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精校)第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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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入境管理处,汇报着预期增长出境人口,以及初步拟定的防控方案。
  经侦支队汇报着去年查办的经济类案件,那个罚没金额,让很多眼睛亮了亮,暗自思忖今年的经费可能要增长。
  人力资源部汇报了警衔评授计划以及本年度招聘计划,又有人在盘算着,这个庞大的计划,会有多少暗箱操作,可能给这位处长带来多少实惠。
  最后才是计划财务装备处的汇报,本年度的财务预算列出来后,下面窃窃私语,尽管金额增长,仍然像往年一样,嫌给得少了。
  崔厅长最后做的总结发言,从会务从简到领导干部若干不准的纪律问题,几句带过,宣布散会时,许平秋迅速的合上了没写够一页的本子,装模作样地跟在同仁的背后走出会场,出来时被崔厅长叫住了,相随着一干同仁走。有领导在,这干同仁不像平时开不疼不痒的玩笑了,都放慢了步子,等着厅长进了电梯后,迅速从另一电梯下楼,回自己的办公室或者坐进各色的高配警车里,忙自己的事去了。
  忙得是警察,可不是警官。
  厅长办在八层,这位崔厅长是从行政领导升到公安系统的,也是许平秋经历的第四任厅长了。进门厅长坐到办公椅上,他给这位年纪小不少的领导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放到办公桌上,这才恭谨地站在领导桌前,等着指示。
  不奇怪,人都有点被捧的欲望和需要,许平秋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个动作似乎让崔厅长异样了下似的,他多看了这位黑脸膛的刑侦处长一眼。这是一位传奇人物,曾经破获的稀里古怪的案子是传奇,处长位置上呆七八年提拔不上去,更是传奇。而这么大年纪还奔波在一线,那就是传奇中的传奇了。
  “坐,许处长,刑侦上的业务我不太懂,所有的警种在我看来,最难的、最苦的、最复杂的都数不着刑警。”崔厅长呷了口水,轻轻地放下,看到许平秋微皱眉头时,他的话锋一转补充道:“不过综合起来,却最数得着刑警,所以,除了对你们的工作表示钦佩,我不做其他评论。”
  许平秋眉头舒展了,他暗道着,这一任的领导应该比上一任好共事了,要是思想统一的话,有很多事就容易办了,不必要把心力和时间都花在内耗上。
  “看看吧,你不用揣摩领导意图,说实话,在一帮擅长研究心理学的下属面前,我总有一种惶恐的感觉。”厅长笑着把一份内部资料递过来,许平秋起身接住了,没有发言,仔细地看着。但凡这个样子,多数是有任务要安排了。
  果不其然,一份是市局给了案情综述报告,有关新型毒品的专题;另一份是禁毒局的关于12.7行动失利的情况汇报;而第三封,却是全国禁毒大会带回来的各地案情通报,毒品的蔓延已经远远地超乎了想像,山西省虽然不是重灾区,可在全省十余地市,都有了类似的案情上报,也就是说,制毒贩毒的网络,依然在高效地运作着。
  接近尾页的时候,崔厅长开口了:
  “去年12.7行动失利,唯一的一个线人死在广州,之后他们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连晋南、晋东南偏远一带也发现了这种新型毒品的销售。许处长,我知道您对临时把禁毒局的工作放到你们刑侦处有点意见,不过我也是没办法。老廖儿子患了尿毒症,家庭又不和,多年的老同志,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能逼着他舍小家保大家吧?您觉得呢?”
  这是一门领导的艺术,鞭打快牛、能者多劳是惯用的招数,有些没有工作能力,可却有升迁本事的下属,在遇到工作问题时总会绕着他走,许平秋也已经习惯了,他笑着道:“我无所谓,可是就怕辜负领导重任呀。”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呀,前两任厅长都没有动你的位置,足以说明问题了。我们不用绕弯子,说说你的想法。”崔厅长道,要真材实料了。
  “据我们初步侦查和按照这种毒品犯罪的惯例判断,我认为在我省有一个辐射各地的分销网络,12.7案子抓获的嫌疑人应该是这个网络的一个节点,我想,这个地下通道的规模应该超乎我们的想像。从他们的组织和反应速度就能看出来,线人刚到广州接头一次就被灭口,之后就销声匿迹,连广州的警方也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刑事侦查的惯例一般是就案寻线,可现在的难度是,我并没有掌握类似犯罪的更多情况,甚至连这种新型的毒品的构成也是禁毒会议刚刚发布的。”
  许平秋斟酌着道,这个无头案对于他确实有难点,难就难在,案子只有孤立的一件,其他的都是吸食人员被查获的,就抓到也只是些贩小包的小鱼小虾,没有可能知道上线是谁。
  “困难可以提,要求也可以提,装备、人员以及技术力量,对刑侦向来是倾斜的,这方面你不要有顾虑。”崔厅长道,他心里有点腹诽,老同志觉悟高,好用,可毛病就是要求太多,因为这个案子,面前的许处长把今年刑警的招聘计划都要走不少,下面说小话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了。不过这个时候,哪怕就再多的条件也不在崔厅长的考虑中了,他接着道:“我刚才已经强调过了,刑侦我不太懂,对于不太懂的事我不会指手画脚,也不会干涉你们的过程,但我要个结果,一个能向上面、向全省全市市民交待的结果,有问题吗?”
