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大忽悠/高人(精校)第19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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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还是算了,我和他之间真没有什么可聊的,您觉得把公事里掺杂进私人关系很好吗?”方卉婷客气的婉拒着,不过脸上有点欲盖弥彰地不自然了。老郑却像开玩笑一般道着:“我没别的意思,有你这么个女娃家出面就比我这个糟老头强,那小子你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我说话他未必搭理我……我们要对付的是一个骗子,当然要找最了解的骗子的人,在我们能找到的人里,看守所里有,可未必能和我们站到一个台阶上;警队里有,不过和我们眼光太雷同了;剩下的呢,我还真找不出来比反骗警察培养出来的更合适的人选了……”
  “不合适。”方卉婷摇摇头,很坚决:“我还是别去了,您要真抱着这个心思,我到内勤里给您推荐几位漂亮的。”
  软钉子,方卉婷给了软钉子,明显看出老郑这个理由站不住脚,而且,从心底里,恐怕也不愿意再以调查的身份出现的帅朗面前,更不愿意,再看着帅朗那双带着近乎仇视和不屑的眼光。
  “你已经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中了……”郑冠群转了方向,很不客气地指出来了,一指点着:“他帮过你,帮过你很多,你不忍心看到他和案子有牵连,对不对?”
  “是,郑老您别忘了,他帮的不是我一个人,是整个专案组,您要非这样说,我申请回避的权力总还有吧?”方卉婷也来了句,同样不客气。
  “别这样……我不是来挑起你的对立情绪来了,你听我说,我这段时间虽然没有调查到端木的消息,可对帅朗的行踪详细查了一遍,还是有发现的。”郑冠群道着,平复着方卉婷的忿然情绪,有时候解铃还需系铃人,而现在,似乎很重视方卉婷这个解铃的身份,就听他细细说着:“……你不要认为他是在帮你,我觉得他是别有用心,如果真是别有用心的话,那他的水平离端木也不远了,还记得你们的初识吗?”
  方卉婷没吭声,被这个话题吸引住了,第一次相识,是了,一眨眼就想起了,是在东关胡同口,帅朗劈面就揍了小木一顿,那个时候,直觉地把这个人当个街痞混混之类的了,根本没有想到能发展到今天,他还会和这样的大案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看着方卉婷沉默,郑冠群说着:“你们因为做‘女魈’的外围调查揪住了帅朗审了三场,一无所获,不过他却告诉了你们一个很意外的线索,协助当时的卢副局长领导的防抢反骗专案组端了一个传销窝点,抓获了一百多位涉嫌非法传销人员,那,结果是,举报重大案情,他没事了,那个疑似‘女魈’的线索也没人有时间去细查了……”
  方卉婷愣了下,感觉到话里有话。或者,那一次抓传销分子在机场路,对于她有特殊的意义,那一次,四目相接的心动犹在、激情热吻的余韵未尽,也就是那一次,俩个人牵牵扯扯,总也走不到一起,却也拉不开距离,这一次帅朗离开专案组,仅仅是用她不知道的手机号给她回了一个短信告诉出来了,而方卉婷的回信是暂时不要联系,有点担心万一帅朗和通信还被专案组技侦监控着,真要捅出来又是麻烦一堆……一个月没联系,偶而能想起,此时再提往事,方卉婷却发现,还是那么清晰。
  方卉婷愣着的表情让郑冠群有点误读了,以为生效了,缓缓道着:“第二件事,也是在你们追踪电信诈骗案茫无头绪时候,帅朗出现了,还记得当时嘛,你和木堂维向专案组汇报说帅朗有重大知情反映,然后从他被滞留的黄河景区派出所接走了人,当然效果还有的,他告诉了你们怎么去找这帮银行卡贩子,一举端掉了几个窝点……”
  那一次,方卉婷也记得很清,在酒店诱捕,帅朗很有江湖人那种豪气,自己也受了感染,白酒糊里糊涂干了半瓶,最后喝多了,还是被小木送回去的,也就小木还老实,要是帅朗送的,方卉婷肯定要担心这货要乘自己酒醉非礼一番……
