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国之曙光时代(校对)第10部分在线阅读
霎时间,坤托的手飞快的抓向藏在袍子下的短剑,同时双眼向旁边一块石头看去。
先是出现了一只手扒住了石头边缘,然后好像借着这一扳的力量,一个身影从石头后面冒了出来。
丁慕愕然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尽管没有坤托反应灵敏,可在知道那声音不属于两人时,丁慕脑海里已经迅速闪过了“追兵”“刺客”“抓捕他们的官差”“强盗”“小偷”等等不同身份,可全都带着深深恶意的角色。
可他没想到是这么个人。
明亮,或者说过于艳丽的杂花长裙,繁琐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饰物,用来把满头乌发绾扎起来透着夺人目光的鲜艳羽毛。
还有就是那双明亮得令人着迷的漆黑大眼。
一个年轻的女孩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丁慕两人面前。
她的皮肤并不白皙,而是种略显棕褐却很健康的颜色,挺拔的鼻梁和线条清晰的眼窝让她看上去透着股韧劲,不过这个时候的她正舔着微厚的嘴唇,漆黑的双眸死盯着坤托手里的肉干。
“见鬼,一个波西米亚女人。”
坤托愕然的说。
第九章
夜逃
波西米亚人,除了这个似乎有点熟悉和在不清楚的人听来略感高大上的称呼之外,还有个广为人知,更加为大众所了解的名字——吉普赛人。
在丁慕印象里,吉普赛人总是和热情似火,浪漫奔放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所以当看到坤托霎时变了的脸色时,他不禁有些愕然。
坤托是个冷静的,即便遇到危险也能沉着应对的人。
至少在这之前丁慕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虽然对这个人不信任,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选择暂时跟着坤托。
可现在坤托却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个女孩立刻变得暴躁起来。
“这里怎么会有个波西米亚人!”
坤托紧盯着那女孩,嘴里不住的这么问着,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这个波西米亚人怎么了,她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吗?”
丁慕感到疑惑,坤托的举动和之前真是太不一样了,他上下打量这个女孩,说起来他也说不清她究竟多大,看身材她有着吉普赛人特有的丰满,可从脸上看他又觉得这个女孩的年龄应该不大。
“波西米亚人啊,你在想什么,我会和一个波西米亚人有约会?”坤托好像受了侮辱似的脸色更难看了“也许这在希腊不算什么,可在这儿你认为开这种玩笑很有趣吗?”
丁慕茫然的摇摇头,他这时候觉得坤托简直就像条被踩了尾巴的猫,简直有些不可理喻了。
“嗨,走开波西米亚人,”坤托如同在赶一条狗似的挥挥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把你吊死在旁边的树上。”
女孩显然听懂了坤托的话,她凹陷眼窝里那双异常明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恼火的神色,不过却没有开口,只是又向火堆上烤着的肉干看了眼,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丁慕忍了忍之后终于开口,他从火上拿起一块大点的还冒着热气的肉干走过去递给女孩“这个你拿去吧。”
女孩好像有点意外,她微歪着头先打量下丁慕,又怀疑的看看那肉干,然后才先是慢慢伸出手,然后突然一把抢过去!
接着她一言不发转身向山下跑去!
