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忽悠/高人(精校)第28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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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观古清治就意外了,愣眼揣度着帅朗所做的这些,多少还是有点未解,同样又是一个有小欲而无大贪,可这样作为的心态就让他有所不解了。帅朗看了古老头一眼,悠闲地道着:“不瞒你说,如果我现在真有一千万欧元的财产,我真说不清来源,可我没有,只有一千万人民币,这一千万人民币有三分之一是八个月的营收款,四分之一是九个厂家付给我的设计费和销售分红、还有四分之一是蝴蝶宫的收入,再加我原有的财产,每一分钱我都照章纳税了,每一分钱都是通过银行进入流通的合法收入,每一分我也说得清来源……其实这个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结束,三月份到六月份,省厅的刑侦处和经侦来人找过我不下十次,无所谓,我就畅开了让他们查,甚至于我还提供办案经费让他们查,呵呵,查了几次连吃带喝都成哥们了,现在只要还查,他们都提前打个电话才来……呵呵……我一直就活在别人的猜忌和怀疑中,我已经习惯了。”
  帅朗狡黠地笑着,看古清治,这也许是所说古老头有点落伍的原因所在,要真在警察眼皮底下演这些戏,怕是这个老骗子也要捉襟见肘,而帅朗不同了,长年和警察打交道,看来早已窥得门径了,根本持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古清治表情变了几变,仍然是莫衷一是,也许没想到是这个过程,现在揣度,或许怀疑帅朗的不止他在内,但所有的怀疑都找不到证据的支持,只能是望洋兴叹了。帅朗笑了笑,对古清治这番表情很满意,笑着又叹了口气道着:“古大爷,有句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信。可我也信,人人只为己,同样会天诛地灭……财富之于人是个好东西,可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不管最终攫取了多少,谁都是财富的保管者,谁也守不了一生一世。我不想一辈子不劳而获,可我更不想活到老还劳而无获……所以我借端木遗产的很小一部分成全了一下自己,您觉得错了吗?”
  古清治渐渐从诧异走向清明,看着帅朗,思忖了良久之后,慢慢地脸上有了笑容,不置可否地道着:“我还真不知道你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还真不能以常理揣度你。看来还是我多事了。”
  “不多,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见你一面。”帅朗笑道。
  “那你恨我吗?毕竟是我毁了你原来的生活。”古清治换了一副口吻,笑着问。
  “可你也成就了现在的我。我相信端木在弥留之际,对你也没有恨意了,人生一世不过草木一秋,他的光华璀璨得足够耀眼了,我原来觉得你心够狠,够黑,不过在经过这次事情之后,我才发现一个人成什么样子其实是他自己的选择,与别人无关,就像吴荫佑为他大侄被害,就像冯山雄和吴奇刚因为觊觎债券把自己折进去,也像徐家、远胜甚至刘义明,他们有很多选择,下场如何都与别人无关……既然这样,我对你又何来恨意?”帅朗豁达地道,掏着怀里又说着:“对了古大爷,咱们的事应该了了吧,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我想这个应该是你的来意吧?”