  郑冠群注意着方卉婷的表情,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了,虽然说的是好事,但口气并不是肯定,而是话锋一转道:“可你们不知道的是,他当时正因为涉嫌景区治安案件被滞留,我这些天仔细打听了一番,当时他正和正浓、飞鹏两个饮业巨无霸公司争夺市场,飞鹏在景区设的十几个摊位被人塞了假货、而且摊被掀了,因为这个重要人物的离场,此事不了了之,分局想管,只能通过景区派出所管,而景区派出所一推诿,被市局专案组的请走了,于是都在猜测这个人的来路,倒没人管了,奇怪的是后来帅朗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和飞鹏饮业站到一条阵线上了,他就是从这儿发的家……我现在怀疑,我们是他发家的垫脚石。”
  方卉婷不吭声了,其实她离得帅朗更近,有些事隐隐地感觉到了,只是没有说破罢了,现在被老郑说出来了,反倒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放松了,在此之前倒有点认为帅朗是被自己的魅力倾倒了,如果真是一位自己的仰慕者,方卉婷还真对他有所歉疚之意。
  反应不强烈,在郑冠群看来,似乎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这胖老头手指一划拉,又来了:“第三件事,咱们都经历过了,几个月前还是个无名小卒,九月份居然在拍卖会上一掷万金,五百万眨眼花出去了,虽然代理人的身份我们说不出什么来,可你认为正常吗?……之后就有了个端木的恩恩怨怨,端木通过撬动梁根邦的势力屡次对他下手,都被他一一破解了,甚至发展到架炮群殴的地步,还记得那个嫌疑人老枪吗?据他说,景区动手不久,他被人从背后扣了条麻袋揍了一顿,然后塞进车后备箱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帅朗倒好,直接举报他在什么位置了……”
  方卉婷扑哧声笑了,这事办得,够恶心人的了,怨不得续兵捆起这货来,要拿他当饵。
  “我相信你应该看得出来,他是明知道自己在这番争端里处在绝对的劣势,所以又想起我们来了,我们滞留对他来说,恰恰是一种最安全的庇护,这一次不把我们当垫脚石了,当保护伞了。”老郑说完了,长叹了一口气,有点事后诸葛亮,追悔莫及的感觉了。感叹地说着:“等风头过了,好了,他又是个重大案情举报人的身份,继续逍遥去了。你不觉得这桩桩件件,有点高度雷同了吗?”
  “那要是这样的话,我更不能去了……郑老,到这份上了,我也不瞒您,我们交往的不深,可也不浅,没错,我对他是有好感,他这个人虽然很玩劣,可也很仗义,是做朋友的不二人选……我申请回避怎么样?”方卉婷道,很诚恳,不再躲躲闪闪。
  “稍等一下再做决定。”郑冠群掏着随身的手包,抽了一摞照片递给方卉婷,方卉婷看了看,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几份档案的影印件,正诧异着,老郑解释着:“这就是这半个月的收获,此人叫王修让,也是拍卖会同台竞拍的一位买家,家属报案他在晨练的时候失踪,已经一个月了,派出所对他家人进行了询问,发现此人交游很单纯,唯一来过家里的一位,你猜是谁?”
  “又是帅朗?”方卉婷气坏了。
  “对。”郑冠群道,指着照片说着:“但失踪的当天,帅朗还在绿城宾馆滞留着,肯定与此案无关,不过奇怪的是,从王修让的遗留物品里,我们发现了这几份旧档,是端木良择的,我专程走了一趟信阳,几地的信息综合到一起我才发现,王修让的父亲当年居然和端木良择,也就是端木界平的父亲一起在信阳劳改。”
  “这能说明什么?”方卉婷问。
  “还有更奇怪的,死亡的吴荫佑,他的父亲也和端木良择一起劳改。”郑冠群再曝奇闻。方卉婷神色一凛,想到什么了,吓了一跳。郑冠群对这个态度非常满意,笑着道:“端木虽然是个骗子,可他的危险性有多高你看到了,凡是沾是端木的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踪,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涉及到什么恩怨,不过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如果帅朗毫无防备还蒙在鼓里的话,那是不是有危险?如果有危险,做为朋友,你难道不肯帮帮他?”
