做好迎接视察准备的命令,而当雷德尔和张海诺登舰时,每艘战舰都已经被清理一新,舰员们甚至连夜粉刷了舰桥和舰体,军容也前所未有的整洁。
第14章
炸了?炸了!
  1942年2月13日,阴。
  乌云笼罩着世界,北风一个劲的吹着,不把人刮走不罢休似地。位于法国西部海岸的圣纳泽尔港警戒已经升到了最高等级,城内五步一岗、事不宜哨,码头附近更是早早清理了几遍,不要说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就连海军官兵也要严格查验身份。这时候,人们渐渐意识到,这次前来视察的绝不是两位海军元帅那么简单!
  距离港口十分钟车程的火车站,俨然成了整个圣纳泽尔守备最森严的地方,穿着黑色制服的党卫队士兵衣装光鲜而且人高马大,步枪上的刺刀泛着暗暗的寒光,装备MP系列冲锋枪的士兵比例甚至比第一线的陆军部队还要高。
  月台上,焦急等待的军官们大体分为三群:深蓝色显而易见的是这里的主色调,二三十名海军将领站在一起构成了将星璀璨的局面,尽管德国是路上强国这一基调并没有改变,但在不断挑战英国传统海上霸权的同时,德国也在逐步迈向属于自己的多元化;在深蓝色的旁边,是为数不多的老鼠灰——亦称德国灰,在如今的法国,德国陆军部队主要承担沿海防御和主要城市的防卫工作,随着英国海军的没落,他们正将越来越多的精力投向东线,维持在圣纳泽尔附近区域的驻军也不过是一个陆军团的规模,且以防空高炮部队为主;最后一群,颜色有些混杂,黑色和浅灰色放在一起并不协调,可是在有万字旗飘扬地方,这两种颜色几乎是必然存在的,因为凶悍的党卫队已经成为德国本土及各占领区的主要治安力量,而德国空军正享受着对大半个欧洲及沿海空域的统治权,在英伦三岛的失意也已在入侵苏联的巨大胜利面前被多数人所刻意遗忘。
  “还没到吗?”
  那是海军司令部的劳布·卡尔隆少将在低声询问自己的同伴,张海诺算不上耳朵特别灵敏的那种,但两米之外的人说话还是能够听清的。现年五十一岁的卡尔隆,德皇时期曾在公海舰队的“国王”号战列舰上担任炮长,后来成为一名专职的海军火炮专家,但这样的人才在德国海军中并不稀奇,因而后来也没有太好的晋升机会。
  “别急,差不多也应该到了!我觉得元首总不至于午饭后才来参观吧!”另一个人说是不急,但口气却不是完全吻合的。
  是的,由于不知道元首专列的抵达时间,确切的说,是最高统帅部有意保密,他们这一大群人从早上7点就开始在这里等着,眼看着3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铁轨延伸的地方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张海诺不经意的转身活动了一下,雷德尔就站在他前方一米多的地方,正和他的参谋长赫尔穆特·海耶亲密交谈着。时光如梭,当初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雷德尔还是个身强力壮的中年军官,现在却已经是满头银丝,稍一愣神,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与张海诺年龄相仿的海耶,曾经是他最有共同语言的朋友,但友情在人类自身的欲望面前终究显得脆弱而不堪一击,在筹划了一系列成功的行动之后,如今已经没有人还会怀疑这位参谋长的能力,许多人都认为这将是雷德尔退休后接任海军总司令职务的一个理想人选,当然,按照功绩以及其人在官兵心目中的地位,他恐怕还无法和鼎鼎大名的“海上之狐”比肩——到目前为止,不论英国人还是俄国人,都没有给海耶冠以任何一个“雅称”,这也能从侧面说明些东西。
  “这样的天气真让人觉得难受啊!我还以为法国海岸一年十二个月都如春天般温暖!”