  “我努力做到,但我需要时间。”许平秋道,面上带着难色。
  “时间可以商量,可这份……”崔厅长扬扬手里一封标着密件的东西,抽出来,许平秋看到了,是他草拟的行动计划,这个计划放了有些日子了,还没有批复,看来领导对此尚存疑虑,直接问道:“你的计划里没有标明警力、人选、进入方式以及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所以我没有批,这是一份很不成熟的计划,你就是以这个计划来实行的?”
  看来领导是怕被下级糊弄,而这种案子,又不是像治安率、犯罪率可以糊弄的。许平秋看着领导,斟酌了下语气道:“现在只能做到这个水平,在没有任何可比对的案情出现时,除了想办法切入对方的内部,没有第二条途径。这些人,单个的素质我敢说比任何单个的刑警素质都要高,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对付非常之人,也必须是非常之法。”
  不太懂刑侦的厅长听愣了,在他的任上,有机会接触到警籍里一类特殊编制的队员,那些人经常能干出点匪夷所思的事,他们是警察在地下世界的眼睛,他知道,许平秋准备启用这类人了。他隐隐地恢复了几分信心,看许平秋时,老处长的眼睛里有几分期待,他笑了笑道:“我同意你的想法,也对你有信心,也可以给你一把尚方宝剑,全省的警力你可以以省厅的名义随时征召你认为需要的人选,装备、经费、优先满足,而且我可以不干涉你的侦破,但是你需要给我一个时间,限定的时间里务必完成。”
  “可以,两到三个月,我把他们的根刨出来。”许平秋很自信地道。
  “好,就给你三个月时间,见不到效果,我只能再行换人了……希望这份一切都不确定的计划能给我带来惊喜,这就是做领导的难处啊,明明觉得不确定,还必须选择相信,出了问题,又会被人评价为拍脑袋的决策了,不过这一次,我选择相信本厅在职时间最长的一位老处长。”
  崔厅长以一种平和、玩笑、轻松的口吻说话,像在调侃,不过却刷刷地签上了“崔彦达”的大名,手重重地一顿,交到了许平秋的手里。
  出了厅长办的门,许平秋才长舒了一口气,他胆战心惊地想着:
  我要是告诉厅长,计划是用了十分钟随手写出来的、派去的人送进了看守所,那个监仓里关着的还不确定究竟和12.7案子是不是一拨人,而且派出去还是一个警校应届毕业生,不知道厅长敢不敢签!?
  答案是肯定不敢,不过签了让他也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尝试性的计划已经没有撤回来的可能,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实施了。他边走边想,摸着手机,在兜里震动好久了,一直没接,一看是交警总队的队长的电话,随手接了起来,一听事由一下子头大了,风风火火地往外跑着,上车说了个车管处的地名催着司机就快走。
  妖孽不止一个,从广州回来留在省城实习的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偷车零件,组装了辆车在高速路上飙,把交警总队都惊动了。车上许平秋想得头越来越大,看守所的事还在不确定之中,回省城的倒已经开始捅娄子了,这拨问题学员经过广州的饥饿训练,想再用规则约束,许平秋估计难度不是一般地大了……
第06章
问题凸显
  偷东西这可是个严重的问题,而且是道德以及思想品质上的严重问题,两个被抓了现行的耷拉着脑袋,站在管理处的门口,处里的于正伦主任来回巡梭着踱着步,想着怎么处理合适。
