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忽悠/高人(精校)第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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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然,男女有别嘛……那个那个,我送你回家,明天那个……”帅朗急着堵王雪娜的嘴不让学妹说出那句很煞风景的话来,急切之下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胡乱说着,看王雪娜还是忌讳那事,干脆说着:“那个……我保证今天起再不干这些事了,成不?我把钱都退了成不?”
  “你这人怎么这样?”王雪娜对这等纠缠不休真烦了,一烦俏眼剜着,跺跺脚不迭地说着:“我都说了不用了……你退不退钱、你干不干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哦!?规则都是你定的,想骗顾客就骗,现在想着不对了,想退就退,你退给谁?”
  “哎,我……我退……”帅朗一瞪眼,结巴了,这钱退给谁?退给锉炮,那不便宜那货了。
  一愣,似乎不想退的成份浮在脸上,王雪娜不悦地剜了眼,抬步就走,帅朗又要纠缠上来了,不料刚走一步停下了,一辆白色的广本停到路边,鸣着笛,王雪娜上前开着车门,头也不回地上车了,驾驶室位置的窗玻璃摇下来了,是王老师,笑着和帅朗打招呼,帅朗有点愣怔地招了招手,一闪即过。
  走了,就这么走了,连王恳老师说了句什么话帅朗都没听清。
  “怎么了雪娜?今天怎么非常不高兴?”
  父亲问女儿,驾着车缓缓地行驶在中州大马路上,有点奇怪从来不让自己接的女儿今天打电话让来接了,隐隐地感觉到俩个小年青人闹矛盾了,此时想想刚刚见到了帅朗,有点怀疑俩人有那么点意思,笑着问:“帅朗惹你了?这小伙蛮不错的啊,他家里情况你了解吗?”
  “爸……你又想哪儿去了?”后座上女儿不悦地回了句。
  “好好……爸多心了,那你这是为什么?”
  “我知道了件很气愤的事。”
  “什么事,说给爸听听。”
  “是这样……”
  女儿是爸的贴心小棉袄,扶着后座,边走闺女边义愤填膺地说着经过,当然是从帅朗处得知的,当然是那件做了手脚的促销,好在还念着几分旧情,没有告诉父亲这是帅朗一手泡制的,说了半天,前面驾车的父亲依然潇洒自如,连那怕一点点震惊都没有,这倒让女儿奇怪了,推了一把示意着:“爸…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你需要爸什么反应?”
  “这么过份的事,您听着不气愤呀?”
  “气愤呀?”
  “不像。”
  “呵呵……那是因为爸的涵养功夫好。”
  “哼,不跟你说了。”
  王雪娜气咻咻地坐回来了,真生上闷气了,这个事还真让她纳闷,那批明显作工粗糙的酒,可就想不通一改头换面顾客为什么还蜂拥着抢购,要是就冲那奖来吧也可以理解,可偏偏奖池也空了,这亲历的骗人事可比道听途说的要感受深多了,和最近的父亲说都没什么反应,就更让她理解不了了。
  “我说雪娜,这事你能较真呀?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已经被现实逐步证明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都是源于一个贪念,商家设局那是因为贪、消费者上当也是因为贪,人家是太公垂钓、愿者上钩,消费者掏钱是自觉自愿,你气什么?现在你看看电视购物,连公众人物都屈躬下架,不顾身份推销质次价高的劣货产品,你还指望不商家讲诚信呀?”王恳道,很中恳。
  “那这也太那个点了吧,又卖劣酒、又掏奖池,我听说他们还要在几个超市扩大,这得骗多少人呀?”王雪娜道。
  “那更气不着了,现在关乎国计民生的产业都突破底线了,风气渐长,上行下效,大到住房购车、小到油盐酱醋,不是假货林立就是价格欺诈,这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集体能扭转过来的……你这实习还不到一个月就这么愤世嫉俗,那怎么行?爸说什么来着,从校门出来你看不惯的事太多,不要那么急着走向社会……听爸的话,爸给你争取个研究生保送指标,将来起点比别人高一点……”
  王恳一副过来的口吻劝导着女儿,这些尔虞我诈的事已经挑战不了他精研马列理论、洞明现实烂事的涵养,半晌不见女儿吭声,下意识地搬了搬车头上后视镜,女儿正呆呆地望着窗外,王恳摇摇头,笑了笑,没当回事,走上社会的第一课,都会这么经历的。
  伏在车窗上的王雪娜,有点落寂地拔弄着自己的手指,已经不太爱听父亲这号过来人的口吻了,有点走神了,走神的时候在想着下午俩人独处的时光,和又坏又促狭的帅朗在一起那是一种多么心跳的感觉,虽然知悉了这事对他有点了反感不想见他,但真正不见了,却又有点想……回头看看,已经过了街区再看不到嘉和超市的牌子,满眼是夜色中霓虹、街灯、来往的行人。街市,喧嚣如故。
  他还会在那儿傻站着等我吗?
