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民国(精校)第280部分在线阅读
“汉卿弟身边可是聚集了不少青年才俊啊，真是令人羡慕。”
蒋介石和张学良一见面就指着孙铭九夸奖了一句，张学良淡淡一笑，从赵四小姐手中接过茶杯，放在蒋介石夫妇面前。
“要说人才，我哪里敢跟介兄比呀，你们的中央军校，海军军校，陆大，海大可都是眼下全世界一流的军事学堂了。我这里有几个日本陆士毕业的就当成宝了，你们那里参谋部、陆军部里不是陆大生可进不去啊！”
说完之后，他就做个手势让孙铭九出去，赵四小姐也拉着宋美龄离开了房间，只剩下蒋介石、杨永泰和张学良以及闻讯赶来的博古四个人。
“唉，这个不能比的。”蒋介石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苦笑道：“我们国民革命军里面的军事人才的确是多，可是能为我蒋介石所用的就寥寥无几了，当初我也是上了那个罗耀国的当，搞什么‘制度化’‘国家化’，结果就自作自受了……他们都不听我的话了，说起来我还真是羡慕汉卿弟，羡慕你们共产党呢！”
张学良一笑，摆了摆手：“我们那里也一样，都是党指挥枪，我们都要服从党的指示。”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眼下的东北军可只是换了块牌子，还没有真正改造呢！毕竟张学良是一步登天当上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兼中革军委副主席的，而且周恩来对他也十分倚重，他的人自然也就不是王明之流敢去动的了。
蒋介石笑着点点头：“听党的话好，我们国民党现在的训政其实也是以党治国嘛！不过可没有少唉你们共产党的骂哦。”说着老蒋顿了下：“那你们的党又是谁说了算？是政治局还是那个中革军委？”
“这个啊……”张学良挠了下脑袋，一时居然回答不上来了。照理说中共应该是政治局说了算，就像国民党的主席团一样，可是……那两个顾问又是怎么回事？那个叫米夫的好像比起当年奉军里面的日本顾问来还要嚣张！也不知道国民党那里的德国顾问是不是也这样？
“蒋先生，我们共产党是国际主义政党，自然要接受共产国际的指导和帮助的。”一边的博古知道老蒋话中有话，不过他也不打算在这个方面遮遮掩掩，反正这事儿全世界都是知道的。
“那共产国际又谁说了算呢？”蒋介石瞪着眼珠，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儿，看着张学良和博古。
“共产国际代表的是全世界无产者的利益，如果说有谁说了算，那也是全世界无产者共同的意志！”博古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而且如果蒋介石要在这个问题上面发难的话，他也不怕，这个辩证法什么的谁能比得上共产党人呢？
“哦，原来如此！”蒋介石眉头微微皱起来：“那么说来现在不让我们国民革命军的补给北上，想要置我三十万抗日将士于死地的就是全世界无产者了？可是那些抗日将士里面大半也都是无产者啊！难道是外国无产者要置咱们中国的无产者于死地吗？”
“蒋先生，请你不要胡搅蛮缠推卸责任，现在我党之所以不让你们的补给物资北上，完全是因为你们发动内战，夺取了山海关和秦皇岛！由此产生的一切责任，应该由你们负责，不关全世界无产者的事情！”博古义正言辞的反驳道。
蒋介石哭丧着脸，摇摇头：“可是我们已经答应交还秦皇岛和山海关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肯借道呢？如果这不是全世界无产者的意思，那又是谁的意思呢？汉卿弟，你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你说说看。”
“这个……这个是……”张学良显得十分尴尬，说实在的，他对中央拒绝借道也是一肚子埋怨！他张大少爷已经许诺出去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那是因为你们进攻苏联，击沉了三艘苏联战列舰！”博古接过了话题，笑了笑又道：“不过苏联政府还是愿意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慢着！慢着！”老蒋赶忙挥了挥手，一脸无辜地看着博古：“这个博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击沉过苏联的战列舰？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啪的一声，博古同志拍案而起：“这不是明摆着嘛！除了你们还有谁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日本人！一定是日本人干的！”蒋介石也是一脸正色。
