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精校)第35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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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些,门嘭声响了,那位女领班冲进来了,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门外高潮了一样喘着:“警警……警察……”
  大个子蓦地反应过来了,回手一摸腰,却不料腰里一凉,还未转过身来,砰一声枪响,他腿一软,一骨碌滚在地上,那女领班看到了,持枪的余罪正狰狞地站在倒下的大个子背后,枪口缕缕冒着烟。
  啊……惊声尖叫中,女领班连滚带爬往外奔。
  砰……回手余罪一枪撂倒了拔刀在手的阴阳头小么,正中腿部,保安吓得齐齐腿哆嗦,鼠标却是一跃而起,抄着椅子劈头盖脸砸下去了。
  再一回手,枪顶到了王老千的额头,王老千瞪着眼,几乎不相信地看着突兀来的变化,那人的手像鬼魅一样,直接把大个子后腰的枪摸走了,几秒的优势足够翻盘了,何况还悍然开枪。
  瞬间的翻盘,余罪不屑地手翻开王老千不敢亮的底牌,方片Q,他走眼了。余罪笑着袖子一抖,直接掉下四张A来,看得王老千目瞪口呆,就听余罪说着:“这是贼王的绝技,老头,你输了。”
  搓牌的时候,已经偷藏牌了,不过瞒过这个赌术大师也真不容易,王老千目瞪口呆地看着余罪,瞠然问了句:“你到底是谁?”
  “老子是有牌的黑社会。”余罪近距离呸了一口道:“警察,知道了吧……给刘秃打电话就是行动信号,蠢货,还以为你很高明似的。”
  啪地反手一耳光,余罪拖着捂着中枪的大腿哀嚎的大个子,出了房间,场子里早乱套了,惊声尖叫的女人、仓皇准备逃的赌客,还有在筹码台子,直接用推车准备推走钱和筹码的保安。
  砰,拖着个血淋淋的大汉,余罪状如杀神下凡,朝着天花板一枪,全场皆静,只剩下下余罪嚣张的吼声:“都他妈别动,谁动打死谁。”
  房间里,标哥发飙了,砸昏了阴阳头,搜着他身上的匕首和枪,回头瞪了眼已经吓呆的保安:“都靠墙站好。手举起来。”
  这时候可乖了,一个个面朝墙,举手,鼠标拿着刀,蹭蹭蹭连割几人的腰带,哗哗裤子都掉下来了,露着毛茸茸的大腿,愣是没人敢弯腰提。
  他顺手把一名保安的衬衣割了一大片裹着伤手,裹着就发现惊恐坐着未动的王老千,这位高高在上,神出鬼没的赌术高手,此时看得鼠标却是怒从心头起,抬起一脚,把老头踹得骨碌碌滚到地上了,标哥尚不解气,上前跺了两脚,边跺边骂着:
  “操你妈了个逼的,不好好当赌棍,还玩枪玩刀……老子当警察找俩钱容易么,还他妈插老子一刀。”
  此时,先遣的队伍已经冲进了楼里,为了指示方向,出来的鼠标推开了门,几盒子筹码就地一扔,当啷啷滚了一地,顺着楼梯滚下去不少,直接指示着后续队伍循迹而来。
  内部的安保力量不是没有,足有七八个武装保卫,刚堵在甬道里,迎面黑压压来了一片警察,吓得匪群掉头就跑,被冲上来的刑警分别摁住。管制刀具、钢珠枪、电击器,噼噼啪啪扔了一楼道,成群的警察谁敢挡啊,一触即溃啊。
  苟盛阳、孙羿、熊剑飞一干人最先冲进来的时候,哇哦,吓了一跳,持枪的余罪拖着个打伤的,正威风凛凛的镇着场面,满场男男女女都抱头蹲着,愣是没人敢动。
  哇哦,筹码台边的手推车,整整一车都是钞票啊,看得进场的众警都眼红了。
  “全部铐起来,封锁现场……”余罪吼着,开始全盘控制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抓赌现场了。
  天权楼的撤离不可谓不快,不过没想到刑警的来势汹汹,不到三分钟,唯一的一条暗道被堵住了,狭小的甬道里,足足挤了二十几个没来得及逃走的赌客,还有已经逃出来慌不择路的,扑通扑通掉假山边上的池塘里了,外围的刑警开始满院子抓遍地乱钻的赌客了。
  十分钟后,晋祠山庄开始动了,电话直到了上层,不过偌大的一个省厅,居然无人知晓今天的行动,电话又自上而下,到市局、到支队、到各分局,同样是无人知道有这么一个行动,居然敢针对一个四星级的酒店,省市两级政府指定的招待单位下手。