  王雪娜心里突涌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想法无法证实,却让她觉得隐隐有些许不忍……
  ……
  “帅朗……”有人在叫。
  “帅朗,你发什么呆?”有人在重复叫。
  帅朗还真傻站在原地,回头,是蓝冬梅,扶着电动车,吱吱哑哑响着推着车的蓝冬梅走上前来了,奇也怪哉地盯着帅朗:“怎么了你?”
  “没怎么……”帅朗有点难堪。
  “怎么这么消沉?不像你的风格呀?”蓝冬梅打趣了句,帅朗勉强笑了笑,现在却是连调戏店长姐姐的兴趣也没了,确实很消沉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没法说不是,有些事出乎意料地厉害,就像那谁说的来着,生活就像圈套,套来套去,有时候勒得是自己的脖子。
  “帅朗……等等。”蓝冬梅又出声示意了句,看着帅朗消沉地就要走,憋在心里的话让她出声叫着,等帅朗看过来,见得蓝冬梅往近处走了走,很挽惜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的事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你要走。”
  “呵呵……锉炮说的。”
  “没说,不过通知我别忘了朝你要足发票。”
  “明天我给你送过来吧。”
  此时才像不咸不淡的工作关系,净是些工作上的事,蓝冬梅隐隐地感觉到了那份消沉,下意识地把其当做不想离开嘉和的那种留恋,看帅朗如此淡漠,甚至于让她怀念这人没个正形胡诌八扯的样子,最起码那个样子不愁俩人没有话题。
  停了片刻,蓝冬梅突然出声询着:“你……有时间吗?”
  “这个挺富裕,干什么?”帅朗道。
  “呵呵……一块儿出去坐坐呗。”
  “你确定?我可是个大骗子。”
  帅朗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了,看着蓝冬梅,凑上前来,很严肃地说道:“其实你第一天没看错我,其实我就是个失业混日子的,车是借的、那馊主意是我想的、印出来的奖券是我和王锉炮送礼送出去的,那批酒我也赚了一万多,其实除了钱,其他都是借口……你确定,咱们一块出去坐坐?”
  很正色、很严肃地说了几句,很坦然地看着蓝冬梅,蓝冬梅很复杂地看着帅朗,伸着手,像怜爱般地抚过帅朗的脸颊,道了句:“我知道了,虽然有点不齿,不过我喜欢你这份坦白……这不是你的错,没有我们老板在背后撑腰你干不出来,我比你了解他……其实你刚开始说得没错,我们都是打工仔、打工妹,这不是我们左右得了的事。也怨不着你。”
  “哦……这么说我心理平衡了。”帅朗悻然一句,舒了口气。蓝冬梅扑哧一笑,笑着的时候一双凤眼、如秋水殷殷般地看着帅朗,帅朗舒着气,站着也没个正形,却是没有发现自己正在秋波的中央荡漾,摆摆手:“改天吧,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又失业了。”
  “哎…你……”蓝冬梅出声示意着,话到嘴边又停了,本来想拣日那如撞日的,不过看到一胖一瘦俩货叫喊着从门厅出来,帅朗倒顾不上蓝冬梅了,直迎了上去,仨个人勾肩搭背很亲热地向车前走去,看样这仨人在这儿捞了笔,要哈皮去了。
  车倒过来了,驾驶车的帅朗和蓝冬梅打了个招呼,俩人就像同志般的招手再见了,车走了,蓝冬梅直推着电动车站在原地,想了很久,脸上却是一直浮现着某种憧憬般的微笑,似乎对这位坦言自己是骗子的帅朗,很欣赏的那种笑容。
  ……
  “来份这个,山城毛血旺。”
  “这个,重庆大鱼头,水煮肉片也来一份。”
  “梅菜扣肉……这是我的。”
  “爆炒鱿鱼来一份。”
  “铁板牛肉,我爱吃。”
  韩同港拿着菜单,三个人大呼小叫你一个我一个生怕宰得帅朗不痛快,服务员不迭地记着,偶而抿嘴笑笑,这几个人像饿极了一样,刚点了十几样菜就催着快上快上。人一走,田园和平果谄媚似地凑到帅朗跟前,一个递烟,一个倒茶,还不忘挥手招呼韩同港上来一起伺候着。
  “说什么来着,还是二哥厉害吧,那堆破烂玩意愣是变成钱了。”平果点着火。田园倒着水附合:“就是就是,咱们和二哥差远了,二哥这眼睛毒,别人看不到钱,他能找着钱。”
  帅朗抽了口烟,差点被俩人露骨奉承呛着,还没吭声老大也拍上马屁了,拔弄着手机亮了亮:“看看这首,我可挖空心思给你整出来的,写给你的小学妹肯定动情。”
  “我先看看,能把我看发情了不能。”田园一把抢过来念着:“给我一个微笑/如醇酒一杯/像柔风一缕/仿佛春天/温馨又飘逸/在你的微笑中……啊呸。我的心醉了。”
  田园伸着舌头,吧唧把手机扔桌上了,学理的从来就看不惯这学文的一身酸味,一呸韩同港解释着:“别嫌酸啊,这是剽窃了汪国真的纯情、海子的忧郁、舒婷的浪漫再加上泰戈尔的深遂……我抄了一下午我容易么我?”