  帅朗说着,掏着怀里,两本古色古香的线装籍,随手递到了古清治手里,《英耀篇》和《江相秘术》。
  古清治一副欢喜眼神,接到了手里,摩娑着,百感交集,仿佛又回忆到了十多年前端木为了这两本秘传砍掉田二虎一条胳膊的事,十数年又回到了手里,而斯人已经作古,摩娑得唏嘘不已地道着:“文革抄家时我父亲藏得很好,我在十几岁发现它时惊为天书,其实我父亲解放后金盆洗手,就是要让江相一派永远终结在他手中,却不料阴差阳错,他的儿子却接过薪火,成了唯一一位没有焚丹书、拜祖先继任江相师爸的传人。哎……我自以为高明,却不料世事比我更高明,那是我一个凡夫俗子能看得透的……我原本悲天悯人,想做做好事,为那些死难的前辈的后人指一条求活法门,却不料一一害了他们,带回来的人非死即残……你说端木不会恨我,不对,他对我肯定恨之入骨,他应该恨我把他带到骗子的世界,毁了他普通的生活,他们都会恨我,因为我带他们入行的时候,就骗走了他们的良知。”
  说话间,哀伤不已,古清治抚着江相秘书,仰天长叹,那怎么叫一个痛悔了得。帅朗默默地看着,在怪怪地想着,不知道这是不是行将就木之前的良心发现?可再怎么看,这个老骗子一点也不可恨,反而有点可怜。
  于是帅朗眨着眼提醒了句:“古大爷,你这个自责没道理了,骗局中没人是主角,你不是,我也不是……如果非有主角,是钱。对于那些人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不会有人怨你的,要怨只能自怨了。”
  古清治蓦地侧头看着帅朗,猛然地又哈哈大笑了,这是自己教给帅朗的,却不料被帅朗反教回来。同样在怀里掏着书,帅朗一瞅,心里暗惊《扎飞篇》、《阿宝篇》,这两本和《英耀篇》共称师门三宝,是江相法与术集大成的秘本,只在传闻中听说过,却不料还完完整整地保存在民间。
  惊讶间,古清治拿着四本薄薄的秘书,突然问着帅朗:“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也行将就木,即将步入我父亲的后尘,今天找你就是让它们团聚,我会带着完整的传承远走高飞。本来我猜你在洗钱,感觉你会被你的贪婪所毁,想点明你一下,不过真相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点落伍了,只懂隐藏形迹,而在生活里游刃有余的程度远不如你……”
  拿着几本古籍,古清治不时地看着帅朗,像是想说什么又欲言而止,于是换着口吻道着:“你能帮我出个主意吗?这些带进棺木有于心不忍,毕竟是传承数百年的秘本,可要遗害世人,我更于心不忍。江相又有不传子女亲人的遗训,我可不想我下一代也成骗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帅朗笑了笑说道:“骗子横行,非独江相独出;骗术千变万化,也非独江相传承。不管你怎么处理它,都对这个操蛋的时代没有什么影响了,别说全国了,就把中州的骗子数出来,你们江相派都要自愧不如。即便从来没有过江相派的出现,在物质追求高过精神境界的时代,骗子照样会横行其道。所以,我觉得你根本不用在这个上面伤脑筋。”
  古清治闻言,如同大事已了一般,随意地放到帅朗的手里,慷慨一句:“那我就随便处理给你了。”
  帅朗虽然想到了此节,可没料到这么直接,传承几百年的秘本在手,总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本来是了结自己的心事了,却不料当了别人了结心结的因子,古清治看帅朗的样子笑着道:“看来到谁手里,都没有说得那么轻巧。”
  “你要真给我,我还却之不恭了,你说过骗子也是一种文化形态,说不定我会转送给喜欢它和研究它的人。说不定会扫描到网上让大家围观,你别心疼啊。说不定没钱了,我把它当古玩拍卖了。”帅朗戏谑地道,真个来了个大方,揣进了怀里,古清治大笑着起身,貌似要走,边走边笑着道:“随你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英耀篇开宗明义讲:贪者必贫,这个道理放眼四海皆准,你好容易走到今天,可别毁在小利上。”
  “知道,大爷,您甭光说我,我就不相信,你能没给自己留点棺材本,那还不是骗来的?”
  “哈哈……有,当然有,遍地奸邪,非独我骗,仅为衣食温饱,不会遭天谴的。”
  “这个我相信,烂人多了,天都谴不过来了……大爷,你准备去哪儿?”
  “诸事完结,我准备云游五湖四海,纵情山水风景之中,不再过问身边的世事。”
  “是吗,想不想出国?”
  “当然,特别想去华尔街看看。”
  “想学金融?”
  “不,想看看史上最大的华尔街金融骗局,股票前董事会主席麦道夫让投资者损失了500亿美元,和这个巨骗比起来,我们江相历代大师都成街头毛骗了。”
  “哟,您是去找外国同行去呀……呵呵,那您得好好学学外语。”
  “有必要吗?翻译多的是。”
  “那不行,你要想到国外骗外国老太太,翻译他们不懂咱们江相的黑话呀。”
  “哈哈……不必,我们除了法,还有术,亮一手招蜂引蝶,再一招金针浮水,肯定是技惊四座,财源滚滚……”
  一老一少,相携而行,这让帅朗彻夜难眠的会面却不料会以这么和谐的结局结束,不多会走到了公园门口,一辆红色的奥迪停下来,却是盛小珊来接人了,把古清治扶上了车,帅朗笑着招手再见,不料盛小珊和古清治耳语了几句什么,下车朝着帅朗走来,笑吟吟地走到帅朗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看帅朗,得意地笑着问:“小贼,把你吓坏了吧?”