“胡说，日本人和苏联是朋友，怎么可能……”说到这里博古也知道坏了，这个辩证法白学了，怎么让蒋介石给绕进去了。
果然博古的话还没有说完，蒋介石就开始反击了：“博先生，请问日本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老蒋也不等博古回答就自问自答道：“日本肯定是坏蛋，他们侵略我们，还杀害了十几万中共的抗日英烈啊！这样坏的国家……苏联怎么能和它做朋友呢？难道苏联是同意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是赞成日本帝国主义杀害中国无产者和革命军队的吗？你们的那个共产国际怎么就不管管苏联的布尔什维克党？怎么就不撤了斯大林的职位？”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不仅是蒋介石杨永泰，连张学良也扭过头看着博古，似乎也在等待着答案。
博古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心里面是叫苦不迭，这个蒋介石实在是太可恶了！怎么问的问题都那么刁钻呢？而自己又应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呢？
“博古同志，我看咱们应该向中央说明一下，击沉那三艘战列舰的不是国民党而是日本帝国主义，所以借道直隶交换山海关和秦皇岛的协议应该得到履行。”张学良大概是看出了博古的为难，忙开口替他解围。
博古咬着牙点下了头，这回还真是进退两难，如果要摘干净日本，那苏联和中共就得惹一身骚，如果接受了蒋介石的解释，那中共又没有理由不借道给国民党输送补给，可是共产国际那里却又不好交待！这回留苏回来的为例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之一的博古，也忍不住在心里面埋怨起共产国际来了。
看到博古点了头，老蒋脸上的肌肉也一松，笑了笑道：“其实我们一向主张国共合作的，去年的徐沟战役中，我们在大获全胜后放弃追击就是明证嘛！而且在去年十二月，我还亲自指挥国民革命军来给你们的八路军、十七路军解过围呢。对于眼下的东北抗战，我们还是希望可以同贵党并肩作战，相信以现在的形势，只要我们两党团结，这场战争是可以很快胜利的。”说着他又目光平和地看着张学良：“汉卿弟，我党决定是没有以武力消灭贵党的意思，就是在战胜日本帝国主义，收复东北之后，我党也愿意和贵党一起携手来为一个民主、自由、富强的中华民国而奋斗！”
听到蒋介石还是满口已经快被“废除”了的中华民国，博古眉毛一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他，坚决地摇摇头：“你们所谓的民主自由是资产阶级的民主自由是资产阶级专政，不是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民主自由，我们不会上你们的当的，我党的目标是无产阶级专政！至于抗战，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坚持打下去，直到获得胜利。”
蒋介石扬了下眉毛，笑道：“博先生，我党不是资产阶级专政，我党是既反对资产阶级专政，也反对无产阶级专政的！”呃，其实老蒋的意思是，现在连老子都不能专政了，几个资本家还想专政？做梦！老子专不到的政，也绝对不能让别人去专！
……
就在蒋介石去西安实施他的阴谋诡计的时候，罗耀国却秘密飞到了葫芦岛，此时的葫芦岛机场仍然没有完全修复，主要的几条跑道上面有几巨大的深坑，那应该是356毫米口径舰炮的杰作。不过在飞机场最北面却有一条备用跑道完好无损，罗耀国所乘坐的容克斯飞机就降落在这条幸存的跑道上面。下了飞机，罗耀国立刻就到了迁到了葫芦岛火车站大楼的东北战区司令部。安思华和李宗仁此时都不在战区司令部，而是去塔山前线督战了，在司令部门口迎接的是战区参谋长刘斐中将。
“战局怎么样？还守得住吗？”罗耀国随意地坐下。刘斐殷勤地给他泡上杯茶，然后才回答：“不是太好，日本人进攻的很猛，而且他们的战斗力也超过原先的预期，主要是我们的炮弹不足，空中优势也不明显，压制不住他们的大炮。不过守倒是还能守住，主要是海军的舰炮支援还算得力。”说着刘斐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辅帅，西安那边有把握交涉下来吗？”
