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校对)第1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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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句话说,内部有人放水了,帅朗摸着手机,翻到了雷欣蕾的电话,在拨出的时候,又踌躇了,要不是放水肯定她也一头雾水,要是她放水,也问不出来……于是,没有拨出去这个电话,正踌躇着,那位女售货员招呼上帅朗了,笑吟吟地问道:“先生看上哪样了?”
  “那个……”帅朗随手一指,“多少钱?”
  “三十五。”售货员把沙漏摆到帅朗面前。
  “挺便宜的啊。”帅朗掏着钱包,付了一百,售货员找零的工夫随意问道:“造型挺不错的嘛,上次我有个同事来,花了八十呢。”
  “那家宰客的已经倒闭了。”女售货员找了零递给帅朗,说了句让帅朗气结的话。
  再要问话,进来批游客挤攘着观摩着,帅朗看着机械应付游客的三位售货员有点应接不暇,话却无法问下去了,有点憋气地出了店门,回头看了一眼,顿着脚步,又看看几个年纪不大明显是生手的售货员,奇怪道:“新手呀!”
  明显是新手,兜售的话都不会说,这玩意儿的成本价十块钱左右,以前咱店里张口就是八十五,杀价杀一半还能赚三十多,此时所见的几位售货员明显不怎么会宰客,让帅朗有点奇怪。坐地生意纯用新手是大忌,这么卖你照样要被杀价,而主打产品一个挣三五块根本就划不来。
  “不对呀?这是不太懂景区生意做法的人来抢生意了……”帅朗下了个让自己不太理解的定义,狐疑地走着。远远的田园和平果回来了,奔着上来了,田园一身赘肉,这俩月忙着挣钱看样子减了点儿肥,能跑得动了,平果还是那么帅帅个小样儿,平时总是乐呵呵地凑上来,今儿估计也是受了打击,哭丧着脸上来。看着帅朗,田园有点心里无着地问:“二哥,咋办?”
  “你问我怎么办?我问你们,来几天了,我怎么不知道。”帅朗反问着。
  “三天了……我那天给你打电话了,你和谁喝来着,你说知道了,我还以为你想办法了。”田园道。
  “哪天?”帅朗问。
  “就二十五号开业那天……”田园道。
  “啧……”帅朗拍着脑壳后悔不迭了,那天和大牛一起喝来着,喝完就去雷欣蕾家里了,胡天黑地的哪里还记得有这事。说什么来着,喝酒误事,泡妞更误事,这事误得很让帅朗无言以对,拍着脑门,想起刚刚所见,又问道:“应该比这早吧?我看有零售的在他们这儿批发?你们一点儿都不知道……对了,这段时间营业额和销量都少了不少,我还以为是天气原因,是不是和他们私底下批发给零售有关……我说上批货怎么就走了两周多还没走完……”
  说到此处,田园和平果眼珠滴溜转悠着,像有话要说,可又无言出口,相处得久了,帅朗知道这哥俩是什么货色,眼睛一瞪,训斥道:“有什么瞒着我是不是?”
  不吭声,田园瞅着帅朗,平果也有点畏惧地躲闪着,帅朗火了,一手揪着田老屁,一手拿着沙漏磕这货脑门骂道:“马上就要卷铺盖滚蛋了,你们也不放个屁,你们以为撑这个店容易是不是?一个月给你们俩开七八千工资,本钱可都没收回来呢……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这段时间不在,你们搞什么飞机硬把老子生意整黄了……”
  “二哥,不是我们的事,是你那帮兄弟……”田老屁忙不迭地护着要害。平果看有人围观,拽着帅朗和田园躲过一边,到了人行台阶上,小平果给帅朗抚着胸口,小心翼翼地看看四下没熟人这才说:“……这家早就来了,没挂牌,他们供的货便宜,他们找的就是罗嗦、程拐和老皮他们,后来你那帮兄弟就要了点儿他们的货……”
  “继续。”帅朗脸阴了,程拐、罗嗦和老黄那群货什么德行帅朗清楚,这种事他们干得出来。
  “后来村里零售的也找他们,他们供的货比你定的价格要低不少,村里在景区兜售的,一部分人就从他们那儿进货了。”田园道。
  平果看看帅朗没动静,又道:“他们私下里说你不够意思,还赚兄弟们的钱……定的价格比外人的还高。”
  “还有呢?”帅朗眯着眼,看不出喜怒。
  “还能有什么?我们怕伤你们兄弟感情没敢说,二十五号人家开业,我们看着实在不像话了,这才通知你,谁知道你也没啥反应……我们还以为你知道了……”平果小心翼翼地说。
  “这些天你经常不来,他们都商量着自己想法订货了,就算这家没来,也要出事。”田老屁下着结论。
  “就是,要不是跟上你赚了笔,面子上过不去,他们早自立门户了……”平果也帮着腔。
  帅朗眼睛发滞,整个人如遭雷打电击,听着这话半晌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当啷一声,是帅朗失态了,左手拿着的沙漏滑落到地上,四溅开来,玻璃片和沙子碎了一地……
  田园和平果走了,被帅朗给放假了,除了暂时放长假,帅朗还真想不出更好办法。
  帅朗捡着地上洒着的玻璃片、金属条,把那个破碎的沙漏扔进了垃圾桶,知道了最不想知道的事,帅朗却连找人当面质问一番的心劲也没有……站在垃圾桶边等思想从沉浸中的事里反省过来时,抬步却有点四顾茫然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初涉社会那种茫然无助、四顾无路的境地。或者,比那时更差,只因为曾经风光过,心理落差更大了。
  是谁?谁想把我坑到谷底,连翻身的机会都不给?
