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民国(精校)第45部分在线阅读

　　冯玉祥要出任联合政府的领导人！老蒋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有多嫉妒冯某人。
　　共产党方面的特派员瞿明和苏联顾问鲍罗廷在1924年的最后一天终于给国民政府军委会带来了共产党方面的要求：国民党要支持冯玉祥将军出任北京联合政府主席，陈独秀、廖仲恺出任任副主席。
　　“支持冯玉祥将军并没有违反你们和四国列强所达成的密约。”瞿明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这是维持两党合作，维持国民党同苏联友好关系的最后机会，希望你们不要再做出错误的选择。”
　　蒋介石有些气恼地看了瞿明和鲍罗廷一眼：“此事事关重大，中正不敢擅自作主，我们明天给贵党和苏联答复如何？”决定中国“皇帝”给谁做的确是件大事，不是现在的老蒋能够决定的。
　　送走了瞿明和鲍罗廷之后，蒋介石马上召开军委特和主席团别会议讨论此事。原先军委会的大佬们认为共产党和苏联可能会想让共产党人出任绥远都统以扩大地盘，这个条件国民党通过活动段祺瑞是可以办到的。没想到共产党和苏联居然还是不愿意放弃中央政权，不过想想也是，只要让冯玉祥出任联合政府主席，拿掉马福祥的都统还不是一纸命令？
　　“我看我们可以答应共产党和苏俄方面的要求。”罗耀国硬着头皮首先发言赞成，他说：“段芝老是亲日派，苏联和共产党肯定不会同意亲日派出任联合政府首脑。而且北京现在被左派控制，我们就算勉强支持段芝老，恐怕他也没有办法入京执政的。与其这样，我们不如就答应共产党和苏联，至少能维持两党合作，能维持同苏联的关系，至于说冯玉祥能不能坐稳，那就看他们在战场上的本事了。”
　　汪精卫皱着眉头唉声叹气道：“唉，我们中国的中央中国人自己做不了主，怎么总要看外人的脸色行事呢？中正同志，你看真要打起来我们帮谁啊？”居然问出这种问题！这个汪精卫真够可以的。
　　老蒋被汪精卫一问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帮谁？帮谁都不好。蒋介石看了看罗耀国说：“帮谁的问题到时候再说，现在的问题是不能让他们马上打起来，好歹稳定一段时间。辅文，你的任务是周旋于各派之间，尽量拖延时间，避免战争过早爆发，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对了，要不要派王茂如和你一起去？”王伯龄现在可称心如意了，临阵脱逃居然没有被枪毙，还跟着何成浚办理了一回“内交”，回来以后正式接了何成浚的班担任了国民党的“内交”负责人。
　　“如此甚好。”罗耀国点头答应道：“茂如将军和张汉卿应该能说得来。段祺瑞方面依赖我们的军饷接济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吴子玉那里要费些心思的。”当时张作霖和冯玉祥还算是盟友，应该不会那么快翻脸，段祺瑞拿了国民党一年一千万的赞助也总要给点面子的，最后就剩个又臭又硬的吴佩孚，只要能说服他冯玉祥的“皇帝”就能做一做了。
　　老蒋又问汪精卫：“兆铭兄，我们的财政能不能再挤出一笔款子来？不能让辅文他们两手空空的北上，那样什么事都办不成的。”这方面还是蒋介石考虑的周到，现在北方军阀们一个个都苦哈哈的，就是奉张也没什么钱，如果罗耀国托着大洋进京办事的确会容易不少。
　　说到钱的问题，汪精卫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这段时间国民党卖国求荣签了《广州密约》后，财政情况立马就改善了不少。虽然所谓的“国民政府关税区”还没有正式开门收钱，可是闻到味道的列强银团却追着宋子文要借钱给他，而且国民政府中央银行发行的法币也坚挺了许多。
　　“钱当然是有的。”汪精卫这个话说的牛啊！他笑了笑伸出一个手指头：“一千万法币够不够？曹锟买个总统也差不多是这个价钱，我们就出钱帮冯玉祥也买一个吧？这样苏联和共产党应该满意了吧？”
