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之曙光时代(校对)第840部分在线阅读
而伴随着火器在战争中被逐渐广泛使用,新的战术,新的思想,新的经验也会逐渐形成,这一切都是前所未有的,至少贡萨洛可以确定的是在他们这个时代之前的先辈们没有人真正能为如何建立一支火器部队提供足够参考的先例。
这会是个很麻烦的任务,因为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东西,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避免那些或许只是很低级普通的错误,可就是这些错误却要在战场上用鲜血和生命来证明它们的谬误。
贡萨洛并不在意付出多大的代价,可他却在意失败可能会给他带来的种种麻烦。
首先是他曾经信誓旦旦的向女王许诺会为她建立起一支足以能和欧洲任何强国抗衡的强大军队,他不想因为错误让一向赏识信任他的女王失望,其次就是贡萨洛虽然一直醉心军事,可他并非只是个莽撞的士兵,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在双王宫廷里发生的那些令人不安的种种风波,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针对他的潜流。
因为受到女王赏识,贡萨洛一直是卡斯蒂利亚宫廷中的宠儿,而斐迪南的信任更是让他似乎成为了双王面前最大的宠臣,可贡萨洛却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卡斯蒂利亚与阿拉贡之间的矛盾虽然因为双王联姻而被压制下去,可这并不意味着两国之间没有冲突。
特别是卡斯蒂利亚人,他们很担心将来可能会被阿拉贡吞并,因为这个从双王联姻开始反对声就从没消失过,而现在即便是他们的儿女都已经长大成婚,可反对两国走向合并的声音却依旧很强烈。
贡萨洛是两位国王都信任的人,这就不可避免的在享受到双重重新的同时,也在承受着双重的诋毁和敌意。
一些卡斯蒂利亚人认为他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而有些阿拉贡人则认为让这么个外人掌握阿拉贡的军队前景堪忧,双方都在排挤他的同时又在试图不停拉拢这个手握大权的人,希望他能成为自己阵营中的一员。
女王显然是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麻烦,所以当丈夫提出第二次任命贡萨洛为远征意大利的统帅后,伊莎贝拉女王立刻信任同意,而且她还从丈夫那里为贡萨洛讨到了一个可以在战争的确自由征收战争费用的权力,这就意味着贡萨洛只要向国王缴纳一份所得,就可以合法的劫掠。
这么做的好处看上去只是贡萨洛可以用以战养战的方式最大程度的发挥他的作用,不过女王的目的则是希望用这种方法把贡萨洛送到遥远的欧洲去避避风头,躲开那些一直盯着他不放的家伙。
贡萨洛很清楚女王的心意,对女王的爱护也万分感激,只是他也知道女王能帮他的也就这么多了,那些国内一直盯着他的人,却未必会在他离开伊比利亚后就变得消停些。
所以他在欧洲必须用不停的战争和揭露堵住那些人的嘴,他必须让那些人看到他关心更多的只是如何取得胜利和获取更多的战利品,他要扮演的就是个醉心战场而对政治毫无兴趣的莽夫,否则一旦他们觉得他开始对在宫廷里勾心斗角感兴趣了,那么那些人就不会那么好对付了。
贡萨洛一边琢磨一边喝着酒,他并不觉得自己想多了,这从那位和他同船而来的宫相夫人的举动里就可以看出来。
宫相夫人的娘家是卡斯蒂利亚的显赫贵族,虽然未必如贡萨洛这样得宠,但是因为历史悠久而颇受尊重。
但是突然的,这么一家人就好像走了霉运似的开始倒霉了,先是家族中重要的人物在宫廷里失了宠,接着就被人告发这家人参与了反对双王的阴谋,这一切来的是那么快,以至他们还不知道是谁打算对付他们,已经被接连不断的打击搞得昏头转向,然后很多人就被送进了监狱。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糟糕的是很多人受到了牵连,一些人甚至直接被押送给了的宗教审判所。