“不怎么乐观，介公只怕也没有多大的诚意。”罗耀国摇摇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东北战区在短期内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刘斐点点头，这时安思华满面愁容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罗耀国马上就问：“辅文，共产党肯借道了吗？如果还没有消息北线就只能撤下来了。”
“怎么啦？”罗耀国对安思华的举动很吃惊，要知道这位可也是久经战阵，算得上是国民党的头号打手，现在居然也是一副愁眉苦脸要打败仗的样子。
“还能怎么样？弹药不足没有空中优势，还不是让优势之敌压着打呗！”安思华苦笑说。
“那就撤下来吧，看来早撤完撤都是要撤的，先把部队收拢到葫芦岛要塞，凭着海军舰炮和坚固工事总能坚持下去的。”罗耀国叹了口气，似乎对蒋介石的西安之行没有一点信心。反正他是怎么也想不出，中共有什么理由允许国民党的物资过境，这种事情怎么看都像是自掘坟墓，中共的领导人们又不是傻瓜。
“辅文，如果咱们从辽西山区撤下来，只怕西安那边的交涉会更加困难了。”刘斐这是忧心忡忡插话道：“我们如果放弃了辽西山区就会给外界我们被日军打败的印象，苏联和中共方面只会更加强硬，绝不会再做让步的。”
罗耀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个西安谈判是没有一丝成功的可能性，我们不要再抱有幻想了，马上撤退。只要有葫芦岛这个要塞在手里，咱们肯定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那秦皇岛和山海关的兵撤不撤？”安思华又问。
罗耀国稍一思索就拍了板：“撤！都撤了，把兵力集中到兴城和葫芦岛一线，守住塔山防线和要塞北防线就可以了，大不了等港口修复了再打回来。”
听到罗耀国说“打回来”，刘斐的眉头微微拧了一下，转瞬就恢复如初了：“辅帅，那苏联会不会也趁机加入进来？他们可在抗联的北边，如果他们和日本联手……只怕王仲义和陈诚他们要腹背受敌了！”
“大不了退往蒙古，主席团会议已经决定要让陈辞修的抗联三军团派一个军进驻蒙古。”罗耀国笑了笑道：“蒙古只怕免不了一番争战杀伐了。”
“现在就调一个军进入蒙古！”刘斐惊呼一声：“那样哈尔滨怎么办？真的扔给日本人吗？”
“看起来只能暂时这样了。”罗耀国无所谓的一摆手：“暂时丢点地盘不是关键，关键是渤海湾已经在我们手中了！等到葫芦岛港口和机场修复，我们就可以转守为攻了。”他想了下道：“北满的事情就交给王仲义去考虑吧，我们只管调一个军进蒙古，就掉杜聿明的军去，让孙立人也一块儿去，给杜聿明当副手吧。其他不管了，也管不了，让他们自由发挥。”
三人讨论了一会儿，刘斐又拿来了一份军用地图，摊开在桌子上面，用红蓝铅笔勾画了一番，将经过调整后的东北战区最新布局呈现在了地图之上。罗耀国凑过来看了看，指着吉林省东部的一片标记着中共党徽的区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中共的游击区吗？”
安思华苦笑一下：“是啊，他们是张国焘和叶挺领导的红军，最近得到了苏联的援助，发展的很不错，占据了吉林东部靠近苏联的一块地盘，大约有一两万人的样子。”说到这里安思华向前倾倾身子：“前一段时间和黑龙江的抗联二军团的部队为了争夺东宁打了一架，好像吃了点亏。”
“什么！他们和抗联二军团打起来了！不对呀，东宁县不是黑龙江省的地盘吗？日本人好像没有去吧？”罗耀国狠吃了一惊，在前世里他就听说过不少关于敌后摩擦的事情，没想到竟然给自己遇上了！
“中共方面说驻守在那里的抗联二军团部队是消极抗日，他们是专打不抗日的部队！所以就打起来了，结果惹毛了你那个结拜大哥，派了了沈星夜指挥一个师去增援……”安思华叹口气：“这个叫什么事儿？敌后抗日……结果自己人打起来了！”
罗耀国明白了，原来是两拨人在那里抢地盘，这种事情只要不统一军政，就难免会发生的，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估计等王自省的主力放弃哈尔滨以后，情况还会更加严重的。他想了想说：“这种事情也都交给王自省处理，咱们也别管，他既然要当这个一方霸主，那就不能事事都靠咱们出头。”
“辅帅，这事儿咱们要是不管，日后只怕麻烦更大。”刘斐皱了下眉，插话道：“黑龙江和吉林省东部地区都紧靠苏联远东地区，如果日寇北上夺取了黑龙江，把仲义将军的人马逐到大兴安岭一带，只怕中共会利用这个机会发展壮大。”
被刘斐一提醒，罗耀国叹息一声，摇摇头：“我也知道这是个麻烦，不过这事又能怎么样呢？东北就是这个地形，而且苏联也不会放弃对中共的支持。”