　　“一千万足够了。”老蒋对于要花多少钱收买早就心中有底了，于是开始给罗耀国算账：“这一千万里面要拿出两百万做活动经费，具体怎么花王茂如会办理的。剩余的八百万，张家至少要给五百万，他们是关键，只要张雨亭愿意暂时支持我们，这一关就能过了，以后北京的事情和我们关系就不大了。”这三方中张作霖实力最大，如果他能暂时退一步，国民党就能安排冯玉祥上位，这样在苏联和共产党那里也有个交待了。
　　“啊……呜。”无精打采的许崇智又打了个哈欠，说：“展公，我看这事就这么办吧。要不，我们这就去白云山见总理？”
　　胡汉民在今天的会议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个主要是他对冯玉祥做中央是不赞成的，但是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答应了：“只好这样了，我们还是太弱小，顶不住列强啊！对了逸尘，你们军备部的钢铁厂和兵工厂建设的怎么样了？”
　　“钢铁厂民国十六年能够全面投产，石井兵工厂一期扩建工程已经完工，二期扩建正在拟定计划。此外我们还接管了汉阳兵工厂、上海兵工厂、江南船厂、金陵兵工厂。汉冶萍公司我们在和盛家谈判，准备花五百万买下来，然后汉阳铁厂和兵工厂合并后扩建为一个大型兵工厂。大冶再另建一个百万吨钢铁厂。不过，这个我们计划列入民国十五年开始的五年军备计划。”五年军备计划是军备部已经开始编制的一个雄心勃勃的军备和重工业发展计划，准备从民国十五年（1926年）开始用五年时间建成一大批重工业和军工企业，从而大大增加中国的国防能力。
　　“那好吧，你们要抓紧办理。冯玉祥的事情待我去向总理汇报，听他老人家的决断吧。”胡汉民也不知道一百万吨钢到底多不多，不过想想也不多的，有四万万人民才一百万吨钢，怎么够呢？看来还得继续装孙子。想到这里胡汉民有些羡慕地看了罗耀国一眼，他年轻啊，等到这小子当领袖的时候，这个钢铁怎么也该有个一万万吨了吧？到时候大概就不怕日本人了。
　　会议的一致决定就是国民党支持冯玉祥出任联合政府领导人，呃，还要花一千万助选！这个决定很快得到了孙中山的批准。为了维护联俄、联共的主张，中山先生是知道在什么地方该作出些让步的。第二天，蒋介石和罗耀国两人又一起到共产党广东省委去向他们通报国民党的决定，同时安排北上的日程。
　　1925年1月10日，国民党北上代表团正式出发启程，这次北上代表团的团长是廖仲恺，他已经从苏联返回了中国的北京，他会在那里和代表团会合。副团长是邹鲁，他是国民党中执委、常委，青年部长。团员还有戴季陶，他是国民党中执委，中央军校党代表、政治部主任，比另一个时空混得好多了。孙中山的儿子孙科这次也一同北上，他现在是国民党中执委兼武汉市长，这次回来以后就去国民政府的新“首都”武汉上任。此外还有罗耀国、王柏龄、邓演达三个代表，其中邓演达也已经在北京了。罗耀国的新婚妻子陆小蓓则是代表团的德文秘书，还有一名黄埔一期的毕业生吴重做了代表团的财务秘书负责管账，岑碧青做中文秘书负责抄抄写写。
　　表团还有两名情报官也是都是黄埔一期的毕业生，一人名叫完颜豪，他是上海滩的小混混出身，是杜月笙推荐上的黄埔，对帮会的那一套了如指掌。另一人是西藏古扎大贵族麦琪家的少爷，是第穆活佛推荐上的黄埔，这次跟着北上负责宗教事务，呃，北洋的兵头们大多数是佛教徒嘛！此外，这次全国各派政治协商会议也邀请了西藏的代表参加，外蒙古也在邀请之列，不过就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了？如果西藏的代表来参加的话，这个麦琪少爷就可以派上用处了。
　　共产党方面陪同代表团北上的则是瞿明、瞿莹还有苏联顾问鲍罗廷，鲍罗廷在广州的使命已经基本完成，以后他将作为冯玉祥的首席政治顾问，帮助冯组织和领导联合政府。
117
进京
四
　　如果将北洋政府比作是一场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闹剧，那它的前台就是北京，而天津就它的后台，北洋的戏都是在后台安排好了然后到前台来唱。
