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金玦之鬼门天师(校对)第2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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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虫挨了一枪立即往后一缩,放开了卷住的军刀,但听石壁上窸窸窣窣一阵响动,转眼不见了踪迹。我举起探照灯往发出声响的位置照过去,却跟不上行动奇快无比的怪虫,它在一瞬间绕到了我们身后,伸出肉须缠住尖果。我和胖子听到声响,急忙转过身去用探照灯对准怪虫,胖子又开了一枪,怪虫连中两枪,身子被击穿了两个大洞,没打死它却把它打惊了,当即甩开尖果,在石窟中到处乱钻。周围的怪虫不止一条,全让它惊了出来。
我们仨人手上仅有一盏探照灯和一盏马灯,顶多照得到身前几步,几乎和摸黑没什么两样,而且光凭一杆老掉牙的村田22式猎枪,威力也不足以干掉任何一只怪虫,一旦陷入重围,谁都别想活命。三个人一想到怪虫噬脑的可怕之处,头皮底下发麻,真是胆都寒了,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逃出去!我们可不想坐以待毙,正要用步兵锹挖洞逃命,探照灯的光束一晃,突然照到一张生出水银斑的小脸,脸上抹的腮红十分鲜艳,双目却已塌陷,头上挽了两个抓鬏,顶了一个银盔头,身穿大红大绿的绣袍,脖子上挂了一块长生牌,两只小脚穿了绣鞋,顶多六七岁。这张小脸我之前见过,是墓主棺椁中殉葬的童女之一,土耗子进入地宫盗墓,那么多奇珍异宝一件没掏,却将这个殉葬的童女用麻袋背了出来,后来土耗子掉下石窟摔死,装了殉葬童女的麻袋仍在石台上,我们并没有将它带下来,此时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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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惊,再将探照灯转过来,却已不见了殉葬的童女。冷不丁见到这个主儿,可比刚才见到土耗子的人头开口更恐怖!封建王朝以活人殉葬的风俗持续了几千年,有所谓的“杀殉”,是将殉葬之人杀死之后埋入墓穴;还有通常所说的“活殉”,也就是活埋。过去的人迷信死后升天必须有童男童女开道,因此墓主身边往往有童男童女相伴,为了保持尸首千年不朽,大多使用“杀殉”,掏空内脏填进朱砂或水银。辽墓棺椁中的童女死了千百年,麻袋又扔在高处的石台上,没有东西会去动它,怎么突然到了我们身边?我是让它吓了一跳,胖子和尖果却没看见,胖子拽了我一把说:“你见了鬼了,发什么呆?还不赶快逃命!”我让他这一叫才回过神来,再次用探照灯往前照,想看看那个殉葬童女跑去了什么地方,该不会真见到鬼了?
探照灯的光束照向殉葬童女刚才出现的位置,只见石壁上显出一道大豁子,原来殉葬洞崩裂已久,裂隙均被人头塞住,虽然有怪虫出没,但是孔洞都让泥土挡住了几乎看不出来,直至怪虫受到惊动四下里乱钻,豁口中的人头纷纷落下,我们才发觉这里可以出去。当时来不及多想,三个人带上背囊,扒开头骨连滚带爬往外逃。石壁裂缝很深,我们刚爬进去,身后已被落下的头骨埋住,跌跌撞撞往前爬了一阵,直至挤出狭窄逼仄的岩隙,前方豁然开阔起来,往四下里一看,见置身之处位于地层断裂带上,黑山头下的大地从中裂开,绝壁上层层龟裂有如波纹。我向下望了一眼,但见云雾缭绕,幽邃无比,探照灯的光束远远照不到底,而在深处若隐若现似乎有光!
三人惊魂未定,举着武器回头张望,直到确定岩隙中没有怪虫出来,这才喘出一口大气。胖子一向标榜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却十分怕高,甚至不敢往下看,问我和尖果下边是个什么去处,怎么会有光亮?尖果说没想到大山之下有这么一道大裂子,但是云遮雾挡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我对这二人的话充耳不闻,还在想刚才见到的殉葬童女,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殉葬童女忽然现身,我们几乎不可能发现出路。倘若不是有鬼,为什么殉葬童女在探照灯前一晃就不见了?难道是为了给我们带路?土耗子又为什么将殉葬童女从墓中带出来?还有土耗子口中一直念叨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上了什么人的当?“果实”又是个什么东西?我觉得这一个脑袋不够使了,再多长两个脑袋也想不明白,转头去问胖子:“你有没有在洞窟之中见到那个殉葬女童?”
胖子说:“我说你见了鬼了你还不信,要么就是把脑袋撞坏了,那个死孩子扔在石台上,怎么会在洞窟中?”
我竟无言以对,心想:顶多出去之后多烧纸钱,别让孤魂野鬼缠上才好!