  “好吧,我和您一起去,虽然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可这件事一定要让他知道……对了,郑老,不违反纪律吧?”方卉婷腾声站起身来,焦急地道,还没忘征询郑冠群一句,郑冠群随手收拾着东西,笑了笑:“不违反,不但要告诉,而且要全盘告诉他,能在警匪之间游刃有余穿梭的人,小觑不得,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我们的态度生硬了,如果我再早一点意识到,说不定不会是现在这么一锅夹生饭的局面,我对他虽然好感不多,可恶感同样也不多,而且今天我还请到一位,你放心,就当是私事出去逛一回。”
  “谁?”方卉婷拉着办公室的门,问了句。
  “帅世才,就当家访,我想你们俩个人,总有一位能说得动他吧?”郑冠群笑着道,前行一步走着。
  方卉婷顿了下,抿抿嘴,怪怪的感觉……
  ……
  十一湾变电站不远也不近,足足走了四十多分钟,最后的两公里路却更难走了,十月中旬连续数日的阴雨天气,在路面上积了摊淤泥,还把路冲了个口子,养路的正在维护,两辆警车绕来绕去好容易才绕到了十一湾变电站的门口。
  下车,前车上的帅世才打了个招呼,先进站里叫儿子了,约定中午到不远处湾则镇上边吃边聊。老帅一走,下车的方卉婷四下一瞧,登时也被这地方的景色吸引了,绿中带黄、黄中有红的颜色蔓延在眼中,实实在在感觉到“金秋”这个词用得有多么形象,变电站建在一处高地上,站在门口,极目天舒、碧空如洗,雨后清新而凉爽和氛围加上头顶暖暖的秋阳,四下静谧的环境偶尔会被空中的一声鸟鸣惊省,几只或成群的沙鸥飞过,让身处此地倍感格外惬意,比窝在办公室里可不知道舒服多少倍了。
  不料刚站片刻,心情刚好了点,老帅急匆匆奔出来了,一个人,郑冠群以为又有意外,赶紧地问着怎么了,不料老帅气咻咻地道着:“这小兔崽子,旷工溜了。”
  “旷工?”老郑一愣,旋即一脸懊丧,方卉婷没来由地好笑,咬着嘴唇忍着笑。
  “别急,郑处,他们站长说就在镇上呢,好找。”帅世才安慰着,老郑很郁闷了,奇怪地问着:“旷工站长都不管?”
  “管什么呀?您不了解底层,这山高皇帝远的,两条烟就能把站长收买了……连站长都替他打掩护,还是我诈出来了,走,快十点了,站长说了,他们几个下午还要去打鱼,别下了黄河滩上,那可真难找了。”帅世才急匆匆说着,奔上了车。
  “旷工?打鱼?……这班上得真叫舒服啊。”
  老郑一脸郁闷,悻悻然气哼哼地坐到车里,方卉婷手掩着嘴,忍着笑,坐到了车后座里,原本不怎么理解帅朗怎么会安安生生钻到这山沟里,不过现在非常理解了,要是在这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旷旷工、钓钓鱼、这山清水秀地方的小日子,还真不是一般地舒服……
  
  第79章
不期相见
胜似久别
  
  湾则镇,通向花园口景区的最后一站,因为傍着景区的缘故,在此地能看到的过往旅游大巴甚至比中州市区还要多,距市镇乡和景区的三岔路口,成排的商铺,从土特产到旅游用品一应俱全,一辆十六辆的大货厢正顶着一家批发部,后厢开着,四五个人正卸着货。
  饮料,主要是饮料,还有各色的小食品,爆豆子、妙瓜子、咸花生、玉米花、核桃仁还有面包方便面火腿肠,帅朗一件一件数着,一会儿那儿不对了,回头喊着:“老屁,过来……少了好几样,果汁才两个花样,旺仔奶呢?巧克力豆呢?还有恰恰瓜子进贵了啊,你在哪儿进的,贵一毛二……”
  “哇!哇!……不是吧?”田园看着单子,密密码码好几张,一小点差池居然被挑到刺了,惊讶地说着:“二哥,你现在多在身家,一毛二都算这么清?够你一包烟钱么?”