　　作为北洋的后台，同时又是中国北方最大的商业都市和贸易口岸，天津的繁华虽不及十里洋场的上海，但是比起偏居南国的广州不知要强出多少。在北上的轮船上，几个见过世面的老前辈一路上闲来无事就滔滔不绝的向罗耀国、陆小蓓等几个年轻人介绍京、津地区的繁华热闹和风景名胜、特色小吃。让这几个从来没有去过中国首都的“土包子”长了不少见识。不过当轮船缓缓驶进一片萧瑟的大沽口时，罗耀国才知道什么是耳听为虚了。
　　整个港区里除了一些陈旧不堪的木头帆船外就是几条挂在膏药旗的日本驱逐舰，此外就只有代表团所乘坐的这一条商船了。这样的港口别说是广州，就是汕头、海口这些广东的小海港都不如嘛！哪里配得上北方第一商埠？不过塘沽的码头区域倒是不小，比起广州来是丝毫不差的。代表团从塘沽下船登岸，改乘奉军直隶督军署准备好的轿车一路急驰进了天津市区。天津市区和上海一样，是由华界和外国租界所组成。天津市的西北是华界，东南分别为英、法、日、意、比等五国租界，原先还有美、德、奥、俄租界，后来美租界并入英租界，德、奥租界则在一战后被陆续收回，俄租界也在1924年归还中国。
　　此时的天津市区正处于戒严之中，华界的马路上都是荷枪实弹的奉军士兵，租界里各国驻军也全副武装的在街道上巡逻。在这种异常紧张的气氛之中，国民党北上代表团正式进入了这座北洋政府的后台，住进了天津著名的六国饭店。
　　六国饭店里倒是一派歌舞升平，不像外面那样萧条。早已经看出情况不对的罗耀国让完颜豪去打探情况。不一会儿，这个流里流气的情报官就带了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回到了罗耀国的套房。
　　“辅公，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完颜豪歪着脑袋笑了笑说：“北京城这段时间正闹革命呢，天津的工人、学生上个月也起来跟着一起闹，又是游行、又是罢工的，结果惹毛了张老将，下令军警镇压，租界里的外国军队也跟着一起出动，抓了不少人，还开了枪，从那时起就开始戒严了。”
　　“哦，原是如此。”张老将是反动军阀嘛！自然容不得工人、学生们革命。罗耀国想了想又问：“那港口为什么也那么萧条？莫非是码头工人罢工吗？”
　　完颜豪点了点头说：“对咯，让您一猜就猜着了，天津的码头工人工会发动罢工已经有一个月了。而且冯玉祥控制的北京和直隶部分地盘现在也抵制洋货，既不让卖也不让过境。这运到天津的货物都要依靠铁路运去别的地方，现在通过冯玉祥地盘的火车都要接受工人纠察队的检查，不能带洋货，否则就要没收的。”
　　“嗯，知道了，工人们热情高涨嘛。”罗耀国挥挥手让完颜豪去休息了。对于天津现在的情况罗耀国和代表团也不知所措，没想到冯玉祥的革命热情高涨到这种程度，原先大家还以为他是投机革命呢，原来这位老兄是玩真的。
　　“报告。”完颜豪刚走，岑碧青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邹副团长请您去一次。”原来是邹鲁有请。这个邹鲁是国民党著名的右派分子，也孙中山的老战友，估计他也知道了冯玉祥和北京的革命行动了。
　　“国将不国！国将不国了！”邹鲁带着广东口音的叫骂声在走廊里都能听见。
　　“邹公，您老人家还安好吗？”罗耀国推门进去，看到暴跳如雷的老前辈，赶紧上去问安。
　　看到罗耀国进来，邹鲁招了招手说：“辅文，你过来，这个是给总理进谏的电报，你来署个名。”在邹鲁眼中罗耀国不过是个晚辈，呃，实际上就是晚辈，国民党里倚老卖老的元老非常多，这个邹鲁就是元老，罗耀国的叔叔罗翼群见了他也得“邹公邹公”的叫。
　　“邹公，这个电报不能发。”罗耀国拿过电报稿一看就知道不能发：“让冯玉祥和共产党这样闹一闹，我们这个国也亡不了的，而且他们不闹，列强会向我们让步吗？”
　　“你！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呢？现在北京的情况你知道吗？学生天天罢课游行，工人也不好好干活整天罢工要涨工资，现在一个店员的工资都快上百了！你一中将才多少？更糟糕的北京周边的农村，现在……”邹鲁叽叽歪歪的控诉了半个小时，内容嘛，无外乎是被高涨的革命形势吓着了。其实这有什么？革命嘛！总是会有一点过激事件发生的。