  “不至于吧,你看我那儿像吓坏了。”帅朗笑着道。
  “切,嘴上不说,心里害怕,揪着你的小辫了啊,以后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盛小珊威胁道,这轻飘飘的威胁伴着眼中暖昧的笑意,实在让人想入非非,帅朗小声问:“你是指在床上?”
  盛小珊一糗,伸手一把拧住帅朗的耳朵了,帅朗正待要挣扎,却不料盛小珊变拧为抱,抱着帅朗在脸蛋上轻轻吻了吻,眼中多有爱怜的说了句:“我要走了。”
  “啊?你要走?去哪儿?”帅朗吓了一跳。
  “嗯,很远,暂时不告诉你。”盛小珊抿着嘴,卖着关子,不过朝着车上的人看了一眼,这一眼的柔情让帅朗顿生疑窦,小声地问着盛小珊道:“盛姐,你不会和他……一起走吧?”
  “嗯,就是啊,怎么了?”盛小珊道,点点头。
  “我以为你是个猛男控……不能是个老头控吧?他多大了?”帅朗咧咧道,不相信地问,现在的女人还真说不准。特别是像盛小珊这号的。盛小珊脸拉下来了,吧唧踢了帅朗一脚斥着:“你个蠢货,你真不知道我们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帅朗愣了下。
  “他是我爸,也不用瞒你了,我是私生子,他进监狱时我才十几岁,一直不认他……”
  盛小珊轻轻说着,又是复杂地看了车上一眼,不帅朗倒惊讶地合不拢嘴了,不过再一想也没啥奇怪了,就古老头现在骗老太太的水平,年轻时候估计没少骗过妙龄少女。盛小珊寥寥说着:“……刘义明当初千方百计接近我,娶了我,我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后来才知道,他是想请我爸出山,想得到他手里的东西。那时候我爸尚在监狱里,他知道我爸是江相的传人,私藏了价值连城的东西。”
  盛小珊道,那场基于阴谋的婚姻仿佛让她很难堪似的,帅朗机械地问:“什么东西?”
  “在你身上……我爸答应他了结了端木,东西可以给他,诱回端木就是个互换,端木的下落就是他和吴荫佑一起找到的,而刘义明想得更大,想连端木的财产也一起吞,这些年他用婚姻拖着我一直不放手,就是拿我当棋子一直联系我爸……”盛小珊黯黯道着,帅朗再想起端木界平却是有所不忍了,问道:“为什么你们非要了结端木呀,端木说起来比谁都可怜。”
  “江湖恩怨,不死不休啊,我爸不了结他,有一天他会回来了结我爸的……你知道王修让吧,也就参与了针对端木设局的拍卖会,被端木杀了扔枯井里了,我爸说其情可悯、其人必诛……他要活着,咱们就都不会好好站这儿了。”盛小珊寥寥说着其中的恩怨,颇有江湖儿女的豪气,不过听得帅朗大眼瞪小眼,又摸着胸口的几本破书愣着问:“对了,那这东西挺值钱?”