  一质问,那俩都乐呵了,平果拣着看了看,切了声递给帅朗:“说一千、道一万,最后还不是脱裤开干……直接点,问她,爱我吗?爱我就和我做爱。”
  “哟哟哟……好湿。字字千钧。”田园如听天籁,竖着大拇指表扬平果。
  “耶,你们俩成心是不是?有本事酒的诗话你们不摆弄出来。”韩同港辨着。
  三个人争论上了,都知道韩老大写文章从来是半写半抄,俩人揭着短,争辨几句,帅朗却是看了一眼韩同港的手机,有点不入眼地直推了过去,摇摇头:“别吵了,别吵了,白天不累呀……”
  “不累,不累,挣钱呢谁还嫌累。”田园嘿嘿笑着,平果心细,看着帅朗表情不对:“哟,二哥怎么了?不是那丫拖欠工资吧?敢拖欠咱们的,我找帮老乡干他狗的去。”
  “不是……”帅朗不想说,直摆摆手,示意着大家坐好,然后手伸进口袋,没出来,不过三个人,眼睛都盯着帅朗伸进去的手,帅朗本来还有点消沉,看这倒笑了,哥几个但凡有生意一块搭手时都这得性,一笑伸出手来,数着一摞钱扔着:“老屁,一千五……平果,五百。”
  “怎么我才五百?”平果不悦了句。
  “发票多报了一千多,知足吧啊你。”帅朗剜了眼,平果嘿嘿偷乐,田园骂上了,丫的早拿钱了都不吭声。帅朗却是把最后五百递给老大:“老大,你辛苦了。”
  “脑力劳动不值钱啊。”韩同港笑着,也不客气了。直揣兜里,也不嫌少,就写了几篇应景文,凑和着拿点吃点就不错了。
  “不错了,打俩字就挣五百,我喊了三天呢。”田园又来了。
  “老屁,别不服气啊,你把我那篇字认全,音全念对,五百归你。”韩同港损着田园。
  “笑话人呢是吧?”平果帮着腔:“全念对怎么可能,念对一半就给。”
  三个哈哈笑着,田园不以为忤,说着菜就上来了,连上三盘,几个饿极了的大筷挟着往嘴里塞,吃了几口韩同港突然发现不对劲了,看着帅朗不紧不慢挟着,特别文雅,不像平时一块抢吃的得性,这倒纳闷了,悄悄示意着老三、老四,三个人边吃着,平果问着:“二哥,怎么了?不会失恋了吧?”
  “不会,一般失业了才这得性。”田园道:“不对呀,这失什么业?”
  “猜对喽,这次是失恋加失业。”帅朗无奈地说了句,心情此时还没有调整过来,看着仨兄弟筷子一停,都看着自己,帅朗突然想到个问题,出声问着大家:“哎兄弟们,我和你们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知道你们这次包括我的钱,是怎么来的吗?”
  “辛苦钱呀?”田园道。
  “你死去吧你,辛苦钱一天给五百,你值这个价么?”帅朗训了句,训得田园悻然不吭声了。
  “那是什么钱?不是推销酒的报酬么?”韩同港问。
  “老大,你也不灵光,那堆烂货出了手,那么高的设奖额,顶多不赔不赚,平果,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这里头有什么道道。”帅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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