　　“现在除了苏联大使，其他国家的公使在北京都呆不下去，全跑到天津来了，刚才他们的代表就找我们抗议来着。”戴季陶的脸色也很难看，看来让列强一抗议给吓着了。
　　“他们找我们抗议？呵呵，看来这帮列强已经急昏头了，我们又不是中央政府，他们应该找冯玉祥抗议去。”经过上次的四国交涉，罗耀国早就摸透了列强的底细，一堆纸老虎罢了。就算是日本现在也不太可能出兵干涉，最多是派个几万日本兵穿上奉军的衣服来“帮忙”。
　　这时孙大少爷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附和着罗耀国，他说：“他们要派兵就派呗，反正又不派到我们的地盘上，就让他冯玉祥去对付吧。反正我们只负责帮他上位，以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孙科这个人看上去有些苯苯的，但是关键时刻是有大智慧的。国民党现在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不错了，北边的局面还有这个受气包的中央还真管不了。
　　“邹公，今天廖公就要从北京过来了，有什么事还是让廖公拿主意吧。”罗耀国也赶紧规劝。
　　“廖仲恺还不是和共产党穿一条裤子的？现在北京闹成这样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反对。”邹鲁气归气不过也没有办法，拿了电报稿三下两下撕得粉碎，然后回房间生闷气去了。
　　国民党就是这样一个吵吵嚷嚷不严肃的党，特别是那帮元老更加无法无天，现在中山先生还在他们已经这样了，要是中山先生不在了，谁还能镇得住他们？应付完邹鲁之后罗耀国又陪太子爷孙科说了一会儿话。讨论的仍然是北京的局势，孙科虽然刚才帮罗耀国解了围，不过他对现在的局势依然非常担忧，看来刚才的解围是他爸爸事先吩咐好的，孙中山估计是预料到北上代表团里会有争吵，所以让儿子跟着一起来当和事佬。
　　“辅文呢，不是我说你，这事真是不妥。怎么能让冯玉祥做‘中央’？谁能服气？”孙科摇摇头：“这个冯焕章也是，怎么就肯往上坐呢？中央这个火炉我爸爸现在都不敢坐，他冯玉祥有多少斤两？”
　　“据闻苏俄现在对焕章将军的支持力度很大，给了四万条枪，五百万发子弹。现在国民军已经有十万之众了。”国民军里有国民党的眼线，所以很多消息总参谋部都知道，罗耀国接着分析说：“察哈尔的红军估计不下五万，两者相加有十五万大军，比起奉系虽然略少，可是段皖和洛吴恐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十万之众！那一个月要多少钱啊？”孙科淡淡地说：“要按照标准的行情发军饷、菜金还有米面，十万大军一个月没一百五十万是拿不下来的。冯玉祥现在这么个搞法，他拿什么来发军饷？”
　　孙大少爷常常是能找到问题的根本，估计这个是遗传了总理的智慧。冯玉祥现在一个月光军队就要支出一百多万，还有一批北京的官员要养，驻外使领馆的开支照例也是他承担。这一年没两、三千万是不行的，而北京周围现在这样又能收多少？他靠什么在维持军队？又能维持多久？
　　“辅文，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中、交两行的纸币在我们的地盘上已经不能流通了。”孙科冷不丁又冒出来一句。
　　现在国民党的地盘上唯一合法流通的中国纸币就只有法币，这个国民政府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在当时发行纸币也是各路军阀捞钱的法门，当然也常常弄到纸币变废纸。而中、交两行当时则是北洋中央控制的银行，也有印钞票这项业务。历史上袁大头当皇帝的经费就来源于交通银行，结果弄出很大的亏空，最后造成交通银行的纸币停止兑付。现在国民党停止了中、交两行的纸币在其地面上的流通，等于是掐死了冯玉祥最后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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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京