  这个不容回避的问题又涌上来,让帅朗连迈步的力气也没有了。进货赔上十几万、门店连租金带装修再加上存货也接近二十万,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身家在里面,剩下的三分之二里有一半被这数月胡吃海喝带买车潇洒了,真存下的没多少。此时他才感到危机重重,所有的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是连锁反应,查了盗版、端了三无产品、封了五龙村配货点,接下来没准儿就得查封这家门店了。虽然在景区数月发了点儿小财,可顶多也就是个鼓了腰包,并没有改变贫民的身份,更何况还是个没怎么遵纪守法的贫民……再接下去,货物罚没再课以罚款,得亏是没工商注册,否则算是跑不了了……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走得了,店搬不走,又是十好几万眼看着岌岌可危,让帅朗心里流血似的疼痛……
  帅朗坐在路牙上,胡乱地想着,难得的好天气,景区人来人往不见稍停,帅朗的心里却是阴霾密布,突兀而来的事把这些日子积累的自信和骄傲早打击得丁点儿不剩了。此时料想着那帮人从五龙村查抄回来,恐怕要针对这个店面动手了,一念至此,帅朗的感觉只剩下了一种,疼呀!早知道不这么骚包又批发又开门店,招人恨呐;早知道多存点儿钱,不这么胡折腾,现在都能买房了……早知道,这帮货见钱眼开、见利忘义,就该看牢点儿。
  一个小时过去了,帅朗没有看到工商制服的来,有点暗自庆幸了……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午饭的时分已过,这个时候应该是地方工商所招待区工商来人的时间,要没有一气呵成查抄到底,那应该是没事了……不对,不是没事了,是因为这个彰显脸面的地方影响很大,一查肯定会围上来很多人,再说店里根本没多少存货,连工商注册也没有,说不定人家就放弃了,要不就是等着你开门再收拾你……其实在这种地方逼着你关门歇业一毛钱都挣不着每天还得上千开支,比杀了你还惨。
  那到底是谁整的事呢?这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在帅朗脑袋里萦绕了几个小时了,还是一筹莫展。对面黄河景区工艺品商店来过两拨送货的人,都是生面孔,根本无从知道,平时哥几个就是各自为政,现在程拐估计见机不对溜了,老黄和罗嗦八成心里有鬼,不敢来慰问,老皮是个外人,只要没触到他兜里的钱,他是不会吭声的……
  谁呢?难道在这几个人里面?
  第一个想到的是最奸的程拐,不像,总不至于他自己举报自己,赔上五万册盗版书和杂志吧?损人不利己的事他经常干,不过损己坑人的事绝对不会干……直接否定了第一人选。接下来是罗嗦,不过罗嗦这个人也不复杂,脑袋里装着各式妞、眼睛里盯的是人民币,虽然很烂,不过这么坑了兄弟并未见得有多少好处的事,他还干不出来。那是老黄,这个开黑车载客的货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不过胆子没这么大,要是倒腾点儿便宜货私下挣点儿钱说得过去,真想吞下这么大市场,他还没那出息……老皮和小皮吧,就更不敢了,他知道惹这帮烂人的后果。
  那就没人了!