在伊比利亚,宗教升盘所意味着什么人尽皆知,在这个因为与异教徒的摩尔人相互征伐了几百年的半岛上,因为惨烈历史而变得异常狂热的浓烈的宗教气氛甚至连梵蒂冈来的使者都感到忐忑不安,而宗教审判所则是这一切中最可怕的一个地方。
即便是贵族,一旦被送进宗教审判所也鲜有能安然无恙出来的,或者说不论是什么人,一旦进了这里也就意味着命运的改变,即便侥幸能活着出来,可将来也会在种种重压下逐渐崩溃。
宫相夫人一路上向贡萨洛做出了种种明示暗示,不过贡萨洛却和聪明的没有回应,他知道如果这时候哪怕做出一点点的许诺的样子,都可能会让宫相夫人产生错误的理解,更重要的是那将会让很多人误认为这是他要参与到这场残酷的角逐中的信号。
这是他一直尽量避免的,也是女王不愿意看到的,所以贡萨洛才会在这时候带兵来到西西里,他现在需要的是一场战争。
而据他所知,他的确很快就要和一个强大的敌人交手了。
法国驻那不勒斯指挥官是那个颇为有名的夏尔仑,对这个人贡萨洛还是有些印象的。
在贡萨洛的心目中夏尔仑并非是个真正的骑士,或许他在战场上的确很勇敢,但是两次出任占领军司令官,而不是跟随国王在野战中与敌人交战,这已经足以让贡萨洛把他归为政客不是军人的行列了。
不过贡萨洛并没有打算轻视这个人,特别是如今那不勒斯的局势十分微妙的情况下,他觉得有必要认真的对待发生的每个变化。
亚历山大现在正在那不勒斯的事贡萨洛已经知道了,从当初与他在罗马自己的住所里讨论未来火器在战场上的作用那一刻起,贡萨洛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有着同时代人所没有的敏锐眼光,而后他们更是一起做起了生意,如今贡萨洛能丝毫不在乎在宫廷里能够获得的那份利益和与别人为了一块丰饶的领地争得头破血流,一切都是得益与在那个人的生意里参了一脚。
可最重要的还是亚历山大在战场上创造的那一连串的获胜记录。
贡萨洛颇为意外的发现,当他在伊比利亚苦苦训练那支在他想来还只是实验的军队时,亚历山大已经把他们当初曾经激烈辩论的种种构想变成了在战场上付诸实际的经验,虽然其中有些东西和他们设想的已经完全不同,可这并不让贡萨洛感到意外,因为他自己在训练那些士兵的时候也已经发现了当初讨论的某些东西并不符合实际,他相信当他创造的冷热兵器相符辅助的新式战术一旦在战场上出现,同样也会让亚历山大大吃一惊的。
按照一开始斐迪南的命令,贡萨洛的任务是在到达那不勒斯后就宣布不承认如今的那不勒斯国王,然后再顺势废黜那不勒斯王室,与此同时他是要和法国人达成短暂和平的,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就由远在伊比利亚的斐迪南与路易十二去扯皮。
可是那不勒斯王室出人意料的撤退到了比利谢利,而把城市完全扔给了法国人,这么一来阿拉贡军队到达那不勒斯后,就势必不可不免的要与法国人为争夺那不勒斯城的控制权发生冲突。
而让贡萨洛更加意外的是,等到了西西里他才知道那不勒斯王后因为弗洛门萨逮捕囚禁了她的舅舅,已经向西西里宣战。
这么一来,不但斐迪南之前试图利用那不勒斯人求援趁机出兵进而侵占那不勒斯王国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带得不知道歪向了什么地方,更麻烦的是原本很简单的分而治之,正向着三方混战的局面发展。
贡萨洛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亚历山大的计划,或者即便知道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意义。
虽然不论是家族还是对手都认为他会依仗着双王的信任和在军队里的巨大影响在宫廷中发挥作用,可实际上贡萨洛一直想做的只是个纯粹的军人。