五
　　就在国民党北上代表团进入天津入住六国饭店的同时。一列发自北京的火车正拖着滚滚黑烟飞驰在津京铁路之上，国民党左派领袖廖仲恺、邓演达此时就在这列火车上，陪同他们一起去天津的还有共产党的周恩来、李大钊两位领袖。
　　四个领袖连同十几名卫士和随员包了一节车厢。廖仲恺就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京津地区刚刚下过雪，银白色的雪花覆盖了整个大地，看来来年是个丰年，或许到那时冯玉祥军队的供给情况就会好很多了吧？苏联人虽然慷慨大方的向冯玉祥提供了武器弹药，可是在资金方面他们也没有太多的余力，毕竟苏联现在也刚刚结束内战还处于极度困难之中。由于没有足够的资金来维持开销，现在冯玉祥的十来万军队几乎处于断粮的边缘，至于军饷，这个月除了那些废纸一样的钞票就什么都发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廖仲恺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这次天津之行，除了迎接北上代表团之外，就是想替冯玉祥筹集一点军费。现在能够给冯玉祥提供资金的恐怕也只有占据了南方膏腴之地的国民政府了。不过，这个钱袋子现在却掌握在国民党右派分子手中，胡汉民还有那个小人汪精卫他们会答应给钱吗？再说自己又要怎么开这个口？
　　“廖公，想什么呢？”
　　廖仲恺听到声音，才发现周恩来和邓演达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的对面。他微微冲着两人欠了欠身子，脸色也露出一点笑容。
　　“恩来啊，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想找你商量。”廖仲恺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中略带了几分凝重：“现在冯焕章将军的军队非常困难，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贵党能不能再接济一些？”这个月共产党就从他们十分困难的经费中挤出了五万大洋给了冯玉祥维持军队。
　　没等周恩来开口，邓演达倒先抢答了，他说：“廖公，共产党他们已经很困难了，怎么能让他们再出钱呢？这个钱该让那帮右派分子掏，现在他们占了半个中国，又搞了独立关税区，还不富得留油？”说到这些国民党右派，邓演达也恨不得从他们身上咬下几块肉来，这群吝啬鬼从来也没有给他的国民革命军北方各路总指挥部发过一毛钱经费，连他本人的工资都不给，理由是他不肯去工兵司令部上班。
　　周恩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现在国民党是中央政权，冯玉祥的这个困难当然要他们出钱。可是现在国民党又不是中央，冯玉祥又不隶属于国民党，你让周恩来怎么开这个口呢？而且国民党代表团现在带来一千万来帮冯玉祥助选，已经很够朋友了。
　　看到周恩来默不作声，廖仲恺的心直往下沉，冯玉祥现在也不是共产党，共产党也没有义务为他解决财政困难。再说冯玉祥手下的那些高级军官们一个个都过着奢侈的生活，家里大小老婆丫鬟仆人一大堆，每天不是打麻将就是听大戏，你让共产党出钱供养这群腐败军阀这个怎么看也不应该的。想到这里廖仲恺摇摇头说：“如果冯玉祥的军官能像贵党那样就好了。”
　　共产党现在是官兵一体供应，军官士兵一律每月五块钱，五万红军每月只要二十五万就能开销了。这些钱靠察哈尔土改没收的不义之财就能维持许久了，而且分配到土地的农民交公粮的积极性也非常高。
　　“哼！我看出路就是要在北京、直隶实行土地革命，同时改组冯玉祥的军队，将他们变成像红军那样的革命军队。”邓演达有些激动，他和红军在一起有很长时间了，深深感动红军的体制绝对要强过国民党和北洋军阀的雇佣兵。