  帅朗挖空心思,还是想不出这个想抢滩市场的是谁,不过不管是谁,这事干得很漂亮,不但成功地引起了窝里斗的内讧,而且借外力把窝也给端了,等闲人等办不出这事来,最起码能撬动工商局、文化局两家,帅朗知道自己这帮烂兄烂弟里没人有这本事。
  不对呀?这个人应该是我认识而且对我们很熟悉的人,否则从外表看,我们几个是兄弟联心其利断金的表像,没人敢招惹的,能洞悉我们之间并不牢靠的关系,绝对不会是生人……帅朗的心里掠过了一丝不祥之兆,眼睛浮现起一个俏丽的人影。
  雷欣蕾。
  瞬间,帅朗的心跳开始加速,呼吸开始急促,同样的货出现在对方那里,帅朗都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宁愿这是一个巧合,是厂家私下和订货者的巧合,而不是雷欣蕾有意地在背后拆台……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不是她,最起码她无从知道程拐秘密运输盗版的时间,最起码她应该知道自己没有掌控景区市场的能力,最起码……最起码一夜夫妻百日恩,不至于这么把我往死里坑吧?哥对她可一点儿也不小气,吃饭、开房、买衣服、做美容,刷卡眼都不眨一下,就差跟她去挑个结婚戒指了……
  每每想起雷欣蕾,总会在帅朗阴暗的心里亮着一束阳光,平生第一回苦心孤诣地追到了这个不可企及的校花,甚至在赤程相见、抚着雪白滑腻的玉体时,帅朗有一种深深的自惭形秽。是啊,很美,当每天抱着雷欣蕾,看她长长的睫毛、灵动的双眸和娇艳的红唇,总会激起内心最深的欲望。盛小珊说,从一个深吻能看出一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类似那样忘情的深吻,帅朗觉得自己和雷欣蕾每天都有,有过很多次,有过那种要熔化在彼此身体里的感觉……有一天,在激情到娇喘吁吁、香汗淋淋的时候,雷欣蕾抱着身上的他,很动情地吻着说,我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你了……还有一天,在前戏刚刚做足开始的时候,雷欣蕾伸手夺走了帅朗正准备上膛的杜蕾丝枪套扔过一边,媚眼如丝地看着帅朗说,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一层距离……
  “不对,不对,绝对不是她……不能我阴暗,把别人也想得阴暗……”
  香艳的场景回荡在脑海里,那种感觉总不会是假的,帅朗骂着自己,不该对雷欣蕾也动了怀疑心思,其实她又何必呢,只要开口,我还至于小气嘛?全给她都没问题,至于偷偷摸摸吗?就算退一万步也不像,再怎么说,一个女流之辈,真要和这帮烂人做生意,她应该知道自己讨不到便宜。
  那么除了熟悉,还应该是有点小势力的人,要不就是内外勾结,合伙把我挤兑出去……帅朗换了个角度想着。这下坏了,要这么想,除了一起赔钱的程拐,其他人帅朗觉得都像,都有可能,说不定挤走自己接下来就是坐地分钱。这样的话,真就是大势已去了。
  正午的太阳照耀着,不知道坐了多久的帅朗额头上汗涔涔沁了一片,有只手搭上自己肩膀时,帅朗像触电一样惊了一下,回头却看到了白所长,赶紧站起来。白所长抚着肩,和帅朗一块儿坐到了路牙上,白所长招招手,不远处的喷着警察标识的电瓶车先走了。
  “怎么样?白叔……我以为连这个店也要查抄。”帅朗小声道。
  “总得顾及点儿影响吧,要是爆个中心景点全是假冒伪劣的商铺,那不给管委会脸上抹黑吗?不过你别存侥幸心理啊,我想目的也就是让你关门,冲什么来的,你不会没看出来吧?”白所长脱了警帽,示意着正对面的黄河工艺品商店。帅朗点了点头,目的很明显,只不过中间的过程都不晓得。
  无语了,帅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了两鬓斑白的白所长一眼,这位白所长上不惹局里,下不惹村里,中间不惹景区里,能在景区干七八年没有太恶口碑,在帅朗看来很有些独到之处,每每喝酒请客的时候都相谈甚欢。
  今儿没心情,所以有点无语,反倒是白所长拍拍帅朗肩膀说:“谢谢啊。”
  “谢我?”帅朗愕然道。