“你可真是个好心人啊,”坤托自始至终并没有阻止,只是在丁慕回到火堆旁时他把剩下的几块肉干分了分,只给丁慕留了不大的一块“这是你那份,其余的你已经给了那个波西米亚女人。”
丁慕一笑,他并不后悔这顿饭大概连个半饱都混不上了,虽然想想自己好像也的确有点多事。
“那波西米亚女人很漂亮是吗?”坤托忽然问“不过她们就是靠这个混饭吃的,迷惑住你之后骗空你的钱袋,或者干脆直接抢。波西米亚人是不吉利的,遇到他们只会带来厄运。”
丁慕张张嘴最后也没争论,他知道即便是在后世,很多地方的主流社会也对吉普赛人有着这样那样的成见甚至敌意,这种成见固然有些并不公平,可也不是完全的不讲道理。
而在这个时代,吉普赛人显然更受歧视,甚至普遍被视为不吉的象征。
这从坤托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就可以看到。
但丁慕不会对吉普赛人有这样的看法,只是倒也不必一定要分辨什么。
“天黑之后我们就进城,但愿遇到波西米亚人不是个坏兆头。”
吃完东西,坤托开始认真检查他那个旅行包袱,到这时丁慕才注意到,他那包袱有些地方倒是和后世一些野外生存的旅行包有点近似,在外层还封着些用扣子封住的口袋,想来里面放的就是那些零七杂八的东西。
冬天黑的快,原本还留有余霞的西方,稍不注意就变得只有一片浅浅光亮还浮在地平线上,随着那光亮也逐渐消失,整个阿尔斯真陀完全都笼罩在了夜晚带来的黑暗之中。
下面城市里已经被点点灯光点缀起来,有点出乎坤托意外的是,原本以为这座晚上应该变得有些萧条的小城,看上去却显得异常的热闹。
“真是有些太热闹了,”显然坤托也觉得不太对劲“我之前来过这儿,显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说你自己小心点。”
说着,他头前向山下的城镇走去。
阿尔斯真陀实在不大,即便已经走进这座城市也很快就会发现,两条从左右向着城市中间聚拢,最后集中在一个叫棕榈泉的小广场的街道是这座城市的主要街道,所有的房子都以这两条街道为轴心建造。
在广场靠东边略微凹进去的一块稍稍高起的空地上有座教堂,一条台阶式的小路从教堂门口一直通向广场。
丁慕被坤托安排在通向广场的小路尽头的一块经训纪念碑旁等着,他自己则顺着小路向教堂方向走去。
一阵欢闹声从其中一条通往广场道路方向传来,那声音里有尖利的叫喊,放肆的大笑,还有人用带着古怪口音的本地话大声喊着什么。
然后,一辆辆篷顶不高却很结实的马车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缓缓出现在了街口。
那是群女人身穿艳丽服饰,男人却大多穿着种奇怪短褂的吉普赛人。
高声的吆喝,不住喷出的火焰,一足踩在车辕,另一只赤足露在裙外不住摆手的吉普赛女人,这个看上去如同一支在巡视国土的军队的吉普赛车队后面还跟着一大群阿尔斯真陀的居民,而在整个车队最前面,丁慕俨然看到了那个在山上意外邂逅的女孩!
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异常艳丽的裙子,只是头上多了顶用黄色冬时菊编制的花环,她的脖子上也戴着一串同样的花环,不过引起丁慕注意的是,她正站在一个由几个吉普赛人拖着的很大的原形木板上。
“富有的,当然也是慷慨的阿尔斯真陀的好人们,”一个头人模样的吉普赛人用夸张的口气大声喊着“我知道你们希望看到什么,虽然很遗憾今天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天,可我的确被你们这些热情的人感动了,所以我们决定破例让我们美丽的,勇敢的,无人可及的,也是最受你们欢迎的索菲娅和她那残忍的,无情的,也是危险的伙伴再次展现她非凡的技艺~!”