  “不算清你糊弄我怎么办?告诉你啊,再给我进贵了,从你的工资里扣……滚,干活去。”帅朗训了句,捎带着踹了田园一脚,这胖子勤快倒勤快,就是有点粗枝大叶,被帅朗训了番,也没当回事,继续指挥着同来的几位帮手卸着货。
  店铺里,俩位穿着变电制服的正和一位女人整理着货架,正是十一湾变电站的同事,看来第三产业有了个很好的开端了,四五十平的铺面,一半堆着样品,一半暂且充作库房,有了黄河景区那个店面坐庄,有了饮料一级分销的进货价格,支撑起这个铺面真没不怎么费劲。
  “苟子,你盘下货啊,这货是能换不能退,尽量别出现余货啊。”帅朗提示着,那位尖下巴一脸鼠相的呲眉笑脸点点头:“嗯,知道知道……来来,抽颗烟。”
  说着从柜台后出来了,那位女的也示好地对着帅朗笑了笑,是苟子老婆,俩人对帅朗有点感激不尽,苟子出来掏着烟给帅朗递着,帅朗随意地叨在嘴上点着火,又想起个事来安排着:“还有,人手不够,你得多招几个。”
  “没事,这个你别操心,他小舅子、小舅子他女朋友、还有我老丈人,都能来帮帮忙。”苟子点着火,笑着道。
  “现在是零售批发通吃,不过关键是批发配货啊,你要能把花园口景区的货扫了,那钱可有的赚了……对了,景区派出所、管委会,还有景区混得油的痞子,都说到啊,该吃吃、该喝喝,生意不好不怕,别生意好了人家找你麻烦。”帅朗复制着在黄河景区的经营经验,一听这话,田园扛着货进来嘿嘿笑着问:“苟老板,行不行呀?我们在黄河景区那生意可全是打出来的。”
  “放心。”苟子叨着烟,一听这话不屑道:“周边十几个村电工我都认识,不少还是跟光屁股长大的,谁惹咱,咱掐谁家电。”
  一说,几个帮工都呵呵笑了,帅朗弹了弹烟灰,看着货快卸完了,出了门给司机、送货了,每人口袋里塞了包烟,苟子一看却是不好意思了,赶紧地从柜台拿了条,奔出来和帅朗客气着,正推柜着,吧唧一下,帅朗后脑勺挨了一家伙,帅朗没看见是谁,苟子倒火了,指着骂着:“嗨、嗨,你谁呀,打我们老板?穿着警服就能打人?”
  “别别……”帅朗回头一看,赶紧地拦着苟子小声道:“我爸。”把苟子拦回店里,回头嘿嘿笑着迎上来,帅世才却是虎着脸,瞪了儿子几眼,穿着变电站的制服,歪扣着蓝帽子,乍看乍像个二流子,看得帅世才气不打一处来了,翻了一眼问着:“怎么不上班?”
  “我……我上的夜班。哎爸,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打电话?”帅朗顺口编了句,赶紧把烟扔了,又忙着给老爸掏烟,却不料老爸手一挡开,愕然地看看儿子,又看看店面,一个偌大的招牌,上书“苟忘批发部”,一念苟忘,这倒笑了,斥着儿子道:“我怕我打个电话,就不知道你在这儿到底干了点什么?我怎么听站长说你就没上班?”
  “上了,上了好几天呢……站长同意我们搞点小生意,他还入股了呢。”帅朗兴致勃勃说着,看着老爸脸色,恭维了句:“爸,还是您英明,给找了个领工资的地方,这地方除春秋两检的忙忙,其他时候就没人管。”
  “哎……”老帅看着儿子兴致勃勃,无语了,好像对自己费劲心思给儿子谋的这差事究竟是对是错,连他也说不准了,叹了句一指招牌道着:“让你上班你溜号,溜号就溜号,还穿着单位的制服在这儿招眼,招眼就招眼,起这么个名字‘苟忘’,你就把十几书都读狗身上了,也不能起这么碜个名字啊?”