  “是啊,幸亏没打起来,我知道是你拦着,这堆人里头,也就你明事理……你说真要干上一场,上面的敦促我处理,管委会肯定压我,我呢,又不敢抓村里人,一抓准会闹事;你们呢,又是朋友,我可怎么抓?……我们也难啊,动不动就问题扣一脑袋,里外不是人。”白所长长吁短叹,摸着口袋,给帅朗拿了支烟,估计是知道帅朗心情不佳,有几分劝慰的意思。
  “那我也得谢谢你啊,白叔,在这儿多亏您照应着,要不上回就得被分局的提溜走。”帅朗笑着点烟。
  “你也不是个好鸟……”白所长点着帅朗的脑门儿,帅朗笑了笑,或许是出身的关系,在景区最惺惺相惜的倒数这位老警察了,就听白所长白活道:“不过你比他们强的是知道轻重……既然你知道轻重,我就得劝你一句了,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进去。”
  “您说,怎么可能听不进去呢?”帅朗客气道。
  “见好就收……”白所长点了一句,小声对帅朗说:“不瞒你说,这地方这么大的客流量,谁都知道是个聚宝盆,来这儿的人太杂了,偷抢拐骗的不说,村里这帮靠山吃山的,还有像你们这种从市区来淘金的,还有外地来找活的,这么多年起起落落,发家致富的、倾家荡产的、抢生意打得头破血流落身残疾的,还有不明不白被人坑得跳河的……说起来你算个不错的,不太坑人,有些事办得挺仗义,最起码五龙村这帮人就没听过谁的,你算一个。可人心隔肚皮呀,帅朗,别人怎么想的你真知道?你抢了飞鹏的生意,又在景区铺了这么大摊面,来的时候坐的是公交,不过仨月就开上奥迪了,现在景区做生意的都知道你这个人,几个月能赚个上百万,还是往少了说……出头鸟挨枪,出头椽先烂,这么大块市场,你敢保证没人惦记,你那帮合伙人能不眼红?就算他们不眼红,你觉得村里人不眼红?迟早都要出事……”
  “我懂……我也正琢磨呢,不过,白叔,总得知道我栽谁手里了吧?”帅朗问道。
  “那……自己看吧,就这个人注册的黄河景区工艺品商店。”白所长递了张纸,打印的人员信息,帅朗看了看,名字叫吴奇刚,按出生年月算才24岁,比自己还少年有为,不过就是不认识,看得一头雾水。帅朗又盯着白所长问道:“不可能,白叔,从能搂底抄了生意的手法上看,应该是老手,不会这么年轻。要是有背景,他懂通过工商查我们这说得过去,不过私下拉拢零售队伍这一招,又是这么一群烂人,不是他这个年纪能学会的……”
  连身边的人也被拉拢了,白所长可不明其中的就理了,摇摇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能查到的就这么多,现在人际关系多复杂,警务信息也反应不出人家究竟有多少社会关系来……不过帅朗,我得警告你一句,人的心理都差不多,像这种掐人财路、断人活路的事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去做,一结都是死仇。除非举报信息准确,上面又压得不行,否则这种联合执法根本下不来,不过要真是这个吴奇刚策动的联合执法,你想想,这能说明什么,不是钱厚得能当砖头砸人,就是关系硬得能压住人,你要觉得你行,你就撑着,要是不行,还是见好就收……”
  “谢谢白叔啊,不过我要走了,您喝酒没个伴,多孤单呀?”帅朗笑着,把那张纸叠着放进了兜里,在一瞬间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让他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白所长拍拍屁股起身笑道:“走你这么个祸害,我高兴都来不及呢……现在风头上,别惹事啊。”
  “那您慢走……改天我请您啊。”帅朗谦让着。
  “你都这么背了,还是我请你吧。”白所长说着摇头走了,招手拦了辆电瓶车,看样子白所长就是专程来给帅朗一个忠告,捎带送送这个祸害了。
  人走了很久,帅朗才把那张信息并不丰富的纸拿出来又看了一遍,眼睛盯在籍贯一栏上,看样子兴趣在这儿,那一行字是:中州市龙湖区三和镇祁圪裆村。
  姓吴,来自祁圪裆村。
  这个不起眼的信息让帅朗长舒了一口气,郁结在心里的疑惑散去了一多半,要是源头在那儿,一切都说得通了,身边能把自己坑到这水平的,能数出来的不多,不过祁圪裆村的这个人肯定算一位。