  海军的军需总监霍夫曼将军是个瘦瘦高高的中年军官,这样的身材无疑可以省去很多的烦心,至少不用在和别人见面的时候听到关于损公肥私之类的玩笑。在和平时期,任何一个军种的军需总监都是人人向往的肥缺,因为军队的预算终究有限,而能够提供一种材料或是武器的军火商往往不止一个,竞争和贿赂便成为一种具有普遍性的潜规则。战争时期,情况往往会发生一些变化,国家的每一个工厂都全力以赴的生产各种军需物资,以军工产品的不菲利润,任何一位军火商都不用担心自己的钱包,无法及时完成硬指标反倒成了他们的苦恼,那不仅仅意味着信誉,遭到暴怒的独裁者惩罚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
  “法国南部好一些,这里还有北部……啧啧,跟德国没有多大的差别!”被重新划分为重巡洋舰的德意志级“吕佐夫”号现任舰长鲁道夫·恩斯特准将在地理气候方面显然要比后勤部门的军官们丰富一些,不过他指挥的战舰虽然状况良好,但并未编入“警号”作战行动的出征序列。原因其实很简单,这艘具备足够续航力的水面舰艇只能维持26节的最高航速,这势必在危急时刻拖延整个舰队的步伐——在所有被列入出征计划的舰艇中,“俾斯麦”号已经算是最慢的一艘了。
  “将军,您着实应该多备点衣服!要是感冒了,那可是帝国的损失啊!”口气有些嘲讽意味的,便是“沙恩霍斯特”号的指挥官齐里格将军,这在德国已经是一位家喻户晓的人物,而他的名字则是刚猛顽强的代名词,在多次战斗中,他所指挥的战舰都奋勇当先,在不利境况下亦毫无畏惧。
  张海诺知道,齐里格和霍夫曼不但是老相识,两人之间还是一对欢喜亲家,齐里格的小女儿安亚薇去年刚刚嫁给了霍夫曼的大儿子亨克,而这恰也是护士与海军军官的结合。
  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有话题可聊,倒是裹着厚实外衣的张海诺显得有些孤单,他时不时的朝铁轨尽头瞅上一眼,脸上平静的很,但内心的忐忑恐怕不逊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元帅,明天这一启航,我们就该有好几个月在海上漂泊了吧!”舒伯特,死党级别的人物,从前的小跟班如今已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但他不论资历威望还是心计都远不及比他大两岁的海耶,张海诺前往地中海指挥马耳他战役期间,原本寄希望于他和齐里格能够合力稳住主力舰队的局面——“俾斯麦”号和“格奈森瑙”号入坞维修,他们要掌控的其实就是“沙恩霍斯特”号和为数不多的轻型舰艇,没想到还是被老谋深算竞争者钻到了空子。若不是最后关头吕特晏斯中了“头彩”,如今便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别人接受元首检阅了。
  “嗯?现在也还说不清,一来一回,没准有半个月就够了!谁知道呢?”张海诺尽管有心遮掩,但心不在焉的口气骗不过所有人。
  舒伯特继续小声说:“也不知道我们面对的是究竟是几艘美国战列舰,没想到宣战之后华盛顿政府竟然把情报封锁得如此严密。元帅,您说当面向元首提建议的话,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是啊,真该死!看元首心情吧,如果他心情不错的话,可能还有余地,否则……”张海诺摇摇头,历史没有告诉他美国人1942年初的时候会在自己的东海岸保留几艘战列舰,因为那时候德国海军仍然被英国人死死压制着,美国海军只需要维护大西洋航线,而不需要调配主力舰跟德国舰队死磕,而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美国海军在珍珠港事件时的布置是三艘新墨西哥级、两艘北卡罗来纳级和正好半打旧式战列舰,也就是说,德国舰队最多可能要面对11艘美国战列舰——听起来十分可怕,但六艘旧式战列舰在吨位以及防御上都不足为惧,真正有战斗力的是经过了现代化改装的新墨西哥级和1941年才服役的北卡罗来纳级,前者虽然舰龄较大,但在防御力方面较为出色,可以看作是与英国纳尔逊级相当的战舰,后者标准排水量虽然只有3.5万吨,但装备9门16英寸舰炮,由于采用了最新技术的动力系统,使得其最高航速达到27节,15节巡航速度下的续航力更是达到了惊人的1.6万海里,是德国俾斯麦级两倍!
  虽然在战前就对几个潜在对手进行了细致的情报收集,但对德国海军颇为不利的一点,便是将领们对美国海军普遍缺乏了解,许多人甚至连美国的主要军港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搞不清楚南卡罗来纳级与北卡罗来纳级战列舰有何区别的更是不在少数。
  经过亲身接触,张海诺发现作为德国的统治者,阿道夫·希特勒同样不十分了解这个新对手,他手边上甚至只有一份美国地图和这个国家在1938年时的主要经济指标统计表,事实上,当欧亚非三大洲均笼罩在战火之下时,那个综合国力强大的“中立国”一点也没有闲着!
  张海诺正为这些事情而感到踌躇的时候,站台上突然出现了轻微的躁动,他放眼一望,异常情形最先出现在了黑色和浅灰色相杂的人群,然后有个党卫队的军官走过来,张海诺连忙走到雷德尔旁边,只听得那家伙小声但紧张的说道:“元首的专列似乎出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雷德尔急切的问。
  “似乎……”党卫队军官吞吞吐吐的小声说了一句:“又遇到炸弹袭击了!”
  窃喜或是解脱,张海诺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绘内心深处的感觉,但习惯性的谨慎还是让他不敢大意,那家伙还能逃过此劫么?