  “你真无知,别说是名闻天下的三宝,就明代古籍都值几十万了,我爸说了啊,你这儿能当我最后一条退路,将来我要有什么事找到你,你别忘恩负义就行了。”盛小珊道,像是决别,不过决别的有点另类,帅朗呲一笑回答更另类,点点头:“没问题,这便宜女婿谁都愿意当。”
  “切……你想得美,以后没你的机会了。”盛小珊笑着拧了把,不过又抱着帅朗,状似情人一般很近很近的看着,轻轻地吻了吻,回身笑着上车,招手作别了。车窗里,古老头笑着,仿佛已经洞悉了其中的隐情一般,让帅朗莫名地有点脸红。
  走了,结束了,这也许是真正的结束,车行不见车影的时候,帅朗眼睛里还定格着盛小珊那副灿烂的笑容,此时的心情恰如秋高气爽的天气,看着公园,那鸡皮鹤发的老头老太太也不怎么扎眼了;看着身侧,形形色色过往的行人,仿佛都像开心了一样谁都露着笑厣。看着四周的高楼大厦,看着城市的天空,即便在充斥着骗子的这个城市里,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憎恶。
  帅朗缓缓踱步在中州大街时,如是想着,走了很远,像是在寻找生活的目标,像是在寻找曾经失落的什么,也像是在寻找,那个能让他心安的归处,步行了很久,不知不觉走到了环保小区的楼下,又想了一会儿做了个决定,打着电话叫着方卉婷,不一会儿方卉婷从家里奔出来时,帅朗貌似做了个重大决定一般拉着方卉婷郑重说着:“方姐,我想明白了,有些事不能藏着掖着,不能再骗你爸你妈了,今天我要堂堂正正去你家,告诉你爸你妈,我要娶你。”
  方卉婷眼睛一凸,可不知道这个时常言辞闪烁的家伙何来的这股勇气,不过被帅朗少见的凛然和真情感动了,重重点点头,警告道:“我爸还好,我妈可凶了。”
  “没事,看你这样我想像得出来。”
  帅朗不服气了,再横能横到什么程度,开了个玩笑惹得方卉婷既喜且嗔,不过对帅朗这份勇气很是嘉赏,俩人到左近随意买了点补品水果,亲亲蜜蜜地相随着回来,方卉婷先上去了,过了一会儿,帅朗终于鼓着勇气,上了楼。
  生活从这里翻开了新的一页,帅朗自忖该认认真真谈一次恋爱了,这个问题在脑子里想了无数遍,恐怕也只有警察能正确地对待前科问题,搁小学妹身上,怕是知道了自己的以前会耿耿于怀的。而方卉婷不会,她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而没嫌弃过的。
  却不知生活是无法预料下一个章节的,敲响门进去后不久,门又开了,帅朗慌张地从方家奔出来,楼道里响着方妈尖锐的大嗓子:“你个小痞子,还想娶我家婷婷……滚,再不滚我报110抓你……”
  大声赶着人,追出来了,再然后听到了通的一声,楼上的方妈把礼品高空给扔下来了,黄梨红苹果长香蕉骨碌碌滚了一楼梯,帅朗一个没踏稳,骨碌碌滚了几节楼梯堪堪站定,然后看着楼上门神一般严阵以待的方妈,顿时心胆俱裂,仓惶而逃……
  ……
  渐渐褪去了传奇色彩的生活显得冗长而乏味了,总是那么杂乱无章地继续着……
  三个月后,邹晓璐出狱,迎接她的人是杜玉芬,看着邹晓璐剪的短发、身着朴素的衣服从高墙铁门里出来,昔日的金融才女落魄到了如此的地步总也是杜玉芬唏嘘不已,之前帅朗来探过监,杜玉芬一直怀疑俩人有什么秘密,可不知道为什么出狱时帅朗并没有来接,而是派她来。两人长谈了一夜,不久后邹晓璐出现在伦敦的唐人街。再之后加盟到了一家境外移民咨询机构,专门协助国内有钱的人联系境外银行以及办理移民手续,据说业务不错,过上了悠闲的中产生活。