安思华凝视了一会儿地图，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辅文，如果东北问题上两党不能达成最终协议的话，只怕全面内战就要从这里开始了。”他想了下又道：“在关内开战我们或许占据优势，可是在东北打就难说了。”
罗耀国苦笑：“所以他们是不会借道的，咱们只能做坏的准备……”
574
蒋介石的西安事变
六
假相
罗耀国所料不差，蒋介石提出的以秦皇岛、山海关换取中共开放津浦路和北宁路的请求依然被拒绝，理由仍然是那三艘沉没的苏联战舰。无论是中共中央还是苏联都不认可蒋介石所提出的“日本击沉论”，不过苏联和中共的立场也有所松动，表示可以派团到国民党海军潜艇部队进行深入调查，以确定这三条战舰遭遇袭击时，国民党所有潜艇的位置。此外对于蒋介石所提出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民主化”呼吁，自然还是被为了无产阶级专政而战的中共所坚拒……
在中共拒绝国民党借道请求的同一天，驻守秦皇岛和山海关的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师和独立重炮兵第一旅也开始撤往葫芦岛。而在此前的一天，辽西山区的第二集团军也开始向葫芦岛方向撤退，辽西重镇朝阳则在二月十六日夜被国民党军放弃，国民党东北战区部队开始全面收缩。日军则趁机扩张地盘，相继占领朝阳、南票、建平、建昌等县。辽西国民党、青年党的三十万大军则被压缩在兴城、葫芦岛一线，背靠辽东湾的狭长地带。东北抗战的形势，一时间急转直下。
而在西安负责同中共谈判的蒋介石连日向张学良提出请求，希望他可以以民族大义为重，劝说中共暂时搁置争议，开放津浦路、北宁线以供国民党军援兵或是补给通过。而张学良和博古则提出了由国民党出武器武装红军，而后由红军负责去解救被日军“围困”的国民党辽西兵团……眼下的形势好像成了“北票解围战”的重演，只是被围对象和解围救星互换了角色。
蒋介石之前在主席团会议上面拍胸脯打包票，保证几天之内就能打通交通线，可这会儿七八日的时间转眼已经过去，可是这位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至于蒋介石的办法似乎就是中国官场的千百年来的老办法，拉关系，讲交情。不断的请茶请酒，连宋美龄都拉下脸来天天在赵四小姐面前装笑脸儿！到了后来，杨永泰又给出了主意，动员了一批陕西各大中学校的青年学生，天天到华清池门口向张学良情愿，希望可以打动这位爱国将领。
可是让蒋介石苦恼的是，虽然张学良夫妇是逢请必到，每次也都是和蒋介石夫妇谈笑风生，面子上真是好兄弟好姐妹，可是说到借道这件事儿，张学良就是死不松口！或者说是张学良背后的共产党不肯松口……
武汉的国民党中央催的是一次比一次急切，辽西的军情也似乎是到了百万分火急的时候儿。蒋介石看上去也终于到了方寸大乱的时候了。到了今天，在不知道是第几次请客吃饭的酒席上，老蒋再也顾不上国民党大佬和国民革命军领袖的体面尊荣气度，拉下脸来说出了近乎哀求的话。
“汉卿弟，愚兄这些年来就算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你和中共诸公。可是，辽西的三十万大军的吧？你们难道就忍心看着那么多的抗日将士因为却少弹药而覆没在葫芦岛吗？咱们这么说吧，那三条苏联战列舰的事情……我做主让你们的人来调查，可是你们也总要先让一部分军列过去吧？要等到你们什么都查明了，辽西的三十万大军可就要全军覆没啦！”
看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蒋介石，张学良此刻的心里面却是清醒的很。老蒋只是在一遍遍地哀求讨饶，拿出各种各样的大义和高帽子不要钱似的砸过来。可是对于实质性的东西，蒋介石也是死不松口……比如战后东北地盘如何划分？比如国民政府提供中共武器弹药用于抗日；又比如在国民政府辖区内允许中共合法活动等等的关键问题，老蒋的办法全部都是一个字——拖！提供中共武器弹药要拖到津浦线、北宁线开放以后再谈，战后地盘划分要拖到东北抗战胜利以后再说，至于允许中共在国统区合法活动则要等立法院和监察院修改《政党法》，而这个《政党法》的修改则干脆是没有时间表。
眼瞧着这一次的谈判又要变成“聚餐”，双方代表的话越说越少，到最后干脆连东拉西扯的闲篇也懒得说了，整个就是来吃东西的。蒋介石吸了口气，轻轻站了起来走到张学良身边：“汉卿弟，不知道能不能给愚兄一个机会，我们兄弟单独谈谈？”
张学良一怔，瞅了一眼一脸诚恳的蒋介石，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蒋介石朝中共的博古和其他几名随员点头示意：“抱歉。”