  想了想,帅朗做了个决定,边打着电话邀着老黄几人,边踱步到了老许的摊位前,老许估计知道了帅朗的遭遇,深表同情地给了他一瓶饮料,拉着帅朗的手,直说不管他们干啥,俺和你站在一边,言辞凿凿,多有暗示帅朗之意,村里的关系其实也是一团麻,哪儿有利往哪儿奔。帅朗却笑着不以为然,要了老许样东西,饮料纸箱,这玩意儿多得很,老许愕然地看着帅朗拉了个箱子,又找了支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难看的大字:此房转让。
  尔后帅朗找了根细铁丝,拴到自己门店的把手上,一屁股坐在门前,当个西洋景一样让过往游客看着。不多会儿,这奇景落到了闻讯而来的老黄和罗嗦眼里,两人面面相觑,一左一右围着。
  长脸的老黄苦着脸道:“帅朗,不能刚出点儿事就打退堂鼓吧?咱们兄弟们商量着办呗。”
  “少卖好啊,上次喝酒那天,你们就应该知道有人来景区联系销售工艺品了,怎么不跟我商量?”帅朗瞪着眼,翻烂账了。一诈老黄一紧张,帅朗知道田园说的没错了。
  老黄一讷言,咂吧着嘴,看着罗嗦和刚来的老皮,罗少刚赶紧劝道:“别介,帅朗,你这是干吗,多好个店,才干了俩月就关门,装修都可惜了。”
  有了尴尬,就没人说话了,先前几个人还商议着,觉得理直气壮,好歹帅朗也是一起长大的哥们儿,给的批发价比外人的都高,明摆着是杀熟,兄弟不就搞了点儿别人的便宜货不是,有什么过不去的……说是这样说,不过真见到了“此房转让”的牌子,又让几人觉得有点寒心,程拐闻风逃了,现在帅朗再一走,让人有那么点儿分道扬镳的感觉,特别是曾经一起那么风光,落得现在是上午查抄、下午关门转让,实在是悲催得。
  “这事闹得……这事闹得,这这……不叫个事嘛……”
  老皮看帅朗没说话,翻着白眼挨个瞪着,嘚吧说着,很没重点。半晌帅朗才掏出门店的钥匙在手里把玩着,玩味地说:“叫你们来不是算账,我看你们有点心虚呀,有什么心虚的,我也正好准备走了,凑个合适,告个别……有几件事我得安排一下,第一,饮料供货飞鹏只认我,甭指望我再给你们垫本,老规矩,先款后货,你们要干就瞎干着,你们不干,有人干……第二,这房子我转让,兄弟一场我先紧着你们,年租金十二万、装修两万,还有一万多块钱的货,凑个整数十五万,盘这个房子我付了一万转让费不要了,你们不管谁,单个要还是合伙要都成,给我凑十五万就拿钥匙,否则有人要我就转,不等你们了……第三,我是挣得最多的,没错,你们心里不平衡我理解,现在我是赔得最多的,你们平衡了……就这事,景区交给你们……”
  说完话,帅朗起身就要走,老皮紧张地拦着:“这……这说走就走?”
  “不走怎么着?这事就冲我来的,我现在动都不敢动,一动肯定挨家伙,还不如走了给你们留个空间呢,最起码你们和他有联系了,什么话都好说,总不能把大牛招来火拼一场,到时候一分不挣反而赔不少,都埋怨我吧?……赶紧啊,景区房子可紧俏着呢,说不定过不了今天就有人打电话要了……”帅朗很有末路英雄的派头,这十几万赔得很光棍,人后心疼,人前装能,大大方方一说,大摇大摆地走着,直奔停车场去了。
  后面这仨斜着眼,你瞅我,我瞅你,也不好意思送了。回头看看挂着“此房转让”牌子的门店,罗少刚动心思了,身子挪挪问老黄:“要不要?”
  “要什么?”老黄问。
  “店面呀?”罗少刚诧异道,“这店一个月挣三五万很轻松啊。”
  “你要什么,你还要不要脸!”老黄急不择口,骂上了。
  “没听他说嘛,经营了两个月,还是原价给,有什么客气的,咱们累死累活,给他挣了百把十万,现在致富一走,扔下咱们还没脱贫呢?”罗少刚悻然道。
  “要说你去说,我不好意思说。”老黄有点踌躇。
  “那你出一半,算咱俩人的。”罗少刚当着家,老黄在考虑着,俩人商议尚未定论,看到了旁边的站着的老皮,罗少刚估计是见他有份心思一指门店:“老皮,你干不干,反正都这样了,他迟早要知道,总不能哥几个都分家了,还跟钱过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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