  半个小时后,最先得知消息的刑侦支队长李朝东赶往现场,下车伊始,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庄子河刑警队的、矿区刑警队的,还有重案二队的,气得无语地揪住一个认识的小刑警踢了两脚,敢情上层震怒的事,是他手下人胡来。
  他怒气冲冲地进了现场,没人敢拦他,不过从里边出来之后,怒气消失了,吓得腿有点哆嗦,光当场缴获的赌资就有六百多万现金,还有通过POS转账的暂未确定,抓到的赌场服务人员加赌客,有上百人了。里面居然还有他熟悉的面孔,他记不清是哪个单位的领导了。更恐怖的是,庄子河刑警队那个愣货,还开枪打伤了两人。
  他躲在车里,几乎是颤抖的声音汇报着:
  “老队长……出……出事了……出大……事了……余罪带了几十人抓赌,把……把把……秦副市长抓起来了,对,我看清了,应该就是……还……还开枪打伤了两个人……现在都乱了……”
  汇报未完,李朝东就看到了,又有大队的警车,在蜿蜒的路上,向着晋祠山庄疾驰而来了……
第11章
各有心思
  治安总队长郭宏彪是阴着脸从天权楼出来的,肩上熠熠生辉的肩章,此时都不足震慑那些红了眼的底层刑警,可这是什么地方啊,连他也搞不清怎么可能有这么大个赌场,更搞不清的是,这么大个赌场,居然能被这些刑警人赃俱获抓个正着。
  这里的男女服务员一共三十多名,他进去的时候刑警正在掘地三尺,女更衣室里都挖出来仓促藏下的几十万赌资,双层赌场,光防止出千的隐形监控头就拆出来四十多个,在警务的观点看来,这简直是作死呐,就有人想替他们说话也被封住口了。当然,更让他觉得心里怵然的是,居然有一位刑警悍然枪伤了两人,就那么草草包扎,被铐在赌桌边上。
  他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在一片蹲着等待核实身份的赌客中间,那些人向他投去了乞怜的目光,然后郭总队长装做未识,只是草草询问几句,赶紧退出了楼层,全楼来了四五十名警察,这事啊,恐怕就遮天大手也捂不住了。
  “郭总队长,要不……你们治安上接手。”李朝东追上总队长的步伐了,小心地试探着。
  他妈滴,这么烂个摊子,谁敢接。郭总队长回头似笑非笑看了李朝东一眼道:“李支队长,不能眼红了你们就伸手,现在烫手了,又想放手吧?”
  人家不傻,知道你是搞收入,把治安的活抢了,话也难听,李朝东苦着脸道:“郭总队长,天地良心,我是一点不知情。”
  “那,现在知道了,不是我胆小,你就换个胆大的来,也没人敢接啊。”郭宏彪道着,李朝东还追着他,他直斥着:“就想接也不可能了,枪伤了两人,你怎么也扯不到治安上吧?我们撤了啊。”
  郭总队长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座驾一启动,一带路,身后同来了十数辆警车,跟着飙走了,只余下支队长李朝东,还是惶然无助地站着。
  此时,晚二十二时,事发一小时多了,晋祠山庄的灯光暗了一片,人员不是被控制了,就是趁乱已经溜了,富丽堂皇的山庄在几个小时内,败像已显。
  车上,郭宏彪斟酌着语气,想着该汇报什么,想着该用什么样最合适的言辞,因这事太大了,大到他不敢想像后果。
  良久,他在电话里这样轻声说着:“王局,我刚从现场出来,刑警队抄了这儿的赌场,他们的口吻是在排查在逃嫌疑人,不过我想应该得到消息,想在这儿抓赌创点收入……对了,带头的是庄子河刑警队的,队长还开枪伤了两人……里面的情况嘛,我觉得,很不适合出面,抓到的证据太确凿了,马上连口供都有了……”
  他轻声汇报着,每件事的操纵者都不可能亲临现场,所以需要这样一双眼睛,替他们看,也需要这么一个头脑,替他们想,郭总队长明显是位很合格的被领导者,说完时,他听到了电话里一声叹息,然后电话被扣了。
  嘟嘟的忙音中,郭总队长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在想似乎权力也不是万能的,越处在高位,权力受到的牵制和限制就越多。
  比如现在,谁还能挡得住那帮子红了眼抄赌场的刑警……
  ……
  “少峰,又怎么了?”
  夫人伸着玉臂,斜斜的揽上了刚放下电话的丈夫,已经习惯了这种没明没夜的电话骚扰,但凡有事,总是挑在很不适合的时候。
  比如这种时候,老夫老妻刚有点情趣想温存的时候,看着丈夫色变,夫人很识趣地靠着他,没有进一步撩拨惹他不快,王少峰叹了口气道:“几个刑警队,把晋祠山庄的一个地下赌场抄了。”
  “啊?怎么可能?”夫人愕然道,一下子想起来,生怕有人听到似的小声道:“那儿好像是顾书记女婿的生意,谁敢下这个命令?”