所以对他来说现在那不勒斯的局势虽然有些束手束脚,但是只要继续按照斐迪南的安排去做,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真正能够让贡萨洛关心的事情不多,而关于奥斯曼人在地中海上的举动显然是其中之一。
贡萨洛已经听说了关于威尼斯使者的事,而且与弗洛门萨不同,他对奥斯曼人在海上的动向很关注。
只是是否与奥斯曼帝国开战这并不由他决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在西西里休整完毕,然后出兵那不勒斯。
只是贡萨洛的这个想法因为一个邀请被动摇了。
对加缪里的邀请,贡萨洛稍稍有点意外,这个老人他是听说过的,特别是他曾经参加过百年战争的经历更是曾经让年轻时候的贡萨洛兴趣盎然。
不过现在的加缪里在贡萨洛眼里却不但早已经风烛残年,而且还是个已经完全没有了荣誉感的老滑头了。
所以当接到邀请的时候,贡萨洛内心是拒绝的,直到看到加缪里派人给他送来的一副地图。
那是一副关于奥斯曼人可能会在地中海西岸各个地方登陆的地理图,在所有可能会成为奥斯曼军队入侵的港口上不但有着显著标记,而且还用不同的颜色表明了会受到袭击的大小可能,这种颇为独特的表述方式固然让贡萨洛耳目一新,更重要的是从这幅地图上他看到了欧洲大陆可能面临的重重威胁。
这其中西西里岛看似并非会成为奥斯曼海军主要入侵的方向,但是看着地图上意大利沿岸的那些有着明显标注的城市,贡萨洛意识到看似置身事外的西西里,却正面临着一场很大的危机。
正因为这个,他接受了加缪里的拜访。
加缪里的宴会只邀请了贡萨洛一个人,而且在他的家人们参加完晚宴纷纷告辞离开后,厅里就只剩下了主客二人。
加缪里让仆人把自己推得离贡萨洛近了些,这让贡萨洛猜测大概今天晚上真正话题这才开始。
果然加缪里的一番话确定了他的猜想。
“奥斯曼人在布加勒斯特遭遇了失败,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两只拳头中的一只受到重创而已,奥斯曼有着强大的海军,如果威尼斯被击败,等待西西里的会是什么,”加缪里这么问着贡萨洛“我已经快90岁了,这个年纪对一个人来说活的就太大了些,而且我也不想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西西里在很久以前已经被异教徒统治过,我不想再看到这块土地上出现奥斯曼人的旗帜,那样我会死不瞑目的。”
听着加缪里语调含糊,半靠倾听半靠猜的话,贡萨洛不由陷入了沉思。
理智告诉他这个老头会忽然表现的像个勇敢抵抗异教徒的英雄这似乎不是很正常,毕竟关于他那圆滑处世的种种“事迹”即便是在卡斯蒂利亚宫廷也是有所耳闻的。
所以他现在这慷慨陈词就多少显得有些突兀而不合情理。
可虽然这样想,贡萨洛心底里却又很清楚加缪里说的并没错。
威尼斯是西西里抵御奥斯曼人的屏障,如果威尼斯的海军遭遇毁灭性歼灭,接下来西西里就势必不可避免的正面应对来自奥斯曼的海上入侵。
“那副地图,只是个小小的猜测,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可也许那也就只是个开始,”加缪里慢吞吞的说“那么您认为呢,团长?”
贡萨洛稍显沉吟,然后忽然开口问到:“执政官,我现在只想知道,那副地图是谁为你画的。”
听到贡萨洛的询问,加缪里不但没有因为这个明显质疑生气,反而发出了一阵似是感到有趣,带着喘息的含糊笑声。
“你想要见那个人吗,团长?”加缪里用一种带着些调皮般的神情看着贡萨洛,然后他摇摇头说“现在可不行,不过你放心相信很快你们就可能见面,至于是在宫廷还是在战场上,我就不知道了。”
1199年,9月中,奥斯曼舰队越过一直以来作为双方默契的海上势力中线,向着爱琴海上威尼斯殖民地发起了进攻。
与此同时,一支奥斯曼舰队在克里特东北的埃拉萨革角登陆,建立起了一个做为进攻克里特的桥头堡。
一时间地中海上飘扬着新月旗帜的战船帆影如林,遮天蔽日!