观众们霎时发出一阵尖叫,人们兴奋的大声喊着,同时一阵号角声从篷车上响起。
在号角声中,一条黑影突然出现在篷车顶上,随着不住敏捷的窜过一辆辆车顶,最后在人们的尖叫声中,那个人影漂亮的翻了个跟头落在地上。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头上包裹的花头头巾和唇上续着的胡子让他看上去很精悍,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好像随时都会扑出去的猎犬一样锐利,在他的鼻梁上,有一条看上去很狰狞的伤疤。
“古尔佳,我的儿子,他曾经在东方的王宫里为最伟大的君主展示他的勇敢和技艺,可惜那位君主是个暴君和一个妒夫,你们可以看看他鼻梁上那道丑陋的伤疤,那是因为君主的宠妃对他的欣赏激怒暴君的代价,”头人不住煽情,他走过去和那个年轻人用力拥抱,然后揽着他的肩膀在原地转动“不过今天我们不是要古尔佳展现他那危险的魅力,而是另一种更可怕的危险。”
那个年轻人走到了场地中间,而这时那几个吉普赛人已经把那个圆桌抬到前面竖了起来,然后那个叫索菲娅的女孩站在了木桌前面。
丁慕这时已经大约猜到他们要表演什么,开始倒也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只是当他看到那个年轻人在一根长长的皮鞭尾端捆上了一柄匕首时,他才多少有些紧张起来。
女孩已经张开手臂,她身后的木桌也在桌后的机关控制下开始旋转起来,桌面上刻着的一连串罗马数字从开始的清晰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让我们见证这个时刻吧,阿尔斯真陀的好居民们,你们就要看到一生中都难以看到的奇观了。”那个头人大声呐喊,随着他把手里一根燃烧的火棒用力一吹,一团火焰立刻冲天而起!
长鞭挥起,当第一声响亮的鞭子声响起时,丁慕的肩膀突的一颤!
只是那并非因为看到表演的紧张,而是有一只手突然从背后用力按在了他的肩头!
丁慕猛然转头,就着远处的火光看到了坤托的脸,不过那张脸一片惨白,从他微微颤抖的嘴唇里,勉强能听到从他微微颤抖的嘴唇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快离开这儿,快走……”
说着,坤托的身子开始向下滑动。
丁慕大吃一惊,虽然相处不久,可坤托的手段他却见识过,现在坤托忽然受伤,这让丁慕立刻感到危险袭来。
“走人多的地方,”坤托喘着粗气低声吩咐,从他按在丁慕肩膀手指上的力量可以感觉到,显然正忍受巨大痛苦“他们不敢在明处闹事的。”
丁慕搀扶着坤托挤进人群,好在这时候正是夜晚,虽然四周灯火通明,但是人们显然已经被场地中吉普赛人的表演吸引了,虽然仓促之间撞上几个人引来了咒骂声,可也只是把他们当做喝醉了的酒鬼。
丁慕一边费力挤过人群,一边不住向后看。
他很快就注意到有几个人正在人群里四下打量,看样子显然不是在看表演。
“别回头,我们快点离开这。”
坤托好像已经失去了力气,可他还是尽量迈着步子向前挪动,当他们快要走出人群时,丁慕忽然感到手上塞进了个硬邦邦的东西,他低头一看,俨然是那把威力不小的折叠弩。
“听着,一会不论发生什么手里利索点,现在听我吩咐,”坤托叮嘱了句,然后猛的一拍丁慕肩膀,嘴里发出声低吼“低头,跑!”
丁慕几乎本能的向前迈步,他能感到坤托的手用力搭着他肩头被抻着向前奔跑,在冲出人群眼看就要冲进漆黑街道前的刹那,他听到了后面传来的隐约的喊叫“看,他们在那!”
丁慕脚下不停的向前跑去,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追杀他们,可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些,哪怕之后干脆和坤托分道扬镳,可这时候却必须先逃出去。
街道上很黑,到处都是参差不齐的低矮房子,路两边泥泞的排水沟里泛着的恶臭中人欲呕,因为比较静,所以很快后面就传来了追击者们杂乱的脚步声。
丁慕不辨方向的向前跑,混乱的建筑看上去杂乱无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路会通向哪里。
“这边。”
坤托却好像很熟悉这里,他用力推搡丁慕挤进条看上去一个人侧身都有些苦难的房子缝隙,然后在艰难的走了段之后就进入了另一条巷子。
然后按坤托的吩咐,他们从一扇已经封死的木门下面的破洞爬进去,进了一个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住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