孙铭九的目光投向张学良，腰杆一挺，就要站起来跟随。张学良却用目光示意他坐下。蒋介石一个肃客的姿势，头前领路，绕过正堂屏风，向屋外走去。一众国民党随员站起身来肃立恭送。张学良笑笑，披上大衣，满不在乎地跟着老蒋穿过了屏风。
……
华清池的夜很寂寞，别墅孤寂的挺立在山里，四周只有不知名虫鸣，沉默了一冬的春虫，此时欢快的鸣叫着。山风吹来，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张学良缩了缩身子，将大衣稍稍裹了裹。
两人默默沿着山道往蒋介石的别墅走，张学良抬头看看东北方向的满天繁星，星星布满天空，将黑色的天幕照亮，只是群星下的疆土已经换了主人。蒋介石却看着自己的这位把兄弟，他心里很清楚，张学良眼下还是东北军的主人，或者说是八、九、十，三个红军军团还有红海军舰队的主人！东北军吃张家饭穿张家衣二十年，绝不会在短短几十天内就变成真正的红色军队的。国民革命军变成现在这个半国家化，也是用了七八年时间，在制度上人事上慢慢调整而成的，中共的主义虽然更有鼓动性，可要真正完成对东北军的改造也不是朝夕之间的事儿。
“汉卿弟，听说，中共中央政治局开会都有苏联顾问在场，是不是这样啊？”蒋介石突然提起了苏联顾问的事情，中共接受共产国际指导和帮助其实不是什么秘密，而国民党这些年也一直以此指责中共受苏联控制，污蔑中共是苏联侵略中国的工具！而中共则一再声明他们和苏联布尔什维克党都是共产国际的成员党，彼此之间是完全平等的，都要接受共产国际的指导，绝不存在苏共控制共产国际，再利用共产国际控制其他成员党的事情。
很显然中共接受共产国际的指导和中共接受苏联布尔什维克党的指导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前者是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是大家都不要国家只要阶级的国际主义。而后者则是一个国家的政治派别接受另一个国家执政党的领导和支持，如果说这种领导和支持不会伤害到被领导者的所在国家的利益和主权，只怕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不是苏联顾问而是共产国际顾问，只不过是苏联国籍而已。”张学良的语气平淡，没有丝毫喜怒，好像是在说一件完全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中共是国际主义的政党，接受共产国际指导是天经地义的，就是苏联布尔什维克党也一样要接受共产国际的指导。”
“是吗？”蒋介石漫不经心地说道：“汉卿弟你真的相信中共和苏共都是平等的兄弟党？而列宁、斯大林也是共产国际一个指示就能够撤换的？你真信息苏共政治局开会的时候，也有一个什么共产国际的顾问在那里当太上皇？哼！”
蒋介石重重地哼了一声，这种事情只怕是普通的工人、农民都不会相，张学良苦笑着摇摇头，也叹口气：“介兄说的不错，中共什么都好，精神振奋，干部党员既廉洁又肯奉献，上下一心为了民族为国家而奋斗，我们东北军是比不上的，只怕你们国民党也是大大不如的。就是和苏联的关系总是说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他们最终还是能找到出路的。”
蒋介石没有回答，心里却想着张学良的话，这些年中共的廉洁作风和不怕苦不怕死的牺牲精神的确在国统区产生了重大影响，不但是他，连国民党内的许多元老，胡汉民、罗翼群、谢持、邹鲁等人都在反思，想要从中吸取养料用以国民党的改造。
可是罗耀国却对此嗤之以鼻，他坚持认为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切付出都是为了回报，区别只是这个回报是立即可见的短期回报，还是要在很多年后才收获的长期回报而已！而往往短期的回报是比较少的，而长期的回报则是比较丰厚的……如果整个国民党也被改造成另一个像共产党那样具有战斗力的“训政机器”，那这架机器又怎么肯放弃“训政”的威权和利益而走上民主宪政的道路呢？到时候又有什么力量能促使构成这架机器的数百万乃至上千万党员只付出而不求回报呢？又有谁能相信掌握权力的强势阶层会只付出而不要谋取相应的利益呢？当然一个或是数个乃至数十个理想主义者，不求回报奉献一切还是有可能的，但是这个数字如果扩大成数百万上千万的话……这根本就不符合所有生物自私自利的本性了！
……
两人边走边聊，还没有走到一半，便看见西北警备总司令顾祝同急匆匆走了过来，看到蒋介石边一个立正报告道：“委座，东北战区急报！”
蒋介石和张学良心中一顿，蒋介石忙问：“出什么事了？”