第一百一十章
不速之客
几个带着软趴趴的布帽,身上揣着当地常用的莱尼奥短刀的男人晃悠悠的从离王宫大门不远处的街上走过,卫兵先是打量了一下,然后就不再理会他们。
又是一群到处惹是生非的当地小混混,卫兵心里嘟囔了句,阿拉贡人很是看不起这些当地人,对于刚刚结束了荣耀而又惨烈的收复失地战争才不久的阿拉贡人来说,他们很难理解西西里人那种看上去毫无志气慵懒无聊的生活方式,特别是他们对于异教徒的宽容态度,更是让来自伊比利亚的虔诚信徒表示难以接受,这让阿拉贡人哪怕是知道双方都是同一个国王的臣民,可依旧无法认同他们是自己的同胞。
而西西里人恰恰也有着同样的心思,在他们眼里阿拉贡人在某些方面和异教徒没有什么区别,不论是大的风俗习惯还是小的生活细节,总是多多少少的会透露出某些因为与摩尔人的多年接触而被潜移默化熏染的痕迹。
哪怕他们表现的要比任何人都更加虔诚,可即便是这种虔诚中也难免会有着异教色彩的痕迹,这其中就包括阿拉贡人那对待犯人的刑罚和种种在西西里人看来充满异教风格的残酷手段。
卫兵没有再去注意那几个人,所以也没有看到他们很快就消失在不远处的街头拐角。
克立安看着王宫沉思着,距上次混进王宫已经过去1天,他在等着一个来自王宫里的消息。
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是布希达特老头的手下,这些人并不知道克立安是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他们知道老头似乎对这人很忌讳,这让几个人对克立安充满了好奇。
不过他们倒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胡乱打听,而且这个人虽然有些奇怪,可却又显得很普通,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布希达特老头在王宫里是有眼线的,只是因为身份很低所以能打听到的东西不多,可是克立安走了趟王宫就把消息探听的差不多了,这么一来里面的人只要按克立安的吩咐盯着那座可疑的塔楼,应该很快就发现点什么。
克立安知道亚历山大的人已经混进了城防军,虽然王宫的守卫都是阿拉贡卫兵,可只要有波鸿这个内应,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开始救援莫迪洛的行动。
克立安曾经几次试探布希达特老头,可都没打听出究竟是谁要他救出莫迪洛,不过克立安已经不关心这个了,他有他的目的和打算。
至于那些人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克立安认为会是2天后,因为那个时候正是弗洛门萨要为贡萨洛的到来召开一场欢迎晚宴的时候。
欢迎骑士团长的宴会之所以会延迟了好几天,这主要还是因为要等待来自墨西拿和锡拉库萨的一些贵族。
弗洛门萨把这次宴会看成是向这些地方的当地贵族展示自己强大力量的机会,向西西里人展示阿拉贡军队的力量,让那些依旧顽固的试图保留他们权力的当地贵族示威,这是弗洛门萨的目的。
至于贡萨洛是不是猜到了他这个想法,弗洛门萨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说从宫相夫人没有能从贡萨洛那里得到帮助和任何许诺这件事上,他就已经看出贡萨洛显然不是很愿意牵扯进那些麻烦的权力之争当中去,所以在他想来自己趁机小小的借用一下这位骑士团长的威慑给自己增加筹码,也不会引起贡萨洛的不满。
只是让弗洛门萨稍微有点没有想到的,是贡萨洛居然接受了加缪里的邀请去了他的家,这多少引起了弗洛门萨的注意,不过当他听说这两人更感兴趣的似乎是奥斯曼人与威尼斯的战争后,弗洛门萨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有点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