三个人合计了一下,当下面临的困难,一是困住了出不去,二是有粮无水,背囊里带了干粮豆饼,足够吃个两三天,可那玩意儿又干又硬,给牲口吃都得先砸碎了,我们虽然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但在墓中吃了一嘴沙土,口干唇裂,嗓子里边冒烟出火,干豆饼子实在咽不下去,困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如果榛子逃出辽墓,去屯子带人过来,且不说能不能挖开埋住墓道的流沙,仅是这一去一回至少要四五天,我们仨困在地缝之中,插翅也飞不出去,又指望不上有人救援,见到下边有光,均以为下到深不见底的大裂子中,或许可以找条活路出来。于是手足并用,攀在龟裂的绝壁上,缓缓向下移动。
不知几千几万年之前,黑山头裂开又再次合拢,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地缝。有的地方过于陡峭,只好放了绳钩下去。用了两个多钟头还没到底,不过终于接近了那片光亮,裂层中云缠雾绕,相距百余步仍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发光,只是很大一片。回望我们下来的位置,隐在黑茫茫的绝壁上,几乎找不到了。三个人见到有泉水从石壁上渗下来,迫不及待喝了一个够,又将行军水壶灌满泉水。胖子从高处下来,已是两腿发软,再也逞不了能,只好先坐下缓一缓,他对我和尖果说:“你们瞧见没有,这么个大裂子中怎么会有光亮?通上电了?”
我对他的话不以为然,虽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犁地不用牛、点灯不用油”,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目标,但毕竟要一步一步实现,如今半步也还没迈出去,来大兴安岭这么久,从来没见过电灯,我们插队的屯子有个手电筒都舍不得使,至今仍用油灯,这深山老林的地底下,又怎么可能有电?如果是地底的荧光,可不会有这么亮。三个人都觉得那片光亮来得诡异,却想不出个是个什么东西,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往下走了一段,终于到了底部,只见巨树参天,烟笼雾锁,好一片猛恶林子。谁不知道“雨露滋生禾苗壮,万物生长靠太阳”,地裂子中不见天日,为何有一片密林?
第十三章
照明装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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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一头雾水,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仗起胆子往前走了一阵,隐约望见屋舍俨然,居然是一个亮同白昼的村子,点灯用油可不会有这么亮。我心想:还真有个通了电的村子?胖子之前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让他蒙对了!如果不是通了电,怎么会这么亮?
三人躲在远处看了半天,始终不见人踪,再往近处走,但见一座座屋舍均被苔藓、落叶、泥土所覆盖,仅能看出轮廓,也不知光亮是从哪里来的。面对这个深陷地底的村子,我们也只能凭空揣测,或许如同世外桃源,很多年前为了避免战乱,整个村子迁入地裂子隐居,后来人都死光了,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不过村民们躲到地裂中,怎么活得下来?又或许是因地陷,村子连同周围的密林,全部落到了这里,可是人都死绝了,树木为何还在生长?又是什么东西在发光?
巨大的光源来自头顶,形同一个光柱,一行人置身于雾中,完全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发光。我不敢大意,将手中的步兵锹交给尖果防身。三个人走进村中,见村口设有碉楼,有一定的防御作用,整个村子规模不大,约有几十座屋舍,十之八九保存完好。其中一座位于正中,比其余的屋子大出一倍有余。我对胖子使个眼色,进去瞧瞧!
二人以铁锹刮去覆盖在门上的泥土,见木板门上贴了门神,颜色都掉光了,屋子也不是一砖到顶,夯土围墙,砌石加固,屋顶上搭了一层圆木,并铺以茅草,与大山里的屋子没有分别。桦木板子造的门上有铁门环,我上前推了几下推不开,可能从里侧上了门闩。胖子搬来一块大石头,扔过去在门上砸了个窟窿。村子中有光亮,屋里却是一片漆黑,尖果手提探照灯照进去,光束所及之处,仅见得到蛛网和尘土。
待到晦气散尽,三个人相继钻进去,只见外屋有一个供桌,斜倒在角落中,墙壁上挂了灰大仙的画像,当中的灰大仙骑在蛤蟆背上,头上有帽子,脚上有靴子,口中衔了一个大烟袋锅子,手捧金元宝,披红挂绿,形象十分诡异。画像下方是祖先牌位,角落中一层一层摆了很多棺材,大小不一,可都说不上大,小的还没有一只手大,大的接近鞋盒子,却和真正的棺材一样,福字莲花朱漆打底,几具白骨散落在地。胖子说:“供什么不好,供个大耗子?把耗子当成祖先爷了?”
我也觉得奇怪,民间历来有供奉“狐黄白柳灰”五大仙家的习俗,这是按颜色排的。另有地八仙,比这五大家多出了三仙,其中也有耗子。因为耗子会水,所以水八仙里也有它。不论怎么排,耗子都在最后,民间倒是有供奉灰仙爷的,可没见过与祖宗牌位摆在一处的。我在灰大仙画像前看了半天,恍然意识到——这是挖金子的!