  “不一定下命令才敢。基层那些警力呀,没命令干的事,比有命令干得可要多得多。”王少峰有点无语,治安上就够操蛋了,现在刑警也跟着凑热闹了,这娄子可捅得他也棘手了。
  “很麻烦?”夫人稍有担心,这种事严格说起来不算什么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她立时又省得,是“刑警”,而不是其他警,恰恰刑警这个相对独立的警种,有些人情就不好使,更何况掌握着刑事侦查力量的那位老同学,一直就和丈夫较着劲呢。
  “抓了一窝证据,还开枪伤了两人。据说,连秦副市长也困在那儿了。”王少峰两眼愁苦,他真无法想像,这警察操蛋到什么水平才能干出这种事来,他感叹地道:“这点上我不得不佩服我那位老同学啊,他总有办法找到那些不要命的属下,相比而言,我的部下就差远喽。”
  是差得够远,治安总队长是他亲自提拔的,直接建议是退避三舍。至于辖区的分局、派出所、治安队,齐齐失声,都开始作壁上观了。他现在甚至有点欣赏那个带队的小警了,毕竟这么不要命敢去抢赌资的人并不多见,哪怕他是个警察。
  “那……这账似乎又要算到你头上了。”夫人好郁闷地道,替丈夫惋惜了。
  “算上就算上吧,我仕途的最后一个台阶,恐怕再也上不去了。”王少峰黯然道,话音落时,电话铃响,他看了看手机,那号码他认识,嘘了声让夫人安静,然后接听着电话,断续地谈着:
  “……高市长啊,您好,情况还不太清楚,是刑侦总队办的案子……确实有一个赌场,已经找到大量实物证据,我们在这个位置上,不合适干涉下面的办案……好的,有最新情况,我会直接向您汇报……”
  搪塞了一个电话,夫人眨着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小心提醒着:“政府大院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肯定要有人拿这事做文章了。”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王少峰问着夫人。
  “不管怎么办,我都支持你。”夫人微笑着道。
  “我决定做我喜欢做的事,他们争他们的吧。”王少峰关了手机,难得地轻佻地捏捏夫人的脸蛋,然后关了灯,老夫老妻的公粮上缴工作,正式开展了。
  ……
  “将。”许平秋啪声落棋。
  任红城移了仕。
  “将。”许平秋再落棋。
  任红城移了将。
  “将。”许平秋紧追不舍。
  任红城蓦地抽车,吃掉了已经到棋眼上的卒子,然后谑笑着看着许平秋,老许一脸愕然,顾头不顾腚了,再看棋面,输得只剩两卒一仕,而老任手里,还有一只大车。
  “要不和了?”任红城笑着问。
  “和了,和了。”许平秋笑着道,老任的棋艺,让他一车的水平。
  “老队长,不是我说您,我跟你下了十几年棋,您这棋艺就不见长进呐?”任红城摆着棋,笑着道。
  “正因为不长进,所以你永远得不到作为胜利者的满足感。”老许摆着棋,得意地道。
  在任红城看来,许平秋的棋艺尚可,每每开局总采取激烈的换子手法,换个七七八八,再用几个小卒强攻,不识他棋风的,经常被这种另类打法搞得灰头土脸,这种惯用小卒的手法,似乎和他做人都差不多,老任笑着提醒着:“老队长,您那只小卒子,又过河了。”
  许平秋眉毛一挑,怔了下,啪唧,棋子扔了,棋兴登时大减,似乎在责怪任红城提起这事来,不过老任和他可没有上下级之别的那种陌生,反而得寸进尺地提了句:“要是对方火力太猛,怕是这个小卒子顶不住啊。”
  “那能怎么样?这个兔崽子,就想着把他下放到队里,混点资历,将来提拔的时候有由头……你说,这才下去几天?半个月都不到啊,又捅马蜂窝里去了,我就纳闷了,怎么藏多深的窝点,都能被他刨出来!?”许平秋哭笑不得地道,迄今为止,他觉得仍然没有看透余罪身上的潜力究竟有多大。
  任红城笑了,笑着道:“搞晋祠山庄的可是个大人物,捅已经捅了,不管您吱不吱声,这笔账肯定要算到您头上了。”
  “呵呵……老任,你窝在这暗屋子里,挺门清的啊。”许平秋摆着棋,笑着评价了句。
  “真不管?”任红城提醒着,时间过得够长了,他估计呀,很快就要交锋了。
  “不管。”许平秋坚决地摇摇头。
  “这我就看不明白了,他不是您的得意门生嘛,怎么?关键时候任他自生自灭?”任红城道。
  “每个人都要成长啊,呵护得多了,成长得就慢了。真吃个亏不是个坏事,长记性。山庄那个经营者,他的手还伸不了这么长,最起码他在我这儿说不上话,说不上话,他就没办法……你搞清楚,这是一个最基层的警务单位搞他,而且还搞到点子上了,人赃俱获,我就不信这个时候,哪个穿着警服的,敢站出来替开赌场的说话。”许平秋脸上泛着狡黠的笑容,摆好了棋,揶揄地道了句:“有时候不小心就能下一步妙棋。要过个肥年,谁都不介意的。”
  “那王局呢?”任红城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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