第15章
赶赴现场
  一刻钟之后,元首专列遇袭的消息得到证实,地点距离圣纳泽尔还不到100公里。据说袭击者在一处涵洞上方埋设了炸药,待到专列通过涵洞的时候便引爆炸药,威力之大,几乎整个山丘都被炸塌了!
  消息一出,在圣纳泽尔火车站恭候元首大驾的军官们一个个都紧张起来,党卫队的负责人赶忙让车站调度人员弄来一列火车——其实也就是一个火车头加上两节普通的客运车厢和三节货运车厢,在火车站附近执勤的党卫队士兵被迅速集合起来,一队队的登上了那些货运车厢,而客运车厢除了供党卫队的军官们使用,这时候也成了绝好的人情交易品,空军、海军、陆军的军官,只要在场的无不想要在第一时间前去看个究竟,级别高或是与党卫队关系好的便能获准等车,而那些不具备条件的就只好在下面干瞪着眼,或是干脆改乘汽车前往。
  在这里,海军的军官们还算比较受优待的,包括雷德尔在内的一干军官们都上了车,结果第二节客运车厢里有一多半都是穿着深蓝色军服、戴着同色军帽的人。该上的都上齐了之后,火车开动了,由于是临时调配的,服务生、酒水饮料或是面包甜点之类的自然是没有的,但好歹没有搞成春运式的人挤人,进入车厢的总人数基本上是按照座位数来配备的,只有两三个军官在两边入口处站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再不过问政治的军官,也很难紧闭双唇,但人们似乎又担心自己此时的言论会为他人所知并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拿出来借题发挥,因而只是在关系较为密切的同伴之间低声交谈,如此一来,车厢简直成了一个大号的蜂房。
  头脑中早已幻想过无数遍的情形终于转化成为现实,张海诺并非不敢相信,而是一时间失去了自己的位置感——是作为一个中立者冷眼旁观,还是以支持者的身份作出积极的努力,亦或是静观其变等待获取最大利益的时机?
  在20世纪40年代,尽管绝大多数火车头都是使用老式燃煤锅炉的,但开动起来之后速度却不慢,以窗外的景物为参照,张海诺估摸着这列火车至少要比俾斯麦级战列舰全速行驶的时候更快,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抚慰人们心中的焦躁与向往,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元首祈祷,恐怕就只有天知道了!
  张海诺把目光投向了雷德尔,海军总司令的脸色异常的阴沉,以至于别人根本猜透他在想些什么。但至少有一点,以德国海军的势力、地位以及地理,都是没有能力左右国家大局的,作为海军的领军人物,雷德尔不会不清楚这点,而以他多年来的行事风格,张海诺觉得冲动与冒然行事根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也正因如此,这位海军总司令除了对入侵挪威的计划给与了坚定的支持之外,不论是莱茵演习还是北方行动,都一直持谨慎的保留态度,但在元首拍板之后,他又会不遗余力的完成份内的任务。
  “传统而不守旧”,张海诺觉得这是自己所能找出的最接近于雷德尔其人的描述。他心里正暗暗嘀咕着,雷德尔似乎迟钝的察觉到了直视自己的眼光,稍稍偏转过头,看着张海诺。
  张海诺一愣,但很快主动说道:“您还好吧!我看您的脸色……”
  雷德尔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
  语气平静而深沉,难道自从1928年就任海军首脑以来,这位拥有基尔大学博士学位的高学历、高智商人物真的觉得疲倦了吗?
  张海诺很难设身处地去想雷德尔这14年来背负的压力与享受的荣耀,执掌一个家庭不容易,执掌海军这样一个大家庭就更不容易了。在希特勒上台之前,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在条约许可范围之内行事,德国海军在这一时期仅仅建造了三艘轻巡洋舰,潜艇也是在极为秘密的情况下以外国公司名义进行研究,这与1933年之后尤其是1935年德国公开重整军备的情况有着天壤之别!
  这个将毕生奉献给了海军,并把将德国海军建设成为世界一流海军作为理想的人,如今距离自己的目标已经不像当初那样遥不可及了,只要德国能够继续保持如今的战略优势,10年,甚至只要5年,德国海军便可以拥有一支真正横行世界的强大舰队了。
  也许正是怀着这样远大的抱负,雷德尔才会对阿道夫·希特勒的生死如此紧张,这位独裁者自从上任以来虽然干了许多霸道蛮横的事情,但平心而论,他确实给了海军将领很大的支持以及相对自由的发挥空间,这也是陆军甚至空军都不曾享受的。如果这位领袖就此沦为历史的印迹,新的接任者会不会像他一样支持海军的发展,又能不能带给德国更好的战略形势,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做出准确的预测。
  既然雷德尔说自己累了,包括张海诺在内的其他人员也不好打扰,过了一会儿,这位海军总司令开始闭目养神了。而从列车启动到一个多小时后停下来,车厢里的陆军、空军和党卫队军官们就没有消停过。
  “到了吗?到了吗?”车刚一减速,就有人开始焦急的问,但很快被告知前方的铁路已经被封锁,列车无法再继续前进。
  “是什么人在封路啊!”