当年在山沟子里有很多淘金挖金的人,都是穷得叮当响的穷光棍,头顶上没房、脚底下没地,死了都装狗皮棺材,什么叫“狗皮棺材”?就是扔到山上喂野狗,装在狗肚子里,岂不是狗皮棺材?听老人说山里有金脉,便三五成群地进了山,撬挖镐刨累吐了血顶多找到几块金渣儿,发不了财不说,还三天两头为了金子互相残杀闹出人命,于是有人提出来不如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久而久之形成了金帮,仗着人多势众炸开了山梁挖出了金脉。尤其在清朝末年这帮人逐渐成了规模,什么江湖术士、土匪胡子、流放的犯人,乃至于白俄,什么人都有,大多是乌合之众,为首的叫金头。只有那些人在屋中供奉灰大仙,因为灰大仙擅长打洞、上梁、钻山、涉水,正是这些金匪的勾当。并且在民间传说中,灰大仙可以预知未来、予人富贵,便把灰大仙当财神爷,19世纪末东北民间才开始有这个习俗。在灰大仙画像下摆祖先牌位,说明这些挖金的是同宗同族。可想而知,掘金人在山里找到了金脉,由于太贪心了,挖山挖得太狠,将地层掏空了,也没想到下边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致使整个村子陷落下来,村民也都死光了。
我们三个人又进了里屋,里边一排三间屋子,两旁是厢房,当中一间有土炕,墙上糊了年画,东屋门上挂了锁,胖子一脚踹开,只见屋中也有个土炕。炕上一个穿红袄红鞋的死尸,皮干肉枯,一头长发挡住了脸,不过可以看出是个女子,用绳子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我没敢让尖果进来看,合拢东屋房门,又打开没上锁的西屋,走进去一看,土炕下摆了两个铁皮包角的大躺箱,一个里边装了十几块狗头金,另一个里边放了枪支,有长有短,除了俄国造,还有日俄战争及日军占领东北时期流入的步枪,不过大多长了锈,枪栓都拉不开了。躺箱中还有几支连同弹夹裹在油布中的手枪,抹了枪油,仍和新枪一样,一水儿的勃朗宁M1900,民间俗称“枪牌撸子”,又叫七连子儿或七音子,一个弹夹七发子弹。没开过封的铁盒中,装满了黄澄澄的手枪子弹,还有许多开山用的土炸药。
常言道“白酒红人面,黄金黑人心”,挖金的最怕土匪劫掠,又隐居在深山老林之中,甚至本身也可以说是“金匪”,一向骁勇剽悍,不受官吏驾驭,村子里当然要有枪支。还得说是金匪有钱,以往那个年头,一支步枪换两匹马,一颗子弹值八个鸡蛋,雇炮手的地主大户也买不起这么多枪。
我和胖子、尖果一人揣上一支枪牌撸子防身。胖子那杆老铜炮猎枪动不动哑火,威力却不小,他舍不得扔掉,仍背在身上,当下打开背囊,塞进去好几捆炸药,又装了撸子手枪的弹夹,还要往里边装狗头金。他说之前为了追土耗子,没来得及在辽墓中掏几个金镏子,给四舅爷带几块狗头金回去,老头儿的嘴不得咧到后脑勺去?我吓唬他:“挖金子的人没有不贪的,咱们带了这些死鬼的金子,只怕走不出去!”
胖子可不在乎:“狗头金是大山里长的,凭什么不让我带走?再说死鬼要金子有什么用?上阴间孝敬阎王爷去?”
我对胖子说:“你带上一块狗头金就够了,这一个大金疙瘩顶得上多少金镏子,地裂子深处一切不明,凶险少不了,带多了反而是累赘。”
胖子说:“能有什么危险?土耗子不是已经摔死了?”
我说:“先不提别的危险,这些村民是怎么死的?”
胖子不明所以:“村子陷入地底,摔也摔死了,哪还活得了?”
尖果听出了我的意思,她说:“整个村子以及下方的岩盘,几乎保持了原样,屋中的摆设也没摔坏,所以陷入地底之后,村民们并没有死。”
胖子说:“村民困在这里……饿死渴死了?”
我说:“你们看见堂前的白骨没有,如果说皮肉都烂尽了,身上的衣服鞋袜到哪儿去了?如果说找不到吃的,村民们为什么关了屋门,躲在里边不出去?从村中的枪支和摆设上看,陷进地裂子的年头距今不会太久,往多了说五六十年,屋子里灰仙爷的画像颜色还没掉光,死尸身上的东西就变成灰了?”
这还仅是其一,其二,村子前边的光亮也来得古怪,深山老林绝无人迹,大裂子下边怎么可能通电?我们应当带上用得到的东西,尽快离开此地。不过供奉灰仙爷的村民,常年在山中凿洞掘金,他们陷进来都逃不出去,我们又有多大把握?我让胖子和尖果先留下,看看大屋之中是否还有我们用得上的东西。我一个人到旁边的屋子转了一遭,周围几处屋舍,同样关门闭户,屋中都是白骨,可见村子陷入地裂,村民们并没有摔死,但是为了躲避什么,全将屋门上了闩。土坯屋舍大致完好,屋顶又全是茅草,有东西进来也是从屋顶进来,村民是被那些东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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