  四个月后,在飞鹏饮业的年终酒会上,杜玉芬正式被任命为灌装饮料生产项目的经理,夙愿得偿,很遗憾的是帅朗没有参加这次酒会,更遗憾的是林总对帅朗也颇有微词,自打飞鹏和蝶舞工艺品公司置换产权后,蝶舞的盈利能力并不像预期的那么高,隐隐地让林鹏飞觉得又上了帅朗一个恶当,而对方参与灌装饮料项目之后,明摆着反倒要分走自己的一部分利润,不过这小子好在也够意思,淡季公司资金紧张的时候又帮了一把忙,让林鹏飞勉强地接受了这个不太圆满的格局。
  小学妹王雪娜读研第二年,也就是六个月后的春季考过了托福,像很多生活优越的家庭一样,被王老师送出了国,出国的时候是帅朗和方卉婷一起去送的,走的时候王雪娜莫名地搂着帅朗哭了一通鼻子,人一走,帅朗和方卉婷倒吵了一架,吵得方卉婷很长时间不搭理帅朗。
  帅朗还是原样子,生意上是甩手掌柜,每天介想着怎么玩,高兴了就去十一湾顶几天班,领领工资,带着电场那几位工友下黄河湾打打鱼;更高兴了就呼朋唤友吃喝玩乐,在市区经五路地段买的一幢一百多平不大不小的房子成了狐朋狗友的俱乐部。每周都定时去看看铁架子胡同和中州大学的两位老头,和方卉婷一起去的,不是喝酒就是品茶,俩老头的本事一点没学会,毛病嗜好倒沾染上了,嘴刁得不喝白开水了,改功夫茶了。
  当然,回家也勤了,老爸终于退二线了,话说干那行伤那行,一辈子警察嫉恶如仇,到老了却不愿涉足案子,除了和同样退休的老郑下下棋、拌拌嘴,就是到铁路小学当辅导员,方卉婷被这位老警察的敬业感动得不轻,不过帅朗总认为理所当然的,私下里这老头没教育好儿子,敢情是想从人家的儿子身上找回点感觉来。老帅不怎么爱搭理这个倒霉儿子,听不顺耳了照样是家法伺候,不是一大脚丫就是个大巴掌,帅朗倒也习惯了野蛮老爸的家法,要是隔段时间不敲打敲打,皮还真痒。不过最让帅朗难以释怀的是,自己入党和提拔当副站长的事告诉老爸后,没被夸奖,反而被老爸踹了两脚,那痛心疾首的劲儿比见了阶级敌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爸老了,还是眼里揉不进沙子,接受得了犯错的儿子,可接受不了钻营的小人,在这一点上,帅朗理解不了老爸,不过也不怨他,在骗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过荣誉和信念。
  各人生活都在继续着,谁的生活也有自己的精彩。大牛还在货场当工人,娶了个比他妈嗓门还大的女乘务员当老婆,俩人说话像吵架。程拐估计是良心多少有点发现,现在货源有不少也开始进正版书了,还是那副有利就钻的得性,不时地到帅朗的生意上帮忙打点秋风捞点外快。罗少刚和女友结婚后都在蝶舞公司帮忙,基本上能独挡一面了,连老皮带着侄子也加入了帅朗的工艺品销售队伍里。这个队伍以原先抢市场班子为底,不断地在扩大。
  这些人偶而相聚的时候,津津乐道的就是帅朗的婚事了,看来和方警官发展已经没有悬念,不过进程实在艰难,每每上门总是被方妈把人赶出来,东西扔出来。偏偏帅朗也不争气,偶而和哥几个逛逛夜总会吧,总有些喝高了漏嘴不经意说出来,一经知道,方卉婷总和帅朗砰砰叭叭干一架,据说干得最厉害的一回把家里玻璃砸了一多半,帅朗给气得直接出国了,大声叫嚣着要移民,妈的我娶个外国妞去……不过,在国外遛达了一个多月又忍不住思家回来了,一冷静吧,俩人又合好了,这不合拍的一对,还有点合不来离不开的意思。如此干了几仗之后,俩人像训练一样,把兄弟们劝得都筋疲力尽了,暗地商量好了,这俩人以后再打架,他妈的谁再劝谁是王八蛋!