　　听了邓演达的话，周恩来赞赏地点点头：“冯焕章将军要是有择生这样的觉悟就好了。不过眼下要解决的还是联合政府，只要组成了联合政府，我们就可以收回帝国主义从中国攫取的利益，到时候就能解决冯焕章的经济困难了。”
　　廖仲恺苦笑着摇摇头说：“帝国主义从焕章将军的那一点点的地盘上能攫取多少利益？就算都吐出来不够他的十万大军维持的。”
　　“到时候联合政府一纸令下就能把各地的关税、盐税拿在手里，还怕没有钱吗？”李大钊洪亮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原来他也在一旁听了一会儿了。
　　“一纸令下？”廖仲恺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过去一直和国民党一头的军阀打交道，那群无法无天的家伙，你的命令对他们有利，他们还能听一下，你的命令对他们不利，呵呵，不跟你兵戎相见才怪。
　　“对，只要成立了联合政府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邓演达对李大钊的提议颇为赞同，他笑着说：“关税、盐税向来是中央所收取的，等到联合政府一成立，那就是代表全体国民的中央政府，收回关、盐二税是里所应当的，谁敢不服从我们就举兵讨伐之。”邓演达的我们指的是共产党、国民党和冯玉祥的国民军。
　　“唉，还是先想想眼前怎么过吧。”廖仲恺神色严肃，他的心理很清楚，要把冯玉祥的部队变成真正的革命军队根本不现实，因为冯玉祥也是大军阀哄着小军阀，手下的师长、旅长甚至是团长都能把自己的部队拉走。所以冯玉祥也要哄着他们，不能太过苛求，实际上现在冯待部下已经够苛刻的了，再过一点恐怕就有人要拉部队投靠张作霖了。
　　“眼下，廖公您能不能给广州的孙总理去个电报？”周恩来带着些许期望看着廖仲恺：“现在也只有麻烦孙总理了，国民军也是相应他的号召在实行国民革命啊！如果冯将军的国民军失败了，帝国主义支持的反动军阀就能重新回到北京，然后联合起来向南方的国民政府进攻，到时候国民党能保证战胜国内外反动势力的联合进攻吗？”
　　廖仲恺闻言一怔，仔细一想，发现周恩来说的有道理。现在国民党表面上看起来占尽便宜，手握着中国最富庶的地盘，而且还从列强手中争回了不少利益。不过列强就能善罢甘休？北洋军阀就能看着国民党吃独食？只要他们腾出手联合起来一起进攻，国民党在南方的统治很有可能灰飞烟灭。
　　“好，等到了天津我就向总理发电，请求他将国民政府关税区的收入匀一部分给冯焕章的国民军。”廖仲恺想清楚了利害关系立即便决定向孙中山进谏。
　　“太好了，有廖公的谏言，孙总理一定会明白冯焕章的国民军是国民革命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只要有孙总理的支持，我们一定可以战胜北洋军阀实现国民革命的。不过，万一总理被右派包围，廖公的谏言到不了他老人家那里该如何是好呢？”周恩来对国民党内的状况充满了忧虑，前不久国民党右派就利用中山先生病危的机会和帝国主义达成了丧权辱国的《广州密约》，现在那些右派会心甘情愿把好不容易到口的肥肉再吐出来？
　　“无妨。”廖仲恺充满自信的摆摆手：“等我到了天津就以国民党北上代表团的名义给总理发电报，这样他们就不敢阻拦了。而且这次北上代表团还带来了一千万法币，我可以先挪用一下支援焕章将军的军队。”
　　“好，就这样办。”周恩来心里轻轻舒了口气，冯玉祥的十万大军终于有人肯认养了。这个大包袱要靠共产党来背可不现实，而且苏联方面也不愿意帮助冯玉祥解决军饷的困难。因为这个开销简直就是无底洞，冯玉祥进北京前不过两万多人，短短两个多月就发展出十万大军，要是有人肯帮助发军饷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百万大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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