  这个问题有些多此一举,不多时,车厢门口便上来了一名穿着黑色皮衣、佩戴着元首卫队徽标的高个子军官,这人凶神恶煞、神情冷酷,但见车厢里这么多高级军官,倒也不敢过分放肆。
  “诸位,十分抱歉,负责元首安全事务的凯尔西将军已经下令封锁附近地区,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混蛋,难道我们连进去保护元首也不行吗?”就坐在靠近车厢门处的空军中将跳了起来,仗着自己的军衔比对方高出好几个等级,他的声音大有斥责的成分。
  “抱歉,我们只听从于元首的命令,在元首无法直接向我们下达命令的情况下,我们只听从凯尔西将军的命令!”高个子军官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挺胸,甚至没有正眼瞧这位冒失的老兄,日耳曼贵族的高傲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个胖墩墩的空军中将正欲继续发飙,却被自己身边的同伴按住了,这时候,另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党卫队将领站起来问道:“那可以告诉我们伟大的元首情况怎么样了吗?你看,我们大家都十分关心元首本人的安危!”
  “抱歉!”那家伙依然冷酷的说:“第一,我没有义务回答您的任何问题;第二,我不会回答您的任何问题!如果有其他疑问的话,您或许可以试着和凯尔西将军联络,但我劝您最好稍安勿躁的在此等待。当然,原路返回也是允许的!”
  车厢里的军官们顿时又乱哄哄起来,刚刚这位党卫队军官说的并没有错,在情况紧急的时候,元首卫队可以只听从元首本人或是直接指挥官的命令而无须接受其他人的调度。至于强行冲岗,那完全是缺乏理智且不考虑后果的行为。可是好不容易搭乘火车前来,却只能在距离真相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干等着,换了谁也不会乐意。
  军官们的争论让张海诺感到烦躁,但当他再去看雷德尔的时候,发现这位海军总司令依然沉稳的坐着,轻闭的双眼和均匀的呼吸甚至让人觉得他能够在这样的吵杂环境中睡着,但喉结处的动作揭示了他依然醒着的真相。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经过车上党卫队军官的交涉,那名隶属于元首卫队的军官同意车上的军官们下车并在划定范围内进行活动,但拒绝为他们提供食物和水。得到这个消息,在车上憋了许久的军官们争先恐后的下了车,结果不一会儿车上就只能看到海军的军官。
  萦绕在身边的吵杂转移到了车厢之外,耳根倒也清静了许多,张海诺干脆耐着性子不去想那些太过复杂的东西,也就在这时候,闭着眼睛的雷德尔温吞吞的说道:
  “愿下车的可以下车,但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为好!”
  坐在雷德尔对面的张海诺没动,坐在雷德尔旁边的赫尔穆特·海耶没动,海军的另外几位高级将领也没有动,剩下的人自然乖乖的坐着,甚至没有人去上厕所。如果这时候盟军的轰炸机突然光临这一区域并正好攻击了这列火车,那么整个德国海军的核心团队就完了——后继者们当然要接过重担,但能否做得比先辈们更好就很难说了。
  德国在法国的警戒和防御体系终究不是摆设,附近空域时不时的有飞机飞过,但一看就知道是德国空军执勤巡逻的战斗机。透过车窗,张海诺不仅看到了飞机,也看到了一张张焦急的面孔,他们都在朝着相同的方向眺望。也许任何一个小贩在这时候拿着望远镜前来都能卖上好价钱,因为没有任何军官会在准备迎接元首的场合随身携带望远镜。
  不久,搭乘汽车前来的军官们也赶到了,但他们同样被元首卫队的士兵们拦住去路。小轿车、半履带式装甲车、卡车,随着时间的推移,堵在公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眼看着早已过了午饭之间,人们却还都饿着肚子。
  突然间,下到车厢外面的军官人群又一次骚动起来,张海诺恰好注意到这场骚动源自于公路那边,停在那里的装甲车中间,有几辆应该是装备了电台的。于是,他遣了舒伯特下去打听情况,一同离开的还有另外几名军官。不一会儿,他们便纷纷带着消息回来了:
  “柏林卫戍部队司令斯登将军宣布首都地区进入特别戒严状态,军队和平民在戒严解除之前不得随意进出,否则将被认为是入侵者而遭到攻击!”
第16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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