  这是个挂靠在交警总队下属的单位,最大的职位也就个科级,而送这两位“贼”来的,却是省厅的一位大处长,明显地让小科长有点棘手,汇报给了总队长,一听处长要亲自来,让科长又有点惶恐了,生怕惹了那位上级不高兴似的。
  远远看到省厅标牌的车来时,于主任快步奔着去迎接领导去了。
  门口站着这两小贼,下意识地捂着脸,生怕同行和许平秋看到似的,孙羿侧脸看了吴光宇一眼,小声道:“完了,肯定要被开了,实习期就出问题,甭指望穿警服了。”
  “怕个屁,我A本照都拿到了,有本比毕业证还好找工作。”吴光宇不屑了,安慰着自己。
  “少尼马得瑟,你就一烂货,得有点自觉,别把自己个当抢手货成不?”孙羿骂道。
  “不就拆了点零件吗?所里偷零件的多了。”吴光宇道。
  “偷零件不丢人。”孙羿道,不过话锋转回来了,苦着脸解释着:“可偷零件被抓住就丢人了,我说那辆车别拆别拆,你非要拆,出事了吧?你手痒什么呀?手痒不能到厕所墙上蹭蹭呀。”
  吴光宇瞪着眼,也气着了,咬牙切齿埋怨着:“拆都拆了,玩都玩了,哪有你这样的,爽都爽过了,回头找后悔药吃,早干什么去了。”
  两人相互埋怨着,看来是结伴犯的事,又见到管理处主任和许平秋一起相随来时,两人头低到了最大幅度,不吭声了。
  事情不复杂,这两位实习生还算敬业,工作就是拓号、登记、造册。近几年车辆拥有量飞速增长,违规违章,以及盗抢走私类的车辆也出现了飞速增长,最起码郊外这地方比许平秋记忆中场地已经扩大了几倍。这俩敬业的实习太敬业了,不但懂车而且玩车还玩得挺好,没多久于主任放任他们开干,谁知就在信任的时候出事了。
  这两人昨天凌晨在高速上飙车,时速二百多,把监控到的交通指挥中心的都吓了一跳,分别指挥高速交警围追堵截,愣是没追上,最后沿着轨迹追到车辆管理处才发现是同行。交警总队下命令要严肃处理,谁知道这俩没法处理,还是实习生呢。再一查车源,问题更大了,居然是自己组装的车,那车零件,都是从管理处车上拆下来的。
  “就这么个事,许处长,我真不是故意给您找麻烦,实在是影响太坏,亏是没被曝光,真曝光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您汇报。”于主任道,四十多岁个老交警,一看就属于那类按部就班的类型,许平秋听完看到耷拉脑袋的那俩一眼,有点哭笑不得,他突然迸声问了句:“赃物呢?”
  “那儿……”于主任指着道。
  咦?吓了许平秋一跳,这车改装得太糙了点,像加强版的五零拖拉机,用得是北京吉普的车盖、配得却是进口宽幅轮胎,车架他不懂,于主任说了,这俩害虫真是不是自己的不心疼,把查扣的一辆大切轮拆了,那车市价可值八十多万。至于发动机,于主任凛然道,这发动机是辆走私车的机器,他都没见过,就交警大队的专人来过,说是电子芯片控制,没密码打不着火,可谁知被这俩害虫愣是折腾到这破车上,改了线路,居然还飙起来了,那可得多危险呐。
  许平秋看了眼这里数千辆车的阵势,丢上一辆两辆,还真不好看出来,他莫名其妙地笑了,于主任却是会错意了,以为这两人是许处亲戚什么的,小声道:“许处长,我就跟我们总队长汇报过了,您看这事……”
  “严肃处理,决不姑息。”许平秋正色道,不过眼睛一翻,话又回来了,也小声道:“可这怎么处理?他们还在实习期,总不能因为改装个车,就把前程全毁了吧?再说,你们交警上,有几个不开套牌车的……我就不信,你能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儿淘回去的!?”