  艰难地又走了一年,终于走上红地毯,倒不是因为帅朗脱胎换骨了,而是方卉婷已经怀胎三月,家里没办法了,据说结婚当日,方妈拉着亲戚们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倒着苦水说着:这个骗子呀,把我个好闺女给骗走了……结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帅朗一听回老婆娘家就头疼,直到儿子出世才有改观。
  儿子叫帅熙彦,王弗和王教授共同起的名,这孩子满月酒时抱出来把贺喜的亲朋好友笑翻了,黑不溜秋贼忒忒的跟他爹一个眉眼。
  再之后,好像再没有发生什么值得赘述的事,或者是还没有到发生的时间,其实生活就一直是这样平平淡淡地进行着,即便是偶而的波澜壮阔,也是因为暂时地脱离了轨道,一切终将会回归于平静的……
  《全书完》
  写在完本之后的话
  每次敲完“全书完”三个字时,总有一种如释负重的感觉,这次也不例外,每每在如释负重之后,脑子里总有一段时间整个是一片空白,沉浸在情节和故事中,经常让人分不清现实的虚拟之间的差别,我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所以,对于新书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还是话归正题,把大忽悠做一个完整的总结吧。
  首先,我得感谢一路追随的书友们,一如既往地点击、订阅、打赏,每月看到卡上忽悠回来的稿酬,多少让我这个废材有了那么点成就感,书友们是写手的衣食父母,每每动笔心里总觉得诚惶诚恐,怕对不起书友们的厚爱。还好,骂声不多,勉强及格了。
  特别感谢咱的副版主疯狂小泰哥,这哥们比我还勤奋,帮我管了半年多书评区,说实话,在开这本之前我想好了,就准备写一个非主流的另类主角,当时我就怕被拍砖,除了更新一般情况不露面,这倒辛苦疯狂小泰哥了,再次感谢。
  第二呢,说说本书吧,从头到尾都围绕一个“骗”的主题来写,这个故事来源于一个不经意的事情:去年到南宁开会路过郑州,我下车卖饮料,一不小心就买了瓶“可日可乐”,哎哟把我给气得,回头就去找长途汽车站那摊主,我长相凶,人也横,老家离郑州不远,方言咱也会说,操着河南腔诈了摊主几句,那摊主陪着笑脸给我换了瓶运动饮料,就脉动那种,我以为讨便宜了,出了站拧盖喝了两口,咦,没甜味……再仔细一看,哦哟,把我给气得哭笑不得了,不是脉动,是“脉劫”,那个“劫”写得跟“动”字差不多。得了,这次都没法回去找人摊主了,人家肯定一句:那,你都拧开盖喝了,我怎么给你退!?
  俗话说叫无独有偶啊,刚在车站被忽悠了一把,回头到书市看了看,在紫荆路的书市里,买书的时候碰见一摊主,和小说中程拐的长相类似,胖得发喘,肥得冒油,在他摊上买了本我记得是《中国文人的活法》,书价二十几块,不打折,我左看右看没发现错字,确认是正版,付款时递了一张一百,那胖摊主拿着一百块为难地说:“给点零钱呗!”。咱当时没有……那摊主很不悦的摸索着包里,就在我眼前数着一十、二十、三十……应该找七十多块,没再没零钱,干脆数了八张十块钱递我,大方地说着:“没一块一块的给你找,收您二十块吧,您拿好。”
  嗨,把我给感动的,还谢了摊主一句,没料到出了书市坐出租车,下车掏钱数时不对了,那有八张十块,根本就是六张,他不但没优惠,还少找了十几块钱。只不过他是当着我的面数的,数完了我随意揣兜里,没想到就这就中招了。
  晚上和郑州的两位朋友说这事时,那俩人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我办了什么错事糗事一般,都说我回老家过了几年,人变得傻了。
  和他们聊了一会儿,敢情这才知道,我所遇到的事在那城市里已经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朋友里有一位是做电脑生意的,光在他做生意的十年间,被人骗过上万货款的不下七八次,最惨的一次是物流公司老板携款溜了,他的八万多代收货款全部打了水漂……当然,他骗人也不少,愣是在生意上把被骗的,又宰回来了。
  在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我也觉得有点可笑,而且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于觉得朋友属于那种混得好、吃得开的人,毕竟他在郑州那么大城市成家立业也有车有房了,比起我窝在小县城里要强得多。不过后来想想又觉得这事情好像又有点可悲,每个人在生活中都同时扮演着骗子和被骗的角色,人与人之间已经缺乏了诚信的基础,我们整个群体相互之间已经发生了信任危机,所谓的古道热肠,所谓的侠肝义胆、所谓的一诺千金,那些在传统中闪光的品质在现实中已经荡然无存,就像我们出门在外,最怕的是遭贼遭抢遭骗;就像我们在家,宁信网上的丑闻,不看电视里的新闻;从华尔街的金融骗局到中国的房地产骗局,从传统的江相派奇骗,到现代层出不穷的各种骗术,从身家不菲的名人名流到光脚不怕穿鞋的民工,几乎是遍地奸邪、环伺俱骗。生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不过我想,大多数人,都不愿意看到它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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