  “爸,这你就不懂了,这地方不需要文化,越烂越容易记住……喂喂,慢点倒,老屁,路上慢点啊,下次配货后天,我电话通知你,你火车站老肥商量商量,一次性给咱们配够,别来回跑……你们忙吧,别管我了……”帅朗给老爸说了一句,回头安排着卸货的走人,倒喊了若干句,安排完了,又是笑吟吟奔上来,正要和老爸说话,却不料一辆破工具车呜地停到店门口,从车上又下来俩位穿变电制服的,和帅朗打着招呼,说了几句,回头和店里数着货,一件一件往工具车上搬上了,帅世才听着好像是给那儿配货,只不过这人、这用车,看着老帅大眼瞪小眼,一把揪着儿子训着:“你用单位的车做生意?”
  “啊,这车路上交警不查,私家车上路老被罚款。”帅朗诚实地道,一看老爸知道老爸担心什么,安慰着道:“没事爸,平时单位人开着车主要是下河打鱼,现在是物尽其用了。”
  “你差不多点啊,不能太不像话了,单位车,单位人,都出来做生意了,工作谁做?”帅世才看不过眼了。
  “爸,我们站长同意的,不耽误工作,有事马上就回去了。”帅朗正色道。
  “过来过来……”帅世才看着儿子应得头头是道,说不上话来了,招着手,把儿子叫过一边,帅朗撇着嘴,得啵着说着:“爸你不要干涉的我生活好不好,我得挣钱,我得买房,我得娶媳妇,不搞点外快那怎么办?”
  “闭嘴,我是跟你说其他事……省厅专案的郑冠群处长和市局的那位小方找你有点事。”帅世才道,帅朗一听愣了,眼一瞪吓了一跳:“我没犯事呀?这段时间忙这个店,我那儿都没去。”
  “不是你的事,看把你心虚的……听好了啊,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估计是想找你了解点情况,不知道的不要乱说。”帅世才揽着儿子,小声安置了句,帅朗斜瞥着老爸,懂了老爸的意思了,走了几步,看到警车的车门开了,方卉婷和郑冠群同时从车里下来了,看到一身警装的方卉婷,扶着车门微微一笑,帅朗不自然地顿下脚步了,傻傻地看着,也笑了……不料一笑,老爸可不客气了,大手来了个脖拐子推了把:“正经点,没出息。”
  帅朗火了,侧头剜了老爸一眼,好没面子。老郑和方卉婷看着这爷俩你瞪我,我瞪你,呵呵笑了,刚迎上来,郑冠群倒像早有预谋一般,拉着帅世才,好像故意给方卉婷和帅朗留个独处时间一般,找了个理由走开了,帅朗看看这俩老头勾肩搭背一走,这倒乐了,几步奔上前来,直到方卉婷面前站定了,一站定,一脸的笑容,不过要说什么却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只是高兴、只是喜色一脸笑着,手足无措地笑着。
  一刹那间,方卉婷感觉到了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似乎对这位非亲非故的人在冥冥中有着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一种挂念,看到他笑意如故、看到他生龙活虎,看到他仍然是那么很倾慕地在自己面前稍显局促,一种释然,一种骄傲,一种窃喜都莫名地涌起在心里,脱口而出的话却是:“哟,帅电工?越来越帅了啊……呵呵。”
  “那是,我们站上就数我帅。”帅朗乐了,一下子找到俩人谈话的感觉了。
  方卉婷倒爽快,一摆头:“怎么?陪我走走,看看这儿的镇上风景。”
  “嗯,好啊!中午别走了,这儿有家黄河鲤鱼烧得不错。”帅朗道。
  “哟,估计不行,下午还上班呢……帅朗,你穿这身,挺像个产业工人的啊。”方卉婷走着,瞥了眼,开了句玩笑,帅朗就着话头吹嘘上了:“工人好啊,别看工人没权,工人阶级现阶段是领导阶级。”