  咦哟,于主任那个胃疼嗳,可没料到许平秋这么大个处长,居然和刑警队那帮损人一样,属狗的,脸说变就变。弄不住你,就讹你,你往我脸上抹黑,我说你屁股没擦干净,说来说去,反倒是交警上的不对了。
  “许处长,您……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我,那个,我就知道我也不敢说呀……”于主任喃喃地道,讷言了。
  “没事没事,我处理……就当他们没来过,这事就深究出来也不好嘛,最起码你们车管处管理不严这是真的吧?你不给你们总队长脸上抹黑嘛。”许平秋道着,像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一招手道:“你们俩,车上等着。”
  这两人巴不得呢,小步颠着,吱溜一下跑了,许平秋边走边道:“一定要以此事为鉴,加强管理啊,他们俩的事内部处理就行了,处理结果我给你们总队长打个招呼……谢谢于主任您了啊,给你添这么多麻烦,实在不好意思,回见,别送了……”
  许平秋打着哈哈,背着手,很有领导派头地上车,载着这俩犯了错误的,一路向市区驶来了。后面的于主任干瞪眼了,早知道许平秋护犊,可也没想到护得这么厉害。
  “两位,说说,为什么偷东西呀?”许平秋坐在副驾上,心平气和地问着。
  “没偷啊,又没据为己有,什么叫偷嘛?”孙羿道。
  “就是啊,车管处的都偷零件,就我们没偷。”吴光宇强调着。
  司机扑哧一笑,强自忍住了,那么大个车辆基地,水至清则无鱼,如果有鱼,肯定都是些不干净的鱼,可不料被这两条小虾说出来了。许平秋也不着恼,叉手直问着:“你们把罚没和查扣的资产带出规定场地,不叫偷能叫什么?麻烦二位定义一下。”
  “我们试车。”孙羿道。
  “对,试车。那车时速最高能达到300迈以上,远远超乎我们想像。”吴光宇竖着三根指头,兴奋道。
  “马力估计在四百五十匹左右,要加上前后防护,穿墙都没问题。”孙羿道。
  “那发动机是老美产的GTO,极品呐,扔那儿都生锈了,再不动动,得当废铁处理了。”吴光宇又道,有点心疼。
  “凡跑得野的都是改装过的,咱们要有辆这种车,想追谁那就是一脚油门的事。”孙羿道。
  “我们还想参加全国越野车拉力赛,到时候车前挂着警徽标识,多给警察长脸。”吴光宇道。
  许平秋听得直瞪眼,司机扑哧又笑了,这俩不知道轻重的,敢情还真是在玩呢。许平秋不吭声了,领导不发表意见,那俩显摆的也不敢吭声了,暗自腹诽着明珠暗投,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就是嘛,就哥这一身本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进了市区,许平秋指示着去劲松路,许平秋就是二队出身,一去劲松路,司机知道又要把人往二队扔。直驶二队,路上打电话邵万戈队长不在,许平秋安排了句,招着手让两人下来,两人耷拉着脑袋站到许平秋面前时,老许虎着脸问:“知道问题有多严重吗?要是在籍警察,最轻都得扒了警服。说说,准备怎么办?”
  “许处,要不……要不我们自个回家得了。”吴光宇苦着脸道,自请出局了。
  “我……我也回家得了。这么大规矩,谁干得来呀。”孙羿道,有点不服气。
  吧唧吧唧,两人哎哟了声,一个不防,被许平秋扇了两个脑巴掌,呵斥着:“错了就错了,错了还撂挑子,那就是错上加错,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什么地方?孙羿,你错在哪儿?”
  “我不觉得哪儿错了呀。真是试验试验,废物利用,没偷。”孙羿一皱脸蛋,躲着道。
  一下子把许平秋气笑了,这几位未穿警服的,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轻重,他一笑,又瞪着眼道:“你们错在没有把组织和集体放在眼里,哪有这么单干的……再说了,到高速路上试车?你们以为普通人和你们一样,都这么变态是不是?开二百迈,那是机场跑道?吓坏普通司机谁负责?万一出了交通事故,谁又负责?就把你们俩磕碰一下,我也负不起责呀?”
  一连串的问题,还真把这两愣头青给问住了,要出于公共安全的考虑,两人的行径还真是问题大了,许平秋说得两人终于认识到了,低着头,等着处理,却不料许平秋叹了口气道:
  “好好学学安全文明驾驶,回头考你们……再犯错,别怪我吊销你们执照,给你终身禁驾……不过你俩这歪才浪费了还有点可惜,这样吧,到二队检修车辆,万一外勤司机急缺,你们俩补上,听好了,将功补过,老老实实呆着,再有反映说你们胡闹,自己卷铺盖滚回老家,听明白了吗?”
  虽然虎着脸,虽然口气硬,可两人一下子明白了,这位护犊的老大,就像学校训导处的江主任,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弟子有什么问题。两人一挺胸,规规矩矩敬了个礼喊了声:“明白了。”
  “去吧,找他们指导员李杰报到。”许平秋道,两人如逢大赦,一溜烟跑了。
  刚进门又激灵灵站定了,哟,碰见熟人了,吊儿郎当穿身夹克从楼里出来了,大饼脸、一头尖,可不是鼠标兄弟是谁。两人惊讶地还没回过神来,鼠标一看两人蔫蔫的德性,一下子笑惨了,边笑边道:“哈哈……终于有人和老子一样倒霉了,哈哈。我以为就我一个背运呢。”
  标哥张着血盆大口,笑得其奸无比,把孙羿和吴光宇吓住了,难不成这里比车管处还恐怖,回头时,许平秋乘着专车已走,两人一左一右挟着鼠标,惊声问着:“怎么了?这儿很倒霉?”
  “你以为呢,盯梢的一天坐八个小时不动窝,我屁股上都长痱子了。”鼠标道,痛不欲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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