  “你少贫了啊,我现在怎么就不能听你说话。”方卉婷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帅朗也回敬了一个坏坏的笑意问着:“不是吧?我怎么见你看到我挺高兴,没见你发生呕吐啊。”
  “呃……快了!”方卉婷被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噎了下。
  “要不坐那儿,吐的时候方便。”
  走了不远,帅朗笑着指指,路边河堤之上,说着拐下了路沿,方卉婷小心地几步跟上,高跟鞋下坡着实不怎么舒服,帅朗随意地一伸手,方卉婷也不介意的直让他拉着,走到了几十米外的河堤之上,帅朗一屁股坐下来,两腿耷拉到河面之上,顺手掏着份《电力报》撑开,方卉婷很自然地坐到帅朗身边,然后很不客气地伸手夺了帅朗叨到嘴上准备抽的烟嗔怪着:“这么好的环境别破坏了,抽烟对健康有害你不知道啊。”
  帅朗笑了,能感觉到此时的溶洽气氛中多少还有点刻意为之,不过还是忍不住喜欢,喜欢俩人这样会心笑着,喜欢俩人这样自然的交往着,刚刚移过眼神,正和方卉婷偷瞥的眼睛对视下,俩个人却是不怎么自然了,像眼光被灼到一样,瞬间分开了。
  “嗯……你过得好吗?”
  “你过得好吗?”
  几乎的相同的声音,相同的问题从俩人口中几乎同时迸出来,一下子俩人相视愕然,然后俱是一笑,方卉婷仰头笑着,帅朗侧着头笑着,笑着时候眼光正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水面上是一弯翘翘的红色高跟鞋,正悠悠的晃着,在水面上形成了一个弯弯的、红色的、捉摸不定的影子。
  很靓,帅朗自下而上偷窥着,肃穆的警服掩饰不住身材的俏丽,阳光下方卉婷白皙的皮肤泛着好看的光泽,如此近的距离,帅朗能闻到微凉的风中淡淡的体香,再近一点,有意识地趁着方卉婷笑着再凑近一点,郁闷了,衣服穿得太厚,从领口自上下而只能看到白色的线衣,即便如此,风纪扣里的春光也足以养照怡情了,白腻、细致的肤色,帅朗觉得一掐肯定能掐出水来……
  “哟哟哟……轻点……”帅朗耳朵一疼,被方卉婷揪住了,越界了,被发现了,方卉婷咬着嘴唇瞪着帅朗,揪着帅朗的耳朵,把他的脑袋摆正,视线离开自己这才放手,训斥着:“有这样看女人的吗?你也太下作了。”
  “我们那站上方圆五公里连兔子都是公的,这不好长时间没见美女了吗?看看怎么了。”帅朗道。方卉婷威胁地“啊”推了帅朗一把,旋即又拽住了,吓了帅朗一跳,回头方卉婷却咯咯笑着:“再胡说,小心我把你推到河里啊。”
  “真舍得很重大知情人推河里呀?”帅朗不经意地说了句,一说,方卉婷的手一缩,眉睫一眨,有点黯然了,帅朗一愣,可不知道那儿说错话了……对了,帅朗马上反应过来了,此番前来,绝对不是专程谈情说爱来了,况且,就真谈情说爱,那对象也未必会是自己,于是在这一刹那,也同样黯然了。一下子仿佛在俩个人之间插进来很多无法面对的尴尬。
  是啊,很尴尬,方卉婷舒了口气,有点闷,掏着口袋,把东西递给帅朗,只说了句:“你看看吧。”
  帅朗狐疑地接着,看上了,照片、PDA,王修让失踪的案情以及一个月前专案组的大致案情通报,非保密性质的,不过罗列的细节足够多了,或许是遗传的缘故,帅朗在这些时,很专注,像一位专业警察一样那么专注,方卉婷几次侧头看他,他都那么专注,专注到让她有一种错觉,觉得身边这位是同事,是战友,是朋友;错觉之后,又有点遗憾,他既不是同事,也不是战友,而是和这个案有扯不清道不明关系的知情人,有嫌疑的知情人,否则郑冠群就不会这么下大力气来这儿挖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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